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曼珠沙華

「這裡是？我到底……」聖在四處盡是黑暗的地方醒來，但他的狀態彷彿像是失憶一般，又或者說是只剩一副空虛的軀殼一樣到處行走著，就這樣漫無目的四處行走，不知道要走到何時，也不知道要走到何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尋求著什麼。
同一時間其他四人也是一樣的狀況，只是他們都被各自隔開來，彼此都不清楚各自的情況，但就算現在碰面了也不知道誰是誰，各自只能任由無盡的空虛感包圍著自己。雖然狀況看似如此的糟，但如今已被抽走情感的大家根本就無所謂，沒想要試著走出這黑暗，好比牽線人偶一般。
「我到底想去哪裡？要做什麼？我……不知道……。」聖邊走邊喃喃自語著，雖說感覺很空洞，但卻也不會感到任何不適。
「就這樣子下去……嗎……？這是？」正當聖不知走了多久時，突然從他胸口冒出一道像火焰般的橘黃色光芒，接著他從那火焰中看到了不知道是誰的記憶，他看到了一個身穿著不像現代服的銀白色長頭髮的女人，她溫柔似水般的看著不知道是誰，並撫摸了對方的頭，隨著一陣風吹過，那女人笑出聲來，如同銀鈴般的清脆又悅耳，接著她喊了一聲「戴斯」，語音剛落，聖就突然像是恢復什麼一樣，覺得心裡有一點一滴的暖流流入進去，接著他看到的畫面彷彿走馬燈似的，一幕幕片段在眼前上演著，但聖在每一個片段都能看見那個銀白色頭髮的漂亮女人，同時也都能聽見她喊著「戴斯」這個人名，她的一舉一動以及眼神對於這個叫「戴斯」的人都是多麼溫柔又溫暖，彷彿能將人融化一般，而這一切都直到最後一幕上演前為止。
最後的那一幕是多麼的令人無法直視，快要崩塌的建築物，以及四處的人們尖叫聲，甚至是到處的血跡斑駁，那個女人全身是血的倒在眼前，並用著僅剩最後一絲的力氣喊了最後一聲的「戴斯」，但後面似乎好像被消音似的聽不見說了些什麼，就這樣回憶結束。結束時那道光芒並未消失，甚至聖似乎還聽見了誰在他耳邊輕輕說著「救救那孩子」，聖聽到後不自覺的流下淚水，他雙手緊抓住胸口觸碰著那光芒，像是怕它消失一般，隨著這一系列的舉動，流入聖心中的暖流愈來愈多，甚至直衝到他的腦部刺激著他。
「戴斯……戴斯……戴斯！我想起來了！我究竟是誰、還有所有的一切！我必須救大家和戴斯！我得出去！」隨著聖的完全恢復時，那光芒伴隨著他的呼喊逐漸擴大包覆住一切和打破一切黑暗。
「奇怪？我剛剛怎麼……」
「各位！你們沒事吧！？」隨著光芒消失後，聖看見大家都回到了原來的空間，看著春香像個正常人的模樣說著話，感到開心又些微緊張的詢問著大家狀況。
「端木學長？嗯……剛剛好像變得一切都無所謂似的，但突然有一道溫暖光芒出現包覆了我，我才恢復意識，感覺像做了一場不好的夢呢。沒猜錯的話是學長你救了我們吧，謝謝你。」隨著春香道謝完，其他三人也紛紛致上謝意，聖連忙趕緊表示這沒什麼，並示意著大家先繼續對付眼前的敵人再說。

「這不可能！從來沒有人能從這陣中逃脫的！怎麼會！？」彼岸面目猙獰、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脫離她掌控的一切。
「各位！趁現在她心靈脆弱時，給她致命一擊！」這時春香指示著大家同時攻擊彼岸，春香再次召喚出青龍來攻擊，同時配合著佑齊的鎖鏈攻擊，終於在伴隨著彼岸的尖叫聲中把飛在空中的她打了下來。
「怎樣？這次總該認輸了吧？」春香站在掉下來的彼岸面前問著。
「嗚嗚……好痛……明明不能輸，我只是……」全身傷痕累累的彼岸趴在地上難受的喃喃自語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才必須攻擊我們？」這時聖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春香旁邊詢問著彼岸。
「我！……嗚嗚……啊啊！！！」彼岸聽完聖的問話後，先是痛苦的抽泣著，接著放聲大哭伴隨著尖叫起來。
「妳可以慢慢說給我們聽，雖然氣妳剛剛那樣傷害我們，但我們還是願意聽的。」聖安撫的拍了拍彼岸的背，並看向其他四人，他們也都點了點頭贊成著。
「……我知道了，我就說給你們聽吧，在那之前我想先找個安靜的地方冷靜一下。」彼岸似乎是被感化到，同意聖的做法跟著春香他們走，這時她露出她的真身，是一名身穿著以紅色為底繡有白色彼岸花和黑邊彼岸花圖騰的傳統和服的女性，她留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直髮，外表年紀看起來比他們大一點而已，看起來年輕漂亮。
再之後等他們走走停停一陣子後，說實在的一時之間他們也想不到哪裡合適，於是最後選擇到春香家去。


「對了，你們怎麼那麼剛好出現在那裡？」在到目的地一陣子後，聖因為受不了這一路上到春香家一陣子的沉默，決定先打破這現狀而開口問春香他們。
「咦？啊……其實是修真約我跟月藍到那邊的，說是有事想跟我們說。」春香被這突來的問話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之後不好意思地搔搔臉頰回應著。
「有事是？」聖轉向看著修真，修真用眼神示意了他一下，聖思考一會後像是想通了什麼又轉回去看向春香和月藍。
「端木學長你想的沒錯，修真都告訴我們了，志慎學長說那句話的涵義，還有你們這幾天下來為什麼氛圍這麼奇怪的原因。」春香肯定著聖的想法，並以一種豁然開朗的表情看著。
原來在每位魔女剛開始碰觸到春香時不只有奇妙的感覺出現，之後還慢慢地伴隨著這感覺浮現出像是前世的記憶畫面，一開始是斷斷續續又模糊的浮現在腦海中，雖說如此這樣的情況再加上春香所描述的先祖記載也足夠讓他們相信她了，更加上後來這記憶隨著跟春香她一起相處下來許久後是愈來愈清晰明朗，雖然還不到完全了解的地步，但也夠加深魔女們與春香之間的信任和羈絆了。

「抱歉！我們不是故意瞞著妳們的，只是我們也不確定……」
「沒事的，端木學長，我們可以理解你們的顧慮，所以別想多。」春香打斷聖想說的話，並笑著安慰著他們三個男生，男生們看春香和月藍都表現出可以理解的態度感到感動，並紛紛向她們致謝。

「咳咳！我看氣氛也差不多緩和下來了，我們就來談談妳的事吧。」聖說完看向彼岸，後者則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轉換話題，有點不知所措的低下頭去。
「我……」
「我說過了，我們都願意聽妳說的，妳就放心說出來吧。」聖看著彼岸欲言又止的樣子，安撫她的同時拍了拍彼岸的背示意著讓她別擔心。
「……我知道了。」彼岸思考了幾秒後像是下定決心，向春香她們緩緩道來她對他們這麼做的理由。

原來在幾百年前彼岸還只是茫茫花海中的一朵普通的彼岸花，那時有一位人類男子名叫裕夫，他是一名農夫，而他的田地就在這片花海的附近而已，他只要休息或是有心事時都會跑來這對著這片花海中唯一的彼岸花訴說和陪伴，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彼岸對裕夫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愫。
也不知道是不是裕夫的長期陪伴下還是修為已成，彼岸在某一天成功幻化成人，但剛開始的時候彼岸因為緊張和害怕而不敢跑去找裕夫，只敢在遠處偷偷觀望著他，直到有一天不小心被他發現為止。
一開始時裕夫只覺得眼前這位女子是多麼的美麗便對彼岸一見鍾情，於是在兩情相悅下他們便開始交往，但好景不常彼岸終究還是被裕夫他村裡的人發現她妖怪的身分，而那時村裡剛好發生瘟疫死了不少人，於是彼岸就這樣被安上莫須有的罪名被追殺著，而就在彼岸被抓到時她不斷地呼喚著裕夫，希望他能拯救她，但不管怎麼呼喊都沒有任何回應，導致彼岸徹底的絕望，而就在那時有一位自稱站在彼岸那邊的「人」救了她，並在之後一直對她灌輸人類的負面形象，導致成就出現在心裡破碎的彼岸出來，而這次的攻擊事件也是那「人」對她下的命令。


「……原來是這樣啊。」春香聽完難過得快哭出來，其他人也因為這感傷的過去而都低頭沉默不語。
「抱歉，講了這麼沉重的話題。」彼岸可能是覺得對不起春香他們，又或是觸景傷情而別過頭去，大家都可以感受的到她在壓抑自己的情緒。
「……不對啊，我覺得這背後有陰謀。」
「端木學長？」春香對聖這句話感到疑惑，同時不知何時站在一旁的紫音也默默地點著頭認同著。
「我猜測妳所碰見的那個『人』應該是跟之前欺騙又控制我的『黑妖』有關聯，不，甚至說難聽一點可能當時妳所碰到的悲劇也是他們所造成的也說不定。」
「咦！？紫音！妳什麼時候在的？還有妳剛剛所說的又是什麼意思？還有『黑妖』是？」春香被紫音突然的出聲嚇了一跳，並疑惑著她所說的含意。
「『黑妖』是之前欺騙又控制我的那位大人，不，應該說是無恥妖怪，反正就是像那種在你們所不知的黑暗中利用卑鄙又噁心的手段操控我們這些無知妖怪的妖怪們所組成的組織，就叫『黑妖』。而剛剛的那些言論純屬我的猜測，畢竟也沒有足夠的證據。」紫音說完後像在思考著什麼一樣，托著下巴退到一旁站著。
「原來那個背後的幕後黑手是有組織的？今天真是又長見識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我也覺得端木學長和紫音的猜測說不定是真的。」春香聽完後先是不可思議的張大嘴巴，之後認同的微微點頭。

「難道妳在這段時間都沒發現任何奇怪的地方嗎？」就在大家都在思考而沉默這幾秒時，聖開口問著彼岸的想法，希望獲得一些線索。
「這……這不可能！不過！」彼岸聽完紫音的猜測先是驚訝地說不出話來，接著趕到混亂的喃喃自語著。
「還好嗎？要不要先喝口水冷靜一下？」月藍擔心的安撫似輕拍著彼岸的背，並遞水給她喝。
「我……確實有發現一些奇怪的地方，我因為那件事件後變得不信任，甚至可以說是恨著人類，但其實我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期盼著再遇見像裕夫那樣的人類，雖然他那時沒來救我……。但是說實在的我清楚著就是因為這樣我不能一直依循著那些大人的命令來傷害人類，有幾次我想質疑、反抗時，總是會被他們用『難道妳不想復仇嗎？』的情緒勒索方式和似乎是有用什麼言靈術，使我被迫行動。還有些時候他們那些上面的在討論什麼時，只要發現我靠近或偷聽時，馬上就停止討論了，再來就是……」可能是喝完水後有稍微冷靜了，彼岸就像開啟了什麼開關似的，不斷的道出她這段期間的一些發現，而就在要講最後的發現時，彼岸停頓了一下，其他人則是因這停頓緊張的吞了吞口水。
「如你們所見我其實可以稍微連接跟陰間的通道，有幾次我想召喚裕夫的靈魂出來詢問他當時為什麼沒來救我，但不是被那些大人打斷就是被他們威脅再這樣做就要毀了我的元魄，使我不敢再做了。」彼岸說完後傷感地低下頭去啜泣著。
「竟然說要毀了妳的元魄！？那可是每個妖怪的重要東西唉！可以說相當於人類的靈魂，簡直太過分了！」春香聽完最後的線索後，氣的緊握拳頭很想找個什麼東西出氣。
「……。」
「聖？你是有什麼想法嗎？」佑齊看聖像在思考什麼似的托著下巴，擔心的用手在他面前揮了揮。
「妳……願不願意加入我們的陣營？說不定妳可以在跟我們一起行動的時間裡找到妳要的答案。」聖思考片刻後，眼神堅定地看向彼岸希望她可以答應他，而一直站在一旁的紫音似乎也有此打算，聽完聖向彼岸的邀約後，也拚命的點頭著。
「可是……。」
「我贊成！我知道妳對於攻擊過我們的事感到愧疚，覺得無顏加入我們，但我相信你一定也是千般萬般的不願意這麼做的！所以加入我們一起調查真相和幫助我們吧！」春香激動地緊握住彼岸的手，誠摯的眼神看著她希望她能答應下來，也許是被這熱忱所打動，又或許是她也懷疑著什麼想調查真相，最終她答應了下來。
「太好了！那就先來想名字訂契約吧！彼岸……彼岸花，嗯……想不出什麼好的。」
「彼岸花嗎……我想到了！彼岸花又叫曼珠沙華，春香妳看從這個名稱來想會不會好想些？」月藍看春香如此苦惱便給了她一些方向提示。
「曼珠沙華？嗯……有了！就叫沙華怎麼樣？感覺很適合妳！」春香思考片刻後想出了算優美的新名字給彼岸，希望她會喜歡。
「嗯，我很喜歡！雖然現在還不算清楚，但我應該是喜歡你們的，我們就訂契約並之後一起行動吧。」春香看沙華接受後，事不宜遲馬上唸咒誓跟沙華訂契約，而在完成後沙華露出許久未有的笑容，並在心裡期待著伴隨著新的名字和身分能展開美好人生，也期盼著能早日找出當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