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空母葛城上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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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1-08
海軍中尉藤島正吉遇到了一件倒楣的事情:在空軍的F-84護航編隊的注視下表演了一出彈射逃生。
時間拉回到隸屬空軍第244戰隊的Thunder Two小隊在遠藤孝一大尉的率領下,掩護日本海軍葛城號航母的艦載攻擊機編隊返航時發生的故事。
內浦灣外海寒風呼嘯,葛城的飛行甲板上有不少穿著寒冷地帶工作服的甲板整備兵正頂著嚴寒忙碌工作,因為此時參加演習的艦攻隊已經返航,四架流星六二型艦攻中的三架已經成功降落,最後一架正在穩穩接近航母甲板。
「藤島中尉,接近角度正常,準備捕捉阻攔索。」無線電中傳來著艦官的聲音,語氣沉穩而專業。
「明白。」藤島調整操縱桿,目光死死盯著甲板上的阻攔索。流星在下降,速度被進一步減緩,機尾的著艦鉤已經放下。接近的動作非常標準,他也滿懷信心地認為自己可以輕鬆完成任務。
然而,當戰機的後輪觸碰到甲板時,藤島卻聽到了一聲異常的金屬碰撞聲——他的著艦鉤好像滑過了阻攔索,沒有成功捕捉到它。
「糟糕,沒鉤住!」藤島在無線電中快速報告,隨即全力推升油門,試圖重飛。然而,他的心中已經隱隱感到不安。
重飛對於艦載機飛行員來說並不罕見,但此刻的問題是——他飛機的發動機在著艦時好像油門收的有點小了,而且受到了過大的震動,導致推力不足,飛機的速度在拉升過程中明顯不夠快。
「再加油門!再加油門!」藤島大聲喊著,左手猛推油門桿,額頭滲出了冷汗。然而,飛機的升力依然不夠,機頭開始下沉。
在飛機滑向甲板邊緣的那一刻,藤島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自己剛才在天上的時候,還和空軍的人鬥嘴,嘲諷他們不懂海軍的作戰節奏,不像艦載機飛行員那樣需要更加刻苦練習技術。而現在,他竟然要在他們面前「丟人現眼」了。「這下好了,真是丟盡了我們海軍的臉!」
當然,這種沒用的雜念只在他腦中持續了不到半秒,現在還是得趕緊處理眼前的狀況,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反應迅速的藤島來不及多想,伸手摸到彈射座椅的拉杆,猛地拉動。
「轟!」伴隨著一聲爆響,藤島被馬丁貝克Mk.1座椅帶離飛機,彈射裝置的強大推力將他和座椅迅速送到了空中,他本人則被巨大的G力壓在座椅上。下一秒,他的飛機失去控制,從甲板邊緣翻滾著墜入冰冷的海水中。
降落傘打開,藤島的身體在半空中被劇烈的風吹動。他的視線模糊了一瞬,耳邊只有呼嘯的風聲。很快,他落入了刺骨的海水中。
「真他媽冷……」藤島的全身浸入水中,他的意識被刺骨的寒意猛然擊中。他知道,冬天的北海道附近海域的水溫足以在很短的時間內讓人失去知覺甚至喪命。
幸運的是,他不是孤身一人。身處航母編隊中的他,迅速得到了救援力量的回應。很快,救生艇飛速接近,將渾身濕透的他拉起,剝下飛行服後裹上了保暖毯。他躺在艇內喘息著,凍得幾乎發不出聲音,手指卻依然死死攥著頭盔。
等他被帶回葛城時,藤島已經緩過神來。被拉去醫務艙的路上,他內心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一方面是劫後餘生的慶倖,另一方面是對自己剛才失誤的懊惱。
「彈射座椅……還真是救命的玩意啊。」他喃喃自語,想起了戰後日本從西方引進的馬丁貝克彈射座椅,如果沒有這項裝備,他可能早已沉入冰冷的海底了。
而此刻,他也有些尷尬地想到,空軍那邊親眼目睹了這場事故,恐怕會有調侃在等待著自己。不過,他決定不去多想,畢竟,他還活著,這已經足夠讓他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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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空母葛城的艦島上,艦長中山定義海軍大佐站在窗邊,雙手背在身後,目光死死盯著遠處的甲板。他剛剛目睹了藤島中尉駕駛的流星墜海的全過程,儘管看到飛行員成功彈射後,知道他的性命基本無虞,但他的臉色依然鐵青。
站在一旁的海軍少將宮崎俊男同樣臉色難看。作為第1艦隊司令長官和這場演習的海軍部隊總指揮官,在二戰時期的他擔任過葛城的艦長,他對這艘航母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情。看到這樣一起意外事故,他心中既有對現役人員的失望,也有對艦隊整體狀況的憂慮。
「這種失誤是不可接受的!」中山艦長的聲音低沉,卻透著壓抑的怒意,「藤島是個經驗豐富的飛行員,降落動作一向精準,這次居然連阻攔索都沒勾住?」
宮崎司令皺眉點頭,沉聲說道:「是啊,這次事故必須徹查。我們去甲板上看看吧。」
就在兩人準備前往甲板時,指揮室內的聯絡官匆匆趕到兩人面前,敬禮後報告道:「報告艦長、司令!經初步檢查,藤島中尉未能成功著艦並非操作失誤,而是阻攔索老化斷裂所致!」
中山聽到這句話,表情瞬間凝固了。他轉過身來,眼神中燃起了更加明顯的怒火:「阻攔索老化斷裂?」
聯絡官小心翼翼地點頭:「是的,艦長。」
宮崎皺了皺眉,冷冷說道:「這可是整備工作的重大失誤。甲板整備班的負責人呢?他怎麼沒發現這個問題?把他叫過來!」
沒過多久,負責甲板整備的士官——海軍整備兵曹長田村誠,匆匆趕到艦橋。他還未開口,中山艦長便大步上前,聲音低沉卻嚴厲:「田村,你們整備班是怎麼回事?阻攔索老化斷裂,為什麼沒人提前發現問題?如果今天飛行員出了意外,你們能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田村兵曹長立正敬禮,額頭滲出冷汗,語氣中透著緊張:「艦長,屬下……屬下未能及時檢查,是我們的失職。」
「失職?這可不是小問題!阻攔索可是飛行員的生命線,你們的檢查記錄是怎麼寫的?是根本沒做,還是走了過場?」
田村低頭不語,臉上的汗珠越流越多。
沒等田村回答,宮崎沉聲問道:「兵曹長,我問你,整備班每次出海前的檢查工作,是否按照規程完成?葛城是參加過戰爭的軍艦,艦上的每一根索具都必須細緻檢查,不允許有任何僥倖心理。」
「是……我們是按照規程完成了,但……」田村聲音微弱,「但我們沒有足夠的新設備和備件……阻攔索的更換申請還沒獲批,所以……我們只能暫時繼續使用老的設備。」
聽到這話,中山和宮崎對視一眼,兩人臉上的怒意並沒有消散,但也多了一絲無奈。
中山歎了口氣:「艦隊的物資審批……又是拖延不決。雖然那些媒體天天說我們海軍預算比陸空軍多,但到了實際工作上,連關鍵設備都不能及時更換,這還能說得過去嗎?」
宮崎點點頭,臉色依然陰沉:「阻攔索這種設備本來就不該用到這種程度。哪怕預算再緊張,也不能拿飛行員的生命去冒險。」
中山沉默片刻,轉頭看向田村:「你們整備班繼續詳細檢查甲板上的所有設備,今晚必須給我交一份完整的報告。老化的設備要全部列出來,我親自去批。」
「是,艦長!」田村立正敬禮,大聲答道,隨後迅速離開。
田村離開後,中山對宮崎說道:「司令官,這些問題,我們怎麼向飛行員交代?」
宮崎搖了搖頭,語氣複雜:「這不僅是我們的問題,也是國防軍的問題。雖然現在有了新的制度,但問題根源依然在。希望這次事故能讓上頭真正意識到預算分配的問題。」
中山沉默不語,目光深邃,腦海中卻在想著,等藤島回來後,怎麼讓他從這次事故中吸取教訓,同時儘量減輕他可能背負的心理負擔。
「這些『海鷲』是我們海軍的榮耀,不能讓他們的勇氣和技術因為後勤問題而蒙塵。」 中山在心裡默默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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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村兵曹長離開艦島後,臉上還殘留著被艦長痛罵後的尷尬表情,但他心中卻暗暗鬆了一口氣。回到甲板整備班的工作區,他輕輕呼出一口氣,整理了一下心情。
「算是運氣好了。」他在心裡想道,雖然被罵得狗血淋頭,但如果擱在十年前的舊海軍,這樣的失誤早就不是挨罵這麼簡單了。
整備班的幾名士兵正在工具箱旁忙碌,其中一個年輕整備兵——海軍三等整備兵石川重次郎,剛剛服役不到一年,看著班長被艦長訓斥得灰頭土臉,卻沒有露出一點不滿,反而顯得有些輕鬆的樣子,他忍不住開口問道:「班長,艦長都把你罵成這樣了,你怎麼好像還挺高興的?」
田村瞪了石川一眼:「高興個屁!我是慶倖,慶倖我們現在是國防軍了。」
石川一臉疑惑:「這有什麼慶倖的?我們國防軍海軍不就是繼承了舊海軍的傳統嗎?」
田村冷哼了一聲,站定腳步,掃視了一圈整備班的年輕人,聲音中透著一種老兵特有的威嚴:「你們這幫小鬼,根本不知道舊海軍是什麼樣子。」
他抬起手,指了指航母甲板的方向:「像今天這樣的事故,雖然是設備問題,但責任還是在我們整備班。如果是在十年前的舊海軍,今天晚上,你們全班的人——包括我——都得站成一排,挨棍子打。」
「棍……棍子?」石川的眼睛瞪大了,其他幾個年輕兵員也面面相覷,一時語塞。
田村抱起雙臂,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沒錯,『海軍精神注入棒』聽說過嗎?在舊海軍待過的老兵都知道,體罰是家常便飯。只要被上頭抓住問題,輕則挨打,重則關禁閉。別說今天這種事,哪怕是一些小事照樣體罰,你們這些新兵更是誰也別想逃。」
「那……班長你以前挨過打嗎?」一個膽大的年輕整備兵小心翼翼地問。
田村嘴角抽了抽,似乎回憶起了什麼不太愉快的事情:「廢話,我當年還是新兵的時候,沒少挨打。第一次是因為系船繩打結不夠緊,被值班兵曹扇了一耳光,然後被揪著耳朵罵了一通,還罰站了兩個小時。第二次,因為整理倉庫時弄錯了順序,被老兵用棍子抽了五下。還有一次……」
他說到這裡,突然一揮手,打斷了自己的回憶,語氣一轉:「行了,別聽這些老黃曆了!你們這些小鬼真是太幸運了,現在國防軍禁止硬體罰,這種情況最多也就挨罵,罵完了還能繼續工作。當年那些事,你們都沒機會『享受』。」
兵曹長也沒全講對,還好這次沒出人命,加上不全是他們的責任,不然——國防軍還是保留了軍事法庭的,同時國防軍海軍和帝國海軍一樣有《海軍刑法》。
接著,田村深吸一口氣,然後厲聲喝道:「趕緊動起來!艦長下了命令,今天晚上之前必須檢查完所有甲板設備,有問題的全都列出來,給我趕緊去幹活!」
整備兵們趕緊應聲而動,拿起工具四散開去。石川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田村,見班長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似乎是在慶倖自己還能站在這兒而不是站在艙壁前挨揍。
田村看著他們忙碌的背影,低聲嘀咕了一句:「真是好時代啊,雖然活兒也不少,但至少不用擔心挨棍子打了。」
他歎了口氣,轉身繼續投入到檢查工作中,而甲板上又一次響起了士兵們忙碌的聲音,伴隨著寒風,將航母上的緊張氣氛吹散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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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島中尉在醫務艙裡坐了片刻,喝著熱咖啡,身體漸漸回暖,加上艦長中山大佐和艦隊司令宮崎少將親自來問候,他腦子也開始愈發清晰了起來。
他知道這次事故的主要責任並不出在自己身上,而是阻攔索的問題。整備班的人員在事後誠摯地向他道歉,他也接受了道歉,甚至安慰了他們幾句,沒表露出一絲責怪的意思。
畢竟,作為一名飛行員,他非常清楚一個不成文的「鐵律」:絕對不能和地勤人員搞壞關係。不僅僅是因為飛行員的安全在很大程度上依賴於地勤的維護工作,更因為飛行員和地勤之間是一種特殊的戰友關係,雙方必須相互信任,否則可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在艦長和司令離開後醫務室後,葛城艦攻隊的隊長柴田幸三少佐卻沒有一起離開。他是一個精幹的男人,臉上總帶著嚴肅的表情,但今天看著藤島的眼神裡更多的是一絲放鬆和些許寬慰。
「藤島,你真的還好吧?」柴田用帶著命令意味的語氣問道。
「報告隊長,我沒事。」
柴田點了點頭,隨後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這次事故……你知道並不全是你的問題,但也得記住,艦載機降落是一件容不得半點大意的事。今天算你運氣好,但以後務必更加小心。明白了嗎?」
「明白!」藤島大聲答道,心裡對柴田嚴厲的語氣並無半點不滿。他知道自己沒有什麼過失,油門雖然收小了但也在規定範圍內,而柴田的提醒是出於對他的負責。
柴田擺了擺手:「等你喝完咖啡就跟我來吧。你的飛機沒了,不過機庫裡還有備用機,我待會帶你去認領一架新的流星。」
隨後,兩人一前一後走進葛城的內部機庫,撲面而來的是濃烈的機油味和金屬的氣息。機庫裡停放著幾架備用的流星,其機翼整齊地折疊在機身上方,顯得沉穩而精幹。
柴田走到一架流星旁,拍了拍機翼,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表情:「雖然我沒在葛城上服役過,但在其他航母上待過,包括她的姐妹艦雲龍。看到這些新式的流星,真是感慨萬千啊。」
藤島站在一旁,問道:「怎麼說?」
柴田回過頭,抬起手指向機翼折疊的部分:「你加入海軍得晚,沒趕上戰爭,可能有所不知,雲龍型航母的機庫本來就不大,而早期國產艦載機因為工藝不過關,機翼中段無法折疊,大多數飛機要麼只能折疊翼尖,要麼根本不能折疊。這些流星可就完全不一樣了,不僅能中段折疊,機身設計也很棒。」
柴田撫摸著機身,繼續說道:「流星兼具俯衝轟炸和水準轟炸能力,爆攻一體,這你應該知道。現在換裝了美國的萊特引擎,動力更強勁。即使加固機身、加裝裝甲而導致重量增加後,它的性能依然優異,載彈量和可靠性完全不輸美國人的AD-1『天襲者』。」
柴田說的萊特引擎指的是萊特R-3350,和天襲者用的是同一款。
藤島點了點頭,忍不住補充道:「別忘了還有馬丁貝克彈射座椅!隊長,這玩意今天可是救了我的命啊。」
柴田笑了笑:「是啊。總之,這些改裝讓流星成了一款全能攻擊機。可你說,經過這麼大規模的改裝,它還能叫『流星』嗎?」
藤島笑了,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確實挺奇怪的。不過我聽說,海軍軍備局決定保留『流星』的稱呼,就是為了紀念這款經典的飛機。畢竟,這可是我們海軍航空兵的驕傲之一。」
柴田點了點頭,輕聲歎息:「是啊,流星這名字,承載了太多歷史和意義。這些改裝,不僅僅是為了延續它的性能,也是在延續一種精神吧。」
兩人看著機庫裡整齊排列的流星,心中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一種自豪感。這些飛機,不僅是現代技術的結晶,更是他們海軍航空兵精神的象徵,是戰場上不可或缺的利器,也是歷史與未來的連接點。
他們沒想到,由於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替代品,流星和天襲者竟然會被日美海軍一直用到六十年代,成為一代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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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葛城艦內的軍官餐廳裡,燈光柔和,餐桌上的熱氣騰騰的飯菜驅散了一整天的寒意。中山與宮崎坐在角落裡的一張餐桌旁,邊吃晚餐邊討論著當天的演習和事故。
宮崎一邊端起一碗法式濃湯輕啜,一邊有些自嘲地開口:「今天這事啊,真是讓空軍的人看了好大的笑話。我們艦上的飛機剛被護航回來,自己倒先掉進海裡了,這要是傳出去,空軍那幫傢伙估計得笑掉大牙。」
中山聞言,將刀叉放下,語氣中透著壓抑的不滿:「司令官,原本按照演習設想,護航演練應該由我們海軍自己的艦戰來,而不是讓空軍來摻和!但你看看現在,我這艘葛城,堂堂航空母艦,居然連一架戰鬥機都沒有!」
宮崎眉頭一挑,似乎聽出了中山話裡有話:「你是想說,甲板改裝被延誤的事情?」
「當然!」中山點點頭,聲音壓低了一些,但依舊帶著強烈不滿,「按照原計畫,葛城的艦戰隊應該換裝最新式的F9F『黑豹』。可問題是,這玩意是噴射機,又大又沉,起降條件和螺旋槳完全不一樣,必須對飛行甲板進行全面改裝。改裝計畫去年就通過了,可到現在為止,甲板改裝工程卻被各種預算審批和工期拖延搞得一塌糊塗。」
宮崎歎了口氣,放下湯碗,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這確實是個問題,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預算本來就緊張,改裝甲板這種耗費巨大的工程,拖延幾個月也不是不能理解。」
中山聽到這話,非但沒有被安撫,反而更加憤憤不平:「不止是改裝問題。甲板沒改好,F9F的換裝計畫也被拖延了,導致飛行員的訓練也被迫延後。本來按計畫,今年年初艦戰隊的飛行員就應該完成噴射機的訓練課程,但到現在他們連一架F9F的艦上起降都沒練過。偏偏原本艦上的『烈風』被按時調到航空學校去了,現在好了,葛城上連半架戰鬥機都不剩了。還得靠空軍的戰機來護航,你讓我這艦長的臉往哪兒擱?」
宮崎看著中山咬牙切齒的模樣,搖了搖頭,放下了勺子,語氣中帶著一絲安撫:「中山君,我知道你的難處。但你反過來想想看啊,能拿到F9F,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了。」
中山抬頭看向他,眉頭微皺,語氣也稍稍緩和:「我知道不容易,你是說野村大將和山崎大臣吧,他們確實也難辦,我能理解,可是這……唉。」
宮崎語氣鄭重起來:「預算那邊山崎大臣已經盡最大努力在國防省那裡爭取了,從陸軍和空軍嘴裡奪食可不容易啊。而能拿到這批F9F,還是野村大將的功勞。他為了這件事,動用了自己在美國的所有人脈。你也知道,大將和美國政界以及海軍高層裡的一些人關係不錯,但即便是這樣,他也是好說歹說,最後才讓美國國會和海軍勉強同意提供一批F9F。」
這裡提到的野村大將是野村吉三郎,他雖然早已退役,但海軍內部仍以他退役前的軍銜尊稱他為大將,目前他擔任國防省的高級顧問。野村最出名的履歷便是在日美開戰前和珍珠港事件爆發時擔任駐美大使。他是著名的親美派,即使大戰之後在美國軍政界仍有一定人脈。山崎大臣是山崎小五郎,現任海軍大臣。
「野村大將也是辛苦了,然而美國佬只願意提供連武器都不帶的F9F……」中山冷哼了一聲,顯然對這點仍然不滿。
「是啊,確實連武器都沒有。」宮崎苦笑著,「但你得明白,這種最新銳的艦載戰鬥機,按道理根本不該輪到我們,而且戰爭結束才幾年,還有不少美國人警惕和討厭著我們呢,現在能分幾架給我們,已經是非常勉強了。如果不是大將的努力,連這些『半成品』我們都拿不到,只能繼續使用烈風。」
中山聽了這話,沉默片刻,臉上的不滿緩和了一些。他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我明白這些道理。但要解決問題,總不能只靠大將的面子和大臣的嘴皮子吧。我們海軍,不能總是被這種問題掣肘。」
宮崎端起湯碗抿了一口,眼中透著一絲深思:「這次的事故確實暴露了很多問題,但也別太悲觀。美國人支持我們,是因為他們需要一個穩定的盟友,尤其是在東亞這麼敏感的地區。只要我們能證明自己的價值,他們遲早會給予更多支持。而且,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嘛,沒准可以用這個事故在政府那施壓一下,讓葛城的改裝儘快落實下來。」
中山緩緩點頭,但語氣中依然帶著幾分擔憂:「希望如此吧。只是今天這場事故,還是……讓人難以釋懷。我回頭還得找船員們談談,讓他們從這次事件中吸取教訓,尤其是提醒整備班務必加強檢查,再也不能有任何疏漏。」
宮崎笑了笑,拍了拍中山的肩膀:「別太辛苦了,中山君。再怎麼說,今天至少沒人受傷。晚飯後休息一下,明天還有一堆事等著我們。」
兩人各自拿起刀叉,低頭吃著晚餐,餐廳的氣氛也變得稍微輕鬆了一些。然而,這起事故暴露的問題,卻依然在他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未來的海軍,該如何在資源匱乏與內外壓力下繼續前進,他們都心中有數,但答案卻沒有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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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此時的葛城艦上燈光昏暗,大部分非值班人員都已進入休息狀態。然而,作為第1艦隊司令長官,宮崎少將的艙室內卻依然亮著燈。忙碌了一整天的他剛剛脫下軍服準備稍作休息,卻被一份急電打斷。
電報來自海軍參謀本部,由海軍大臣山崎小五郎和海軍參謀總長保科善四郎大將親自簽發,顯然非同小可。宮崎展開電報,目光快速掃過內容,眉頭隨即緊鎖。
電文的命令總結如下:
第1艦隊司令長官宮崎俊男少將即刻傳令:驅逐艦涼月、護衛艦八丈在演習結束後,不必返回母港,立即脫離艦隊,趕赴鹿兒島,與空母鳳翔及驅逐艦竹會合。
電文中還特別標明,原因是3月7日,也就是今日淩晨,共軍已開始進攻雷州半島西面的潿洲島。
宮崎心中一震,共軍進攻潿洲島?他迅速意識到,這不僅僅是一起普通的軍事行動,而是解放軍進攻海南島的前哨戰。以他的經驗和瞭解到的情況,他能猜到背後的深層原因。
他明白,儘管日本是戰敗國,而且明面上保持中立,但出於對共產主義擴張的警惕,日本政府一直在暗中給予國民黨政府有限的支持。比如,日本通過各種隱秘管道向駐守海南島的國軍提供武器物資,派遣軍事顧問,甚至幫助修建防禦工事。然而,這一切都被精心偽裝成民間行動,以避免直接挑戰美國的政策。
而問題的核心在於——美國的態度。日本一直努力勸說白宮在中國內戰中支持國民黨,並且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宣佈成立後提議建立第一島鏈,以遏制共產主義的繼續擴張。然而,白宮似乎對中共的親美姿態和「民主」宣傳產生了某種好感,或許也認為國民黨已經腐敗透頂、無力回天。因此,美國對國民黨的態度漸漸轉為冷淡,甚至試圖與中共建立某種合作關係。
現在,解放軍對潿洲島發動進攻,這標誌著海南島的局勢已經進入危急時刻,第一島鏈計畫中的一個節點顯然已經危險了。宮崎猜測,日本政府很可能察覺到國軍無力防守潿洲島,進而也對國軍是否能守住海南島產生了強烈懷疑,於是決定迅速調整策略,從海南撤離派遣的人員與剩餘物資。
宮崎放下電報,歎了口氣。他知道,儘管電文中沒有說明更多背景,但這顯然與日本政府在海南的秘密行動直接相關。潿洲島的戰事不順意味著海南島上的國軍很可能岌岌可危:他們看似人數挺多,實則戰鬥力堪憂,恐怕難以再現金門大捷。日本政府的這一命令,表明他們已經不打算繼續在海南島冒險,而是選擇了撤退以保護自己人。
「潿洲島……難怪要這麼緊急撤離。」 宮崎喃喃道。
他在心中快速梳理著相關資訊。涼月和八丈的任務顯然不是參與作戰,而是以撤離為主。這種安排表明,日本政府並不希望與解放軍發生正面衝突。畢竟,現在日本的身份十分敏感,無論是明面上還是暗中介入,都可能引發不必要的國際爭端。
宮崎深吸了一口氣,迅速整理思路,然後按下了辦公桌上的通信按鈕。不多時,一名值班參謀敲門進入。
「司令官!」參謀敬禮。
「立刻傳令涼月和八丈的艦長,命令他們在演習結束後,不必返回母港,直接趕赴鹿兒島,與鳳翔和竹會合。」宮崎語氣堅定,「同時,讓通信部門將這份電報密封,標記為一級機密,避免任何未經授權的洩露。」
「是!」參謀立刻行動。
參謀離開後,宮崎點燃了一根香煙,靠在椅背上,目光深邃。他心中既有對海南島局勢惡化的擔憂,也有對當前日本處境的複雜感慨。
「天真的美國佬啊……你們真以為中共會信守承諾?以為他們的宣傳是真的嗎?」 宮崎在心裡默默質問。
作為一名資深日本海軍軍官,他深知中國沿岸一旦完全被共產黨掌控,對日本的安全環境將帶來不可估量的潛在威脅。而此刻,日本卻只能在明面上保持中立,在暗中冒險行事。
他歎了口氣,將煙蒂掐滅,起身走向窗邊。夜空中,星光稀疏,海面一片漆黑。他知道,這看似平靜的西太平洋,正迎來新一輪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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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的夜晚燈火通明,與東京都連成一片,儘管此時日本尚未完全走出戰爭陰影,但也有不少人在其中醉生夢死,然而海軍參謀本部辦公樓內卻彌漫著一股沉重的氣氛。身為海軍參謀總長的保科善四郎海軍大將,正坐在辦公室裡熬夜,對著桌上的電報草稿想著什麼。他的眉頭緊鎖,眼神中透著明顯的不悅。
此時已是半夜三更,剛剛收到內閣和海軍省的緊急指示,命令海軍迅速行動,協助撤離在海南的日僑、重要人員、物資。這道命令讓他感到十分不爽,卻又不得不執行。
「這本就是你們內閣下的一步臭棋,現在卻要我們海軍擦屁股。」 保科在心中默默抱怨,手指敲擊著桌面。
日本政府表面上保持中立,但實際上通過秘密管道向海南的國軍提供支援。如今解放軍進攻潿洲島,進展看起來挺順利,讓海南島的局勢陡然升級,內閣發現海南島的局勢很可能不可挽回,就急忙下令撤出顧問人員。這讓保科不禁感覺到,海軍被文官體系利用,成為解決政治問題的「工具人」。
但即便心中不滿,保科也知道,他必須無條件服從命令。這是戰後日本軍制改革的結果:文官治軍已成為不可動搖的原則,自由化與民主政治根植於國家體制中,軍方高層無權再干預政府決策。
「現在早已不是大日本帝國的時代了。」 保科低聲歎道。他明白自己的職責是執行命令,而非質疑政策。
保科的思緒一時飄遠,他想到了現任內閣總理大臣吉田茂。這位二戰時期堅定的反戰派人士在戰爭期間,尤其是終戰前的幾天,因反對戰爭、促進日本投降而被陸軍憲兵逮捕並關押審訊。這段經歷讓吉田首相對舊陸軍沒有絲毫好感,這種態度在他的治軍風格中表現得淋漓盡致。
「難怪陸軍總是比我們更難爭取到預算。」 保科苦笑了一聲,想到現任陸軍大臣林敬三每次為了預算問題都要在國防大臣木村篤太郎面前花費無數口舌,而海軍和空軍往往能得到更多支持。這或許就和吉田首相的態度有關,畢竟他對陸軍可沒有什麼好感——甚至現在的日本陸軍中沒有「憲兵」這一兵科,它被取締了,換成了聽起來不倫不類的「國防軍陸軍警務科」。
此外,內閣打壓陸軍還體現在一個地方:現任陸軍參謀總長服部卓四郎是陸軍少將。與他平起平坐的海空軍參謀總長保科善四郎、佐薙毅分別是大將和中將,相比起舊帝國時期的最終軍銜,保科本來就是將官級別的中將,而佐薙和服部一樣是大佐,但佐薙升了兩級,而服部只升了一級,在統合參謀本部開會時他都低另外兩人一頭。
「不過,林敬三作為文官,到底比舊陸軍的那些老逼殼子好。至少他是個幹實事的人,比那個自以為是的服部好多了。」 想到這,依然不喜歡陸軍、對服部少將仍有成見的保科搖了搖頭,揮散這些雜念。他清楚,這一切和自己現在的任務沒有直接關係。
「不管怎樣,命令就是命令。我作為軍人,天職就是服從。」 保科重新聚焦到手中的工作上。
他已向宮崎少將發出了電報,命令他指揮的艦隊配合撤退行動。接下來,他還需要通知佐世保鎮守府,安排航空母艦鳳翔及其所屬艦隊的準備行動。
保科拿起手中的電報草稿,快速掃了一遍確認內容無誤。隨後,他按下桌上的鈴,召喚通信官前來。
「將這份電報立即發往佐世保鎮守府,標記為一級機密。」 保科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但依然保持了軍人的威嚴。
「是,大將閣下!」 通信官敬禮,迅速將電報帶走。
看著通信官離開的背影,保科揉了揉眉心。他知道,這場南海的風暴才剛剛開始,而日本的角色,卻只能在複雜的國際局勢中小心翼翼地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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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排好一切後,保科的思緒回到了電文中提到的鳳翔號航母上,心中不禁又浮起幾分複雜的情緒。
鳳翔是日本海軍的驕傲,也是世界上最早服役的真正意義上的航母。然而,隨著技術的進步,這艘傳奇航母早已無法適應現代化的作戰需求。重建武裝後,鳳翔被海軍重新啟用,主要作為一艘訓練艦,用於讓新手飛行員熟悉航母起降。即便如此,她的老舊性能早已讓海軍高層完全打消了派她到一線的想法,而是將退役掉她的計畫提上日程。她很快就會被改裝成博物館船,徹底退出現役。
由於戰後帝國海軍的航母幾乎全部被擊沉,僥倖未沉的航母僅剩六艘,其中的天城、隼鷹、龍鳳、海鷹也都因大破傾覆或遭到結構性破壞而無法修復,只能解體。在這樣的情況下,現在的國防軍海軍只能使用健全的「鳳翔」和輕傷後被修復「葛城」這兩艘航母。儘管葛城因較新的設計而擁有良好的改裝空間,因而還能承擔現代化作戰任務,但鳳翔設計早已跟不上時代,只能作為訓練艦而存在。
保科心中暗暗歎息。他明白,讓鳳翔參與這次撤退任務是一個無奈的選擇,但他不能冒更大的風險。解放軍早已不是延安窯洞裡的「土八路」了,最近的情報顯示,他們的空中力量正在蘇聯的援助下增長,從廣東起飛的中共軍機已經開始對大陸沿海的國民黨艦船進行空襲,目標中甚至包括一些英美的艦船。這些資訊表明,撤離海南的船隊可能會遭到空襲。
葛城目前是海軍唯一一艘主力航母,需要在本土防備蘇聯,而且日本政府也不想吸引不必要的國際關注,更不想讓她去冒險。在這種情況下,只能派出「老母親」鳳翔,她雖然老舊,但有她總比沒有航母的艦隊強。至少,她能為船隊提供最基本的空中掩護,哪怕只能起降幾架二戰技術水準的艦載機都好,畢竟情報顯示,中共獲得的軍機也基本是蘇聯提供或從國民黨那繳獲的二戰老機,新銳的米格機是一架都沒有,而且數量不多,鳳翔應該能應付過來。
「如果有其他選擇,我絕不想讓她去冒險啊。」 保科喃喃自語。
雖然心中有萬分的不情願,保科卻毅然決然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作為海軍的軍事長官,他只能在有限的資源和複雜的局勢中做出最優的選擇。
附錄:
背景設定補充
流星六二型
愛知航空機研發的B7A「流星」式艦上攻擊機,是日本人在戰爭後期推出的艦載攻擊機,整合了俯衝轟炸機和魚雷/水平轟炸機的功能,然而研發時間較晚,完成測試時戰爭已入尾聲,未曾真正在航母上服役。但是在日本重建武裝後,流星被重新生產和啟用,經過改進和改裝後順理成章進入海軍服役。
二戰時期的流星只有三個型號和一個計劃型號,試製流星、流星改、流星一一型甲、試製流星改一(計劃),而目前日本海軍使用的是流星六二型(機體改動六次,換裝發動機兩次,因此得名「六二」型),除了前文提及的換裝引擎、加固機身、引進彈射座椅外,最大的改動就是取消了後置自衛機槍手,因為在現代化戰爭的環境下,這個職位實在是非常過時,還會佔用一個人員編制。
在目前的日本海軍中,流星的定位與美國海軍的AD-1天襲者基本一致,都是進行陸上的密接支援,以及海上的反艦作戰。因此,流星能攜帶各種類型的彈藥,包括火箭彈、各型高爆炸彈和凝固汽油彈,甚至保留了攜帶魚雷的能力。考慮到消耗庫存的需求,流星能在更換掛架後攜帶舊日本海軍軍械庫中的大部分炸彈,而一般情況下流星攜帶的是美標彈藥,包括各種炸彈、HVAR火箭彈等,甚至能攜帶「小蒂姆」重型火箭彈。此外,流星原本的主武器是兩門九九式二號20公釐機砲,因為性能不好,所以被換成了大幅改動而且能通用美製砲彈的九九式四號改二20公釐機砲+兩挺12.7公釐M3白朗寧機槍,後來考慮到後勤便利性以及12.7公釐機槍的殺傷力在1950年代已經稍顯不足,因此兩挺機槍被撤掉,變成了只有兩門機砲的配置,不過視情況可以再裝回來。
F9F與日本海軍
黑豹作為美國格魯曼公司最新推出的噴射艦載機,1948年才在美國海軍和海軍陸戰隊裡開始服役。按道理日本海軍是想都別想,但得益於野村的奔走,日本海軍勉強獲得了一批不帶武裝的F9F,目前正在加緊訓練,等待葛城的飛行甲板改裝完畢就能將這批戰鬥機放到航母上,這將使葛城的戰鬥力產生質的飛躍。
這批F9F與美國自用型並沒有差異,但是沒有武裝,美國人也沒提供掛架,因此日本海軍的在其上安裝了四門國產的九九式四號改二20公釐機砲,並計畫自行安裝掛架來實現其攜帶炸彈或火箭彈的功能。
文中提到的驅逐艦涼月、竹,以及護衛艦八丈,在真實的歷史上都是日本海軍從二戰中倖存下來的軍艦。八丈原本的艦種是海防艦,日本國防軍海軍則將她重新歸類為護衛艦。在真實的歷史中,涼月在戰後被灌入水泥做成防波堤;竹作為賠償艦被移送英國,後來拆除;八丈也在戰後於日本本土被拆除。
迄今為止故事中出場的軍方高層人物總結:
空軍大臣/空軍參謀總長:上村健太郎/佐薙毅中將
海軍大臣/海軍參謀總長:山崎小五郎/保科善四郎大將
陸軍大臣/陸軍參謀總長:林敬三/服部卓四郎少將
PS:
中山定義、宮崎俊男、野村吉三郎、保科善四郎、山崎小五郎、吉田茂、林敬三、服部卓四郎、木村篤太郎都是真實歷史上存在的人物,其中前四位都曾經是日本海軍將佐級軍官。
中山在戰後加入了海上自衛隊,官至自衛艦隊司令官、海自幕僚長;
宮崎在真實歷史上是空母葛城在二戰中的最後一任艦長,在戰後他就徹底告別了海軍,作為一個平民生活;
野村和吉田是著名歷史人物,在此不作過多贅述;
保科是日本海軍最後一任軍務局局長,在戰後為海自的創建出過不少力,但本人沒有加入海自。
山崎在真實歷史中是海自的第一任海上幕僚長,但他沒有從軍經歷,屬於文職轉軍職,因此在海上警備隊轉型海上自衛隊的過渡期結束之後,他馬上卸任了,冷戰時期後續的海上幕僚長基本都是舊帝國海軍出身的軍人,此故事中將他改成未入軍職的文官;
林在真實歷史上是第一任陸上幕僚長,也是此前沒有舊帝國陸軍背景、文轉軍的自衛官,此故事中也將他改成未入軍職的文官;
服部在戰後參與編篡戰史,也參與推動自衛隊的建立,在歷史上差點成為員警預備隊(陸自前身)的總指揮,但最後沒成。
木村在真實歷史上到1954年才就任日本第一任防衛大臣,因為在此之前日本自衛隊並未成立,1952年前的日本也處在美國軍事佔領時期,並無防衛大臣這一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