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前排觀眾

當北方的動靜和大明帝國議會中的提案被各大媒體報道出來之後，整個大明帝國，不僅軍隊和各大政府機構，連普通民眾都開始了緊鑼密鼓的準備工作，民間一下陷入了緊迫中，有些人拖家帶口的開始逃往鄉下，有些人擠到了到槍店裡購買武器彈藥，有些人甚至在自己門前壘起了防禦工事，這一刻人性的方方面面都展露無遺。

戰爭的氣氛一天比一天濃烈，這自然也影響到了宙斯集團，整個公司的員工都掀起了一股自費購買槍支和射擊訓練的風潮，由於缺乏教練和靶場，於是他們就盯上了公司的保安隊和訓練場，這些老兵是天然的優質教官，而且公司正好有靶場，這還得感謝在另一個世界從來沒摸過槍的陸佐為，導致了他對武器格外的著迷，明明是一家通訊公司，卻擁有一個龐大到連警察局都汗顏的武器庫。

尚英在此時卻陷入了糾結，戰爭的陰云肉眼可見的飄向了大明，但是她卻不知該怎麼辦，她作為一個超級戰士自然是無所謂，可她的妹妹只是一個普通人，本來她是想拜託陸佐為將她的妹妹送到南方，甚至送出國，可是遭到了尚雅的果斷拒絕，尚雅明確的表示她哪兒也不去，她能照顧好自己。尚雅為了證明自己，還拉著尚英到了公司保安隊的靶場，當著尚英的面用打空了一個9毫米口徑的衝鋒槍彈匣，當報靶員拿過30米外的靶紙，尚英一看不由得一愣，30發子彈全部上靶，而且最差的一發都有3環。

「你這是跟誰學的？」尚英有些疑惑，但是她決不相信自己的妹妹無師自通。尚雅扭頭指向了正在一旁教別人打靶的一名保安隊員。其實那名保安隊員，看到尚雅拉著尚英來打靶他就知道可能壞事了，假裝在一旁教人開槍，實際上是在偷聽，當他注意到尚雅指向自己的時候，他頓時有一種拔腿就跑的衝動，這丫頭也太不厚道了，當初是尚雅威脅他，強迫他教尚雅打槍，不教的話，尚雅還威脅到她姐姐那裡告狀，作為當初被尚英一瞬間給撂倒在地上的人之一，他實在是沒脾氣面對尚英的怒火，何況她還是自己的上司。「英姐，我說我是被迫的，你信不？」自從尚英初次見面大發神威之後，保安隊的人都開始叫她英姐，哪怕尚英的年紀比他們都要小，沒辦法，打不過啊。尚英聽到自己下屬這麼說，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妹妹。尚雅趕緊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說，叔叔來教你打槍，好不好？很好玩的。所以我才試試的。」一瞬間，那位保安隊員在尚雅嘴裡成了變態的怪蜀黍，那位保安隊員瞬間傻眼了，說好的小孩子都天真無邪呢，怎麼跟自己聽說的不一樣？而且自己怎麼就成叔叔了？我比你姐大不了多少，好吧！坑爹啊！「誒~~你別瞎說，明明是你拿你姐威脅我，說我要是不教，你就告訴你姐我欺負你。」尚雅一聽急了，一點擔當都沒有，還大人，白長那麼大塊頭了，「才沒有，是你瞎說，你還說要給我檢查身體」，那位保安隊員，聽到這裡，一瞬間跳了起來，「我靠，小丫頭片子，你誣賴人越來越沒下限了，我大江是那種人嗎？」。一大一小兩個年齡幾乎差了一倍的人當眾鬥嘴，也算是一大奇景，四周的人也不打槍了，都一副興緻勃勃的樣子看著他倆鬥嘴。尚英見狀咳嗽一聲，凌厲的目光掃視一周，大家見狀又開始各忙各的，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聊天的聊天，打槍的打槍。

在另一個房間里，陸佐為通過屏幕看著靶場里的鬧劇，不由得會心一笑，這大概就是生活吧，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體味到。一念至此，陸佐為立即起身離開監控室，來到了靶場，總算趕上了聚會的尾巴。尚英看到陸佐為來了，立即換上一副笑臉，迎了上去，這翻臉如翻書的速度立即引起了尚雅的不滿，隨即嘟囔著，「真是有了男人忘了妹妹，早知道我就不幫你了，讓你單身一輩子。」旁邊的保安隊員大江看著人小鬼大的尚雅總覺得，她看起來幼小的皮囊下有一個頭長著尖角拖著刺尾的靈魂。

「公司剛剛安裝好了監控系統，正在調試當中，一開機就看到靶場有狀況，剛好你也在，所以我就來看看。」雖然看起來很普通的客套，但是尚英卻精確地捕捉到了言語間的關鍵，陸佐為是為她而來，一瞬間她內心充滿了幸福。「對了，當下這個狀況，你要是想離開又或者送你妹妹離開，我都沒意見，我甚至可以幫你們安排，從一開始我就說過，你來去自由。」還未等尚英開口，湊上前來的尚雅搶答道，「不要！我哪兒也不去。」其實尚雅很怕她一離開所有的事情變得陌生，就像她被世界拋棄了一樣，她喜歡看著熟悉的人還是熟悉的樣子，她已經失去的太多了，他實在是承受不起再失去什麼。

陸佐為饒有興緻的問了一句尚雅，「你不怕嗎？」其實他知道自己問了一句廢話，對於尚雅而言，戰爭根本已經不再陌生。「雖然我知道這麼說有些不禮貌，但是我知道陸大哥是絕對不會讓我們有事的。」尚雅信誓旦旦的說道。「當然！有我在，誰都不能碰你們一絲一毫。」陸佐為不以為忤抱之一笑，還不忘摸了摸尚雅的頭，對尚雅的話給予了肯定。
在大明帝國長江防線守軍的注視下，大清國的軍隊抵達了與大明帝國首都隔江相望的長江北岸，他們踏著整齊的步伐，唱著嘹亮的軍歌，不得不說確實是氣勢如虹。靠將長江邊的一些血氣方剛的爺們兒，聽到北岸傳來的聲音，知道是北邊的韃子來了，心裡那個窩火，抄起家裡剛買不久的長槍短炮就朝著長江邊跑去，很明顯有一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這些人漸漸的從小巷到大街匯聚成一股洪流，朝著長江奔涌而去。

但是這股滾滾的洪流還沒有靠近長江就停下了，因為大明帝國的長江防線官兵把他們攔住了。「長官，我們能幫上忙，你給個話，需要我們幹什麼，我們絕不推辭。」走在最前面的人，背著大包小包，扛著槍，一副大明帝國正規軍的裝束，只不過衣服上沒有識別章，看得出來他這身行頭是花了心思的，他的話引起了前來的眾人隨聲附和。長江防線上這一段的現場指揮官，一看民心可用，自然是不能寒了大家的心，趕緊出來迎接，但是這些人素質良莠不齊，基本上缺乏正規的軍事訓練，因為退役的老兵已經被重新徵召入伍了，所以剩下的這些人基本就只剩一腔熱血，這位軍官並不真覺得他們能派上用場，反正肯定是不能派上前線的，去了反而添亂，只能隨便找點事穩住他們的情緒。「前面的事就交給我們吧！後面的事情就要拜託各位了，如果清兵要發起進攻，少不了會有炮擊落到城內，可能還會有些老鼠趁機生事，所以我需要各位在大街上維持治安謹防敵特分子擾亂秩序，順便救治傷員，引導大家到防空掩體去避難。」大家一看能幫上忙，情緒一瞬間高昂了起來，「好，長官你說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好，等會兒我會把你們編組，會給你們委派任務，另外飲水和吃食我後面也會安排，到時候你們派人到最近的兵站去領就可以了。」這個軍官也不廢話隨即開始了給大家編組。其實很多人都是相互認識的，畢竟一條街的人想不認識也難，所以大家乾脆就以街道為單位編成了民兵連，並以街道的名字命名，說是連，但是有的街道比較長，來了上千人，但是為了方便也就只能叫連了。這些自發前來的漢子中，就包括了一些宙斯集團的員工，他們被編組成一個連，代號「宙斯」連，這個連大多都是施工隊的人，由保安隊的老兵充任軍官，算是民兵連里戰鬥力比較強的了。

陸佐為站在幕府山上，清楚的觀察到了長江兩岸的動靜，雖然大明帝國軍隊已經全面接管了幕府山，但是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驅趕陸佐為和宙斯集團的員工。民兵聽著清兵對岸唱歌，心裡就有了一較高下的念頭，宙斯連任務區剛好被劃分在宙斯集團總部幕燕山附近，一名宙斯連的民兵怒吼道：「艹，就他們會唱歌，是吧？老子也會！咱們一起唱咱們大明的國歌《卿云歌》吧！」說罷他轉身招呼大家看過來，「我來起個頭，卿云爛兮，糺縵縵兮……預備唱！」隨即幕府山上響起了嘹亮的歌聲，很顯然，大家都憋著火，「卿云爛兮，糺縵縵兮。日月光華，旦復旦兮。明明上天，爛然星陳……」。

宙斯集團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發展，因為需要大規模鋪設基站的需求，所以組織了很多施工隊，加上其他零零總總的人，員工人數直接突破了千人，也因此即便並不是所有人來參加民兵連，宙斯連的規模也是相當大，超過400多人。400多人的聲音還是很洪亮的，漸漸的歌聲從靠近長江的建築逐漸到蔓延到了整個幕府山，再然後山下的人聽到了山上有人在唱大明的國歌，於是也開始加入，特別是那些跑來幫忙的民兵，反應是最熱烈的，緊接著歌聲又開始從幕府山周圍向全城蔓延，自然也讓對面的清兵也聽到了。

其實被派到長江邊的清軍就只有3個師，加起來不會超過4萬人，加上原本的警備部隊，一共也不會超過5萬人，和南京城裡700多萬人比嗓門，很顯然是不現實的，果不其然，剛剛還雄赳赳氣昂昂的清軍不再唱歌了，在長官的帶領下收兵回營。

陸佐為自始至終都靜靜的看著發生的一切，對於這片土地他有著別樣的情感，北邊的清兵灰溜溜的退場，心裡不免還是有幾分愉悅。然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旁邊的丁以菱閑聊了起來，「你覺得他們會打起來嗎？」丁以菱把一組數據拋到了陸佐為面前，「大清國，目前依然在向江淮地區集結兵力，很快他們的總兵力在這一地區就會超過100萬，而且他們似乎還沒有停下的跡象，根據我們的偵聽到的情報，算上他們的後續計劃，他們可能會在江淮地區集結300萬人，看起來是打算要進攻的。」

「真的？」陸佐為有些不置可否，「可是大明帝國總參謀部推測他們的目標應該是江淮非軍事區才對，而且300萬多為輕裝步兵的軍隊能突破長江防線？」聽到陸佐為有疑問，丁以菱開始耐心的解釋起來，「戰爭總是出人意料的，推測僅僅是推測，大明的那幫將軍是以一支正常軍隊的裝備和後勤補給能力來推測的大清國軍隊的進攻能力，可這個大清國的軍隊並不是一支常規意義上的軍隊。只要能把這300萬人送過河，這些軍隊即使潰散，也能對大明帝國造成災難性的後果。大清國的底層人民常年生活在饑寒交迫情況下，而且他們常年遭到洗腦，清國朝廷的教育里『忠君愛國』是大清國臣民的基本課程，而且他們還把民眾生活困苦歸咎於大明國佔據了肥沃的江南地區，他們在徵兵的時候就打出了『去江南有飯吃』的口號，那些士兵倒不一定真的『忠君愛國』但是他們普遍相信江南之地的富庶，而事實也的確如此，大明帝國江南地區在整個世界範圍內都是少見的發達地區，所以他們大多都懷揣著到江南發財的夢。換句話說，他們是集結了300萬饑寒交迫的搶劫犯來搶劫來了，而且他們受過軍事訓練，軍隊化武裝，普通人很難抗衡。」

「所以，從另一個層面來說，這不僅僅是戰爭，也是北邊的當權者在消除社會的不穩定因素，即使戰敗，大清國的統治也依然能維繫，對於廣武帝來說，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生意。」陸佐為突然有了一絲明悟。「指揮官我不反對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這些獨裁者，但是沒有哪個統治者會白白浪費資源去消滅自己人的，我猜他們可能是在賭，賭大明帝國的長江防線並沒有像外表看起來的那麼強大，根據我掌握的情報，北邊的大清國最近和德意志國來往密切，他們似乎在測試一種在這個星球上還未被大規模使用過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