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八
本章節 1806 字
更新於: 2024-12-10
白麟看向樹林,夜晚的樹林漆黑一片,偶有蟲鳴鳥叫傳出,但腳步聲、喘息聲、還有外人的氣息一概不存在。
現在的情況,彷彿就是他們見鬼還提著武器追來,拿著武器對著師父可說是大大不敬。以前白麟雖為夢繚宮的掌上明珠,父母都不捨得打一下,但教導他禮數的老師就不一樣了,但凡他做出出格的行為,一律鞭子伺候,絕不會有一絲心軟。
搞得白麟從小就練成了逃跑的本領,不然三天兩頭就要被抽,被罰跪在祠堂,誰受得了。
如果說白麟是三天一小抽,五天一大抽,那張識就是天天都在被抽了,淨月門的修行之嚴格,讓白麟看到都要繞著走,深怕自己進去因為揮劍揮得高一點而被按在地上抽。
所以有陣子白麟都暗暗調侃淨月門是「苦刑門」,又苦又要受刑。
白麟看著靈洞的方向問道:「師父為何那麼晚了還沒休息?」
薛海英微慍道:「準備去休息了,你們兩個,跪下!」隨即拿出一束柳藤,「啪」一聲重重打在地上。
張識聞言,乖乖跪下了,白麟則是啐了一啐,心不甘情不願的跪下。薛海英走到兩人身後,舉起柳藤揮向兩人背部,一下又一下,打得兩人直冒冷汗,但就是咬緊牙關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待罰完,兩人背上都已經血淋淋一片,具體挨了幾鞭白麟不清楚,但一定有個四五十鞭,薛海英打完收起柳藤,嚴厲道:「不準再拿武器對著長輩!知道了沒!」
白麟道:「知道了。」
張識道:「不敢再犯。」
回去路上,張識一語不發,白麟摸了摸自己的背,摸到了一大片血跡,叫苦連天,簡直快哭了。
快哭才是正常的,薛海英抽人時非但沒心軟,反而還用了靈力,一條柳藤本身就夠疼了,有了靈力加持就如同一根千金鐵棒重重打在身上,即使有靈力傍身,依然疼得令人難以忍受。
「衣服脫掉。」
「蛤?!」
白麟光著上半身坐在榻上,任由陸嵐幫自己綁繃帶,重複道:「衣服脫掉,我給你上藥。」
「喔。」張識緩緩的脫掉上衣,露出一大片血紅的背部,倒不是他想慢慢脫,而是因為太痛了,校服又粗糙,每磨到傷口一下都是折磨。
白麟把藥倒到手上,往張識背上抹去,道:「身材挺好。」
他已經盡量輕了,但會痛就是會痛,好在張識是個不會喊疼的人,讓白麟沒什麼罪惡感,可以繼續安心抹藥。他轉頭對陸嵐道:「輕點,疼!」
陸嵐道:「我很輕了。」
張識抹掉額頭的冷汗,問道:「你幹嘛不抹藥?」
白麟無辜的道:「我也想啊,可是我體質不允許啊,百毒不侵,包括任何的藥啊。」
看著胸口的繃帶,心裡忽然泛起一股酸澀,他委屈道:「我又不是想害他……」
陸嵐邊纏繃帶邊安慰道:「師父知道啦,只是犯了門規而已,沒事沒事。」
隨即,他問道:「那首曲子到底有何問題?」
白麟冷笑兩聲,只用指節敲了幾下地板,道:「你覺得呢?」
他敲的正是剛剛的曲子,陸嵐又被迫靜靜聽了一遍,還是沒能找到端倪。
張識平靜的道:「血洗夢繚宮和淨月門。」
「啊……?」
陸嵐聽到的瞬間,頭彷彿被上了緊箍咒,頭痛欲裂,感覺下一秒頭就會炸開。血洗夢繚宮是他的惡夢,而且是只作了一半的惡夢,他沒有救到任何他想救的人,失去了歸屬與情同手足的同門,唯一一個和他一起活下來的人,關係也回不到以前。
那一天,他失去了一切。
白麟看他的樣子,打從心底感到又想笑又噁心,心道:「被打的是你嗎?那什麼表情?少來了,師父根本捨不得打你吧。」
就如當年白利不曾打過白麟一樣,薛海英也不曾打過陸嵐,連罰都沒罰過。
白麟已經痛到沒力氣和人說話了,隨口道個晚安倒頭就睡,睡到第二天,是被背上黏糊糊的不適感弄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往背後摸了一把,果然濕淋淋又黏糊糊的,手拿下來一看,無奈的笑了。
傷口又流血了。
現在還在不斷的滲血,想必是傷口在睡覺時翻身扯到了。
見旁邊兩個還沒醒,白麟自行拆下繃帶,拿毛巾胡亂擦拭乾淨,再纏上新的繃帶,抓起校服就往山下走。
早晨的空氣特別清新,不少動物都出來活動,他隨手抓了幾隻兔子,把其中一隻放到臉上吸了一口,帶著牠們下了山。
他到了一間小店,像變戲法一樣從懷裡掏出七八隻兔子,道:「這兔子可肥了,好吃的很,這樣我之前的帳能還清了吧?」
老闆看著地上一地上竄下跳的圓滾滾兔子,眼看有這幾隻即將逃到大街上,忙道:「行行行!你快把牠們抓回來!」
白麟又從懷裡拿出一把菜葉子,兔子頓時全都往白麟身邊竄去,趴在他腳邊盡力抬高身體,動動小小的三瓣唇瓣,抽了抽小鼻子,想盡辦法想吃到他手裡的菜葉子。
白麟把菜葉子仍到地上,拍了拍手,拉了張椅子坐下,道:「我喝酒也沒欠多少嘛,老闆啊,你這有沒有個什麼故事或傳聞啊?」
老闆邊數兔子邊道:「我們這種店能聽到的故事可多了,你要哪種的?」
白麟:「關於名草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