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2 此世間所有的智

非常遺憾，0000的旅程或許必須要在這裡畫下句點了。

在即將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前，他確實引起了極低機率的奇蹟，讓原本不該存在的藏鏡人與1111來到這密閉房間中。

但仍不足以成為逆轉的契機，對他們所認為的奇蹟，敵人mind早已納入計畫可能的發展之中。

而其明了的真身，任誰來面對都不覺得是靠人數就能超越的了的。

『時機有點遲了，但如果是你的話，在藏鏡人與1111出現後，應該已經料到現在這裡是哪裡了吧。』

「……雖然具體位置還是不清楚，可是聽你們說一堆熟悉的字眼，有基本慧根的人都能聯想的到。這裡，是『書庫』吧。」

而且還不是自己之前見識過的，從0000虛擬途徑連線的書庫，而是確切真實存在於實際地理位置的書庫。

『透過0000所見識到的電子化書庫只是一種存在型式，另外也並不是因為作為放置書籍，能取得智慧的地方才稱為書庫……』

「……而是因為這裡是書庫，才必然能取得自己想擁有的相應智慧……的意思。」

雖說如此，此地作為放置知識技術的地方也是不爭的事實，不過因為能讓來訪的人獲得高精度解決問題的能力，才讓被賦予的名稱意義超過了基本的機能意義吧。

這種因果倒置的思考方式，0000早已有了相當的概念。

「小時候也聽說過就是了，這世界上的科技已經被奶奶與being的先烈幾乎研究透徹，只是不方便一次展現出來罷了。」

「高度發達的技術或知識能控制意識，不經思考胡亂放出來的話世界會大亂。」

「是呢，我們生前都為此苦了大半人生。」1111與自己的主子心有戚戚焉的露出溫和表情，不過隨即另外一個疑惑浮上心頭：「可是就算這裡是書庫的實際地點，我們又是怎麼顯現出來的呢？」

「我們兩人畢竟是已經被封存的意識檔案，無法憑自身意願顯現於此，所以必然需要有某個契機吧。」藏鏡人側眼看向0000：「於實際存在的封閉書庫中，能實現被書庫記載的任何技術與試驗知識。或許因為當初我使用電子化書庫的時機是在0000之後，加上我死前訪問書庫時也模仿過0000先驗單位發出的訊號，所以這次0000踏進來這地方時才會刺激我生前這段經歷，像是程式誤引用指令一般讓我出現了吧。」

「匯集世上最先端技術的場所，會犯下這種程度的低級錯誤？」1111擺出死魚眼，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照這麼看來，我會現身也是一樣的原理是吧。我沒有與0000一同進入書庫的經歷，所以是因為上司你出現才跟著跳出來嗎？」

「換個角度想，這裡畢竟是being數一數二的重地，別說修正書庫內容，連單純出入都會有相應的嚴格管制，恐怕還是自創立起第一次有人在這裡進行鬥爭，出點意外也是能接受的吧。」

而顯然mind早已在事前就接受了，他轉換心情與策略雖然還要些許時間，但0000這方也沒有具體反制手段，這不過是消化著垃圾時間罷了。

「不正面對決是不錯的想法，但因為他的目標是你本人，再怎麼迂迴打擊對手效果都有限吧。」1111說：「用自殺來玉石俱焚也沒用喔，對mind而言要的只是0000的肉體，只要用書庫的技術，有的是方法讓屍體不壞死。」

「我知道，但我不是指破壞目標而是附身這一行為，我想應該能做點文章。」

0000的想法不僅令1111感到意外，藏鏡人與mind也稍稍被吸引注意。

「一旦被附身就結束了喔。」1111不解，同時也悲觀以對：「書庫還可能造成我們顯現的意外，但如果由mind操刀的話……我想你心知肚明才對，他不會看漏這樣的錯誤，會徹底抹消你的意識喔。」

「但說起來，他嚷嚷著要奪取我的身體，也得實際做些舉動才行，那並不是空口說說甚麼都不做就能實現的未來，在它決定動作的每個瞬間，一定會有甚麼掙扎的空間才對。」

0000看向mind這個幾近無解的存在。

對手擁有多種方式能達到同樣的一種結果，但最後終究得從那些方案中擇一執行，而mind確實已經從中選擇完畢，證據就是它大費周章地做了上百次的異界邀請作為前置作業。另一方面就算mind可以放棄至今以來準備的一切，然而以0000對於人心與高智識水準決策的了解，它至今選擇執行的所有行為，必然會是他所認定的最佳方案。

當有一條顯而易見的成功道路擺在眼前，又認定對方一切行為思想在自己掌握中時，便沒有必要放棄現行計畫去繞遠路。

0000篤定他會繼續下去。

即使0000智慧遠不及對手，但只要從人心的角度去盤算的話，0000便有了可以見縫插針的基礎。

「舉行百次異界邀請，逼迫我使用0000的一連串列為，乍看之下只有增加知識量，但mind絕不會管我多聰明，因為他大可像邀請那一百個勇者一樣，把一個比我更聰明的人抓近來」

『哦？』雖然剛剛把異界邀請說得像是茶餘飯後的休閒活動，但現在mind才吻合這樣的態度：『那我又是看上你哪個地方呢。』

「電極0000。」0000說出非常明顯的答案：「比起technician一樣聰慧的腦袋，mind更想要擁有具備先驗單位的肉體，而且我猜在他的規劃中，他絕對不會把其他電極持有者當作目標。」

「怎麼回事？」1111又不解了：「在十六個人之中，只有0000才符合他的要求嗎？」

「……精確一點來說的話，mind想找的，應該必須要是身體具有『可以隨意增生先驗單位』的人才對。」另一方面，藏鏡人似乎摸清0000與mind的想法及意圖：「電極0000隨著知識的增加，先驗單位會自動在身體繪出相應的……呃，這部分沒解釋過的話……」

「不必，之前遇過helix與0011的相關研究，我有那方面的認知。」

「知道0011」所代表的意思，藏鏡人非常清楚：「電細胞，以及其完成品先驗單位能透過在身體裡面刻劃相應迴路，進行資訊的記憶與創造相應的功能。參照1101的案例，這東西連人格都能生成……mind就是打算利用這一部分，才預先對你投入相應的知識，讓先驗單位在你體內生長到相應的地方。」

白話一點來說，mind就只是在0000體內創造容納自己意識的空間，或說準備進入身體所需的白絲而已，到這裡0000都曉得：「但如果只是單純想奪取我的身體，應該是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才對。」

「意思是他早就能這樣做嗎？」說到此處1111就不解了：「可是有甚麼依據能這麼認為？」

「雖然現在才說這個有點古怪，但實際上我沒有來到此處的記憶。」透過剛剛的材料，0000覺得現在能處理這個問題了：「起初我以為我是被某個人綁架，可是mind並不存在夥伴，書庫的技術也不是說拿就能拿到外面……」

「加上家主候補的身分，這對屬於being核心一部分的他來說，反而會因為being中立態度而削減了本身能用的手段啊。加上又是為了生擒重點項目0000，那being更不會主動去幫助某個特定候補。」

沒錯。

Mind必須要在無法倚靠任何人及異樣科技的情形下，讓0000在不知情的狀況下綁過來。

「這樣的話無解了吧，總沒可能是0000自己走進來書庫內，又把自己的記憶抹消掉不是嗎？」

「要是真有那種動機的話我倒想用盡一切手段對自己查查。」

也就是不想朝這裡去探究吧，方便的推測雖然大致上不會出錯，但卻也隨便到不能優先當作結論：「那便是有著只發生在你身上的例外嗎？」

0000這個人平凡至極，沒有任何突出的專業基礎，也就是，例外只會存在於電極compubrain，這個超出現代認知的科技物上。

就算表面上不像這麼回事，看似沒有什麼關聯性，可百科功能只要夾雜helix的想法，就能成為拓展白絲於0000體內的手段，進而成為奪取身體的要素之一。

0000所處的環境，已經異質到如此程度了，那麼另外一項獨有的特性成為被利用的漏洞，這種想法更能成為優先的推斷吧。

「我剛剛反對的太快了……那話並不盡是錯誤。」0000說：「我聯繫書庫的特性被mind反向利用，才讓我在無意識的情形下，自己走來這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