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報兄仇 玉石俱焚 奪物證 夫妻訣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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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8-31
到了這種無力回天的地步,愈打愈驚的劉祖蔭、汪蝶也曉得今日已絕無倖理;潛運新創「飄絮定山掌」暫阻了來勁環襲妻子的威脅,他即向伴侶匆匆交代道:「快走,切莫一塊陷溺在此;你趕回隊上去,通知局裡火速支援。」

「不行!以賀佬現今的修為,咱夫妻倆聯手尚且都敵不過了,你單槍匹馬要怎麼去抵擋?」汪蝶一面暗罵自己輕忽此君的疏失,一面固執的說:「要便兩個人全一齊離開;沒了你,難道我就能夠獨活嗎?我絕不走!」

「為了漢龍---;很抱歉,妳---妳必須活下去。」劉祖蔭深情看她後只丟下了那一句「遺言」,即鼓起餘勇撲往又挾排山倒海氣勢而擊的賀柏燦,欲憑畢生功力纏擋他再次的近距逼迫,爭取愛妻脫身的機會;但打定主意的汪蝶哪能眼睜睜瞧著丈夫冒這危險,急切間亦使出廖添丁當年屢殲日軍的「連環旋風腿」上前夾擊,企圖做最終的垂死掙扎。

嘴角剛漾映不屑的笑容,賀柏燦那連戰皆捷的「降龍印」便用秒殺速度迎向對方,千百幻化掌影更似烏雲般立刻團團罩住二人!

明白再沒了閃躲退路,別無良策的劉祖蔭於千鈞一髮間,僅能選擇以血肉之軀代汪蝶承受這忽合做一處的雄渾力道;而眼見老公竟奮不顧身擋在她前面,情急的汪蝶想也不想就扛起踝邊適才散解之厚重車門,撞開丈夫硬接對方那來勢洶洶的猛惡襲勁------。

驟聽一聲震耳欲聾的巨大「砰」響,她纖嬌身子即如同先前斃命的司徒陰般直朝後頭飛騰;劉祖蔭急忙縱躍至半空趕去托住了愛妻,幸喜面龐慘白的她雖唇角還兀自泊泊溢血,探其人中處卻仍有微弱的順暢呼吸。

「弟妹還蠻機靈的嘛,居然想得出用這種方式來抵銷我『降龍印』的威力---」好整以暇的賀柏燦於謔笑時已走近著邪笑道:「不過那玩意只能暫時救你們一回;現在,我看賢伉儷尚有什麼法寶可再阻擋賀某的攻勢。」

瞧他抬手又欲發掌,汪蝶終於絕望的緊抱丈夫閉眼等死;然而當賀柏燦正要一舉永除後患的關鍵時刻,先是聽到背後忽傳來輕微的腳步響聲,等迅疾轉過腦袋探視,竟見司徒陽不曉得何時已悄悄摸近三公尺內,且手中還各握一枚國軍野戰用的MK2手榴彈。

由於不知這方從枉死城繞回來的傢伙拉掉保險栓了沒,驚疑不定的賀柏燦潛意識後退問說:「打不死的程咬金,你---到底想幹嘛?」

「黑心肝的老鬼,居然狠得下心對我兄弟痛施毒手---;」因受重傷導致功力剩下不到半成的司徒陽在勉強扯開了彈藥引信,便神情淒然的咬牙說:「事既至此,司徒阿二亦不想活啦!賀柏燦,咱一塊到閻羅殿前見我哥去。」

或者是心裡有鬼的緣故,嚇一跳的賀柏燦也沒留意腳下已絆到剛剛那綑捲槍繩索,只邊退走邊打量溜遁的逃跑方位;不過司徒陽哪肯給他有機會躍竄出自己的封鎖圈,不顧一切抱住了對方後就似發瘋般狂笑著吶喊:「姓賀的,跟『陰陽判』一同下地獄吧!」

右掌心終於鬆開了,可是賀柏燦如今已無暇再去拾撿IS所交代的重要項鍊,僅在懸崖旁拼著老命抗拒並惶急的大罵道:「王八蛋,儘纏著我幹什麼?快放開---;媽的!我怎會笨到找了兩隻豬來當隊友?」

欲報仇的司徒陽這時早沒了理性,明知再踏尺許即為險峻深淵,仍加緊步伐朝前方硬衝,決意要偕昔日舊主玉石俱焚;而瀕臨存亡關頭的賀柏燦總算趁其體弱剎那掙脫了束縛,只可惜為時已晚,當他甫推離尚持未爆彈的此君,恰與對方雙雙嚎叫著掉入山下。

劉祖蔭夫妻從始至終便一直呆瞧這串令人詫異萬分的詭譎變故;等見長繩亦漸隨同慘呼二者消失無蹤,又聽澗谷裡陸續傳出兩聲轟然的爆炸巨響,方既驚且喜的攙扶彼此,慢慢走向兀留凌亂足跡的危崖邊。

「剛才---,是怎一回事?」彷彿大夢初醒的劉祖蔭搔著頭皮問說。

「就是你講的『狗咬狗』啊---」彎腰撿起那條被丟於地上的「物證」,幸慶劫後餘生的汪蝶忍不住笑著揶揄道:「可多虧了劉先生金口靈驗,我們今日才能讓這些惡貫滿盈的奸佞之徒窩裡反,使咱兩個化險為夷;喂,你倒說說,現在該如何把東西送回隊部。」

也笑瞥那智比諸葛的愛妻一眼,劉祖蔭這才望了望還未明亮的天際,並顧盼左右的說:「先下山要緊,走段路再設法攔車到單位去。」

點了點頭,汪蝶正要和夫婿向台北的方向移步,那甫一同滑落崖底的繩端此刻竟忽又朝上飛撲而至,且還無比巧合的捲牢她右腳跟,強猛勢道立即將措手不及的汪蝶直往下拉;而原本與妻子已牽手的劉祖蔭見事情又出意外,便趕緊使了個「千斤墜」欲定住身體以減緩拖速,不料這股巨力來得太兇惡,居然連自己都給硬生生拉著往前衝去。

就當劉祖蔭亦跟在愛妻後頭墜崖的瞬間,反應奇快的他連忙猝伸左腕抓緊峭壁那剛被炸凹之岩板處,恰巧阻卻住兩人驟降的跌勢;擔心其安危的劉祖蔭待晃盪幅度漸停,即心急如焚的引頸問道:「妳沒受傷吧?能不能上來?」

「我---我動不了;」汪蝶微喘聲音於良久後方飄進耳中,劉祖蔭只聽到她略顯慌張的說:「下面---,有人正扯住繩在往上爬------」

猜測此君必是賀柏燦,於是他便急忙吩咐道:「快,快些解繩索!」

「麻繩套在我踝上,可是我---我已沒力氣抬腳---;」也瞭解若讓對方藉機脫身極具危險性的汪蝶頓了頓,又舉起握緊鍊墜的手叮囑著說:「待會我一拋墜子,你立刻放開我的手---,咱決不能---讓這廝如願。」

「不行,妳別做傻事啊;趁他還沒上來,我提臂時妳就踩進那層突出山岩,讓我對付賀佬!」果斷的劉祖蔭說完即運氣準備發勁。

淒然搖著頭,汪蝶於半空忽使「小擒拿」密技反扣丈夫脈門,並幽幽的道:「這是你剛才告訴我的;為了漢龍---,你必須活下去。」

當她正把項鍊往劉祖蔭的右手處拋丟,麻繩另一端竟先自下而上的飛捲住她手中鍊墜;接著,死裡逃生的賀柏燦那低沉嗓音已愈加靠近且怪笑著說:「算盤打得還挺好嘛;哼哼,如今---我看你們能再拿賀某奈何!」

料得優劣處境易位的對方現在已騰不出手來招架,東西二度失守的汪蝶反倒因此而寧定住心緒,便趁沒空還擊的他攫取之際伸足尖又勾回墜子用牙咬穩,並凝聚殘存內力於掌心疾拍賀柏燦腦門的「百會穴」!

「鬼ㄚ頭,恁的刁鑽古怪!」眼睜睜瞧項鍊又已落入她的掌握,忙揮繩端抵禦的賀柏燦卻偏偏無法加以牽制,不禁火冒三丈的罵道:「都別讓我逮住:一旦栽在老子的手上,賀某誓必抽妳的筋、剝妳的皮!」

儘管再次搶回了鍊墜,但這下倒換汪蝶頭疼了;本就遠非敵手的她礙於只能單臂拆招,此刻焉有餘暇將叼在嘴邊的墜子再丟給丈夫?幸虧賀柏燦目前因急於爭奪項鍊而停止攀爬的動作,所以勉強周旋的汪蝶好不容易等到對方麻繩尚未迴砸的空隙,即昂首把鍊墜甩向那正焦躁觀鬥的劉祖蔭,同時亦鬆開反握伴侶的手掌------。

「小蝶!」目睹愛妻和死仇盡皆下沉的吶喊瞬間,劉祖蔭哪還會再管這使眾人拼死拼活的身外物;而當任由墜子擦身而過的他也待往下跳之險要關頭,那條猶似靈蛇的繩索居然又悄悄捲襲至脇腰,且迅速環繞圈圈將不及阻擋的劉祖蔭與騰空項鍊綁在一起。

如此一來,三人便藉由這樣尷尬的支撐而暫緩了齊跌勢道;不過暈頭轉向的劉祖蔭剛回神,那最底部的賀柏燦豈止早飛快竄升上躍,更已扼住汪蝶脖頸惡狠狠的威脅說:「兄弟,想救你婆娘的話,就乖乖將東西遞給老哥哥,莫再跟我亂七八糟的耍花槍!」

立刻用另一隻可以行動的手把緊綁於胸前之鍊墜費力掏出;然而才甫丟給這令他厭惡到懶得再多回應些什麼的傢伙時,受人所制的汪蝶忽奮勇推開了仇敵,並猝抽暗藏在腕袖裡的防身匕首高聲喊道:「別給他!」

但捨命汪蝶卻沒急著去刺殺無懼於刀劍的對方,而是覷準那一截已遭手榴彈炸斷部份細絲的麻繩使勁疾揮;只聽繩索「啪咑」一響應聲而斷,接著她即與口出穢言的賀柏燦連同下沉墜子,又筆直逕朝嶙峋的崖底跌落!

劉祖蔭在神情激盪之餘亦完全失去了原應具有的理智;因為害怕妻子遭受此人折磨的緣故,頭腦整片空白的他並未細想這一掉落絕無倖免可能,始終鉗抓凹壁的五指毅然一鬆,也跟著他們先後急速掉下了深崖------。

在一切結束之前,他終於看到了仍與賀柏燦拚命爭奪那副該死項鍊的伴侶;隔了半響,耳鼻嗆風的劉祖蔭甚至還隱約瞧見獨子漢龍逐漸茁壯之身影,不過這些幻象均如同驟現的曇花,眼睛頓時一黑的他很快便喪失了身體全部機能,僅感覺到彷彿一直長年飄盪在浩瀚無垠的昏暗宇宙裡。

等劉祖蔭萬分艱辛的再次睜眼,非但目光所視已非舊日光景,下落成謎的汪蝶和那張牙舞爪的賀佬亦皆不知所蹤;當然,他後來才曉得自己豈止莫名其妙的回到漢末,而且竟已成為妻小俱亡的「蓬萊槍神」:童淵。

於是,相信枕邊人一樣沒死的他為了找尋汪蝶和打破種種謎團,從此就踏遍了中原武林,足跡更遠至南北大漠與東西蠻荒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