2

週一早晨，宋璃踏進璃光企業的大廳時，臉上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這讓平時習慣看見她冷靜自持模樣的員工們都愣了一下——他們的董事長今天看起來格外柔和。
「董事長早安！」秘書小張快步跟上，遞上今天的會議資料。
「嗯，早。」宋璃接過文件，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翻閱。她的思緒又不自覺地飄回了昨天的畫面——艾星辰在她懷裡的溫度，那個意外的吻的觸感，還有分別時艾星辰小聲說的「外套改天再還給你」。
「董事長？」小張疑惑地喊道。
「啊，抱歉，你剛才說什麼？」宋璃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整理西裝領口，卻突然想起自己的另一件外套還在某個人那裡。
「十點的董事會...」
「對，董事會。」宋璃點點頭，走進電梯。鏡子裡映出她的倒影，唇角依然帶著一絲甜蜜的弧度。
坐在辦公室裡，宋璃努力讓自己專注在文件上，但那一行行數字卻不斷變成艾星辰的笑臉。她想起昨天在廚房裡那個瞬間，想起艾星辰轉身時撲面而來的茉莉花香，想起那雙眼睛裡映著自己的倒影...
「叩叩。」敲門聲打斷了她的回憶。
「請進。」宋璃急忙坐直身子。
「董事長，這是上季度的財報，需要您過目。」財務長推了推眼鏡，遞上一疊文件。他注意到往常總是一絲不苟的董事長今天竟然在發呆，而且...在笑？
「謝謝，放這裡就好。」宋璃接過文件，卻在打開的瞬間想起昨天艾星辰在課堂上認真講解的樣子。那時她也是這樣翻著教材，溫柔地看著每一個學生...
「董事長，您今天心情似乎很好？」財務長忍不住問道。
「有嗎？」宋璃愣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又在不自覺地微笑。
「是的，」財務長實話實說：「您今天特別...溫柔。連剛才路過的實習生都沒有被嚇到。」
宋璃輕咳一聲：「我平常有那麼可怕嗎？」
「不，只是您一向很...威嚴。」財務長斟酌著用詞：「但今天感覺像是...像是...」
「像是什麼？」
「像是戀愛了的人。」
「咳咳！」宋璃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耳根瞬間泛紅：「你先出去吧，我要看文件了。」
財務長帶著疑惑退出辦公室，卻在門口遇見了同樣一臉困惑的人事部經理。
「奇怪，」人事部經理小聲說：「董事長今天居然同意了育嬰假的申請，還說『家庭很重要』...」
「而且她今天第一次遲到了董事會，」財務長補充：「遲到就算了，重點是她居然在跟大家道歉的時候在笑！」
兩人面面相覷，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辦公室裡，宋璃放下手中的文件，忍不住拿出手機。昨天臨走前，她和艾星辰交換了Line。螢幕上顯示著艾星辰的頭像，是一張她在教室裡為學生講課的側臉照。
「叮！」手機突然震動。
『宋璃小姐，您的外套我已經送去乾洗了，等洗好再還給您。真的很抱歉給您添麻煩。』
看著這個充滿距離感的稱呼，宋璃忍不住想起昨天自己說可以叫她「璃」時，艾老師紅著臉低下頭的樣子。
『不用這麼客氣。外套不急著還，天氣還是有點涼。』思考許久，宋璃最後只是簡單地回覆道。
發完這條消息，宋璃將手機放在桌上，卻忍不住一直看向螢幕。她知道現在是上課時間，艾老師應該在認真教學吧？
「董事長，下午的會議要開始了。」小張在門外提醒道。
「好的，馬上來。」宋璃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她突然想到，要不要找個機會約艾老師一起吃個飯？畢竟做為欣欣的監護人，多了解一下班導師的想法也是應該的吧...
「董事長？」小張又喊了一聲。
「來了。」宋璃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回到工作狀態。但走出辦公室時，她的嘴角依然帶著那抹藏不住的笑意。
這一天，整個璃光企業的員工都在私下討論：他們一向嚴肅的董事長，今天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溫柔？
夕陽西下，校園裡的梧桐樹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影子。宋璃靠在樹幹旁，雙手插在西裝褲袋裡，耐心地等待著放學鐘聲響起。
幾個正要離開的老師經過時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一身剪裁合身的深色西裝，微微敞開的領口，還有那份若有似無的成熟魅力，讓人很難不注意到她。
「那位是不是宋欣的姊姊？」辦公室裡，幾位老師趴在窗邊小聲討論。
「是啊，聽說是什麼大公司的董事長。」
「好年輕啊，氣質也太好了吧！」
艾星辰正在整理教案，聽見同事們的討論，忍不住抬頭望向窗外。當她看見那個挺拔的身影時，心跳突然加快了一拍。宋璃今天換了一套深灰色的西裝，在夕陽下整個人彷彿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
「欸，艾老師，妳說她是不是特別有魅力？」隔壁班的老師忽然問道。
「啊？嗯...還好...」艾星辰慌忙低下頭，卻掩飾不住耳根的紅暈。她想起那天那個意外的吻，心跳又不自覺地加快了。
這時，幾個低年級的女生發現了宋璃，興奮地圍了上去。
「姊姊好漂亮喔！」其中一個紮著雙馬尾的小女孩仰著頭說。
宋璃微微一笑，優雅地蹲下身，讓自己能與小朋友平視：「謝謝妳，你們也很可愛。」
「姊姊是來接誰的啊？」另一個扎著丸子頭的女孩好奇地問。
「我來接我妹妹，五年二班的宋欣。」
「啊！是宋欣啊！」小女孩們異口同聲地說，「難怪宋欣長得那麼漂亮！」
宋璃正要回答，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艾老師，你臉好紅喔！是不是看到我姊姊太開心了？」
艾星辰嚇得差點把手中的教案掉在地上：「欣欣！妳...妳怎麼在這裡？」
「我來找老師！」宋欣眨眨眼，露出狡黠的笑容，「老師要不要跟我一起下去？」
還沒等艾星辰回答，宋欣就大聲喊道：「姊姊！我在這裡！」
宋璃聽見妹妹的聲音，抬頭望去，正好對上艾星辰的視線。兩人都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溫柔的笑容。宋璃優雅地站起身，跟小朋友們道別後，走向教學樓。
「姊姊！」宋欣撒嬌般地撲進宋璃懷裡。
宋璃寵溺地摸摸妹妹的頭髮：「今天有沒有好好聽課？」
「當然有啊！對吧，艾老師？」宋欣狡猾地看向艾星辰。
「嗯...欣欣一直都很認真。」艾星辰小聲說道，目光不自覺地往宋璃身上瞟。
「老師辛苦了。」宋璃柔聲說，嘴角微微上揚。她注意到艾星辰今天穿了一條淺藍色的連身裙，襯得她整個人格外清新動人。
「不會...這是我應該做的。」艾星辰低頭撥弄著裙擺，臉頰悄悄泛紅。
「姊姊，」宋欣突然說：「艾老師最近在準備校內音樂會，要彈鋼琴喔！」
「是嗎？」宋璃眼睛一亮，「什麼時候的演出？」
「下週五...」艾星辰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個小演出而已...」
「我很期待。」宋璃真摯地說。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中似乎有什麼在悄悄發酵。直到宋欣故意咳嗽了一聲，她們才回過神來，同時紅了臉。
「那...我們先走了。」宋璃輕聲說，「老師下班路上小心。」
「嗯...再見。」艾星辰點點頭，看著姊妹倆離開的背影，忍不住抿嘴微笑。
夕陽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好長，映在學校的地面上，漸漸交織在一起。
晚上九點，宋璃坐在餐桌前專注地處理著公司文件。宋欣已經睡了，整個房間只剩下電腦鍵盤的敲擊聲。
突然，走廊傳來一陣騷動。
「放開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哭腔，「你喝醉了，快回去！」
宋璃猛地抬頭，那是對門艾星辰的聲音。她立刻起身衝向門口，透過貓眼看見艾星辰正被一個醉醺醺的中年男子抓著手腕。
「妳這個沒良心的，我養妳這麼多年...」男子搖搖晃晃地說，酒氣熏天。
「我都已經搬出來了，請你別再跟過來！」艾星辰試圖掙脫，聲音中帶著恐懼。
宋璃二話不說打開門，三步併作兩步衝了出去：「放開她！」
男子愣了一下，但酒精壯膽讓他更加囂張：「關妳什麼事？她是我的繼女，我想找她就...」
話還沒說完，宋璃已經上前一把扯開他抓住艾星辰的手，將艾星辰護在身後：「我再說一次，放開她。」她的聲音冰冷，眼神銳利得像刀鋒。
「你...你是誰啊？」男子被她的氣勢震住，踉蹌後退了一步。
「姊姊？發生什麼事了？」宋欣被吵醒，揉著眼睛走出來。
「欣欣，去叫警衛。」宋璃沉聲說，同時感覺到艾星辰在她身後微微發抖。
「不用...」艾星辰抓住宋璃的衣角，輕聲說，「他待會就會走的...」
「不行。」宋璃堅定地說，「這種事不能再發生了。」她轉頭看向那個男子，聲音冷得像冰：「如果你再敢騷擾艾老師，我會立刻報警，並替她申請保護令。」
男子被她的氣勢震懾，再加上酒意上頭，搖搖晃晃地後退：「哼，裝什麼清高...」他咕噥著轉身走向電梯。
確定電梯門關上後，宋璃才轉身查看艾星辰的情況：「有沒有受傷？」她的語氣瞬間變得溫柔。
艾星辰搖搖頭，但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流下來：「對不起...我才剛搬來就給大家添麻煩...」
「別這麼說。」宋璃心疼地替她擦去眼淚，「先進來坐一會吧。」
「艾老師...」宋欣跑過來抱住艾星辰的腰。
在姊妹倆的堅持下，艾星辰跟著進了屋。宋璃倒了杯熱茶給她：「他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艾星辰捧著茶杯，低聲說：「他大概跟蹤我...媽媽過世後，他有時候喝醉了就會來騷擾我...我以為搬到這裡就能擺脫他了...」
「這樣太危險了。」宋璃皺眉，「今晚要不要先住在我們這？」
「對啊對啊！」宋欣立刻附和，「艾老師可以睡我房間！」
艾星辰破涕為笑：「謝謝你們...但我不想再麻煩你們了...」
「鄰居之間互相照應是應該的。」宋璃柔聲說，「至少讓我去你家守著，等確定他真的不會再來。」
看著宋璃堅定的眼神，艾星辰最終點頭。
「姊姊，我也要去！」宋欣舉手。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灑落，宋璃坐在辦公桌前，卻怎麼也無法專注在眼前的文件上。昨晚的一幕幕畫面不斷在她腦海中浮現，讓她的心跳再次加速。她輕輕撫上自己的唇，彷彿還能感受到那份溫柔的觸感。
「我在想什麼...」她搖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那一刻的衝動、那份無法克制的心動，現在回想起來卻讓她不知該如何面對艾星辰。
另一邊，艾星辰站在教室前，看著講台上的課本，腦海卻不停浮現昨晚的畫面。她的臉頰泛起一抹紅暈，連學生問問題都沒有聽清。
「艾老師，你今天好像有點心不在焉？」同事關心地問。
「啊，我沒事...可能是有點累。」艾星辰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放學後，艾星辰站在電梯前猶豫許久。她不知道該不該這麼早回家，萬一遇到宋璃...她該說什麼？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她？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艾星辰的心跳瞬間加快 - 宋璃就站在電梯裡。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又迅速移開。
「那個...」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住口。
尷尬的沉默瀰漫在狹小的電梯空間裡。
「昨天的事...」宋璃終於打破沉默，「我很抱歉...」
「不，是我...」艾星辰低下頭，「我不該那麼衝動...」
電梯再次陷入沉默。兩人都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那份昨晚還濃烈到無法克制的情感，在晨光中變得模糊而曖昧。
「我們...還是做朋友吧。」最後是艾星辰輕聲說道。
宋璃點點頭，卻感覺心口有些發疼：「嗯，這樣比較好。」
電梯門開了，兩人默默走向各自的家門。正要開門時，艾星辰突然開口：「宋璃...」
宋璃轉身看她。
「謝謝你昨天幫我。」艾星辰說完，迅速打開門閃了進去。
站在門外，宋璃久久無法平復心情。她知道，這樣的決定或許是最理智的選擇，但為什麼心裡會這麼不甘心？為什麼會覺得，昨晚的一切不只是一時衝動？
關上門，兩人各自靠在門板上，心中都充滿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那個吻，那份溫柔，那一夜的纏綿，究竟該如何定義？是一時衝動？還是埋藏已久的心意？
她們都選擇了最安全的答案，卻不知道這個答案是否真的是她們想要的。

「不行，你明天還要上課。」宋璃摸摸妹妹的頭，「乖乖睡覺。」
到艾星辰家，宋璃仔細檢查了所有門窗。。」「這扇窗的鎖壞了她指著陽台的窗戶說。
「嗯...我才發現...」
「我明天叫人來修。」宋璃說著拿出手機，「我也會請大樓加強保全。」
艾星辰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心裡漫上一陣暖意。搬來這裡才幾天，她就遇到了這麼溫柔的鄰居。
「謝謝你...」她輕聲說。
宋璃轉過身，月光下，艾星辰的眼睛裡還含著淚光，讓她心疼不已。她走過去，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輕輕將艾星辰擁入懷中：「沒事。」
這一刻，艾星辰終於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真正安全的避風港。
宋璃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望著窗外朦朧的月光出神。艾星辰害怕落淚的模樣一直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那雙含著淚光的眼睛讓她心疼不已。
浴室裡傳來淅瀝的水聲,艾星辰正在洗澡。宋璃努力讓自己專注在手機上的工作郵件,卻總是不自覺地分心,耳根微微發燙。
「啊!」突然一聲驚呼打破了夜晚的寧靜,緊接著是重物落地的聲響。
「星辰!」宋璃幾乎是本能地衝向浴室,全然忘記了平時的冷靜自持。她用力推開門,卻在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間愣住了。
艾星辰跌坐在地上,白色的浴巾鬆鬆垮垮地裹在身上,長髮還在滴著水。她抬起頭,撞進宋璃慌亂的目光裡。
「對不起!」宋璃立刻別過頭,卻又擔心艾星辰受傷,只好蹲下身體,盡量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你還好嗎?哪裡痛?」
「腳踝...可能扭到了...」艾星辰小聲說,聲音裡還帶著一絲疼痛。
宋璃深吸一口氣:「我...我抱你出去,可以嗎?」
得到艾星辰輕輕的點頭後,宋璃小心翼翼地將她橫抱起來。懷中人身上還帶著沐浴露的清香,微涼的水珠順著她的髮絲滴在宋璃的衣服上。
將艾星辰輕柔地放在沙發上,宋璃強迫自己保持專業:「我看一下你的腳。」
宋璃的指尖輕輕觸碰到艾星辰的肌膚，引得後者輕顫了一下。抬起頭，宋璃正要開口詢問，卻對上艾星辰水潤的眼眸。
下一秒，艾星辰傾身向前，輕輕吻上宋璃的唇。這個吻輕得像羽毛拂過，卻讓宋璃心跳漏了一拍。
艾星辰立刻驚慌地後退：「對、對不起，我不該...」
話未說完，宋璃已經站起身，傾身將艾星辰擁入懷中，重新吻住她的唇。這一次，她們的吻不再羞怯，而是充滿著彼此壓抑已久的情感。月光透過窗戶灑落，為這一刻添上一層朦朧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