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話．死魚眼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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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8-17
登上了客機上，沉重的心情漸增。爸爸的笑容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溫柔得彷彿要將一切溶化。心底的罪惡感湧現，叫我感到無比的懼怕。
與哥哥互扣的雙手施加力度，直至生痛還是不願放開。彼此也希望藉著疼痛，來感受對方的存在。
爸爸啊！比起嚴厲的咒罵，我覺你這般令我更不安。即使我們做任何事，根本無法逃過他的眼睛。
今天的客機滿少人呢！本來我們選擇了經濟客位，但票務櫃檯卻給了我們商務客位的，感覺真奇怪！不過也好，這邊的環境更是寧靜。
坐在近窗的位置，我沒有心情眺望外面，視線離不開哥哥。
「哥哥，剛才爸爸……」勉強地擠出聲音，我想要確認，卻又不知要說什麼。語音卡在喉間，近似窒息的痛苦。
「沒關係，相信我。」雖有扶手的阻隔，但哥哥還是擁著我。被他微暖的手輕撫，撫平了我心中泛起的動搖。
片刻，我們恢復正常的坐姿。始終不能一直擁著，我可不希望成為別人的焦點！我們扣好安全帶後，雙手再次地緊繫。
眺望到窗外，我們穿過雲層來到雲朵之上，那份感覺很奇妙。
小時候，哥哥和我總見爸爸仰望天空，但他卻不肯說出原因。我們唯有問問姨媽，那次她難得沒有拉我的臉頰，以似笑非笑的表情告訴我們……媽媽就在天上。
當時我們還很雀躍，想要到飛到天空與媽媽相聚。然而天國根本不存在於青空，在這兒只能看到無盡的雲彩。
人，就是想要沒有的東西。
景緻是很美麗，但又教我感到落寞。有時什麼也不知道，反而比較幸福……
「瞳，在想什麼？」柔和而清亮的嗓子，帶有微妙的吸引力。我反射地勾起微笑，對上的卻是哥哥滿載悲哀的雙簾。
對呢……儘管我掩飾自己的心情，哥哥還是會感受到。正如他的感覺，我也能共同分享。或許這就是所謂，神奇的雙子心靈感應吧？
「我想起媽媽而已。」
反正暪不到哥哥，也沒有需要隱瞞，我便老實地道出。留意他的表情變化，神色間漸露笑意。是在取笑我嗎？我即時抿嘴瞪住他。
雖然我們的年紀不算小，不需要凡事依靠父母，然而想念自己的至親，也不是丟臉的事嘛……唔，不過在離家出走的第一天就想家，好像真的有點兒不好。
這時哥哥勾起嘴角，把我當作小孩似的，撫摸著我的頭頂。
「什麼嘛！哥哥很可惡！」
冷哼了一聲，我就鬧玩地錘在他的手臂上。因為不是太用力，所以他也沒有意思要擋住，反而笑了出來。
「別生氣、別生氣。只是想起小時候，你為了找『天上』的媽媽，而攀上樹頂卻爬不下來，哭著要我救你。」
「哥哥只記得這麼的事啊！」
「和你一起的回憶，我怎麼可能忘記。」
哥哥面不改色地吐言，那如同甜膩的蜜話，深深地滲入心中。我們交換了微笑，便吃著飛機提供的餐點打發時間。
平淡、沒有特別事悄發生，看來是很沒趣吧？不過我就是希望這般渡過。不會有人認識，不會有人阻擾之下——
「請問……」
彷彿是詛咒，每每我自得其樂之際，就有人過來打擾。那是一把綺麗而幼嫩的女聲，吐出純正的日語。然而她的聲音壓得很低，令我聽不清楚她接下來的話。
我把視線望向旁側，便見到一名小女孩。她的年紀應該比我們小，整體可以稱得上嬌小可愛……前提是假如沒有留意，她那如死魚眼般的雙瞳。
「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助？」溫柔的哥哥對誰都這般。不過對方也只是小孩子，我也不至於吃……醋？
什麼！
突然，女孩一把摟住哥哥的手臂，還、還靠在他身上！我應該要先拉開她，還是要把哥哥搶回來呢？
「你怎麼了？」哥哥非常鎮定地問道，並輕柔地將女孩拉開。
「啊，抱歉……想請你們、幫忙。」小女孩用手指拭去眼角的淚珠，聲線依舊壓得很低。而且她還不時東張西望，像是怕被誰發現。
「你過來我這兒吧。」
商務的座位空間比較大，所以我就把女孩拉到自己身邊。她愣了一下，很快就回神向我道謝，接著她就縮下身。
「我希望你們下機時，能帶我一起走……」女孩的死魚眼略帶黯然，聲線維持在勉強聽得見的水平。
聞此，我和哥哥交換了一下眼色。不用多想，就知道有問題啦！假如被當作擄人勒贖的兇徒，那後果真是難以想像！
「呃、你是和父母吵架嗎？」我勉強地露出苦笑，想要她回心轉意。
她的年紀這麼小，一定有成年人陪同才登機！
依我推測，多數是和家人吵翻了才跑來吧！然而女孩忽然地站起來，雙手握成拳頭。她垂下頭緊咬牙關，就像是被觸到痛處。
「不是的……」
語畢，她就頭也不回地跑走。在我想跟住站起來之際，哥哥就捉住我的手腕，然後搖搖頭示意我別追上前。
也對，現在我們根本無力幫助別人。異國的風俗及語言，未知的空間與地點……要不是哥哥就在身邊，我也拿不出勇氣離開出生的城市。
我們連基本實地的認知也沒有，就別說要帶住別人一起跑。而且她要逃跑的原因呢？我們也不知道啊！
「再二十分鐘就要到關西機場，在這之前就休息一會兒吧！」哥哥摟住我的肩，輕聲地在我耳畔吐言。
我點點頭，亦有感多想無益。接著我把時間花在計劃接下來的行程，不知不覺間，飛機就已經抵達關西機場。
接下來，我們順利地通關，這算是好的開始啦！
因為拖拉行李箱的關係，哥哥和我沒有手牽手地走。加上要看看要從哪兒乘坐公車，所以不時要左顧右盼。興幸的是我們都懂日文，就不怕找不到路了。
不消一會兒，我們就找到公車站，下班車更是快要開出！我們便加快腳步跑上前，因為首要到的目的地是和歌山，一班車要等很久，所以不想在此處光等！
然而類似站長的老先生，卻攔住我們。用手指了一下，原來是要我們先到旁邊買票。急忙的我倆，沒有時間留意四周，視線都集中在那購票機上。
雖然有些微的手忙腳亂，但總算是把票買下。哥哥臉色不太好，所以我要他先上車。而我也尾隨在後，放鬆心情地踏上車的瞬間，後面突然有人撞過來，還塞了一張票給我！
「嗚……」我的腰啊！一記手肘撞過來，可是很痛的！我皺起眉望向那莽撞的傢伙，竟然是飛機上那死魚眼小妹妹！
我再扭轉頭望向外面，便見到幾名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像是找誰的樣子。隨即我就想起之前也遇上類似的狀況，那次是遇到宮氏兄妹……不知他們過得如何呢？
儘管不知道為何有這般的狀況，我還是不忍要那小女孩被那幫人抓走。我將她的票交到站長手上，便跟著上車去。
與哥哥互扣的雙手施加力度，直至生痛還是不願放開。彼此也希望藉著疼痛，來感受對方的存在。
爸爸啊！比起嚴厲的咒罵，我覺你這般令我更不安。即使我們做任何事，根本無法逃過他的眼睛。
今天的客機滿少人呢！本來我們選擇了經濟客位，但票務櫃檯卻給了我們商務客位的，感覺真奇怪！不過也好，這邊的環境更是寧靜。
坐在近窗的位置，我沒有心情眺望外面，視線離不開哥哥。
「哥哥，剛才爸爸……」勉強地擠出聲音，我想要確認，卻又不知要說什麼。語音卡在喉間，近似窒息的痛苦。
「沒關係，相信我。」雖有扶手的阻隔，但哥哥還是擁著我。被他微暖的手輕撫，撫平了我心中泛起的動搖。
片刻，我們恢復正常的坐姿。始終不能一直擁著，我可不希望成為別人的焦點！我們扣好安全帶後，雙手再次地緊繫。
眺望到窗外，我們穿過雲層來到雲朵之上，那份感覺很奇妙。
小時候，哥哥和我總見爸爸仰望天空，但他卻不肯說出原因。我們唯有問問姨媽，那次她難得沒有拉我的臉頰，以似笑非笑的表情告訴我們……媽媽就在天上。
當時我們還很雀躍，想要到飛到天空與媽媽相聚。然而天國根本不存在於青空，在這兒只能看到無盡的雲彩。
人，就是想要沒有的東西。
景緻是很美麗，但又教我感到落寞。有時什麼也不知道，反而比較幸福……
「瞳，在想什麼？」柔和而清亮的嗓子，帶有微妙的吸引力。我反射地勾起微笑，對上的卻是哥哥滿載悲哀的雙簾。
對呢……儘管我掩飾自己的心情，哥哥還是會感受到。正如他的感覺，我也能共同分享。或許這就是所謂，神奇的雙子心靈感應吧？
「我想起媽媽而已。」
反正暪不到哥哥，也沒有需要隱瞞，我便老實地道出。留意他的表情變化，神色間漸露笑意。是在取笑我嗎？我即時抿嘴瞪住他。
雖然我們的年紀不算小，不需要凡事依靠父母，然而想念自己的至親，也不是丟臉的事嘛……唔，不過在離家出走的第一天就想家，好像真的有點兒不好。
這時哥哥勾起嘴角，把我當作小孩似的，撫摸著我的頭頂。
「什麼嘛！哥哥很可惡！」
冷哼了一聲，我就鬧玩地錘在他的手臂上。因為不是太用力，所以他也沒有意思要擋住，反而笑了出來。
「別生氣、別生氣。只是想起小時候，你為了找『天上』的媽媽，而攀上樹頂卻爬不下來，哭著要我救你。」
「哥哥只記得這麼的事啊！」
「和你一起的回憶，我怎麼可能忘記。」
哥哥面不改色地吐言，那如同甜膩的蜜話，深深地滲入心中。我們交換了微笑，便吃著飛機提供的餐點打發時間。
平淡、沒有特別事悄發生，看來是很沒趣吧？不過我就是希望這般渡過。不會有人認識，不會有人阻擾之下——
「請問……」
彷彿是詛咒，每每我自得其樂之際，就有人過來打擾。那是一把綺麗而幼嫩的女聲，吐出純正的日語。然而她的聲音壓得很低，令我聽不清楚她接下來的話。
我把視線望向旁側，便見到一名小女孩。她的年紀應該比我們小，整體可以稱得上嬌小可愛……前提是假如沒有留意，她那如死魚眼般的雙瞳。
「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助？」溫柔的哥哥對誰都這般。不過對方也只是小孩子，我也不至於吃……醋？
什麼！
突然，女孩一把摟住哥哥的手臂，還、還靠在他身上！我應該要先拉開她，還是要把哥哥搶回來呢？
「你怎麼了？」哥哥非常鎮定地問道，並輕柔地將女孩拉開。
「啊，抱歉……想請你們、幫忙。」小女孩用手指拭去眼角的淚珠，聲線依舊壓得很低。而且她還不時東張西望，像是怕被誰發現。
「你過來我這兒吧。」
商務的座位空間比較大，所以我就把女孩拉到自己身邊。她愣了一下，很快就回神向我道謝，接著她就縮下身。
「我希望你們下機時，能帶我一起走……」女孩的死魚眼略帶黯然，聲線維持在勉強聽得見的水平。
聞此，我和哥哥交換了一下眼色。不用多想，就知道有問題啦！假如被當作擄人勒贖的兇徒，那後果真是難以想像！
「呃、你是和父母吵架嗎？」我勉強地露出苦笑，想要她回心轉意。
她的年紀這麼小，一定有成年人陪同才登機！
依我推測，多數是和家人吵翻了才跑來吧！然而女孩忽然地站起來，雙手握成拳頭。她垂下頭緊咬牙關，就像是被觸到痛處。
「不是的……」
語畢，她就頭也不回地跑走。在我想跟住站起來之際，哥哥就捉住我的手腕，然後搖搖頭示意我別追上前。
也對，現在我們根本無力幫助別人。異國的風俗及語言，未知的空間與地點……要不是哥哥就在身邊，我也拿不出勇氣離開出生的城市。
我們連基本實地的認知也沒有，就別說要帶住別人一起跑。而且她要逃跑的原因呢？我們也不知道啊！
「再二十分鐘就要到關西機場，在這之前就休息一會兒吧！」哥哥摟住我的肩，輕聲地在我耳畔吐言。
我點點頭，亦有感多想無益。接著我把時間花在計劃接下來的行程，不知不覺間，飛機就已經抵達關西機場。
接下來，我們順利地通關，這算是好的開始啦！
因為拖拉行李箱的關係，哥哥和我沒有手牽手地走。加上要看看要從哪兒乘坐公車，所以不時要左顧右盼。興幸的是我們都懂日文，就不怕找不到路了。
不消一會兒，我們就找到公車站，下班車更是快要開出！我們便加快腳步跑上前，因為首要到的目的地是和歌山，一班車要等很久，所以不想在此處光等！
然而類似站長的老先生，卻攔住我們。用手指了一下，原來是要我們先到旁邊買票。急忙的我倆，沒有時間留意四周，視線都集中在那購票機上。
雖然有些微的手忙腳亂，但總算是把票買下。哥哥臉色不太好，所以我要他先上車。而我也尾隨在後，放鬆心情地踏上車的瞬間，後面突然有人撞過來，還塞了一張票給我！
「嗚……」我的腰啊！一記手肘撞過來，可是很痛的！我皺起眉望向那莽撞的傢伙，竟然是飛機上那死魚眼小妹妹！
我再扭轉頭望向外面，便見到幾名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像是找誰的樣子。隨即我就想起之前也遇上類似的狀況，那次是遇到宮氏兄妹……不知他們過得如何呢？
儘管不知道為何有這般的狀況，我還是不忍要那小女孩被那幫人抓走。我將她的票交到站長手上，便跟著上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