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可以留下來 11

　　真希不會對真名說謊，那原稿的下落總可以說了吧。

　　真名也是心知肚明的。

　　有機會動她原稿的，只有真希一人。

　　真希嘴歪臉斜，有什麼難言之隱地以這句話做出第一次打探：

　　「姐姐，真希不知道姐姐在說什麼。」

　　真名心寒地以眼神放出戰慄的電波，趁著她的防波堤還健在，盡早招供換取最輕的罰則。

　　「真希，就是真希拿的，姐姐不會搞錯。」

　　「姐姐……」

　　禁不起被懷疑的真希，還沒多久就惱羞成怒了：
　　
　　「姐姐，憑什麼說是真希拿的！真希那麼喜歡姐姐，怎麼可能傷害姐姐！」

　　「就是真希拿的！」

　　真名也不想認輸地大聲回去。

　　目瞪口呆、呆若木雞，真希眼中已經被無情的絕望佔據。

　　但是，真希還是沒有乖乖就範，不見棺材不掉淚地回嘴：

　　「不是真希！那時姐姐也說了不是真希！是穿喪服的殺人魔拿的啊！」

　　真名的口說無憑，被真希反過來利用了。

　　指著均太，完美地將罪名嫁禍過來。

　　只因為真名曾把均太當成了第一嫌犯。

　　真名迷茫的眼神，順著真希的意思看過來了，然後——是一抹微笑。

　　難過到均太的心都會痛的微笑。

　　真名不再給真希台階下了，一湧而上的氣勢，對真希是無止盡的苛責：

　　「真希，夠了！把原稿還給姐姐！」

　　「姐姐！」

　　「就是真希拿的！也只有真希拿得到真名的原稿！」

　　「真希沒有！真希沒有！」

　　姐妹倆撕破臉了。

　　雙方對峙，導火線引爆，衝突一觸即發。
　　
　　還想凹？真名奉陪到底：

　　「盧原真希！」

　　全名之後，是真名這些日子蓄積的所有情感：

　　「這是姐姐下的最後通牒！快把原稿還來！就是真希，不會有別人了！不可能是學長！」

　　「為什麼不是他！」

　　「真名相信學長！」

　　「姐姐不相信真希嗎！」
　　
　　「姐姐就是相信！才會覺得就是真希！」

　　真名已經伸出手了，只等真希交出東西。

　　「因為真希想佔有姐姐吧？所以認為只要姐姐不能畫漫畫，真希的計謀就會得逞了。」

　　被說到心坎裡，真希一臉猙獰。

　　「那時說來看學長也是幌子。真希想知道的是，姐姐最喜歡的東西是什麼，只要全都破壞殆盡，姐姐就會是真希一人的。」

　　那就是事情的全部真相了。

　　簡潔明瞭的一句話，卻是真希假借參觀王女，一求的所有目的。

　　「真希是不是覺得，即便姐姐被所有小朋友當異類最好，因為這樣就沒人能和妳搶姐姐了。真希覺得這樣很好對吧。」

　　「……」

　　就像喉頭被卡了什麼，難受歸難受，卻無法及時辯解。

　　真希之所以自大，不外乎就是其依賴絕對性的證據。她的臉皮沒有厚到可以空口白話狡辯。

　　「但是，真希不相信姐姐。即便姐姐把每天都當情人節，對真希告白，只要漫畫還在的一天，真希就認定姐姐心中的第一，永遠不會是真希。」

　　「……」

　　「當真希聽到學長建議來當姐姐的助手時，真希當下是很高興的吧。因為真希又離自己的計畫更近一步了。」

　　雖然沉痛，真名還是親口說了：

　　「破壞姐姐長年以來的心血，讓姐姐飽受絕望與失去的滋味。」

　　這個時候的真希，已經獲得了名為姐姐的免死金牌。

　　懂得利用這張王牌，讓自己可以一直待在心愛的姐姐身邊。

　　均太的角色定位反而成了助紂為虐。那時的建議，反而幫到了真希，讓真希可以在合理範圍，拿到最新出爐的原稿。

　　「當姐姐失去一切後，真希就能夠以一副救世主的樣子出現，就像當年一樣，只有真希願意對姐姐不離不棄。」

　　真希咬著牙，嘴裡碎念著什麼。

　　「真希，現在姐姐只希望真希能把原稿還給姐姐。姐姐不會追究真希對姐姐的所作所為，真希趕快把原稿還給姐姐。」

　　「姐姐……」

　　仍是不願屈服的真希，激動得不再自我了：

　　「姐姐！真希是那麼喜歡姐姐，就只是想要姐姐能多看真希一眼！這樣也不行嗎！」

　　「姐姐已經在看真希了！一直在看！」

　　「盡說些場面話！真希感覺不到！只有這種時候，姐姐才會說話！為什麼平時都不說！」

　　真希的狠勁出來了。

　　「不就是漫畫嗎？只要漫畫還在的一天，姐姐就不會是真希的！姐姐就是真希一個人的姐姐！」

　　聲勢高漲的真希，衝動地一把搜刮桌上的漫畫，握在手心，怎麼看都很危險。

　　正當均太以為她要做什麼，真希已經打開窗戶了。

　　不到二十度的冷風吹進來，讓人涼颼颼。

　　「姐姐是真希一個人的姐姐！漫畫什麼的消失算了！」

　　在真希強烈的佔有慾下，那些原稿成了第一批犧牲品。

　　沒有一張保留，全數撒了出去。

　　真名不敢置信，睜圓的眼看到了什麼，恐怕沒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