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沃槽!這怕不是結了個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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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9-10
陰暗的斗室中,我和赭杉軍被隔離關閉已過數日。
這段日子裡,我們不斷的被叫出去問話和調查,最終還是還了我和赭杉軍清白,卻也讓我覺得待不下去,只因這一切竟然只是戀慕之心生恨所導致的結果。
我只覺得滿腔怒火,獨自一人前往關押犯事弟子的囚牢。我冷怒的瞪著被五花大綁的那位年輕弟子,不敢相信這些天來的謠言和那日下藥全是他所做的。
曾經是那麼單純可愛的孩子,怎麼突然會變成這樣子?到底是從哪裡開始變了調?
「為什麼?」瞪著他老半天我只能問出這一句,壓抑著自己拔劍的衝動。
「答案不是很清楚了嗎?白鹿師姐。」他眼神癲狂表情帶笑的看著我,語氣中滿是愛和恨的說道:「全是為了妳啊。」
看著那癲狂的眼神讓我不由得退了一步微微的心驚,要不是他身上捆著繩索,我想他絕對會撲過來。
「從我入門來就一直敬崇著妳,望著妳愛著妳,但妳卻和墨塵音結為道侶?妳說我怎能忍受?我一直都默默的深愛著妳,妳怎麼可以喜歡上其他人!妳怎麼可以把心給了別人!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聽著他的話,我不懂……為什麼一個人可以為了得不到情愛瘋狂到如此?因為自己得不到所以就算要毀了對方也在所不惜?什麼歪理?
「所以你設計了這一切,甚至不惜把赭杉師兄也拖下水?」只覺得這一切荒謬非常,我怒氣騰騰的瞪著他:「就為了你那無謂的嫉妒,意圖要抹黑我和赭杉師兄,你可知罪?」
只見那年輕弟子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是如此張狂。
「這不已身在囹圄?」
看著他那不在乎的癲狂笑容,滿腔怒火轉為了滿心鬱悶揪緊我的心,最終我狼狽的轉頭離去,就這麼離開了讓我產生鬱悶情感的玄宗總壇。
滿心的鬱悶感消退之後等我終於停下腳步時,我已身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密林之中。就這樣不告而別的離開玄宗,宗主和塵音他們會擔心吧?
但我不想回去,起碼現在我不想回去。回想起那名年輕弟子那癲狂的笑容,讓我噁心不已並對於男女情愛突然的感到厭惡。
我知道有些愛之於我對塵音那般純粹,但我也知道有些愛是瘋狂而自私的,就如同那個年輕弟子那樣,經此一事,我短期間是無法面對塵音了,如果回到玄宗再發生一樣的事情我鐵定會抓狂的,眼下還是先讓我平撫自己心情的好。
堅定了離開的念頭後,我離開了此地密林往遠方而去。
離開玄宗之後的我開始雲遊四方的日子,定時的回報自己的近況給姑姑。不得不說前些日子收到蒼派出的銀鴒傳信真真嚇到了我,之後才知道是已經醒來的姑姑用了她以前常用的密法找到我,並讓蒼用銀鴒傳信予我。
得知了姑姑醒來後的消息,還是讓我欣慰並放心下來,也乖乖的答應了姑姑會定時回報自己的近況,畢竟我不想惹怒姑姑然後被她找到後揪著後領回玄宗,那樣太丟臉了。
誰讓我誰都躲得了,就只有姑姑躲不了呢。
今日,剛回報完自己的近況後我來到了一處山中廢村。
來此之前,我於山腳下的小鎮得知了關於這廢村的怪異傳聞,我非常的在意這傳聞。是什麼樣的大火,能夠讓一座山中小村落燒個精光,而居民乃至畜養的家畜一夜間消失無蹤,什麼也沒留下?
看著只餘焦土殘牆的村落遺址,我小心翼翼的進入並催動能夠感知此地是否有妖氣的術法,只是這一路上什麼也沒感知到,最終我來到了村落的中心。
是因為時日已久了什麼也沒留下嗎?我抱著疑惑看著四周才想著也許真的是我自己想多了準備要離開時,感受到一股殺氣直逼我而來,我馬上召出劍來一劍擋下了對方的兵器,迸裂而出的火花、尖銳的兵器碰撞嗡鳴聲震得耳朵生疼,碰撞的力道也震得我虎口發麻,但我一看清對方長相時微微一愣——居然是他?那名冷傲優雅的魔界戰神‧吞佛童子。
打量的目光是那樣銳利且令我感到毛骨悚然的,但我毫不認輸的直瞪著對方問:「滅了這座村子就是你?」
微微勾起嘴角,對方沒有回答但也不打算給我任何反應的時間,熾熱的魔焰以我和他為中心往外畫出一個大圓,焰火的灼熱、逼人的殺氣讓我吞口水有些緊張,我還真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碰上吞佛童子,那麼說來大戰就快到來了嗎?
「到地獄去後悔自己為什麼要來此吧。」如此說完,吞佛童子退了一步手中朱厭就往我身上招呼。
連忙移步閃躲完全不想和吞佛童子對上的我使用術法才想逃脫,對方連環的猛攻中斷了術法的運轉,接連幾次閃躲想使用術法被中斷之後,我確定了這傢伙絕對看穿了我的意圖,看來只能硬碰硬然後找機會逃了。
被侷限在火焰圈的有限範圍中,吞佛童子輕鬆的閃過了我的攻擊如鬼魅般出現在我面前手中朱厭立馬劈下,我險險化劍一擋順勢退後,虎口被震的有些發麻,但他接下來的每一招卻都挑不重要的地方攻擊、甚至是很故意的對我露出破綻——閃躲、劈砍、格擋然後反擊,劍刃碰撞的鏘然聲分外刺耳。
越加灼熱的氣溫和颳起的焚風蒸騰著我流下的汗水,煩躁不安的緊繃情緒在意識到他在玩我,就像貓逗弄著獵物那般時整個崩斷爆炸了!我怒視著他,出手越加狠毒迅速,一反被動為主動,而他仍是笑著但眼中寒意更甚,出手也漸漸認真了起來。
幾招相對、劍刃的鏗鏘聲不絕,我和他的身上也漸漸有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我閃過吞佛的攻擊後催動自身內力,劍身如月光閃耀帶著陣陣華麗箏音擊出:「玉華瓊音!」
「赦心炎!」
劍氣與緋紅魔焰碰撞引起了強烈衝擊,揚起了漫天飛砂。我被反噬的氣勁震的吐了血,見機不可失便脫身逃離,哪知道我這一動作空隙被吞佛童子抓到,他一槍刺入了我的左肩,大量的血隨著他抽回朱厭時噴濺而出。
「……」我強忍著痛,伸手點了止血穴。
「吾說過,汝別想活著離開。」吞佛童子斂去了笑容,認真的注視我。
逞強的勾起挑釁的笑,我看著吞佛童子:「你是說過沒錯。」
回了我一聲冷笑,吞佛童子的攻勢再起,這回我閃躲回擊越來越吃力了,肩上的傷因為力道拉扯再次流出血來。形勢對我來說越來越不利了,看樣子我若想成功脫逃,就必須要違背與母親的約定了。
『姊!不可以!用了那個會削短壽命!』阿皓的警告自我心中響起。
「……」我知道用了那個會削短壽命,但我不能死在這裡!
努力集中了精神,我將自己的力量凝聚在手中劍上,眼見我的劍上泛起幽幽的暗紫色光芒,吞佛童子首度變了臉色,只見他手中朱厭毫不猶豫的直直向我心口突刺而來,同時間圍繞著我們的魔焰退去。注意到有逃脫的空隙了,我立刻撤去劍上附著的力量轉附上自身內力猛然擋下打飛朱厭,隨即又是一個劍氣擊地劈向吞佛童子逼他退後同時迅速抽身逃離。
狼狽的逃離了廢村,我因為傷勢的關係躲入了半山腰中的一處隱蔽洞窟中,匆匆的向姑姑發出求救訊息並佈下防禦陣法之後,我靠著山壁坐了下來,忍痛撕開了左肩傷處的衣物,我將手鍊抵在還冒著血水的傷處,手鍊散發出熒熒藍光一點一點的滲入傷口中,原本的劇痛趨向平緩但已損失的血和氣力仍是需要靠休息和飲食補回。
「……應該不會追來吧?」我咬著牙的低語,只覺得一陣暈眩。
身體一點一點發軟,眼前景象越來越模糊不清,已無力抓緊手鍊的我鬆開了手伴隨著手鍊落地的聲響倒臥在地上。
希望……我的陣法能給力點。這是我昏迷過去前唯一的想法。
不知道昏迷多久之後,我因為肩膀被人觸碰而驚醒,睜開眼反射性就要攻擊就被對方一把抓住手,我掙扎著才想揮出另一手反擊時……
「阿玄,是吾。」熟悉的嗓音讓我停止了掙扎,我定睛看向對方眼淚直接流了下來。
「別哭,吾和翎秋師姊來了。」塵音心疼的看著我。
隨後傳來了姑姑的聲音問道:「阿玄?怎麼就哭了?」
看著隨後出現在我眼前的姑姑,我哭著撲進姑姑懷裡:「姑……姑姑!」
溫柔的抱著我,姑姑的手輕輕得撫摸著我的頭,熟悉的青草花香味讓我漸漸安心下來,慢慢的停止了哭泣。
「冷靜點了?」
我點點頭後放開姑姑坐正身軀,看看自己左肩已經包紮過的傷口後看向塵音:「是你幫我包紮的嗎?」
塵音聽了搖搖頭,一臉困惑的回道:「我找到妳的時候妳的傷已經處理好了,不是妳自己包的嗎?」
這話讓我愣住了,不是塵音弄得那是誰幫我用的?難道在我昏迷期間陣法一度失效過嗎?
莫名的感到一絲不安,我伸手撫上傷口上的白布條,不可能會有村民什麼的路過,但也不可能會是他吧?如果真的是他,那就真的太奇怪了,誰會不了結敵人性命反而救命呢?
看著我身上的傷勢,姑姑皺緊了眉頭:「能把妳傷成這樣定不是普通魔物。阿玄,是什麼把妳傷成這樣?」
直覺遇到吞佛童子這件事不能講,我尷尬的回道:「……是我大意輕敵了。」
對我的話倒也沒起疑,塵音和姑姑一臉拿你沒辦法的表情看著我,似乎很想唸唸我最後還是作罷了。撿起掉在一邊的水晶手鍊戴上,我微微鬆口氣,幸好他們看在我受傷的份上不會現在唸我,不然我耳朵肯定得長繭了。
塵音攙扶起我,用不容我拒絕的語氣說:「我們回玄宗吧。」
知道拒絕無用,我乖乖的點頭跟著塵音他們返回玄宗。
回到玄宗總壇之後我首先上大殿向宗主請罪,畢竟當初我是私自離開的,但宗主也只是罰我不準隨意離開玄宗並讓我禁足一個月做為懲戒,懲罰相當的輕。
當然我也聽聞了那名弟子的事了,他被師兄們整的很慘,日前已返回原籍當他的平凡人去了,我雖同情他卻也無法完全的原諒他,即使他是因為迷戀我才鑄下大錯。在我禁足的這段時間,姑姑也來和我聊聊,當她得知了沉睡已來錯過的所有事情後,也沒多說什麼只說了珍惜當下。
某日,靜立於我自己住的小院之中,我望著一片綠葉的荼蘼,心裡不由得會想起吞佛童子,從而想到接下來將到來的戰爭。
不知道確切發生的日子讓我感到焦躁,只希望不會太快來臨,那時候的我只想著該如何改變未來,卻沒想到自己會和吞佛童子就這樣結下了一生糾纏的孽緣。
自從那回見過吞佛童子後,暗地裡我開始注意近期內道境是否開始出現異常,但很奇怪的沒有任何的異常。
只是總壇裡的氣氛卻突然變得怪異起來,尤其是金鎏影——不如往日那般的意氣風發,像是知道了什麼令他自尊受傷的事情般,雖然儀態舉止表現得看不出來,但他的態度帶著點刺,尤其是在面對蒼和赭杉軍時,難道說金鎏影已經知道自己四奇奇首的位置是赭杉軍相讓而來的嗎?
而且近日,總壇裡的人開始談論起下一任宗主會是誰。不意外的,蒼的呼聲很高。
可每每我想試探時,總會讓金鎏影給閃避開來,同樣的他也閃避塵音的關心,除了紫荊衣外誰也近不了他的身側。
「阿玄,別過問。」紫荊衣語氣淡然,看著我。
「只是關心也不行嗎?好歹是師兄,這樣也不可以?」
我皺起眉,不能理解。如果放任金鎏影繼續下去,那麼他倆背叛的未來不就勢必會發生嗎?
「不是不可以……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靠溝通和關心就能解決。」紫荊衣嘆了氣,少見的伸手摸摸我的頭:「沒事,我會看著他。」
「但是……」
紫荊衣食指抵在我的嘴唇上,露出了我從沒見過的苦澀笑意,竟讓我無法言語。
獨自回到了我住的小院,就看到塵音站在院門前等著我。
「妳也被勸退了?」
我悶悶的點了頭,看著一臉苦笑的塵音。
「說實話,吾很擔心他們,明明是同修,可真要關心時卻無從關心起。」
「……可也不是拒之千里啊。」我悶悶的說著,心裡有說不上的煩悶。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他們兩個也許會在未來背叛玄宗,造成難以抹滅的傷害的……我絕對不能看著事情朝那發展!
打定主意的我開始不管不顧的嘗試要和金鎏影聊聊,可一連串動作卻適得其反,紫荊衣勸了我幾次後也不勸了,只是被動的看著我的一舉一動,長久下來,我的心情也一點一點的受到了影響。
「阿玄,妳最近很反常呢。」
我愣了愣,這才注意到手下的毛筆字歪歪扭扭的,完全把我的心情顯露了出來。
「是不是為了鎏影和荊衣的事情在擔心?」姑姑看著我,一臉別想著騙我的表情。
我突然覺得我藏不住自己的心情真的很虧,誰都能從我的表情或著是做事的模式去判定我的心情如何。
「……畢竟是師兄,哪可能不擔心。」
「鎏影的事情我略有耳聞,可真要說起來這還真不好去評判對錯。我何嘗不理解他的心情,但若是他自己心態無法調整,如何的關心或是溝通,皆是無用功。」嘆了口氣後,姑姑認真的對我說道:「阿玄,別摻合下去。」
聽著姑姑的話,我不免更加憂心忡忡了。
事到如今我哪可能不摻和下去呢?如果未曾有過任何接觸,那印象如果就只停留在原劇情呈現給我的,我也許不會摻和下去,因為我無法去阻止這一切,但如今我和他們有所接觸也有所了解了,那些相處過的過往終讓我無法置之不理。
「姑姑,如果逆轉天命會如何?」
聽了我的問話,姑姑表情凝重的看著我:「阿玄,妳想做什麼?」
「只是問問罷了。」我扯了個笑看著姑姑。
就我所知,姑姑似乎有被媽媽她們推坑去看布袋戲,但應該還沒怎麼看就穿越過來,而後就再也沒想去碰布袋戲相關的東西了,那麼她肯定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我以前就告誡過妳了吧,阿玄……切勿行逆天改命之事。」
看著姑姑認真的表情,我僅只是苦笑以對。
也許是我的契而不捨打動了金鎏影,他不再閃避我,但他還是拒絕和我聊聊。就算是這極小的進展,也讓我高興了幾天,可也就只高興了幾天,沒多久總壇裡就傳遍將決定下任宗主的消息。
得知這消息的瞬間我懵了,反應過來時我已經衝到了宗主那去。
「師父……!」
宗主對我抬手示意,我知道他要我先別說話我只得乖乖閉上嘴巴,看著他伸手佈下絕音術法。
「阿玄來此,可是要問下任宗主之事?」
我看著宗主,緊張的握緊手指,用力得連關節泛白還微微顫抖著猶不自知問道:「是的,為什麼突然要選下任宗主?」
宗主苦笑著回道:「因為我的天命將至,不得不做出如此決定。」
「我還是無法接受……到底是怎樣的天命要讓您做出如此決定?」
我看著依舊一臉苦笑的宗主,期盼一個答案,但宗主直到最後還是沒有給我一個答案。
「妳是我此生第一名也是最後一名的弟子,我曾以為妳只是為了了結妳父親因果而來,所以我為此算過,但為師的卻無法算出妳的命途。」
驚訝著宗主對我說的話,我一時啞然。
我的命途算不出來我大概知道原因,畢竟是從異世來此,雖然有一半這個世界人的血脈,但我終究不能算是這世界之人,無法算出命途,我也曾忐忑過自己是不是不被此世天道所容,但花時只說了是我的血脈特殊,即使是在我自己的世界那命途也無法被算出,但兩界的天道皆容我生存,要我別忐忑就去走自己的路。
看著宗主我猶豫了幾分後,開口打算解釋:「師父,我……」
但宗主只是伸手撫上我的頭對我說道:「無須解釋。但阿玄需記得人個有命,但干涉他人因果必須有度。」
稍稍瞪大了眼睛,我嘴唇開闔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宗主也撤除了術法不願再多說什麼。
漫不經心的走出了宗主的房間,我走在回自己小院的路上。
「阿玄。」一個聲音叫住我。
我轉頭看,叫住我的人是紫荊衣。
「師兄,有什麼事嗎?」
紫荊衣走近我後,湊近我耳邊輕問:「妳剛才去找了宗主?」
我一聽,整張臉直接垮下來。
「嗯,去找師父小聊一會罷了。」
「那妳們聊了些什麼?」
聽了這問句,我感到十分生氣與悲傷。
「師兄,我……無可奉告。」
我不等紫荊衣在說什麼,飛快的離開住處,就怕再待下去我會難過得掉眼淚。
大雨在這時下了下來。我躲進了後山林中,默默的站著淋雨,毫不在乎此舉可能會使我生病。
此刻的我心很冷,眼淚已隨著雨水一同流下,分不清是淚是雨。
是了,我曾經,我很討厭他們兩位,因為他們是背叛者,但在這幾年多的相處下我對他們逐漸有了感情,也沒了當初的討厭。
但是現在,我感到悲傷。
為什麼?為什麼又開始了?難道我爸他們那一代的悲劇還不足以警醒?難道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另一場相同的悲劇發生嗎?
心好疼,就像是被利刃刨刮般的痛苦。
明明想要改變一切,但發現所做全是徒勞時,我好想逃離這裡,逃離一切是非,心感到非常的混亂,四周雨聲大到令我刺耳反感……最後我只記得我的眼前一黑,身軀直接往後就倒。
昏迷前,我只聽到姑姑焦急的呼喊,然後一切歸於寧靜。
朦朦朧朧中,我的眼前一片空白,隱約的有很多畫面閃過,每一幕都讓我撕心裂肺的疼,等我睜開了眼時臉上一片濕冷,我壓不住悲意的嗚咽出聲。
我希望能改變既定的未來與命運,但我沒有把握了……
從那天過後過了幾天,總壇的氣氛比起我初來時來的更加詭意與凝重。
這段時間中,我只能眼睜睜看著紫荊衣和金鎏影的改變,他們已經漸漸變成了陌生人,不論我怎麼處心積慮的想改變紫荊衣他們,但換來的只有日夜增長的心痛與不快樂,到了最後金鎏影又開始迴避我了。
他們不想傷害我所以選擇迴避,但他們選擇迴避卻已經傷害到我了。
而姑姑的眼神中多了抹化不去的沉重與憂愁──想必姑姑也是知道的吧?就這樣到了十月中的某一天,我獨自一人坐在後山林中的石桌椅那沉思。
「阿玄,妳在想什麼?」一個聲音輕輕的問。
我心一驚抬頭看,宗主不知何時來到我面前坐著看著我。
「宗主……」
「阿玄,聽翎秋他們說,妳最近悶悶不樂,我還想這是不可能的……看來是真的了。」
我聽了只是勾起了僵硬的笑容:「讓宗主擔心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這時,宗主突然表情凝重的說:「妳……離開吧。」
我聽了愣了一下,然後激動的問:「您要趕我走!?為什麼!?」
「不是要趕妳走,只是要妳暫時離開,依妳的心性,現下的總壇不能讓妳再待下去了。」
我皺眉才正要拒絕,宗主搶先一步說:「白鹿玄聽令!」
埋怨的看著宗主,我看著他少見的嚴肅表情,心知宗主不會改變心意只好拱手說道:「領命。」
「現在就走吧。」宗主轉身離去。
而我埋怨的握緊雙拳,心中雖是不願但還是起身悄悄的離開了。
聽命離開總壇後,望著四周逐漸凋零殆盡的紅楓,已經過了半個月吧?
我漫無目的在道境的土地上四處遊蕩。為了不被自己不安的情緒所影響,我只好四處掃蕩任意作怪的妖物。因為當初是悄悄離開的,也不知道宗主有沒有告知其他人,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特地換上了我來此世時穿的衣裝喬裝成隨處可見的路人甲少年,盡可能的不跟玄宗的人碰到面。
但擔憂不安並不是靠轉移焦點,就能完全不理會的。我很擔心總壇現下的情況,是不是該抗命回去總壇會比較好?可當我往總壇的方向踏出一步就會想起宗主的無奈神情……就讓我再也踏不了下一步。我不忍心違抗他的命令。
就這樣到了十一月初,我投宿在一座山中村莊的一間小客棧裡稍作休息,透過一些過路旅客得知了各地零星發生的詭異事件。一些比較小規模的道門宗派一夜被滅,有些是被火灼燒有些是被雷電灼焦,這些事件讓我越發擔憂起來,所以上回的滅村事件只是滅口而不是目標。
但因為被滅的都是些小宗門,地處也偏僻,所以滅門並未引起規模較大些的宗門和玄宗的注意……
本來想,要不去被滅門的那些宗派看看時,我才出了房間到樓下,好死不死的卻讓我碰上了似乎正要離開的魯儀師伯。
我急忙轉身要躲也來不及了。
「阿玄?是阿玄對吧!?」魯儀師伯叫喚道,走了過來。
我很想否認但一想到魯儀師伯最討厭被騙,只好僵硬的轉過頭喚道:「魯、魯儀師伯。」
「可讓我找到妳了,跟師伯回去吧。」
我很想點頭但還是搖搖頭,退了一步說:「我不能回去。」
雖然很想回去,但我不能違抗宗主的話。
「是宗主要妳離開別回去,對吧?」
我點頭並問:「魯儀師伯,人選已經決定了嗎?」
「嗯,只知道是有兩個人選,但還沒公佈出來,所以不知道是哪兩位。」
兩名人選?想來也就那兩位了。而最後的結果肯定是他所無法接受的。
「阿玄。」
「是。」
「耐心等候,師伯一定會想辦法讓妳回去的。」說完,魯儀師伯直接轉頭就走。
「啊!魯儀師伯等……」我急忙出聲阻止,但魯儀師伯一下子就不見人了。
我說魯儀師伯啊,您好歹也聽聽我的話再走嘛!不過,既然人選已經出來了,我還是別離總壇太遠好了,也沒必要去調查那些被滅門的小宗門了。
於是,我悄悄回到總壇附近。
當我重新回到封雲山附近的那一日,正好下著微微細雨。
我打著桐花傘佇立在不遠處觀望著,我已經失蹤一段時間了,姑姑和塵音她們一定很擔心吧?
一想到這裡,我不由的握緊了手中的傘,就在這時,大量殺氣夾帶魔氣向我襲來,我扔去手中桐花傘化出月魄箏手按箏弦。
「弦音三調。」我轉身右手十指俐落一撥,樂音夾帶著道門正氣掃向發出殺氣的地方,頓時哀嚎四起。我定睛一看死的全是雜魚兵,而且還是——
「異度魔兵?」
那一瞬間藍天變色、魔氣爆衝,在東北方的極遠處風景扭曲了起來隨後撕裂開來,從那裂縫後方竄出了一頭巨大的魔龍,那龍頗是巨大,背脊上馱著一座火焰環繞的城池。
「火焰之城!?果然來了!」
我急急忙忙向總壇奔馳而去,途中又遇到不少雜魚兵擋路。
「別擋路!」我怒喝道,馬上將月魄箏化劍一路劈到底。
所到之處無不哀嚎四起,血流成河,現下的情況可不容許我遵守宗主的命令啊!
就在我靠近登山口時,突然的感受到不同於雜魚兵的強勁魔氣和殺氣,使得我停下腳步嚴謹以待。
颼!的一聲,我提劍一擋,劍身被條血紅色的鞭子給纏住,我冷眼順著鞭子看過去,攻擊我的正是一臉欠扁的螣邪郎。
「小傢伙很狂妄嘛?」螣邪郎冷笑,眼中挑戰意味濃厚。
「哼!」我蓄氣一掌向螣邪郎擊去,螣邪郎倒是棄鞭閃躲亮出倒乂邪薙,我無心戀戰只是又發一掌揚起漫天飛砂後,化光直接登上總壇。
一上到總壇,這裡已經陷入混戰了,我不免擔心起宗主他們的安危了。我一個飛身殺入戰場一路往大殿而去,但殺到半路卻又被不知何時跟上的螣邪郎給擋住去路。
「滾!」我沉聲怒喝,劍一揮擊出數道劍氣。
螣邪郎只是表情挑釁意味十足的閃過,手中的倒乂邪薙向我刺來,我才正要迎擊,無奈四方雜魚蜂擁而上,我被迫一面閃躲一面攻擊,完全佔不到上風。我怒得閃過螣邪郎的攻擊後催動自身內力,然後猛地對螣邪郎以及週遭的雜魚發出數道玄色帶樂音劍氣:「劍意渺渺!」
就見那螣邪郎硬是接下了劍氣,一臉殺意戰意高漲的揮舞倒乂邪薙再次向我攻擊而來。
「煩死了!」我低咒道,才正要迎擊。
這時,地上浮現巨大的陣法,螣邪郎一臉不妙掃興的抽身而去,下一秒,來不及撤退的魔兵全都碎裂而死。
宗主和姑姑自大殿內走出,一見到我佇立在大殿門前驚訝不已一時說不出話來,我急忙上前跪在他面前。
「阿玄!妳這段日子是去哪裡了!?」姑姑驚訝的問,她伸手要扶起我卻被我拒絕了。
「阿玄妳……為什麼要回來!?」宗主無奈的問。
「總壇有難,我不能不管……違背您的意思,還懇請您原諒。」我低下頭。
「妳這傻丫頭……」
我抬頭看著宗主才正要說什麼就瞥見一旁有不明光亮物向宗主心窩射去,我當下直覺不妙起身就擋,只記得胸口一陣劇痛和不斷流下的鮮血,自己的身軀倒入宗主懷裡和姑姑的驚叫,之後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