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魔界的邀請 5
本章節 2961 字
更新於: 2024-09-15
「音輝，你怎麼在這裡？」
母親大吃一驚，久久沒辦法理解地以眼神不斷打量他這個兒子。
「前一刻把導盲磚當成枕頭的傢伙，在說什麼啊？不，比較讓我驚訝的，是妳這傢伙竟然會說話？」
分明就是故意的言論，音輝想也不想就否定了。
「可是，這裡是賓館啊。」
母子倆不約而同地以視線環視了四周，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這裡都是某間賓館的房間。
桃色的氛圍企圖促成什麼，從剛剛就一直發出暗示。
母親開始搖頭，一副情竇初開的少女，想要拒絕什麼，卻又不想拒絕地加以挑弄：
「沒想到這把年紀了，還有這麼好的機會。兒子，你千萬不要客氣，要是有什麼想做的，媽媽都會全力支持。」
……結果，動手的是他嗎？音輝懶得吐槽了。
「到這裡就可以了吧？妳一個人慢慢玩，我先走了。」
不需要母親來說，他早就知道了。實際上，當他們在櫃檯開房間的時候，人員就一直以奇怪的眼光刺探，試圖從他們口中問出什麼。有眼睛都看得出來，他們的年紀差太多了。
但是，他們還是一起過來了，付了錢，還開了房間。要是不做點什麼，這筆錢就白花了。比司機那次更浪費。
音輝沒有慌亂，氣定神閒到宛若情場老手，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去。
「鑰匙在我手上喔。」
母親手上的玩意就是這間房間的鑰匙。明明付錢的是他，結果鑰匙的所有權在母親手上。
「那又怎樣？那是給這間房間的人用的，我又沒有要用，負責把妳送來這裡已經是仁至義盡，出去就不會回來了。我才想問妳，哪裡來的精神，明明拖來這裡的時候，還像個死人，進來之後就變得活蹦亂跳。」
「因為睡飽了啊。」
「妳就老實說，妳是裝的吧！彌留之際，還有餘力告訴我妳等一下要在這裡見客戶！」
「兒子，不要這樣大吼大叫。」
「賓館的隔音很好好不好！不然怎麼那麼多人來這裡進行深度交流！」
「總覺得兒子對賓館的設備很熟。」
「再熟也沒有妳熟啦。妳以為我不知道像你們這些幹記者的，經常為了新聞與消息在那種讓人想不到的地方進行情報的交換嗎？」
「雖然賓館的隔音很好，要是沒有鎖門又是另一回事了。」
「要是鎖門了，客戶不就進不來了。」
「不，我只是很擔心兒子的性向就這麼傳出去……明明其它房間負責叫的都是女生，只有這一間……」
「我已經開始後悔，為什麼要對一個大白天就猛喝酒的酒鬼認真了。」
頭疼，真的很疼。
「這不是喝酒，而是壯膽！下一站就是賓館，這個世界沒有一個大人會傻到不喝酒就進來這種情趣世界！」
「妳不用喝，腦袋就是壞的了！」
這傢伙沒救了。
說完，還很自豪地擺出解放的動作，一副救世主降臨的樣子。
「我是裝的。」
「我知道妳這裡說的裝，是指前一刻我問妳是不是裝的。」
慢一點回答也可以，反正有回答就好了。這下可以放心了。
「裝這個對我有什麼好處？」
「我怎麼知道！問我不如去問妳的啤酒！」
「你說呢？」
母親真的去問啤酒了。隨手一抽，就從皮包拿出了一罐全新的啤酒。
「妳這傢伙……別人上班都是帶錢包或工作會用到的東西，妳是啤酒？」
「這就是我工作會用到的東西。」
「妳是認真的？」
「開玩笑的。」
「我覺得妳是認真的。」
「話說回來，兒子，原來你有錢？」
「如果妳的問題是這個，還是那句老話，去問妳的啤酒。這個時候這麼問，只會讓我懷疑妳在轉移話題。」
「兒子，你這個月沒有零用錢了。」
「我本來就沒什麼物慾，真的有需要，大不了去打工。」
「這麼說來，兒子，暑假前曾打過一次工。」
「就說啦，真的有需要，大不了去打工，而且我那次是為了替夢雅買手機。」
「倒是啊。不過，要是這份工作還是兒子喜歡的，或許就不只是買手機。」
「那是什麼意思？」
等等，總覺得這樣的對話似曾相識，是不是在哪裡遇過？突然，母親的眼神變得銳利，不再玩笑地輕輕笑了一下。
「因為我剛剛偷聽了你和你朋友的對話。」
「……我還在想妳這傢伙終於要認真了，果然是這樣嗎？要玩笑又要認真，妳到底想怎樣？」
「怎樣啊？大概是我已經決定當起房東，和兒子收保護費了吧。」
「明明是玩笑，我卻覺得要是哪天妳真的去當房東，收的不是房租，而是保護費，保護傢具與財產，所以是保護費。」
「還有人身安全。」
「真有這條，我就不住了，因為殺身之禍一定是妳這傢伙惹出來的！因為找不到人，乾脆找房客報復！」
「這是記者工作的一環，為了揭露真相，把確實發生的事情傳達出去，奮不顧身。」
「就算是我，也知道記者與媒體不是為民服務，而是政府的傀儡！只有政府允許的內容可以播放，用來洗腦民眾！讓民眾相信民眾、政府與媒體是一夥的！」
反之，落得悽慘下場。
像是馬爾他記者達芙妮‧卡魯阿娜‧加利西亞，因為揭露馬爾他政府的腐敗罪行，二零一七年被汽車炸彈炸死身亡。
現在——再看看母親，同樣都是記者，要是為了生活，母親會不會如此拚命？無論有沒有正義感，他們都需要生活，而且當年就是母親一手把他們四個小毛頭養大。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一想到同樣的事情發生在身邊的人身上，音輝就——
「媽……妳喜不喜歡索馬利亞？我和夢雅預計明年寒假去非洲旅遊。」
「兒子，你有這麼恨我嗎？」
「要說的話，大概就像妳對索馬利亞的心意吧。」
「要是讓我遇到索馬利亞海盜，我會請他們吃大餐。」
「果然不應該在妳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的，原本我會出來，就是要找一個實習機會。再過幾天就開學了，又要開始忙課業了，所以想趁現在找看看有沒有打工機會。」
「這樣啊。」
「而且，一旦升上高三，就要決定未來，看是要繼續升學還是直接出社會。」
「但是，兒子，你已經有想法了吧？」
「是啊。我已經想好要做什麼了，所以妳要放過我了嗎？」
「這樣的話正好。」
「正好？什麼意思？」
正當音輝還在困惑，母親趕緊拍手招呼：
「喂，你可以進來了。」
毫無疑問，母親指的是已經在門外待命的人。
「音輝，你以為我沒有注意到嗎？你這幾個月來的努力，我一直都看在眼裡。就是因為這件事，我今天才會約他出來。這次的合作不只是為了我自己，更是為了你，這次的合作就是為你量身訂做。」
這時的母親，背影看來巨大又可靠。
「雖然我之前是這麼說的啦，讓你們自己去闖，在你們闖出一番結果之前決不插手、干涉，不過要是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就讓我來推你們一把吧。你們四個都是我的孩子，只要是你們的事情，我不會錯過的，就算傾盡全力，也要推你們一把。」
「媽……」
「很顯然地，你已經想起什麼了，因為夢雅與夢理她們姐妹的事情，讓你想起了以前的自己。沒錯，那個時候的你，就像現在這樣，只要想做就會在第一時間付諸行動，就算前面是地雷區，你也不會畏懼，鄰里都稱讚你是媽媽最驕傲的孩子，要是繼續努力，將來一定會有一番成就。」
「媽，就算妳這麼稱讚我，也拿不到好處喔。」
音輝突然變得倔強，逞強也要說出來：
「而且，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現在的我只是正好與以前的自己有一樣的夢想……應該要這麼說才對，就算我真的全想起來了，我也不會照著以前的自己去做。」
「因為打擊太大嗎？」
「啊？」
「不，就算沒有打擊，你也不會順其自然地去做，現在在這裡的，是新生的能見音輝，備受打擊什麼的不算什麼，前進就對了，最好逆流而上，讓企圖阻礙的傢伙知道，惹誰都行，就是不準惹你。」
「就是這樣！」
音輝很有精神地打包票，這就是能見音輝。
「咦？怎麼還不進來？」
順著母親的視線看過去，根本沒鎖的門依然毫無動靜，就好像那裡打從一開始就沒有人。母親親自過去應門了。都聊了這麼多，而且他們都已經準備好了，人就是不過來，母親真的找到誰了嗎？
門開了，應該要在那裡的人還是始終沒看到。
母親恍然大悟：
「喔，對了，我和他約的不是這間賓館。」
真的不應該在這種傢伙身上浪費時間。
母親大吃一驚，久久沒辦法理解地以眼神不斷打量他這個兒子。
「前一刻把導盲磚當成枕頭的傢伙，在說什麼啊？不，比較讓我驚訝的，是妳這傢伙竟然會說話？」
分明就是故意的言論，音輝想也不想就否定了。
「可是，這裡是賓館啊。」
母子倆不約而同地以視線環視了四周，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這裡都是某間賓館的房間。
桃色的氛圍企圖促成什麼，從剛剛就一直發出暗示。
母親開始搖頭，一副情竇初開的少女，想要拒絕什麼，卻又不想拒絕地加以挑弄：
「沒想到這把年紀了，還有這麼好的機會。兒子，你千萬不要客氣，要是有什麼想做的，媽媽都會全力支持。」
……結果，動手的是他嗎？音輝懶得吐槽了。
「到這裡就可以了吧？妳一個人慢慢玩，我先走了。」
不需要母親來說，他早就知道了。實際上，當他們在櫃檯開房間的時候，人員就一直以奇怪的眼光刺探，試圖從他們口中問出什麼。有眼睛都看得出來，他們的年紀差太多了。
但是，他們還是一起過來了，付了錢，還開了房間。要是不做點什麼，這筆錢就白花了。比司機那次更浪費。
音輝沒有慌亂，氣定神閒到宛若情場老手，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去。
「鑰匙在我手上喔。」
母親手上的玩意就是這間房間的鑰匙。明明付錢的是他，結果鑰匙的所有權在母親手上。
「那又怎樣？那是給這間房間的人用的，我又沒有要用，負責把妳送來這裡已經是仁至義盡，出去就不會回來了。我才想問妳，哪裡來的精神，明明拖來這裡的時候，還像個死人，進來之後就變得活蹦亂跳。」
「因為睡飽了啊。」
「妳就老實說，妳是裝的吧！彌留之際，還有餘力告訴我妳等一下要在這裡見客戶！」
「兒子，不要這樣大吼大叫。」
「賓館的隔音很好好不好！不然怎麼那麼多人來這裡進行深度交流！」
「總覺得兒子對賓館的設備很熟。」
「再熟也沒有妳熟啦。妳以為我不知道像你們這些幹記者的，經常為了新聞與消息在那種讓人想不到的地方進行情報的交換嗎？」
「雖然賓館的隔音很好，要是沒有鎖門又是另一回事了。」
「要是鎖門了，客戶不就進不來了。」
「不，我只是很擔心兒子的性向就這麼傳出去……明明其它房間負責叫的都是女生，只有這一間……」
「我已經開始後悔，為什麼要對一個大白天就猛喝酒的酒鬼認真了。」
頭疼，真的很疼。
「這不是喝酒，而是壯膽！下一站就是賓館，這個世界沒有一個大人會傻到不喝酒就進來這種情趣世界！」
「妳不用喝，腦袋就是壞的了！」
這傢伙沒救了。
說完，還很自豪地擺出解放的動作，一副救世主降臨的樣子。
「我是裝的。」
「我知道妳這裡說的裝，是指前一刻我問妳是不是裝的。」
慢一點回答也可以，反正有回答就好了。這下可以放心了。
「裝這個對我有什麼好處？」
「我怎麼知道！問我不如去問妳的啤酒！」
「你說呢？」
母親真的去問啤酒了。隨手一抽，就從皮包拿出了一罐全新的啤酒。
「妳這傢伙……別人上班都是帶錢包或工作會用到的東西，妳是啤酒？」
「這就是我工作會用到的東西。」
「妳是認真的？」
「開玩笑的。」
「我覺得妳是認真的。」
「話說回來，兒子，原來你有錢？」
「如果妳的問題是這個，還是那句老話，去問妳的啤酒。這個時候這麼問，只會讓我懷疑妳在轉移話題。」
「兒子，你這個月沒有零用錢了。」
「我本來就沒什麼物慾，真的有需要，大不了去打工。」
「這麼說來，兒子，暑假前曾打過一次工。」
「就說啦，真的有需要，大不了去打工，而且我那次是為了替夢雅買手機。」
「倒是啊。不過，要是這份工作還是兒子喜歡的，或許就不只是買手機。」
「那是什麼意思？」
等等，總覺得這樣的對話似曾相識，是不是在哪裡遇過？突然，母親的眼神變得銳利，不再玩笑地輕輕笑了一下。
「因為我剛剛偷聽了你和你朋友的對話。」
「……我還在想妳這傢伙終於要認真了，果然是這樣嗎？要玩笑又要認真，妳到底想怎樣？」
「怎樣啊？大概是我已經決定當起房東，和兒子收保護費了吧。」
「明明是玩笑，我卻覺得要是哪天妳真的去當房東，收的不是房租，而是保護費，保護傢具與財產，所以是保護費。」
「還有人身安全。」
「真有這條，我就不住了，因為殺身之禍一定是妳這傢伙惹出來的！因為找不到人，乾脆找房客報復！」
「這是記者工作的一環，為了揭露真相，把確實發生的事情傳達出去，奮不顧身。」
「就算是我，也知道記者與媒體不是為民服務，而是政府的傀儡！只有政府允許的內容可以播放，用來洗腦民眾！讓民眾相信民眾、政府與媒體是一夥的！」
反之，落得悽慘下場。
像是馬爾他記者達芙妮‧卡魯阿娜‧加利西亞，因為揭露馬爾他政府的腐敗罪行，二零一七年被汽車炸彈炸死身亡。
現在——再看看母親，同樣都是記者，要是為了生活，母親會不會如此拚命？無論有沒有正義感，他們都需要生活，而且當年就是母親一手把他們四個小毛頭養大。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一想到同樣的事情發生在身邊的人身上，音輝就——
「媽……妳喜不喜歡索馬利亞？我和夢雅預計明年寒假去非洲旅遊。」
「兒子，你有這麼恨我嗎？」
「要說的話，大概就像妳對索馬利亞的心意吧。」
「要是讓我遇到索馬利亞海盜，我會請他們吃大餐。」
「果然不應該在妳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的，原本我會出來，就是要找一個實習機會。再過幾天就開學了，又要開始忙課業了，所以想趁現在找看看有沒有打工機會。」
「這樣啊。」
「而且，一旦升上高三，就要決定未來，看是要繼續升學還是直接出社會。」
「但是，兒子，你已經有想法了吧？」
「是啊。我已經想好要做什麼了，所以妳要放過我了嗎？」
「這樣的話正好。」
「正好？什麼意思？」
正當音輝還在困惑，母親趕緊拍手招呼：
「喂，你可以進來了。」
毫無疑問，母親指的是已經在門外待命的人。
「音輝，你以為我沒有注意到嗎？你這幾個月來的努力，我一直都看在眼裡。就是因為這件事，我今天才會約他出來。這次的合作不只是為了我自己，更是為了你，這次的合作就是為你量身訂做。」
這時的母親，背影看來巨大又可靠。
「雖然我之前是這麼說的啦，讓你們自己去闖，在你們闖出一番結果之前決不插手、干涉，不過要是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就讓我來推你們一把吧。你們四個都是我的孩子，只要是你們的事情，我不會錯過的，就算傾盡全力，也要推你們一把。」
「媽……」
「很顯然地，你已經想起什麼了，因為夢雅與夢理她們姐妹的事情，讓你想起了以前的自己。沒錯，那個時候的你，就像現在這樣，只要想做就會在第一時間付諸行動，就算前面是地雷區，你也不會畏懼，鄰里都稱讚你是媽媽最驕傲的孩子，要是繼續努力，將來一定會有一番成就。」
「媽，就算妳這麼稱讚我，也拿不到好處喔。」
音輝突然變得倔強，逞強也要說出來：
「而且，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現在的我只是正好與以前的自己有一樣的夢想……應該要這麼說才對，就算我真的全想起來了，我也不會照著以前的自己去做。」
「因為打擊太大嗎？」
「啊？」
「不，就算沒有打擊，你也不會順其自然地去做，現在在這裡的，是新生的能見音輝，備受打擊什麼的不算什麼，前進就對了，最好逆流而上，讓企圖阻礙的傢伙知道，惹誰都行，就是不準惹你。」
「就是這樣！」
音輝很有精神地打包票，這就是能見音輝。
「咦？怎麼還不進來？」
順著母親的視線看過去，根本沒鎖的門依然毫無動靜，就好像那裡打從一開始就沒有人。母親親自過去應門了。都聊了這麼多，而且他們都已經準備好了，人就是不過來，母親真的找到誰了嗎？
門開了，應該要在那裡的人還是始終沒看到。
母親恍然大悟：
「喔，對了，我和他約的不是這間賓館。」
真的不應該在這種傢伙身上浪費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