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9/09/11 18:20 東方司令部 副司令辦公室
莎碧娜剛踏進自己的辦公室,從辦公桌方向傳來一名老人家的聲音說道:「我們家副司令終於康復了啊~」
莎碧娜轉頭看向辦公桌方,一名年78歲的老爺爺手裡捏著一封信,緩步走出辦公桌,他身形肥胖圓潤,頭頂一片光亮的U形禿,後腦勺的白髮茂密,留著八字鬍的臉上洋溢著和諧笑容,走向莎碧娜。
他雀躍地張開雙手,要將莎碧娜緊緊擁入懷中似的。莎碧娜見狀,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客氣地說道:「拿破崙總艦長,我很好,謝謝您這段期間的代理。」
拿破崙準備再往前一步抱住她時,眼角瞥見格雷走進來,他趕緊收起雙手,略為尷尬地揮了揮手中那封信,笑著說道:「沒什麼,應該的。」
莎碧娜疑惑地盯著拿破崙手中的信:「這封信是……?」
拿破崙臉上掛著愉悅的笑容,輕快地回答:「啊~海洛伊斯上將想跟妳道歉,又不好意思當面跟妳開口。」莎碧娜聽罷,露出厭煩的神情,正準備無視這封信件,拿破崙接著說道:「說也奇怪,昨天的上將怎麼感覺不知道妳住院了呢?」
莎碧娜神情微妙地轉變,目光牢牢地鎖在那封信上,小心翼翼地問道:「什麼意思?」
「嗯……,昨天上將進來辦公室看到我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有點不知所措。我當時正在吃花生夾心餅,我想可能是太久不見,彼此有些生疏了,為了打破尷尬就問他吃不吃……。」
莎碧娜聽到這話,眼神如同探照燈般聚焦,死死盯著拿破崙手中的信件,他繼續說道:「上將竟然拒絕我,說他吃花生會過敏?」
拿破崙在辦公室裡來回走動,手中揮舞著那封信,碎碎唸著:「嘿~我怎麼記得海洛伊斯上將很健康,沒有甚麼不能吃的,還是是我記錯了……。」
莎碧娜聽到這裡,立刻走向前去,快速搶過他手中的信,語氣冷淡卻帶著一絲急切地解釋:「他不會在公開場合吃花生,所以是你們記錯了。」
「是這樣嗎?」拿破崙對此回應感到驚訝且疑惑。
莎碧娜非常仔細的檢查整信封上的蠟封,確認了什麼後,她一言不發地快步走向辦公桌,拿起拆信刀劃開蠟封。
拿破崙見狀,忍不住伸長脖子,想要窺探信件內容,莎碧娜卻沒有立即抽出信件,轉身走進寢室內,留下一片靜默。
拿破崙錯愕地轉頭看向一旁的格雷,兩人站在辦公室中,面面相覷莎碧娜為了一封秘密信件,竟然丟下兩人進到內寢室去。
「這反應可能是一封情書唷~」拿破崙半開玩笑地說,眼神中帶著濃厚的調侃意味。他轉向正在整理公文的格雷,勾起一抹惡作劇的微笑:「這樣你可能沒有機會唷!需不需要我幫你問看看副司令對你到底是甚麼感覺?」
格雷放下手中的公文,露出他那招牌的平靜微笑,並將右手手套脫下,掌心朝向拿破崙,語重心長地說道:「總艦長,還是別開這種玩笑比較妥當。」
拿破崙的笑容瞬間消失,瞪大雙眼,嘴唇微微顫抖,臉上寫滿不可置信地低聲呢喃:「總……不……。」
沒過多久,莎碧娜就從寢室出來,立即發現拿破崙的神情異常,又看見格雷正在戴手套,直覺認為拿破崙可能拿報導的事情為難格雷,格雷為了澄清所以才露出戒指,於是開口問道:「總艦長怎麼了嗎?」
拿破崙愣了一下,趕緊收拾情緒,轉而關心地詢問莎碧娜:「副司令,這是要休息了嗎?」
「我回來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我處裡的事情。」
「矮唷!不需要!妳等等就回寢室好好休息,我會在這辦公到明天早上,順便監督妳,妳別瞎忙。」
「晚點我要面見總統,在這之前,可以先交接,不然你在這待到明天,恐怕我們都不方便。」莎碧娜的神情略顯嚴肅地回應。
拿破崙從胸前口袋中拿出一塊手帕,輕輕擦去額頭上的汗珠,說道:「也是,副司令放心,老將我體能不行,做這類的小事情滿在行的。」
「謝謝你,總艦長。」
「別客氣、別客氣,副司令叫我昆西就好,別老是這麼見外。」
就在拿破崙跟莎碧娜交接公務時,巴薩羅穆‧彼得下士伸手輕輕敲了敲敞開的辦公室門。莎碧娜低著頭,習慣性地呼喚:「格雷。」
格雷立即走向前去,看著巴薩羅穆緊張不安的樣子,問道:「請問有甚麼事情嗎?」
「痾……不好意思……,那個……我找副司令……。」
「副司令正在交接公事,有甚麼事情我可以代為轉達。」
「書……。」巴薩羅穆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說了一個書字。
格雷瞥一眼正專注於與拿破崙確認項目的莎碧娜,見她並未注意到這裡的狀況,便輕聲說:「好,我知道了,等等送去。」
「謝謝。」巴薩羅穆鬆了一口氣,向格雷敬禮後,便匆匆離去,從他的背影中感受到如釋重負的倉促感。
見格雷走近,莎碧娜微微抬起頭,詢問:「怎麼了?」
「沒事,只是來確認副司令有沒有要在此用晚膳。」
拿破崙抬頭看向格雷,莎碧娜則是完全信任地問:「怎麼不打內線?」
「可能是擔心吵到副司令您休息。」
19:30
拿破崙伸一個大懶腰,臉上掛著輕鬆的笑容:「好啦~我原本以為今夜要拚個通霄,果然有我們家副司令坐鎮,就是不一樣。」他的聲音瞬間充滿活力。
一邊穿起自己的值勤外套,一邊唸道:「我三十九年前被總統提拔,也做過妳這位置,太過吃力不討好了,還好後來被貶成總艦長,樂得逍遙自在。」
「三十九歲就是少將,您很厲害呢。」莎碧娜眼神流露出敬佩之意。
拿破崙揶揄地說道:「欸~我39歲少將還厲害啊?妳二十二歲就准將,說不準後年就少將了呢!」他伸手指了指莎碧娜肩膀上的階級,隨即拿起茶几上的餅乾邊吃邊調侃:「青出於藍勝於藍,後生可畏呀~還好我再兩年就能退役,別無所求了。」
莎碧娜看時間還很充裕,關心地詢問:「退休後,您有想做什麼事嗎?」
拿破崙像是有甚麼寶物似的,開心地從胸前口袋掏出一張全家福照片,臉上滿是自豪笑容。他伸手招了招莎碧娜,與格雷說道:「來來來,你們來看看。」
莎碧娜與格雷走向前去看著那張照片。照片中,拿破崙與他的家人們圍坐在一起,笑容幸福燦爛。
「39年前,我在中央擔任會前上校,有一次有幸與總統相遇,她突然關心我家裡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當時每每向上級反應遣調回鄉都被駁回,我那時想著,這一定是上天給我的機會,豁出去了,反正最慘不就連坐處決,一家人下輩子團聚而已嘛~就大膽地提出調遣的要求。」
莎碧娜看著拿破崙講述這段過往時,用戲劇性的表情及語調,忍不住笑著問:「有那麼誇張?」
「嗐,當時候政局非常緊繃,連我這大老粗都感覺得出來。貴族跟總統不合到要罷黜總統,你說多恐怖……。」他的神情變得凝重,語氣也隨之低沉。
「所以,你跟總統要求來東方司令部?」
「不錯!你都不知道,那時候的情況下,我並沒有太期待能得到總統的回應,沒想到一周內,我就收到升遷調職令了。」
「當時,遠遠地看著總統,總感覺她很可憐、很孤單;近距離接觸時,竟然被她身上的氣勢鎮舍服,很特別吧?」
莎碧娜若有所思地問:「579年的總統……,是約瑟芬‧鄧肯先總統?」
「是啊……,過了三年左右吧,噩耗憑傳……,如果她還在,我一直都很想當面跟她說,謝謝當初您的協助,讓我能守護自己的家人,現在都有曾孫了……。」拿破崙語氣越來越沉重,眼神也隨著思緒流轉,緩緩地移向站在他面前的格雷。
格雷眼神閃動,轉而看向一旁的壁鐘,打斷了那瞬間的眼神接觸:「副司令該出發了,阿爾蓋已經被遷到樓下等候您了。」
莎碧娜站起身,感到有趣地說道:「約瑟芬先總統毫無政績紀載,卻在你口中變成一個善解人意的君主似的,真有趣,下次有時間可以多聽一些。」
「不、不、不,我親自經歷也就這一點而已,別聽我老人家瞎說。」拿破崙趕緊站起身來推著莎碧娜的背,兩人一起走出辦公室,一邊唸道:「快去見總統啦~帕森中尉剩下交給你處理了嘿~」
「是。」格雷目送莎碧娜與拿破崙離開後,先是走向莎碧娜的辦公桌,整理已經批閱好的公文,並將其分類歸類好,再收拾茶几上的餅乾、茶水,做完一系列簡單整理後,格雷走到櫥窗櫃前,蹲下身姿打開櫃門,拿出二十六本書籍,以及一本筆記本。
格雷將這本筆記本收到自己的辦公桌抽屜裡,再抱著這二十六本書離開副司令辦公室。
在前往圖書館的路上,從空中傳來一個聲音:「嘿!那個抱著一疊書的!」
格雷停下腳步,沒有回頭,眉宇間略顯不悅之情:「我怎麼不記得崧巖帝國禮制如此鬆散?」
這名男子露出驚奇的神情,像是一隻靈巧的貓從路燈上輕盈跳下,身穿銀白色長袍,髮髻高束,流露出與眾不同的高雅。他那雙橘褐色虹膜在路燈下閃閃發光,顯然在評估面前的格雷,隨後,拱手彎腰說道:「方才在下失禮,請問該如何相稱?」
「格雷‧帕森。」
「崧巖帝國的大使皇甫孫棣,字永郁。」自我介紹時,皇甫孫棣彰顯自傲。格雷不以為意地回復:「大使您好,如您所見,職尚有任務在身,無法協助於您,請海涵。」皇甫孫棣微微一愣,仔細打量格雷外貌,那張年輕的臉龐,在心中判斷:這個人應該是平輩或晚輩。
「你應該稱呼我,永郁。」皇甫孫棣開口提醒道。
「嗐……,這位大使,不好意思,我今年25歲了,不算是您的晚輩,另外,在斯雷坦,不建議您用崧嚴帝國的輩份方式互稱,我們主要以官階為主。」格雷的語氣平靜堅定,像是要在他們兩人之間切出一道不可輕易跨越的鴻溝一樣。
皇甫孫棣並不氣餒,反而一步一步逼近,目光如炬,「你身上散發出異於常人的風屬性能量。」他那雙橘褐色雙眸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好似不斷在探詢著格雷身上的秘密一樣。
格雷神情依然淡漠,對於不斷逼近自己的皇甫孫棣毫不動容,皇甫孫棣見狀,轉而問道:「你要不要成為我手下?我將來一定可以繼承大統。」
「我拒絕。」
「你竟然拒絕?」皇甫孫棣感到驚訝地問道:「你難道不知道我是三十七皇子嗎?」
「我知道。」格雷冷淡回應,故作不屑,轉而打量著皇甫孫棣。
「你難道不知道,崧嚴帝國的宏大及安定嗎?」皇甫孫棣仍自信的推銷著這個絕無僅有的機會。
格雷緊鎖眉頭反問:「你難道不知道,我是海洛伊斯准將的副官嗎?」
皇甫孫棣立刻瞇起眼睛,將格雷從頭到腳來回看了三趟,才恍然大悟:「喔!你就是那男主角?」
「不過,你也長得太矮了吧?」皇甫孫棣毫不客氣地嘲諷格雷得身高。格雷看著不過比自己高三公分左右而已的黃甫孫棣,心中無奈地嘆一口氣,再向左跨步,想要脫離這場莫名的糾纏:「抱歉大使,我還要忙。」
皇甫孫棣不肯輕易放棄,輕輕一跳又擋在他面前,堅持道:「你答應我,當我的手下!跟我回崧巖,你們就沒有緋聞問題了~」
格雷又再一次無奈地嘆口氣後說道:「皇子殿下,您往前走五個路口,向右轉,經過兩個路口後,再向左轉行經六個路口後,就會抵達大使館了。」
皇甫孫棣露出驚奇不已的表情,雀躍地說道:「你這讀心術應該無人能及了!難道你是為數不多的風二代?」
「是這樣的,第一,您剛剛站在路燈上,應該是在判斷自身方位;第二,再過去一點就是蒂凡德宮殿,這時間杳無人煙也是很常見的,而你卻不知道;第三,你一直黏著我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基於這三點,合理推斷,您不過是迷路而已,但又放不下尊嚴問路,這跟讀心術一點關聯都沒有。」
皇甫孫棣雙手背在身後,面色凝重地看著格雷說道:「父皇身體已經快不行了,我想請您協助我坐上那位置。」
「那是你們崧巖的事,我只是小小副官,你怎麼覺得我能幫上忙?另外,可以的話,我不想再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