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白訣曉，你沒死？」訣梧一臉愕然，見他像是見了鬼。
    「教師兄失望了，沒死成。」道士又露出溫潤的笑，彷彿他眼前的是多年未見的摯友，「一時忘了，訣曉已被逐出師門，不能再以師兄弟相稱，是訣曉失禮了。」
     訣梧也收拾了心情，一聲冷哼，「這符咒是你畫的？畫這麼多，有甚麼目的？」
     「您也忒看得起訣曉了，不過是窮得沒法，只能賣符維生。」白訣曉苦笑一番，語氣開始哽咽，「家兄遇難，我卻連給他安葬的錢都沒有，符也只賣了幾張，只能在此賣身葬兄。」
    宋昀然仍是一片驚愕，他之前聽人說過這位被逐出師門的師叔，無非都是一些「禽獸不如」、「噁心透頂」、「狼心狗肺」的言論，雖然他原先對這師叔並沒有太多想法，可再怎麼樣，那什麼禽獸不如都不可能和眼前這個人連結上啊！
    白訣曉穿得很素，卻特別雅，那眉那眼都帶著絕塵脫俗的味道，神仙一般，宋昀然不住喃喃吐出四個字，「月白風清……」
     訣梧這才復想起還有這個徒弟，將他拉到身後，「這就是你那被逐出的師叔，你可別像他一樣，一時情動就管不住自己了，免得堂堂名門弟子，還淪落到賣符維生，丟盡師門臉面！」
    他還有臉提？「我本以為，將我陷害至此，險些喪命，道長你會有絲愧疚的。」白訣曉嘆了口氣，「看來道長煉丹的方子，多了腦子和良心一味啊？」
    訣梧呆了一會，才知道他暗諷他把腦子和良心都融進爐了，氣得把手中的符咒都揉成碎片，「白訣曉，你真想再死一回？」
    道士搖搖頭，笑著沒回應他，反倒向宋昀然一躬身，將碎銀還給他，「宋道長，要知道尊師正是師兄，貧道就是再窮，也不能汙了你銀子。」
     宋昀然還在想白訣曉的話，一時間無法反應，「陷害？……師尊？」
     「住口！你懷疑為師？」訣梧看著白訣曉，那目光像是要將他穿出一個洞，「這種人說話，能信麼？」
    白訣曉兀自拉過宋昀然的手，將碎銀還了。末了又忍不住暗嘆，就這麼個師兄，養著個徒弟沒歪也是不容易。
    「能不能信我是不知，我只曉得道長手傷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罷。」
    訣梧被他道中心事，想說句話卻你你你半天都說不出，恨恨的轉過身去，「沒捉到那魔頭，又遇見個這人，晦氣。」
    白訣曉也不生氣，又跪回去，對著地上蓋著白布的人道，「兄長，有個道長捏壞我的符，不給錢還說遇了我晦氣，斬妖除魔的喊晦氣，弟弟還是頭一次聽呢。」
    訣梧聞此言，氣得直將荷包摘了扔給他，轉身拉著宋昀然便走。
    「等等。」白訣曉叫住他們，訣梧正以為他又要說什麼不收，正欲羞辱一番，誰知那溫潤的嗓音卻是不疾不徐的道，「貧道一張符三文，道長您拿了三張，才九文呢，您給多啦！」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