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事件來得挺突然,結束也挺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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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9-10
  從和花時的對談後,眨眼初雪落下,在我十九歲生日當天,換上保暖冬衣的我終於能和墨塵音好好聊聊了。
  「想想,師兄你不過就是有話要對我說,卻歷經了不少波折呢。」我調侃的笑著,看著面對我而坐的墨塵音。
  「確實。」墨塵音苦笑。
  突然的,有點無話可說,我只是看著對方心裡思緒萬千。
  雖然上回我說的決絕,但其實我還是喜歡著墨塵音的,只是和他單獨在一個房間裡就讓我緊張的坐立不安,相對於我的坐立不安,墨塵音沉穩的看著我,看的我慢慢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嗎?怎麼一直看著我呢?」
  只見墨塵音苦澀一笑,像是做出了十足的心理準備後看著我說道:「吾打小潛心修道,一直以來清心寡慾,不明世俗情感,所以……」
  聽到這話,結果他是想解釋自己因為修煉法門所以清心寡慾,對於不小心看到我身體僅只是表示抱歉嗎?我愣了愣隨後滿心的苦澀打斷他:「我知我們都是修道中人,自是得清心寡慾,所以我不是說了就當沒發生。」
  沒注意對方表情有變化,我自顧自得閃避著墨塵音的視線,站起身就打算跑,卻讓墨塵音一把抓住了手。
  「吾還沒說完。」
  「何須多言?阿玄自是明白的,師兄放手。」
  「那麼阿玄說說妳明白了什麼?」
  突然的有些惱怒,我看向墨塵音卻見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有點惱怒有點的苦澀。為什麼他會是這樣的反應?
  「你的意思不就是因為我們同為修道人,自當清心寡慾不做他想,這樣的話,我一開始不就說了就當沒這件事嘛!」
  如此說完後我都覺得委屈了起來,都那樣開場白了,難道還有其他意思?
  雖然我本就不是啥修仙道士但對方是啊,所以打一開始我就想這份戀慕就放著時間久了總會淡去,也直接挑明了那件是當沒發生過,結果兜兜轉轉繞了一圈根本脫褲子放屁啊。
  「錯了,大大的錯了。」
  我愣了愣,眨巴著眼看著墨塵音站起來走到我面前,牽起我的手。
  「不讓吾把話說完就自己下了結論,該怎麼說妳啊……」墨塵音一臉苦惱萬分的樣子,握緊了我的手說道:「吾雖清心寡慾,可這心啊卻為了妳動了,妳說說該怎麼賠吾?」
  聽到這話讓我的腦子一下子就當機了,因為我怎麼也想不到墨塵音的人設還可以再崩下去,我是做噩夢了吧?墨塵音怎麼可能會動心啊?又是什麼時候動的心?他不是清心寡慾的修道之人嗎?
  啊,不對,這些都只是我先入為主的印象。
  就像我對墨塵音的刻板印象,我對其他人也是如此……影視上看到的,不能全用在現在啊。
  「……我們不都修道人,我要怎麼賠?」我有些嘴巴發乾發澀,手足無措起來。
  「那麼,和吾結成道侶如何?」
  我聽著這句話,久久無法言語。




  眨眼間過了新年。
  回想過去三年間發生的總總,真正是充滿了驚奇和錯愕,先是父親身為玄宗弟子的事實,然後是莫名成為宗主唯一親收的弟子並成為六絃四奇的小師妹,以及上一代宗主之爭造成的悲劇,所有一切至今仍讓我有如置身夢中的不切實感。
   而這其中最讓我感到不真實的,是我和塵音相戀並成為道侶了的這件事,對此我心裡某處還是不踏實,有些忐忑不安。
  但我確實身處於此,道境.玄宗。
  自上回和花時匆匆一談後,得知了此世和我所知的那個布袋戲世界還是有所不同的,可就算如此我和我弟於此世,仍算是異類吧?雖然父親是此世之人……為了私情去改動此世的命運線,真的沒關係嗎?
  遲疑和忐忑讓我只能埋在心底不敢說出,繼續過著眼下的日子,並在不久之後結識了未來三先天之一劍子仙跡和另一名出場不多就被發了便當的藺無雙。
  看著眼前一個個熟悉的面孔,想起那未來——我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過了個年,阿玄也滿二十了吧?」
  「可以算二十了,怎麼?」我抬頭看了紫荊衣一眼,挑起眉來。
  「只是想妳剛來時才十七歲,正軟綿可愛呢,怎麼一轉眼就要二十了呢,還和墨小四吭也沒吭一聲就結成了道侶。」
  聽了這話我直接垮了臉,你這是變相說我變不好看嗎?我才要二十又不是要六十了!而且才三年我是能有多大變化啦?
  不過大家知道我和塵音結成道侶時倒是鬧了不小的騷動,尤其是金鎏影當時的反應,足足讓紫荊衣笑話了許久。
  「妳這表情,是在抱怨?」
  見紫荊衣伸手作勢要扯我臉頰,我連忙摀臉閃避:「我哪敢啊!」
  「妳不敢嗎?」紫荊衣壞笑著撲了過來。
  越是相處就越覺得紫荊衣難以捉摸,他可以像現在這樣鬧著我玩,也可以對他人是高傲冷漠的,他就像是戴著許多面具,讓人看不清真正的他。而金鎏影則是看似內斂實而有些自負的人,但也和紫荊衣一樣複雜卻不至於無法理解,而這樣的兩人對我卻是非常的友好。
  「給點面子,我好歹是女孩子,臉被扯腫了是能看嗎?」
  我連忙起身逃竄著,不意外的被紫荊衣追著跑,但小小的房間哪有什麼地方可以逃啊,跑沒兩步就被紫荊衣抓住準備扯臉頰了。就在紫荊衣笑得很邪惡的要扯我臉頰時,房門打開了。
  「你倆做什麼?門外就聽到你們在吵吵鬧鬧。」來人是金鎏影。
  不給我求救的機會,紫荊衣直接朝我臉頰狠狠捏了一把,痛得我嗷嗷直叫後才滿意的鬆開手。
  「很痛欸!」我泫然欲泣的瞪著紫荊衣,按住紅起來的臉頰抗議:「師兄欺負我!」
  聽了我的話,金鎏影馬上過來看了看我的臉頰,隨即眼神譴責的看向紫荊衣。
   「喲?倒是懂得找別的靠山啦?」紫荊衣挑起眉,看著躲到金鎏影身後的我。
  我對著紫荊衣扮了鬼臉後一溜煙的溜了。




  逃跑出來的我直接前往天波浩渺想找蒼泡茶,但一到天波浩渺,我很意外的發現天波浩渺居然都沒人在。
  「怪了?師兄他們不會全都一齊出去了吧?」
  我試著感應氣息,一樣什麼也都沒感應到……等!不對!有個很淡的氣息,而且這氣息很熟悉。順著氣息來到了山壁附近,更在一處隱密的樹叢後發現了一個洞窟,裡面有個向下長了些許綠苔的石階梯。
  出於好奇,我拾級而下最後到了一處地下石窟前,然後想也不想的走了進去。氣息越見濃厚,而越往深處寒意越重,石窟不大,走約五分鐘後我便進入了底部——一個被冰所覆蓋的空間。
  冰冷寒煙起,四周一片靜謐的詭異,巨大的冰柱花獨立於這空間中央。當我注意到那冰柱花前的石檯上放置著一架冰藍色古琴時,我整個人錯愕的衝上前一看。
  「溟音琴!?怎會在這!?」我細細的看著,驚愕非常。
  簡單高雅的流線造型、透明中帶藍的色澤……雖然現在稍嫌黯淡了點,但這是姑姑的溟音琴沒有錯!但是為什麼溟音琴會在這裡?難道說……
  我顫抖著抬頭看向冰柱花,仔細一看後眼淚直接掉了下來:「姑、姑姑。」
  是了,冰柱花中封存著一名身穿月白色道袍的女子——正是我那失蹤了七年的姑姑‧藍翎秋。我走到冰柱花前手一觸及那冰柱花就讓一股極寒的凍氣逼的收回了手,我跪了下去,悲痛的哭了起來。
  為什麼姑姑會被冰在這裡?難道她去世了嗎?
  這時……
  「阿玄,妳怎會在此?」蒼充滿訝異的聲音自我身後傳來。
  我仍是哭泣著回過頭看著蒼,語氣急切的問:「大師兄。她為什麼會被冰封在此?她過世了嗎?」
  蒼沉默了許久之後才說:「她沒有死,只是正在沉眠。」
  「沉眠?為什麼她會沉眠在冰柱中?」
  這一問卻是讓我心驚,只因為蒼露出了悲痛欲絕的神情。過去從未見過蒼有這表情,如今見著了我真的嚇到了。
  「大師兄……?」
  老半天的蒼才痛苦的回道:「吾的錯……」
  「什麼?」
  「是吾的錯……」蒼走到冰柱花前,手撫上冰柱痛苦悲傷的說:「翎秋會沉睡……是吾的錯!」
  如此宣告般的話語之後,蒼竟崩潰痛哭了起來。
  「大師兄?」我驚惶的叫道,手足無措:「怎麼回事啊?」
  可蒼理也不理我只是痛苦的哭著,到底過去是發生了什麼事!?
  「蒼,冷靜點!你嚇到阿玄了!」赭杉軍的聲音自後方傳來。
  我看了過去,赭杉師兄與宗主走了過來。而蒼雖是聽進去了,但仍是流著淚。
  「蒼啊……翎秋師侄不會希望見你為她流淚的。」師父重重一嘆,這才讓蒼止住了眼淚。
  但我仍是不明白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赭杉軍,你先帶阿玄離開吧。」宗主吩咐道。
  「是,阿玄,走吧。」
  「我……好吧。」雖然不太願意但我還是擔心的看了蒼和姑姑一眼,跟著赭杉軍走出去。
  出了洞窟上了石階,我仍是不放心的回望著。
  「別擔心,蒼不會有事的。」
  「赭杉師兄,過去發生過什麼事?大師兄和她……」
  赭杉軍深深的看著我,掙扎了一會後說:「他們是一對生死相交的戀人。」
  我聽了愣住了。戀人?姑姑和蒼是一對戀人?!怎麼會……
  「可、可以告訴玄……所有的事嗎?」
  我顫抖著,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激動,而是出於想知道姑姑所有事的激動。雖然赭杉軍看起來很猶豫,但我非知道不可!
  「赭杉師兄求求你!那位師姐……那位師姐其實是與玄同故鄉失蹤已久的姑姑啊!」
  我苦苦求著,眼淚又掉了下來,赭杉軍先是一怔隨後瞭然的看著我。
  「難怪那時我們會覺得妳的一些招式很眼熟。」蹙了眉頭,赭杉軍表情沉重的看著我說:「到涼亭那吧,我把我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訴妳。」




  到了涼亭之後一入了座,赭杉軍便慢慢講起過去,姑姑與蒼之間的故事。聽著故事,記憶中怪異的部分有了解答,才知道我五歲那年姑姑失蹤是因為她回來這裡,履行她命運的詩句的結果。
  三越定情緣。姑姑和蒼真的結下了情緣,但是命運真的很殘酷……本以為可以執手一世時蒼遭到暗算,姑姑為了救所愛的人一命,不惜犧牲自己。雖然覺得她傻……但若是換成我自己,我想我也會義無反顧的選擇這麼做的。
  「她很傻……真的很傻。」赭杉軍歎了氣,眼神悲痛。
  「那後來呢?」
  「後來……當年的宗主清泉不捨翎秋師姐就這樣犧牲,便做了和師姐一樣的事代她犧牲,臨終前他冰封了師姐並將宗主之位交給了現任宗主後就逝世了。」
  聽到這,我一臉不解的問:「為什麼要冰封姑姑?既然將姑姑身上的毒傷轉移到自己的身上,那姑姑基本上就沒有問題了。為什麼還要把她給冰封?」
  「因為師姐承接了前宗主的功力。」赭杉軍認真的解釋道:「前宗主與師姐的功體性質不太相同,所以師姐必須在極寒之中才能進行力量與身軀的相融,為此前宗主就冰封了師姐並將她留置在妳方才去的那個洞窟中。」
  這樣講我大概就懂了。也就是說是為了讓姑姑適應外來、性質不太相同的力量才將她冰封,但是……
  「那姑姑她……還有醒來的可能嗎?」
  姑姑已經睡了百年,拜託她一定要有機會醒來!不然蒼就太可憐了!
  「有,但不確定會在何時醒來。」
  我點了頭,起碼有可能醒來就好:「赭杉師兄,幫阿玄一個忙吧。」
  於是這一夜,我在赭杉軍的幫助下回到了那座洞窟中。
  看著冰柱花中的人,我將手貼在對方的心臟處,刺骨寒意讓我想收手但為一探究竟我仍是忍了下來,催動了自己的力量之後,霎那間!我的意識進入了姑姑的意識中……
  伸手難見五指的灰濛霧中,我佇立其中不敢隨意走動。
  「姑姑!」我出聲叫喚。
  只見四周灰霧狠狠一震隨後散去,穿著月白色道袍、笑意澹然的女子出現在我面前。
  「阿玄?」女子有些疑惑的偏過頭。
  聽到這聲呼喚,我含著淚撲了上去:「姑姑!」
  熟悉的懷抱、記憶中的青草花香,我緊緊的抱著我的姑姑深怕她會再次消失。
  「記得離開妳時才只是個五歲的小糯米糰子,怎麼一眨眼就長大了?」姑姑頓了頓,語氣有些僵硬的說:「但長的跟阿旭也太像了吧?要不是眼睛顏色不一樣,根本就是阿旭本人,這感覺真怪。」
  「照姑姑這麼說,那我跟阿皓不就顛倒了?」我沒好氣的白了姑姑一眼抱怨道:「姑姑,十五年了,我們一直都惦念著妳。」
  「我居然就這麼睡了十五年啊……」姑姑一臉的惆悵。
  看著姑姑的惆悵,我有些猶豫但仍是說道:「您是失蹤了十五年沒錯,但……您沉睡是睡了百年啊。」
  只見姑姑的表情刷!地慘白,整個人看起來很震驚。
  「我睡了百年!?那、那師父和小蒼不就都……」姑姑一臉快哭的抱著頭。
  而我聽到某名詞時噴了笑:「噗!小蒼?這不會是大師兄的小名吧?哈哈!」
  「蒼?這怎回事?阿玄怎成了小蒼的師妹?」
  我勾起了調皮的笑,將我的事簡單說過後順便也說姑姑沉睡後所發生的所有事情經過,姑姑在得知她的師父為救她而死時哭了。
  「師父……翎秋不值得您為我如此犧牲啊。」姑姑悲痛的流著淚,十分自責。
  我看了於心不忍便說:「我想清泉前宗主也是不捨見您與蒼就這樣天人永隔吧?但姑姑……您真的很傻。」
  「與他承諾一生不離。我曾答應過他,卻失約了兩次……最後一次也是。」姑姑流著淚像是回想起過去那日場景她說:「我雖是不捨但為了保他一命,我還是做出了選擇……那時,我將失去意識前聽到有人要我活下去。之後我就一直做著無法醒來的夢境,直到妳來了,這夢才稍微醒了。」
  「所以姑姑妳對這百年來發生的事全然不知?」
  姑姑點頭,一臉問號的看著我。
  我嘆了氣語重心長的說:「大師兄他……為了您的事,悲傷自責了百年。」
  姑姑聽了,一臉心疼的說:「那個傻孩子,那並不是他的錯啊。」
  「您對大師兄來說……真的很重要。」
  「我知道……但那孩子還有更重要的事物該去重視的。」
  對於姑姑所說的我瞭然於心,然後我問起我關心的事:「姑姑,既然您意識已醒,何時才會是您破封清醒之時?」
  「確切時間我也不知道……」姑姑瞇起眼想了會又說:「但我想不會拖太久才是。」
  我點了頭,突然身體有種被拉扯的感覺。
  時間要到了!
  「姑姑,我必須走了,時間到了。」
  「阿玄,姑姑給妳的護身符要帶好!」
  我看向姑姑見她一臉的嚴肅:「我一定會帶好的,因為阿皓在這裡。」,我撫上隱藏在衣領裡的香包。
  姑姑對我點點頭又說:「妳近日會劫難不斷,恐有桃花劫……」
  但是姑姑話還沒能說完,我就因為時間到了而自動抽離姑姑的意識中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
  一回到自己的身體裡,強烈的乏力感和暈眩感來襲,我垂下手身軀向後軟倒,本以為這下會痛死時我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看著那大紅色的衣袖我本想說些什麼時,無奈睏意來襲,我直接沉沉睡去……
  當我醒來時我已身在自己的房間床上,而赭杉軍一臉擔憂的坐在一旁看著我。
  「妳終於醒了,阿玄。」
  我坐了起來,扶著仍有些暈眩的頭問:「我昏睡多久了?」
  「到今天已經滿兩天了。」
  「兩天?塵音回來了嗎?」
  赭杉軍搖搖頭回道:「他們昨日有傳訊回來,說會再晚半個月回來。」
  「還要再半個月啊。」
  「對了,意識交流有結果了嗎?」
  「有。」我勉強勾起笑說,在向赭杉軍提起那時的事之後,赭杉軍這才放了心的笑了。
  「太好了!我去跟蒼說這消息。」
  我聽了急忙拉住赭杉軍說:「先別去。」
  「為什麼?」
  「就像姑姑說的,她也不知道確切的時間,所以還是先別告知大師兄,省得他為此掛心。」
  後來,為了姑姑的事情我很常往赭杉軍他們的住處跑,明明也沒做什麼卻沒想到總壇內竟謠言四起,而我全然不知。直到一個偶然間,聽到一些弟子們私下的議論,覺得又氣又好笑只得出面闢謠這才止了謠言,可真要查是誰傳得卻查不出個所以然。




  就這麼過了幾日過後,我才走出自己住的小院子就瞧見了赭杉軍。
  「赭杉師兄?」
  「蒼特意要我來帶妳去一趟天波浩渺。」
  蒼找我?會是為了姑姑的事嗎?
  來到海邊涼亭時,亭內蒼和翠山行正在泡茶。
  「最近過的好嗎?阿玄。」蒼問,仔細的看看我。
  我微笑反問:「阿玄過的很好,大師兄呢?」
  「吾也是。」
  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談間,蒼或多或少的透露出一個很重要的訊息,姑姑有逐漸甦醒的徵兆。
  真的太好了!姑姑,您一定要早日清醒!
  沉浸在這喜訊中的我卻沒想到那謠言竟死灰復燃,只是這一次身為當事人的赭杉軍與我、以及所有師兄姐和長輩們都全然不知而且內容越傳越怪。就這樣我日也盼夜也盼得;偶而去纏著赭杉軍幫忙被拒絕外;終於半個月過去了。這日一早,我一收到塵音他們回來的消息,就馬上整理自己的儀容前往大殿迎接。
  這時候我並不知道暗地裡有雙眼飽含著怨恨直勾勾的看著我,真的為我帶來了一場桃花劫……




  某日和塵音一起前往了天波浩渺想問問姑姑的狀況,順帶和塵音說了他口中的藍翎秋師姐是我的姑姑這件事,但一來到這卻看到了憂心忡忡的蒼。
  「大師兄,怎麼了?難道是姑姑出了什麼問題?」我擔心的問。
  蒼沒說話,倒是對我點了頭。
  皺起眉有些心底發慌,我對著蒼問道:「可不可以讓我看看姑姑?」
  「可以。」蒼點頭答應。
  我們便隨著蒼前往上次的地下洞窟。進入洞窟之中,洞中的寒冰已消融了許多,但偏偏冰封著姑姑的那副冰柱花不見消融的跡象反而有越發冰寒的傾向,而溟音琴的顏色居然黯淡了。
  「溟音琴變黯淡了?怎麼會如此?」我不敢相信的低喃,看向冰柱花眼神為之一凜,隨即向冰柱花伸出手力量一催直接進入。
  一來到上次的地方但迷霧不散反而更加濃厚,甚至讓人寸步難行,我見狀放聲叫道:「姑姑!姑姑!我是阿玄啊!姑姑!」
  迷霧仍是不散,但姑姑終於出現在我眼前。
  『阿……玄……』姑姑虛弱的喚道。
  慌忙的我快步上前扶著姑姑,擔心的問:「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溟音琴顏色變黯淡了?」
  『我……我沒辦法……沒辦法把剩下的……整合……』姑姑的身軀隱約透明了。
  「姑姑!」
  『阿玄……幫幫我……』虛弱的姑姑話都沒能說完,整個人直接消失了。
  而我下一刻就被狠狠的反彈回到自己身軀中,一個暈眩直接往後就倒,幸好塵音及時接住了我。
  「呃……」我一張口就狠狠的吐了口血。
  「阿玄,沒事吧?」
  蒼先是擔憂的看看我之後看向溟音琴神情大變,我順著看去也嚇到了,溟音琴變黑了!
  「不可以!」我瞠大眼驚叫,掙扎的衝到冰柱花前。
  雙手比劃幾下後我毫不遲疑的將手重重貼在姑姑的胸口位置處調動了自己並不完整的力量,在姑姑身上使用了我們家族獨傳的力量整合術法,但是這種做法對現在的我來說是非常的勞神傷身,不止是因為我修煉不足,也是因為我的力量被母親封印了一半,所以維持不到半小時,我只感覺到喉中一股腥甜隨後湧上的液體讓我狠狠的吐了血,意識就這麼逐漸潰散……
  當我感到自己的身軀向後軟倒並聽到塵音他們驚呼聲時,撇見溟音恢復原先的色彩,我直接眼一閉直接昏了過去,再次清醒時,我人已躺在自己的寢室床上了,全身虛軟無力、頭昏非常,但一想起姑姑我就掙扎的爬了起來想下床,結果重重的摔下床。
  「好痛!」我痛呼一聲,在地上縮成一團。
  門被用力推開,塵音衝了進來,見我倒在地上痛的縮成團,馬上將我小心的抱起放回床上。
  「塵音,姑姑她……」
  「翎秋師姐暫時沒事了。」
  「那我……」我仍是掙扎的想起來。
  「妳給吾乖乖躺著!」用力按住我不安分的身體,塵音少見的發怒了:「阿玄,妳真的太亂來了!」
  被這怒意震懾,我只得悶悶的說:「對不起……」
  見我反省了,塵音放柔了語氣說:「下次可不準再亂來了,知道嗎?」
  我苦笑著回道:「我知道啦。」




  後來,我的身體一直都很虛弱,所以塵音和赤雲染幾乎是寸步不離的照顧我。為了讓我靜養,他們甚至只讓師兄和長輩們進來探望我,其他弟子們一律拒絕在外。雖然我很想跟塵音他們說不用這樣,但看在他們如此擔心、全心照顧我的份上,我乖乖的順著他們的意思。
  說來我倒是愧疚了,近日正是總壇最忙的時候……所有人都很忙碌的,我必須快點好起來才行!而今天正好塵音和赤師姐一定要去庫房協助清點,所以來看顧我的是手邊工作都完成的金鎏影。
  「師兄們都這麼忙了還得來照顧我,我真的感到很不好意思。」我一臉愧疚的說,坐躺在床上。
  「別這麼說,阿玄。」金鎏影皺了眉,把藥湯遞給我。
  「但是我不但幫不了忙……還給師兄你們添忙了。」我接下藥湯,低下頭。
  「別胡想,趕快養好身體吧!」金鎏影拍拍我的肩說:「大家都很惦念妳。」
  我回以苦笑:「是,師兄。」
  這時候赤師姐表情古怪的推門走了進來。
  「雲染師姐,發生了什麼事?妳表情好奇怪。」
  「方才,我在庫房協助清點時聽到了一些不好的傳言……」赤雲染一臉凝重的看看我說:「其他弟子之間傳著赭杉軍與妳之間互動曖昧、舉止過於親密,更甚者竟傳阿玄夜夜與赭杉軍私會、暗許終生。」
  我和金鎏影聽了愕然無語。
  「這個謠言怎麼又開始了啊?再說我最近也很少和赭杉師兄碰面了欸?」
  「真是荒唐!赭杉軍和阿玄夜夜私會?根本不可能!」金鎏影整個勃然大怒道:「他們是當我和塵音死了不成?連點動靜都察覺不了?」
  「我也覺得不可能,已經著手調查到底是誰散播謠言了。」
  「希望能早點查出來是誰。」我有些不安的低下頭。
  驀然的,我想起了姑姑對我說過的話,難道我的桃花劫開始了嗎?能平安順利的化解嗎?
  結果一切發展竟讓我措手不及。
  那一天,是個天氣微陰、風稍大的日子。
  剛送走一位前來探望我的年輕師弟後,我獨自一人坐在小院裡賞著盛開的荼蘼,醉人的花香中我靜靜端坐著,輕輕的品著茶,當我感覺到不對勁時已經來不及了。
  一陣暈眩感向我來襲,很快的我昏了過去,不省人事……等到我迷迷糊糊醒來並撐起身軀時,整個腦袋一陣昏沉。
  「唔……」我扶著額頭輕哼了聲。
  這時,我身旁的物體居然自己翻過身來,我定睛一看嚇清醒了。
  「赭、赭杉師兄!?」我驚叫。
  我看看自己又看看赭杉軍,發現我倆的外衣都被剝下來扔在一旁。赭杉軍同樣一臉難受的扶著頭坐了起來,他見我們兩個同樣衣衫不整時也錯愕了。
  「阿玄!這是怎麼回事!?」
  我才正要回答時,門被用力打開。
  赭杉軍和我狠狠嚇到了看向門口,只見塵音和翠尹師叔、赤雲染姐以及紫荊衣與幾名小弟子站在那,全都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我們。
  一陣抽氣聲之後,翠尹師叔怒吼:「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師叔,您誤會了!事情……」
  赭杉軍急欲解釋卻被翠尹師叔抬手制止:「事實擺在眼前,你們還要狡辯嗎?」
  「我們是被設計的。」我義正嚴詞的看著翠尹師叔:「懇請姑姑明查。」
  見我態度坦蕩,翠尹師叔猶豫了會才說:「不論如何,你們必須先入禁閉室,待宗主回來進行調查與懲處。」
  心知進禁閉室是不可不免的,我和赭杉軍只得起身整理儀容,跟著塵音和紫荊衣前往禁閉室。我看了一眼從頭到尾都皺著眉頭沒有說話的塵音,雖然我明白我並沒有做出任和出格的事,但我還是會憂心塵音會胡想。
  在我單獨進入禁閉室時,塵音拉住了我的手:「我信妳。」
  聽到這句話,我差點掉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