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誅肘變 力伏雙判 食言肥 威凌舊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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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8-24
果不其然,擔心到手鴨子飛逃且忌司徒兄弟倒戈的賀柏燦見有機可趁,即打落水狗的再次掌劈汪蝶後頸;勢如刀鋒,卻悄無聲息!

佛門正宗武術確是名不虛傳,對方勁力尚未實質接觸腦杓,疾捲的刃風竟已括得她肌膚微微生疼;當然了,無需拿頭撞牆亦曉得牆壁的硬度,自知絕非人家「伏魔神通」之敵的汪蝶於這千鈞一髮間,索性藉司徒陽退步暫避她的「碎岩肘」還擊空檔,佯作失足的忙朝對方側懷鑽了過去,並於算準他爪勢方位後極「自然」的任其奪取鍊墜。

「哥,我拿到啦;裡面有古波斯的藏寶圖,咱發財了、發財了!」手到擒來的司徒陽見那條項鍊已穩穩握在手掌心,正樂不可支的大聲嚷嚷,突然瞧神色慌急的兄長飛奔而至且吆喝說:「弟弟,小心賀大哥的『降龍印』!」

但為時已晚,他身手再怎麼好也難防這寂靜卻快速無倫的偷襲;剛欲轉頭招架,右背早挨對方結結實實拍了一掌,瞬間痛徹心肺!

正擁脫險愛妻安撫的劉祖蔭便目覩司徒陽先是口灑漫天血雨,又緩緩踣倒在地的那一幕,至於僅差一丁點就可伸援的司徒陰於錯失機會下亦趕緊彎腰探視著胞弟,只瞧臉如金紙的他已入氣少、出氣多,眼看是不活了;而唇邊兀淌鮮血的司徒陽此刻也吃力張開了嘴巴,對這一向相依為命的兄長道:「哥---,替我---替我報仇------」

「你撐著些---」忙從懷裡掏顆荔枝核大小的黝黑藥丸塞進他牙關齒縫,司徒陰待見盤膝而坐的胞弟已吞服那粒「天王續命丹」並開始運功自療,即怒睜雙目的起身朝賀柏燦問說:「姓賀的,你什麼意思?為了一副墜子便對他放冷箭;不講清楚,咱今日沒完!」

復奪取鍊墜的賀柏燦把到手東西握緊掌內,冷笑著道:「我委實真誤養了兩條白眼狼---;明明是你哥倆剛聽信了敵計想橫加截掠在先,此刻居然還有膽子來質問我為何下重手!你們兄弟硬要當賀某是三歲小孩嗎?」

如橘皮的面龐難得一紅,惱羞成怒的司徒陰瞧對方已不留餘地,乾脆也撕破了臉嗆問說:「誰叫你這尾老狐狸不早跟咱透露藏寶圖秘辛?只略施小惠就欲拐『陰陽判』賣力豁命,應該算你先壞了江湖規矩才是吧;何況見者有份,你又怎能藉此責怪我們倆?」

「原來,我遠從西西里島和日本救回是他媽兩頭沒腦筋的畜牲---」被這似是而非的歪論嘔到臉色鐵青,賀柏燦於怒極反笑中即殺機陡盛的點點頭問他:「那如今呢?單以你司徒陰一己之力,便要再跟我爭搶這副項鍊?」

「別將你自個兒裱得太高高在上了;別人或許真怕那少林派勞什子的『伏魔神通』,司徒阿大卻未必會忌憚於你---」打足氣的司徒陰一咬牙,就惡狠狠的決裂道:「乖乖交出墜子來,否則咱手底下見真章!」

故意拿起鍊墜在他面前拋擲甩晃,順勢瞥瞄劉祖蔭夫妻反應的賀柏燦即用輕蔑口吻說:「成,你有本事便儘管來取吧------」

縱使少了慣於聯袂迎戰的胞弟,司徒陰對自己的功夫深淺仍極具把握;不過他可相當瞭解賀柏燦亦非是盞省油的燈,因此一運妥了氣勁,就展開師授的「斜踩七星」步法,並掌分左鶴右虎疾襲對方的天靈蓋!

像是頗為稱讚的又連續「嘖」、「嘖」了幾聲;兀大剌剌玩弄得手項鍊的賀柏燦等敵指已將觸及到自己額頭,方以快制慢的單掌直劈他胸口要害處!

是的,也擅長用速度打贏過不少勁敵的司徒陰看人家掌風居然可後發先至,老江湖的他在驚駭之餘哪有空錯愕?當機立斷下更未傻傻的收勢格擋,待稍偏身形閃掉了一輪致命威脅的快攻,即改攫曾恩援兩兄弟的舊主子脇腹!

還是僅揮左手臂招架拆解,但賀柏燦似乎已成竹於胸,輕易應付的同時亦不趁勝進逼;隔了好一會,除喉結處外他甚至邊運護體真元任其肆戳著鐵硬般周身,邊嘲謔的問道:「事既至此,你老兄還不使出壓箱寶麼?」

瞧兩人你來我往的一番惡戰,餘悸猶存的汪蝶與劉祖蔭固訝異司徒陰武功高強已出乎他們預料之外,對這往昔和藹低調的多年同事也更心懷戒懼;憑他現在的造詣,夫妻倆任誰都不是那「降龍印」的敵手。

穩操勝券的賀柏燦其實倒沒有戲侮對方的意思;他之所以會恁的託大,一則是要引這過於輕敵的司徒陰盡施看家本領「虎展鶴翼」以求自保,二來嘛,便亦順勢警告旁觀的劉、汪伉儷切莫輕舉妄動------。

司徒陰果在他一招快似一招的章法中漸露怯意,換作平常胞弟就會於另一頭分擔來敵攻勢或呼應防守,然而現在司徒陽猶生死未卜,面對如此強悍的敵人,自己總算首嚐到那左支右絀的尷尬滋味;於是本著不堪受辱的情況下,苦苦尋覓賀柏燦弱點而咬牙死撐的司徒陰待發覺其罩門應是在咽喉間,方決定要施展這雙形合一的救命狠招。

「虎展鶴翼」乃司徒陰集洪家拳精粹研發的獨門心得,連根柢悟性皆處伯仲的胞弟至今都尚未悟透其訣竅,若非那次被黑手黨派遣的大批菁英所追殺,適時解圍的賀柏燦哪裡知道這傢伙居然還有如此能耐;所以他等欺近身前的司徒陰傾全力狂攻喉結部位,即頓收鄙視之心,在座車邊謹慎抵禦終使秘技的司徒陰那威猛驟增之凌厲招式。

這繼承南宗「虎鶴門」香火的人才一直認為此路掌法乃是他所首創,殊不知創始人洪熙官在當年隱退廣東時,早把龍、蛇、虎、豹,鶴、獅、象、馬、猴、彪等濃縮為「十形斷嶽」的新拳招,據說力足碎鼎破石、橫掃千軍,但到了獨生子洪文定下一代便已失傳,就算是黃麒英、黃飛鴻父子倆也沒福澤得窺全貌與學習;不過司徒陰在旁敲側擊的獨自摸索後居然有門道再達祖師爺那時七成火候亦屬難能可貴了,否則焉能令西西里島的亡命之徒傷亡慘重?因此賀柏燦待他一使這殺手鐧後即暫撇了小覷之念,心無旁鶩留意著對方藉由慣性原理致使招招皆力逾萬鈞的劈砸。

見舊主再不敢只以那少林絕技硬擋自己的攻勢,傲心復萌的司徒陰於轟落車門之際不禁內息暫頓狂笑著說:「看來,閣下的『伏魔神通』也不過是爾爾罷啦;姓賀的,你若單單僅有這麼幾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是的,故意驕其心志的賀柏燦就在專候他這一刻「內息暫頓」------。

要曉得高手對陣間,任何動作與每個呼吸都需要精準計算,否則跟開自己生命的玩笑簡直無啥區別;尤其是當遇到層級不相上下甚至稍勝於己的強敵時,鑄下那種該死的錯誤根本是在和十殿閻羅王打交道。

賀柏燦乃何等人物?一發現司徒陰犯這小毛病,即趁對方勁未連貫的剎那忽反守為攻,用運足了「降龍印」功力的左掌猝拍敵人右胸!

措手不及的司徒陰甚至連慘呼都不曾,如斷線風箏般的矮小軀體已在震飛過程中當場氣絕身亡,而他嘴巴噴揚的殷赤血霧,更於瞬間染紅了天際!

「傻瓜!我才隨便佯露一些破綻,你就真以為老子的罩門是在咽喉麼?」頭臉亦沾了不少污血的賀柏燦又趕至司徒陰屍身處踢罵著道:「告訴你,我這套源自於達摩手抄經本的神奇武術,壓根沒有死穴!」

洩憤罵完後,他目光迅速掠過那仍生死難料的司徒陽,最終將視線停留在劉祖蔭夫妻惶惑卻堅毅的臉上,並復朝汪蝶獰笑著問說:「鬼靈精怪的賊娘們,饒是妳詭計多端,煽動這兩頭蠢豬來跟賀老哥做對,結果又是如何?」

「你別得意---;」抱定必死決心的她隨即強悍應答著道:「只要我夫妻倆一絲氣息尚存,斷不會坐視你勾結恐怖組織而危害無辜百姓!」

那已恢復鎮靜表情的劉祖蔭也拍了拍衣衫灰塵打趣著問:「賀佬,看你平常時候總吊兒郎當的一旁裝孫,想不到竟還偷偷藏了一手驚世駭俗的好武藝欸?只可惜咱這年頭沒什麼『華山論劍』,否則『武功天下第一』勢將非你莫屬不可;怎麼啦,才剛搶回了東西便想殺我兩個滅口,恁的急於討好伊斯蘭國?」

「是尊夫人使詐在先,又豈能怪賀某食言而肥?」見他一語道破自己的卑鄙打算,賀柏燦不禁神色陰騖的說:「何況看兩位的情形,大概也不可能跟著我去效命那IS啦---;為免橫生枝節,賀某迫不得已---只能一舉除掉你們,以免夜長夢多了。」

語畢,仍手捏墜子的此君已殺氣騰騰走向了這對夫妻------。

劉祖蔭、汪蝶哪裡會讓他輕易的順利如願?於對望一眼後就交相掩護的搶先從左右兩側聯袂夾擊;無奈兩人儘管頻頻使出家傳的密技攻殺對方,勝券在握的賀柏燦非但兀自以單臂化解,瞧他一副不當回事情的模樣且還游刃有餘。

其實那亦非夫妻倆不濟事,一來是賀柏燦數年前早知分別承襲武當及台灣西螺七崁的劉祖蔭、汪蝶武功家數,而他們卻不曉得這低調的隱患功夫深淺;二則因皆帶傷上陣,又剛與「陰陽判」交手耗費了不少體力,於是當碰到那比金鐘罩、鐵布衫厲害的少林「伏魔神通」,拳腳不僅無法發揮克敵效果,兩人還幾次險些栽在「降龍印」的掌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