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付喪的哀悼

在經過上次的突襲事件後，黑妖那邊不知是怎麼想的，在那之後差不多快半個月沒任何動靜了，不過所謂的風平浪靜通常是暴風雨前的徵兆，所以大家還是不敢大意。
而春香這邊自從跟沙華訂契約之後，又多了兩個新式神─蓮和柚，他們兩位是鐮鼬的妖怪，從之前開始他們就是沙華的好朋友，算是沙華在黑妖裡的生活為數不多的溫暖，也因為這樣在知道沙華轉投靠春香他們後，他們二話不說立刻跟著離開黑妖，而蓮和柚這兩個名字是春香所取的，蓮是哥哥、柚則是弟弟。
也因為他們三人的加入，春香他們的戰力又提升不少，但同時「導師」也因此增加了，訓練也同時變得更嚴苛。

「不……不行了，求……求先休息。」在剛好半個月的今天，春香他們照慣例的課後輔導著，或許是今天的訓練內容有增加，春香到了中間的長跑訓練過程中因為受不了了而不斷邊喘氣邊喊要休息。
「唉……我說我親愛的主人，妳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機點？如果再不好好更嚴厲訓練，說不定下次真的會出事喔。」紫音笑笑地對春香說著，但那笑容的意味深厚，笑的讓春香感到發寒。
「魔鬼！！！」春香抗議性的大喊著，但她其實心裡很清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想保護的一切，雖然這幾天下來的訓練是讓她有些吃不消又想哭但哭不出來的那種程度。
「春香學妹，來，給妳水。」這時佑齊出現在春香旁邊，並遞了一瓶冰涼的礦泉水給春香，春相見此感動不已，只差雙眼沒冒出愛心了。
「我說學妹，妳對佑齊學弟的態度跟對我的態度，會不會差太多了？只可惜聽說上次你們幹的那場大的我不在，不然肯定讓你們都變成我的粉絲。」突然這時一直在前頭的志慎走了回來，並一臉不知道哪來的自信向春香他們吹捧著自己，但可惜這行為只造成反效果，導致春香和不知何時也走回來的聖露出一臉無言又作嘔的表情。
「紫音，我也提議先休息一下，不然依這種狀況下訓練出來的成果也不好。」聖舉手示意著紫音並贊成春香的想法，希望紫音能接納一下。
「唉！沒辦法了，那就先到那邊公園的涼亭休息一下吧。你們先去，我去幫你們買點涼飲。」
「太棒了！謝謝紫音！我愛妳！……等等，妳沒問題嗎？雖然妳最近把人類型態的具象化控制的還不錯，但我擔心……。」當紫音同意提案並轉身要去買涼飲時，春香雖然很高興，但還是擔心黑妖的人發現紫音的身影而遭難。
「不知道是誰剛剛罵我魔鬼的，還有妳不用擔心黑妖會不會發現我而對我怎樣，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你們就放心先去休息吧！」紫音對春香的關心感到欣慰又開心，同時也希望她在休息時就好好休息，不要對她過於操心。
「……好吧。」春香雖然還是有所顧慮，但礙於現在大家都感到疲憊又是在這種炎炎夏日下，只好先跟著其他人去涼亭那稍坐休息。


「哈……終於舒服多了。」春香他們到了涼亭後，春香吐出一大口氣，用著最放鬆的姿勢坐著休息並說出這句話。
「喂！就算再怎麼累也該坐有坐樣！」聖看到春香不太優雅的坐姿，大聲地斥責著，真心覺得在戶外不該這樣。
「端木學長，放鬆一點嘛，又沒人在看，而且是真的很累嘛！……咦？那是……。」春香正用小聲又用懶散的聲音回應著聖時，發現剛經過涼亭的一個叔叔不知道拿著什麼東西，但重點是上面不知道附著什麼東西，讓春香感應到所以在意。
「怎麼了嗎？」幽湛注意到春香的不對勁，並詢問著她發生了什麼事。
「幽湛學長，你們看那個叔叔。」春香指著快走遠的那位特別叔叔，並用眼神示意大家該如何才好，於是大家很有默契地互相點了一個頭，就前去攬住那位叔叔。

「不好意思！這位大叔，你手上的東西可以給我一下嗎？」首先攔下叔叔的是志慎，但不知道是他長得有點兇惡的緣故還是口氣問題，導致那位叔叔嚇得抱更緊，使得後面追上的其他人無奈的直搖頭。
「拜託！這哪是有求於人的態度啊！不好意思，叔叔，我朋友不是有意的，這麼兇又沒禮貌而嚇到您，真是抱歉。因為我們看您大包小包的，有點好奇裡面是什麼東西，並想著您需不需要幫忙，因此才來跟您搭話的。」聖先是教訓志慎後，便不好意思的代替他向叔叔示意並道歉。
「喔……喔，原來是這樣啊，謝謝你們啊，小朋友。可是其實也沒什麼，這裡面只是裝著我們家不要的物品而已，而且也不算重，所以可以不用幫忙的。」叔叔看著聖友善又親切的態度而為此放心地跟春香他們解釋起來。
「叔叔，沒關係的！助人為善嘛！您告訴我們您要丟去哪，我們幫您，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倒不如做點善事。」聖發出一種像是聖母光環般的燦爛笑容，這態度反倒讓叔叔無法拒絕他的好意，於是索性把東西交給他和告知回收的地方後，就道謝完走人了。
「端木學長，裡面是？」春香好奇的靠過來看著袋子裡頭的東西，其他人確認那位叔叔走遠後，便一一跟著靠了過來。
「這些是……娃娃？」幽湛看了看又翻了翻，怎麼看都只有一些年代甚是久遠的娃娃而已，不過這些娃娃在春香他們眼中不知為何有浮現出一股強烈的執念。
「……我有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那回收場一定有什麼問題，走！我們過去看看！」聖不知道是不是憑著自己身為魔女的直覺，趕緊的拿著那袋娃娃，帶著大家前往剛剛那個叔叔所指示的回收場。
「咦！？現在！？可是紫音還沒回來。」春香看大家馬上跟著聖動身前往回收場時，想到紫音還沒回來的事而擔心著。
「也是……對了！之前妳不是像沙華學了念能力嗎？妳可以試著用這個方法告訴紫音我們現在的狀況，而且妳爺爺不是說過嗎？其實你們契約者之間可以心連心。」聖向春香說完後，春香恍然大悟一般的馬上試試看，果不其然，如聖所說的一樣成功向紫音傳達訊息，傳達完後，在紫音的允許下他們馬上動身前往目的地。


「到了，剛剛那叔叔說的應該就是這裡了，而且這裡……。」聖他們走了一段路後，找到了像是廢棄物集中區的地方，這裡到處堆滿了人們不要的物品，但也只有這樣而已，其他什麼雜七雜八的垃圾並沒有出現，看起來單純就類似「骨董集中區」的那種，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這一帶散發出無比尋常的靈氣。

「我的天啊！雖然這裡不少東西是蠻舊的，但看起來還能用啊！啊……不過有些東西可能……。」春香在入口處觀望了一下，確認沒事後叫上大家進去裡面看看，就在四處翻找時，她感嘆地說出這句話。
「嗯，隨著時代的變遷，已經有太多東西被淘汰掉了，但不是所有人都注重古物，就是因為這樣這帶才會有這麼重的靈壓吧，畢竟物品放久了也是會對主人產生感情的，突然說丟就丟，這些悔恨、不甘等負面感情會造就不好的氣場。好了！雖說我們有訓練過勉強可以撐一下，不過也不能待太久，今天先這樣吧！我們改天……！」就在聖感嘆的說完一些話後，準備叫大家先離開時，話說到一半突然感受到一股特別強大的靈氣出現在背後，嚇得趕緊擺出防備姿勢，其他人見狀也跟著緊戒起來。
「祭……司……魔……女」
「大……家小……心！」這時突然出現一大團黑霧，不斷的重複念著祭司和魔女兩個詞，但那靈壓過於強大，讓大家根本都動不了，這讓聖只能勉強擠出幾個字。
「主人！魔女們！小心！」這時從上空傳來一道聲音，伴隨著聲音一道道風刃劃了下來，暫時減輕靈壓。
「啊，得救了。蓮、柚，謝謝你們！」春香確認完來聲的主人是誰後，趕緊跑向已經降落到地面上的蓮跟柚的旁邊，蓮跟柚外表就像雙胞胎一樣，都是年幼的小男孩，並且身穿著白色、像是平安時代的穿著。
「主人，要說話先離開再說！這裡的付喪神們怨念太重了，我們難保不會再繼續剛剛的情況。」蓮跟柚說完，馬上一人一手拉著春香就跑了，並回頭叫著其他人趕緊跑，於是大家只好趁現在先離開再說。


「呼……呼，跑到這裡……應該沒……沒問題了吧？」春香他們跑了一段路之後，邊喘氣邊回頭看那些付喪神有沒有追來，春香擔心的問著蓮跟柚，後者回說「暫時沒問題。」之後，大家才放心的鬆一口氣。
「你們剛剛說付喪神？」聖疑惑地問著蓮他們。
「是的，所謂付喪神就是你們人類身邊所珍藏的物品，經年累月下來跟主人之間培養出了感情而修化成類似神的存在的妖怪。那裡不是堆積了許多人類不要的物品嗎？他們都是之前主人很愛惜著，但時間過久了就被淘汰或是不要了，因此才從原本對人類的愛意轉為恨意。」蓮緩緩地說明給大家聽，柚則是在一旁附和著點了點頭，大家聽完後都紛紛露出憐憫的表情。
「那……我們能替他們做什麼嗎？」在經過幾秒的沉默後，春香首先打破了這寧靜說出心裡的想法，她總覺得既然這是人類的過錯，就不該用打的來解決問題，畢竟這不僅不治標也不治本。
「那妳想怎麼做？跟他們好好談？其實妳心裡也明白吧？基本上什麼都做不了。」就在蓮和柚想說些什麼時，從大家的背後傳來紫音的聲音，她眼神明確的看著春香，春香雖然很想說些什麼來反駁，但其實她心裡確實明白，就如同紫音所說的那樣，這件事只能說是「解鈴人還需繫鈴人」，她也許根本無能為力。
「我……。」
「可以的，也有我們可以做到的事。」正當春香想說些什麼又覺得是否該放棄時，聖小聲且堅定的說出這句話來。
「端木……學長？難道你有什麼想法嗎？」春香疑惑的看著聖，但聖什麼都不說，就只是眼神想閃爍著希望一樣看著她。
「走吧！我們回去那個地方！就算來點硬的也不要太在意。」聖剛說完就小跑步的又回去那個回收場，大家雖然因為想不通而面面相覷，但還是在遲疑幾秒後跟隨著他的腳步又折返回去。


「到了，大家繃緊神經！如果真的逼不得已要開戰的話，就稍微對付一下，以雙方的平安為優先。」聖說完後就踏了進去，接著跟著的是佑齊，然後是春香和修真，最後是剩下的其他人。然而就在他們剛踏進去，那些付喪神馬上就又像剛剛那樣想先用靈壓壓制大家，大家就快被壓得喘不過氣時，不知為何只有聖堅定筆直向前，豪不畏懼的靠近那團黑霧，黑霧見狀馬上發射出一道道刀刃或是一顆顆有攻擊性的光粒朝向聖，但聖還是沒停止腳步繼續向前，想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
這時佑齊和志慎看到那攻擊快傷到聖時，佑齊馬上使用鎖鏈擋掉那些襲來的攻擊，另一個則使用火球攻擊那些付喪神們。
「等等！如果可以的話，盡量別傷害到他們！」聖看那團黑霧雖然閃躲到那些攻擊，但還是擔心的提醒志慎。
「啥！？你在說些什……等等！你在幹嘛！？」就在志慎邊攻擊邊閃躲那些包含自己被彈回的攻擊時，他看見聖伸出手觸碰著那團黑霧，用著非常輕柔的撫摸方式，像是在安撫著對方的情緒一般，同時聖的眼神透露出一種無比慈愛的眼神看著他們，也不知是不是這樣的安撫方是有用，漸漸的攻擊停了下來，而那團黑霧也慢慢消散，分成好幾個像是一般人類外表的付喪神，一一排列站著或坐著在那些廢棄物品上凝視著春香他們，不過他們的眼神似乎只專注在聖身上。
「你們是真心的想跟我們談嗎？」其中一個穿著水藍色連身洋裝的小女孩外表的付喪神開口問道，她用著半信半疑的眼神看著聖，臉頰還微微的鼓著，頗些可愛。
同時她雙手環抱著其中一位看起來是這裡的統領男子的左手，那名男子身穿著全身黑色的筆挺西裝、一頭黑髮和雙眼是鮮紅色的，看似只有二十幾來歲而已，不知為何光是看著他凝視的眼神就讓人感到很有壓迫感。
「是的，這正是我們的真心和決意。」聖不畏那一雙雙令人感到壓迫的眼神，堅定地向付喪神們說出他的心意，也許是被這心意打動了，他們互相看了看後點了頭，決定給聖他們機會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