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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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12-11
老闆面上閃過一絲嫌棄,道:「夏徒兒啊,你能不能有點羞恥心,哪有人到處去問別人自己的光榮事蹟啊?」

在不知不覺間,名草派的四位弟子已經被凡人以四季稱呼了,並不是因為他們的生辰,而是因為他們的性格。

就比如白麟,愛笑又愛逗別人,在他旁邊就覺得很開心,和太陽一樣,因此被稱為夏徒兒。

一隻兔子似乎特別有活力,跳上了白麟的膝蓋,在他大腿上滾來滾去。白麟揉了揉兔子軟綿綿的肚皮,道:「不是咱們的事蹟,咱們師父的,你可有聽說他的來歷?」

老闆道:「好像有些。」他邊說便走進廚房,開火開始進行烹調,傳來陣陣香氣,白麟陶醉道:「老闆,少放點辣喔。」

鍋鏟重重一敲,老闆啐道:「辣死你算了,你這個整天賒帳的小兔崽子!」

白麟確實是常常賒帳,但之後都會付清啊,人總有沒帶錢的時候嘛,何必呢?

老闆端了幾盤菜出來,重重放在桌上,又拿了兩碗粥,一碗放到白麟面前,一碗放到對面,接著自己拉張椅子在那坐下。

白麟道:「咱們師父以前哪個門派的啊?」

老闆喝了口粥,道:「你當徒弟的連這種事都不知道?徒弟怎麼當的,喝酒當的啊?」

白麟夾了口菜,叼著筷子道:「當然是盡修仙之人的義務,伏魔降妖除祟啊,哪那麼多時間去探查師父底細啊,說說唄,我師父什麼來歷?」

老闆道:「哪個門派不清楚,但聽其他客人說,是個了不起的大門派裡的了不起的人物。」

白麟聽得有點懵。什麼叫了不起的大門派裡的了不起的人物?具體什麼門派不說清楚嗎?了不起是多了不起啊?

「還有他最近常會和一個和你們差不多大的男子一起下山活動,不是我要說,那男子吹的口哨真他媽難聽,就算你現在亂吹都比他好上一萬倍!」

白麟微微訝異,問道:「會吹口哨?這樣的?」說完,他吹了一次那首曲子。

老闆拍手道:「不錯!但你吹得好多了,你們師父怎麼有辦法忍受這麼一個功力極爛的徒弟啊?」

白麟:「啊?我不認識他啊?他也不是名草派的,入不了啦入不了,沒點資質不收。」

不過,薛海英認識他,代表昨天薛海英一定知道那哨音源頭,說不定還是他叫人躲起來的。

為什麼……難道他和日濟府有關?

不對,血洗夢繚宮和其他門派的,是日濟府沒錯,但沒有人看到吹哨者,說不定那人是別的門派的人,不一定是日濟府。

白麟沉著臉思考,想辦法將自己腦中的各種假設給否決。他並不如陸嵐那般敬重師父,但終歸是弟子,依舊有教育之恩,而且……

復仇什麼的,他已經受夠了……

「啊!他媽的,一個把人當信仰,一個什麼都不管,一個被關!能用腦的只剩我嗎?!」白麟哀嚎一聲,趴在桌上,聲音悶悶的道:「還有呢?」

老闆拿了一碗湯,放到白麟面前:「還有人說,薛掌門看你們時,總帶有種虧欠感,你有頭緒嗎?」

「沒有。」白麟拿起湯,喝了一口,那是一碗魚湯,湯熬成奶白色,一口下去,整個身體都暖呼呼的,這正是現在滿身傷痕的他所需要的東西,一碗營養滿分的湯。

「看錯了吧,我怎麼待在他身邊都沒看過他對我有虧欠感,倒是每天都很想揍我的樣子。」尤其是他跑去喝酒的時候。

老闆道:「其實我一直想問啊,為什麼你喝酒就會被罰,其他人就不會啊?你不是年過二十了嗎?」

白麟聽了,手裡的筷子在手上轉了一圈,滿不在乎道:「門規唄,修仙的酒只能止於淺嚐,沒幾個像我這樣豪飲的,畢竟大家都怕掉修為啊。」

他又道:「長修為不易,掉修為倒容易了,天下哪有那種事,老祖宗的教誨啊,誰愛聽誰聽,反正我不聽。」

老闆聽了停頓片刻,道:「不停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雖然我不懂什麼修為不修為的,但勸你還是聽勸的好。」

「沒事啦,只要不行……」白麟突然一個激靈,從椅子上跳起來,奔向廚房後方,在灶台後蹲了下來。

須臾,從灶台後走出來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手執摺扇遮住半張臉,眉眼如狐狸般勾人,優雅的拉開椅子坐下,手裡的扇子逐漸越搖越快。

「阿麟又給我跑去哪了!」

「師父,他不會有事啦,別生氣……」

「我要怎麼不生氣!成天給我跑去喝酒!沒規矩的傢伙!」

店外的聲音逐漸靠近,姑娘放下扇子,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粥,拿手絹輕輕地擦了擦嘴,動作都是如此端莊有禮,定是個大家閨秀。

等到聲音漸漸遠離,姑娘才鬆了口氣,道:「我操,嚇死我了。」

那姑娘,不是白麟又會是誰,幸虧他從小學習各種禮儀,母親也是個名門閨秀,裝起來有模有樣的,當然,只要開口就會破功。

老闆已經看過他用無數次變身法術了,顯然並不怎麼驚訝,他淡定的夾了塊肉,道:「我還沒看過哪個修仙的和你一樣,不說還以為是能化男化女的神仙咧。」

白麟單手支頭,修長的手指玩弄著髮絲,嘴角帶笑,並不馬上換回男相,而是維持女相坐在店中。

他道:「你別說啊,我這女相也是很費靈力的,一顆金丹維持不了多久,不過啊……」他說著眼神望向店外,店外有不少路過的行人都被他這等美色吸引住,在店門口駐足觀看。

「好處也挺多的。再告訴我關於那吹口哨的男子的事吧?比如他穿什麼顏色校服啊?他長得怎樣啊?」

老闆想了想,道:「他的校服……與其說是校服,倒比較像喪服,就是整件白色的,領口是右邊在上,長相的話……沒什麼特色。」

「……」白麟也是穿過喪服的人,所以不由得泛起一股親切感,隨即,心裡又開始做起千千萬萬種假設。

和老闆聊了一個多時辰,他終於起身,撫平臀部上衣服的褶皺,換回男相,頭髮一撩,又是一派瀟灑帥氣。

之後他前往的地方,並不是名草山,而是風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