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陰影中

最後我讓艾貝爾隨著拉爾夫回提埃城，她是城裡人，父母兄妹都在城裡，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出遠門，而且一去小半年，她父母應該也會擔心

她嘴上說著不想回去，但我還是希望他回去，畢竟總有人要幫我看城裡的植物種苗，等到了9月再約在木材廠會面，如果她不想來也沒關係，反正幼苗也不會那麼快長好

這段空閒，我準備再提莫卡普斯島旁邊修建梯田，準備明年試種黑麥，能行就行，不行就算了，還能拿來種茶，高山茶

除了每天過去看兩眼之外也沒什麼事可以做了，這陣子倒是為了幫克萊兒做簪子所以沒那麼無聊，我打算雕桂花樣式的，這是奧萊的國花，也是這個國家最鮮明的標誌

也許是當時遊戲策畫的錯誤認知，就像提埃的茶科一樣，桂花所屬的木樨科也多分佈於東亞一帶，嚴重懷疑當時策畫組根本沒有考證這件事，就連花個幾十秒上維基上面考證都沒有

不過這對我們玩家來說好像也不是什麼壞事，畢竟這些都是我們文化裡常見也帶有寓意的觀賞植物

而且這裡的茶科植物也有別於常見的園藝種，例如來源北美的大頭茶，或來自日本的日本山茶，應該是完全不一樣的物種

之所以以這兩種為對標，是因為其具有日本山茶和大頭茶的明顯特徵，第一就是有序重瓣，也就是由許多花瓣堆疊形成，而大頭茶的花蕊相當明顯，本地的茶科植物就具有這兩種特徵，重瓣與明顯的花蕊

想當年念分類學念得要死要活的，現在覺得真有幫助，幸好當時有好好學

不過更有意思的是我在簪子裡藏了一枝長針，還可以在裡面傳一些密信之類的

希望這東西有一天能幫她一把吧

「奧奇德小姐雕這個是……」閒暇時那個一直跟我到處開發的工兵隊隊長向我搭話，「送人的禮物。」

「做什麼的？武器嗎……還是……」「也……可以當是武器吧，是給女生固定頭髮的，遇到危險的時候確實可以拿來戳人。」

「您能幫我女兒也雕一支嗎？」

「看情況吧……這次就不該選這麼小的花……」

「那……玫瑰可以嗎？」

園藝用的玫瑰也是重瓣花啊，我不得瞎了！

「您女兒大概多大？」

「跟您差不多大。」

「那……雕成小鳥停在樹枝上怎麼樣？像是知更鳥或山雀這種常見的鳥類，可以給人帶來親切感。」

「好好好，謝謝您。」今天一樣做到很晚才上床睡覺

但今晚註定不是一個好眠之夜

我做了一個噩夢

我夢見眼前的一切再緩緩倒退，時間正在倒流，那些我建立的一切、魚苗場、木材廠完全消失，我沿著我來的路回到王都，我看著洛倫佐和克萊兒的身影像融雪一樣在我面前消散，利奧波德七竅流血，拉爾夫被火光吞噬，接著一切如流沙一般崩塌，放眼望去皆是如月壤一般灰色的塵土

驚醒後，湧進我心裡的不是恐懼，而是一種莫名的空洞，那是一種吞噬一切的空虛

我在床上做了很久，起床後繼續打磨手上的簪子，那種怪異的空虛依然在心裡縈繞

預言能力是展示最終的結果，這個結果不可更動，過程中所有行為都會通向這個最終的結果，預知過後再結果實現之前都不算真的知道這個結果，和真的知道還有一點區別

這就形成一個悖論，明明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卻只能被動跟隨，無法改變，在命運面前，大家都是遊戲裡的NPC，區別只在於我看的見程式代碼，本質都是可悲的

這是當然還是悲觀的想法，洛倫佐的命運不就成功被改變了嗎？

還是別想這麼多吧，想也沒有用

我繼續雕手上的簪子，過了兩三天，奧萊送來的乾燥海鮮和高麗菜種苗送來提埃了，乾燥海鮮直接送往魚苗場

而高麗菜的出現在這裡，驚訝之中還真的有點小感動，拉爾夫竟然記住我在無意間說的話，還真的有點高興

正好，高麗菜的成長速度快，剛好可以用以為梯田的建設提供測試，反正修一點種一點，古人也是這麼搞的

記得上輩子小學的時候也重過白菜，刨個坑，把種苗丟進去，然後撥一點土把縫隙填上，接下來天天澆水就好了，當時那顆白菜長的還挺大顆的，後來被班上的資優生偷走了，至於為什麼我知道是她，是因為原本屬於她家白菜的坑突然消失了，跟老師反映得到的結果卻是輕飄飄的一句：「白菜都長一樣，妳可能誤會了。」敷衍，從此之後和同學發生衝突再也不找老師處理，小學三年級就第一次見識到人心險惡，那個瘋女人肯定是因為接受不了我這個學渣竟然有事情能做的比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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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有事情可以忙，我度過了充實的幾天，雖然相差甚遠，但幼苗葉脈的紋理確實有助於我完成葉脈最後細節的細修，離開前我還特地去提莫卡普斯島上請人上保護漆，順便選一個漂亮一點的盒子包裝

「小妹妹，妳買這個是要送給誰的？」「送給喜歡的人……對了老闆，請問你們這裡的米、黃豆、黑豆都是哪裡來的？進口的嗎？」

「據說是村長祖輩從故鄉帶來的，怎麼了小妹妹？」「想拿回去種。」「喔，那我去拿一點給妳。」「真的可以嗎？」「當然。」

一般來說種子只要在沒有發霉或發芽的情況下都可以保存一到兩年，發芽率不會有顯著降低

「謝謝。」「不客氣，要是以後不管去到哪裡都能吃到故鄉的美食，村長一定會很高興的。」

好耶，我贊同作物種原分享，拒絕孟X都行為，在又買了一罐茶葉後就踏上回去木材廠的路途

上路幾天，提埃城臨時來了一封召我回去的信，說有非常緊急的是要和我商討

雖然這樣路程會拉的很長，但上頭有令，而且我本來就是為了改變提埃的狀況來的，那就走吧

回到提埃城後我就立刻被帶去議事廳見拉爾夫

「很抱歉臨時把妳叫回來……有件事找妳商量……」「您但說無妨。」

「妳對北方的了解有多少？」

北方由數個大小不一的國家組成，其中有三個國家較為強盛，至少現在是三個國家，這些國家之間有互助和互相調解紛爭和一個中央議會處理北方諸國之間的問題，所以稱之為北方聯邦，就像美國那樣，各州獨立自治，但彼此之間默契的遵守著一套遊戲規則

「是，這才是最麻煩的地方，就妳所說，有來自北方的訂單，但這是來自柯萊多弗拉的。」

「這……有什麼問題嗎？因為柯萊多弗拉和聯邦的其他國家關係不好？」

這也不奇怪，柯萊多弗拉是個孤懸海上的島國，造船技術是北方聯邦所有國家裡最好的，島上有火山，地熱讓許多溫帶植物得以在此生長，一些短期作物甚至能夠一年兩獲，根據游戲裡有關「不凍港」的敘述，應該有暖流流經而且位處南向的海陸要衝，相當於冰島

氣候宜人、工業技術發達、百姓安居樂業、軍事地位重要，即視感一下就上來了，怪不得旁邊的比工尼亞一直虎視眈眈，藉著各種機會打壓柯萊多弗拉

不過柯萊多弗拉也很硬氣，從來沒理隔壁鄰居的無理取鬧，這也算是民族特質了，柯萊多弗拉最開始是個監獄島，是比工尼亞用來流放犯人的地方，這裡的犯人一直想越獄，因為大家都想離開這座鬼島，於是所有犯人團結起來開始苦心研究造船技術，後來趁著比工尼亞內戰逃回國內

諷刺的是，犯人逃回去後發現比工尼亞哪哪都比不上開發僅僅二十多年的柯萊多弗拉，氣候嚴寒，土地貧瘠，政治腐敗，於是這些犯人便帶上一家老小回到柯萊多弗拉

而因為當時被流放的犯人中有不少都是到海娟吉亞和奧萊經商的商人和他們的子女，這些接觸過不一樣的政治體系、不一樣文化知識的人被列為「顛覆國家的因子」，作為政治犯同樣放逐到這座小島上，這使這座小島上的思想和風氣更為自由開放，充滿無限可能，等比工尼亞從內戰緩過來的時候，柯萊多弗拉已經完全變成他們認不得的樣子

「您難道擔心受到提埃受到比工尼亞報復？他們以劫掠維生，提埃也沒有海上商路……」

「我們沒有，但奧萊有啊。」

「如果提埃和柯萊多弗拉成為貿易夥伴，他們會放任自己的貨物被搶？而且既然提埃和奧萊被綑綁在一起，其實就代表兩個公國和王國被視做一體，幾乎能完全杜絕王國受到海上侵略的可能性。」

洛倫佐冷哼，「妳知道比工尼亞和柯萊多弗拉的軍隊差距有多懸殊嗎？」

「洛倫佐大人知道科凱塔和提埃的軍隊差距有多懸殊嗎？不還是一次一次守下來了？不要小看一個國家的人民守住國家的決心，尤其是知道想吞併自己的國家是怎麼個餓莩遍野，戰死是短短幾秒鐘，長一點幾分鐘的事，但餓死可是好幾個月，甚至幾年的漫長折磨，你能想像，你拚盡全力想救活一個人，把你所有找到的食物都給了她，但還是看她日漸消瘦最後死去。」

這句話讓洛倫佐瞬間安靜了，不是尷尬的那種，是靜靜的思考我說的話合不合道理

「咳……總之，一切還是依拉爾夫大人您為主。」

「我認為得探探國王陛下的想法。」

What the……？

這人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王國就是想搞他，或是清楚但選擇裝瞎

這就像看著老公出軌，甚至跟小三連孩子都有了，還期待他會回心轉意的蠢女人，事實都懟到臉上還堅信這一切這都是誤會

「奧奇德，我知道妳對王國有所不滿，這終究是妳建立的產業，我希望能得到妳的許可。」

這就是大家都害怕的主管嗎？

以前有大半的時間都算在幹自由業，沒進過公司當個正而八經的白領，唯一的兩年經驗是我留學回來的時候，我爸叫我考個公務員證明一下自己這六年燒錢的大學碩士沒有浪費錢，他一筆一筆帳都算的很清楚，打算三十歲沒考過就要討回來

而為了表示身為一個父親對子女的「關愛」他把我塞進他們公司的一個新建部門，這個部門是負責應付政府淨零排放的政策，美其名曰「社會責任」部門，指導公司種樹、綠化屋頂，獲看看有沒有什麼環保或可分解材質可以用在產品上的，其實也算專業對口，但這工作實在有點食之無味，考到公務員就立刻離職了，後來幹了一年公務員多也覺得無聊，再加上投資股票小有成績就再次轉移賽道，跑去加入大學學長的生態調查工作室

總之，我自己沒遇過，但我高中的好朋友是真的愈過這種話裡有話的上司

現在拉爾夫這種話明顯就是想立住自己的人設，無論有意無意

他的意思，第一想表現尊重下屬的意願，第二想表示對王國的忠誠，第三又暗示他想賺錢的心思，但第一三點和第二點註定是衝突的

「我建立晚霜是為了降低提埃對王國的依賴性，雖然我擁有最終決策權，但我不太想介入政治，關於國家決策的發言，我僅代表我個人的立場和想法，我無意干涉，但我得先告知您，如果您哪一項決策會影響我的目標，我將會選擇離開。」

他聽到我的話眼裡流露出驚訝的神情，接著馬上收起

「妳這是什麼意思？什麼目標？」

我臉上浮現出笑容，「欸……這不能說……」

要是知道我做這麼多純粹只是為了讓洛倫佐和克萊兒再一起他一定會傻掉吧？他這種個性應該覺得我和洛倫佐一樣是折服於他的領袖魅力，所以才為提埃鞠躬盡瘁

「總之，您做的決策我不會干涉，我之所以要保留晚霜的絕對控制權是為了避免有外行人對樹木的砍伐和植栽指手畫腳，針葉樹的生長常需要百年的時間，當中一步做錯就會影響到三四代人的生活，至少我活著的時間不能讓這座山林受到破壞……」

「那妳說的目標……」

「我是我自己的小目標而已，您不必在意，而且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的離開是必然，只是時間早晚。」

討論結束後，我打算繼續在提埃城停留一段時間，無極也該好好休息

而就如我所想的，洛倫佐來找我了，「我有事找妳討論……」

完蛋，剛才太囂張要被教訓了

我忐忑地跟著他來到訓練場，現在是大晚上，月黑風高，訓練場一個人影都見不著，感覺隨時被人拿電鋸追殺的可能性極高

「妳能提前預知我母親遭遇到的危險，是不是代表妳已經知道拉爾夫大人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不知道，因為我是建立晚霜的人，如果我沒有來提埃就不會有晚霜，也就不會有來自柯萊弗多拉的訂單，自然而然的就不會有這些問題。」

「所以妳的預知會越來越不準確？」「我也不知道，但很有可能是這樣。」

「妳已經在盤算要離開嗎？」「目前還沒，鮭魚養殖跟梯田都還沒上軌道，這兩個與民生息息相關，所以……兩到三年內都不會離開。」

而且讓奧萊從頭建立海軍是很困難的事情，我也沒有相關的知識，但如果能拉攏柯萊多弗拉從海上保護奧萊就方便得多，還可以節省成本，之後還可以結個海誓山盟

算了，這個諧音梗不好笑

「我跟拉爾夫大人提過明年10月25日不要去王都的事了，他並沒有表態。」
「有說原因嗎？」「沒有。」

「我也已經跟利奧波德大人說過了……他別去就行。」

「維拉米爾大人呢？妳有告訴他嗎？」「沒有，我跟他不熟，之後應該有機會當面說，別問太多，會遭天譴的。」

洛倫佐竟然沒有在逼問我？

「你已經麻木了是嗎？」「已經習慣兩位的胡鬧了。」

「你真的把克萊兒的話記的很清楚耶……」

他輕咳一聲，「妳夠了。」「怎麼了？聊聊天行不行？」

「不行。」

突然開始懷疑這種個性到底會不會好好對克萊兒

「算了……要喝茶嗎？我弄到一支很棒的茶葉。」「我還有工作，而且我也不懂茶，妳留著招待利奧波德公吧。」「好吧。」

之後我就上床睡覺去了，隔天吃完早飯後去看看苗圃裡的植物，順便散散步，考慮一下自己到底要不要換回短頭髮，感覺短頭髮還是比較方便

想了一會，我決定再把頭髮剪短一次，回城堡找個女僕幫我修一下

記得在以前看過一個故事，女性都是請人上門理髮的，通常會在公共場合做頭髮的都是妓女，一直到後來有個醫生的妻子將各種花草精油加入洗頭水當中，受到許多丈夫的女性患者歡迎，由於她丈夫的診所位在一所學校周邊，名聲傳開後就有許多婦人在送孩子去上課或等孩子放學的時間去洗頭，在潛移默化中就慢慢改變當地女性不會在公共場合做頭髮的風氣，進而慢慢擴散出去

「好啦。」幫我剪頭髮的女僕拍拍我的肩膀

我看看鏡子裡的留著短髮的我，對嘛，這才是我該有的樣子，清爽

「謝謝。」

「呵呵，不會，說起來，上一個請我替她剪短長髮的還是……」

她的話突然打住，我知道這背後肯定有一段不能說的故事，她也有點年紀了，肯定知道很多這座城堡的往事

「我口風很嚴的，是誰啊？」

「大約二十二、二十三年前，有一隻從東方來的劇團來到提埃，劇團裡有個女演員特別漂亮，她的頭髮是灰褐色的，會隨著光變換顏色，歌聲就像傳說裡的海妖一樣，就留著一頭短髮，當時還在與大公戀愛的夫人看了之後也請我替她剪成那樣的短髮，但大公看到後非常不高興……」

「為什麼？我看這裡也沒有什麼和短頭髮有關的禁忌啊，而且兩人的關係聽說一直很好？」

「是啊，所以就有許多人謠傳那個女演員其實真的是女妖……」

「喔～觸霉頭了，可以理解。」

但我更好奇的其實是那個女演員的身分，被說成是女妖卻沒聽出對她多少嫌棄和恐懼，應該是真的長得很漂亮的那種吧

好想看，可是按年齡推算現在至少也該有三四十了，要不是在哪個地方遇見某個對她還可以的人就在那個地方紮根度過餘生，要不就是已經死了

「她當時演了什麼樣的角色？」「不清楚，我一個女僕，當時剛進城堡，怎麼有機會去看呢？」

「好像也是啊，謝謝姊姊。」

「唉呀，我這個年紀應該叫阿姨了吧？小嘴真甜，怪不得兩位大公都搶著想把妳帶在身邊。」

「搶？不到這個程度吧？」

「妳不知道，城堡裡都在傳，這一年來利奧波德公和大公的通信都是有關妳的內容。」

「那我做人還挺成功的……那我就先走啦，謝謝。」「不客氣。」

想想哪裡還可以打探有關二十年前的消息呢

欸？咖啡館！

那個阿伯看起來五六十歲，算二十五年前也差不多二三十歲，感覺他的經濟情況還可以，不知道會不會看過她的演出

但剛走到城堡門口，正好碰上從城外回來的拉爾夫

「您好。」「妳……妳的頭髮？」「剪短了，長頭髮容易出油，實在受不了。」

「這樣啊……」

「您有什麼事嗎？」「沒什麼，你要去哪？要找個人跟你去嗎？」「不用了，說來……馬蒂爾達最近還好嗎？好像都沒看見他。」

「她父親最近身體不太好，現在她父親的職責暫時由她接手。」

「這樣啊……不過我只打算去城裡晃晃，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妳現在可是下城人的眼中釘，獨自在外千萬要小心。」「知道了，會盡量往人多的地方去。」

我主要是要找商隊寄給克萊兒的禮物

希望她會喜歡吧……

走在路上，我注意到有人在背後跟著我，而且還表現的一副自己偽裝的天衣無縫的樣子，我倒是不害怕，比較擔心的是該怎麼不動聲色的甩開他們

叮呤……

旁邊的小巷子裡傳來細微的金屬碰撞聲

知道一瞬間到達頂點的恐懼是什麼感覺嗎？就像玩Minecraft初期還沒有盔甲去挖礦的時候突然聽到滋……一聲那樣

這下我開始感覺到害怕了，就直接回去城堡吧

走了一小段路後，那種緊迫感慢慢消失

果然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