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本章節 10483 字
更新於: 2024-08-07
第49章
1
趙豐田掃視了一眼全場,聲音洪亮的說:「老師們、淆生們,我是小新莊兒黨支部書記,小新莊兒革委會主任,小新莊兒生產大隊隊長趙豐田。你們那個校的名子太長,我也記不住,就叫你們盲淆生吧。今天中午,你們盲淆生的黨支部書記、革委會主任管雙全同志來到我們這兒說了想參觀一下我們莊裡的敬老院的意思,我們一聽很是高興,我當時就表示熱烈歡迎。只是時間太緊,我們這兒條件又差,沒法兒好好兒招待大家,覺著挺對不住大家的。管主任說:『我們是路過,來的……』什麼來著?」趙豐田一邊兒想著一邊兒用眼神兒問著管雙全。管雙全笑著說:「是來的倉促。」趙豐田笑著說:「對了,是來的那個醋。」盲校師生們一片大笑。趙豐田也大笑了起來。笑過之後他說:「管主任說:『你們用不著招待。我們主要是讓盲人淆生們參觀一下敬老院,讓剛聽完憶苦報告的淆生們感受一下社會主義新中國農村的發展情況,讓大家知道知道今天的幸福生活是個什麼樣子。』我一聽管主任這麼說,心裡還算踏實點兒。我們小新莊兒歸新風人民公社管。全庄兒男女老少攏共一千二百三十一人。我們的個方面工作在全功設、全縣都是數得著的。全庄兒糧食連續三年獲得大豐收。跟舊社會比,老百姓的日子就像一個地下,一個天上一樣。就是比三年自然災害后的一九六二年也強好些。我們從一九六五年開始辦敬老院,現在敬老院里共有老人二十四位。他們在敬老院里安享晚年,過著衣食不愁的幸福生活。由於我們的敬老院辦的比較好,經常有人前來參觀。我沒想到今天又迎來了這麼多老師跟盲人淆生。你們的到來,會鼓舞我們把敬老院辦的更好,把全庄兒各項工作開展的更一片紅火。對於你們的到來,我代表小新莊兒全體貧下中農和敬老院的全體老人向你們表示熱烈歡迎!」全場熱烈鼓掌。趙豐田講完話離開了前面。李吉祥老師說:「老師們,同學們,讓我們隊趙主任的熱情講話再次表示中心的感謝。」全場再次響起熱烈掌聲。李吉祥老師說:「現在大家都到院兒里整隊,我們跟著趙主任前去參觀敬老院。」
北京市紅星盲人學校的師生們邁著整齊的步伐向著敬老院走來。正走著的同學們,聽見好些男青年扛著東西,互相說笑著從他們身邊跑過,跑進了敬老院。不多會兒,敬老院里就傳出了擺放長板凳的雜亂聲音。北京市紅星盲人學校的盲生們再老師們的帶領下,走進了敬老院。老師們安排好同學們的座位。小新莊兒革委會主任趙豐田來到前面:「老師們、淆生們,我代表小新莊兒全體貧下中農和敬老院的全體老人對你們前來參觀本庄兒敬老院,再次表示熱烈歡迎。」師生們熱烈鼓掌。掌聲過後,趙豐田接著說:「下面就由敬老院革委會主任王淑英給大家介紹本庄兒敬老院的情況。」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隨著師生們熱烈的掌聲來到前面:「老師們、淆生們,我叫王淑英,是本庄兒敬老院的革委會主任。我們這個敬老院是從一九六五年開辦的。現有老年人二十四名。有十四名老太太,十名老頭兒。最小的六十六歲,最大的八十四歲。他們都是我們庄兒里的五保戶兒。解放前都受過地主階級的剝削,也遭到過小日本兒的禍害。當年,他們積极參加土改、支前、支援抗美援朝、初級社、高級社等各種運動。人民公社成立后,他們幹勁兒就更足了。老是主動參加庄兒里的農業生產,各項勞動一直都是干在頭裡。如今他們上了歲數,又都有著各種各樣兒的疾病,但是黨和人民沒有忘記他們,公社和庄兒里沒有不管他們。自從庄兒里建成敬老院以後,庄兒里的領導們就請他們住進了敬老院。現在他們衣食不愁。大隊里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還盡量想辦法給這些老年人瞧病。平常日子裡,村兒里的赤腳醫生也時不長兒的來這兒轉悠轉悠,瞧瞧老人們的身子骨兒怎麼樣。要是誰有點兒頭疼腦熱不得勁兒,她麻利兒的就給點兒小葯兒,誰要是有了大病,她就麻利兒的找人把病人送到公社衛生院。甭管小病大病,從不耽誤。我們還經常組織走得動的老人們在村兒里村兒外轉悠轉悠,叫他們瞧瞧外頭的景緻。還讓老人們講講故事,唱唱歌兒伍的,甭管怎麼著,就是想著法子不叫老人們心裡悶疼。只要我們想得到、做得起,又對老人們有好處的事兒我們都試著做做。用這兒老年人自己的話說就是:『我們都沒有加,在這兒,有吃有穿有樂子。病了還能不耽誤的瞧病。比有家的好多了。』我們這兒經常來人參觀,凡是來這兒參觀過的人們都說:『這些老人真是託了共產黨和毛主席的福兒了。』剛才我把你們盲淆生要來參觀的事兒跟老人們一說,他們都很高興。他們當中有會唱歌兒的說要唱首歌兒感謝你們這些盲淆生來看望他們。行了,我就說到這兒吧。下面我們歡迎張老頭兒和李老太太給大家唱一首《老兩口兒學毛選》。」這時,兩位老人來到前面。張姓老人說:「老師們,淆生們。我性張,今年七十二歲。我和李老太太給大家唱一首歌兒,《老兩口兒學毛選》,特別歡迎你們這些看不見旿不見的淆生。沒有胡琴兒伴奏,我們就乾唱了。」接著,這位老人起了個頭兒,倆人就唱了起來。
「合:收了工,吃罷了飯。老兩口兒坐在了窗前啊,咱們兩個學毛選。
女:老頭子誒,
男:哎,老婆子誒。
女:哎,你看咱們學哪篇?
男:老婆子誒,
女:哎,老頭子誒。
男:哎,我看咱就學這篇,你看沾不沾?
女:我看就學這篇。
合:階級敵人總想來變天,咱們貧下中農一定要擦亮眼。咱學學《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團結起來打垮敵人,咱們革命意志堅。這一篇咱記心間,革命的大旗咱們要扛在肩啊,跟著黨走永向前。
女:老頭子誒,
男:哎,老婆子誒。
女:哎,你看還學哪篇?
男:老婆子誒,
女:哎,老頭子誒。
男:哎,我看咱就學這篇,你看沾不沾?
女:為什麼學這篇?
男:咱們的二小子,他幹活有點懶。你可很少給他提個意見,《反對自由主義》咱們來細鑽研。
家庭里的思想鬥爭,今後咱要開展。
女:這一篇說到俺心間,自由主義危害真不淺吶,今後我可不再犯。
男:老婆子誒,
女:哎,老頭子誒。
男:哎,咱們還學哪一篇?
女:老頭子誒,
男:哎,老婆子誒。
女:哎,我看就學這篇。
男:為什麼學這篇?
女:我先給你提個意見,你這個老頭子,是一個老黨員。工作積極樣樣帶頭干,就是有點主觀,不愛接受意見。《整頓黨的作風》,咱們好好看一看。
男:學了這一篇,要改正我的缺點。今後要多聽群眾的意見吶,可不能再主觀。
女:老頭子誒,
男:哎,老婆子誒。
女:哎,咱們還學哪一篇?
男:老婆子誒,
女:哎,老頭子誒。
男:哎,咱們學學《愚公移山》,你看沾不沾?
女:正對了俺的心愿。
合:毛主席號召咱們大幅度來增產,咱隊的土地薄有人說不沾閑。學習了這篇文章,力量大無邊。自力更生戰勝困難,奪呀么奪豐收。
合:老兩口兒學毛選,學了一篇又一篇。咱們一字字、一行行,句句話兒都記心間。
男:老頭子我要來挑戰,
女:老婆子我來應戰。
合:建設咱新農村,看誰最領先,嘿看誰最領先。」
第49章
2
唱完歌兒,這對兒老人在盲校師生的熱烈掌聲里,給大家鞠了個躬就回到了老人們當中。王淑英來到前面:「這對兒老人在沒伴奏的情況下,唱的還真不錯。每次一來參觀的,都是他們給大家唱。多少也唱出點兒經驗來了。」全場鼓掌。王淑英說:「下面請全體老人給大家唱一首《歌唱紅太陽》。」全體老人排成三行橫隊,剛才唱歌兒的張姓老人起了個頭兒,全體老人就大聲兒的唱了起來。
「新蓋的房,雪白的牆,牆上掛著毛主席的像。貧下中農瞧著您,心裡升起紅太陽。我們歡呼,我們歌唱。歡呼偉大的毛主席。我們歡呼,我們歌唱,歌唱我們心中的紅太陽!」
唱完以後,全體老人在盲校師生的又一次熱烈掌聲里鞠躬退場。王淑英來到前面:「我們敬老院的節目就演出完了,下面歡迎盲人淆生們給我們表演節目。」全體老人熱烈鼓掌。張龍老師來到同學們中間,經過快速磋商,定下了要出的節目。張龍老師來到前面,對著全體老人說:「剛才聽了老爺爺、老奶奶們的歌唱,我們很受感動,現在我們也給老爺爺、老奶奶們表演兩個節目。第一個節目是革命現代京劇樣板戲《紅燈記》中,李玉和的一段唱,『臨行喝媽一碗酒』。地二個節目是電影兒《地道戰》插曲,『毛主席的話兒記心上』。」張龍老師說完,胡為文和宋雅詩來到了前面。胡為文說:「老爺爺老奶奶們,下面由我給老爺爺老奶奶們唱一段兒革命現代京劇樣板兒戲《紅燈記》選段兒,『臨行喝媽一碗酒』。」他沖著宋雅詩說:「開始吧。」宋雅詩用口琴吹起了這段戲的前奏。
「臨行喝媽一碗酒,渾身是膽雄赳赳。鳩山設宴和我交朋友,千杯萬盞會應酬。時令不好風雪來的驟,媽要把冷暖時刻記心頭。小鐵梅出門賣貨看氣候,來往帳目要記熟。睏倦時留神門戶防野狗,煩悶時等候喜鵲唱枝頭。家中的事兒你奔走,要與奶奶分憂愁。」
老人們一邊兒喊著:「好好好。」一邊兒鼓著掌。胡為文給老人們鞠了個躬就回到了座位上。張龍老師把郝云帶到了宋雅詩跟前兒。這時就聽見有些老人驚呼到:「這丫頭怎麼這麼水靈,怎麼這麼捘呀!這麼水靈又這麼捘的丫頭怎麼就眼神兒不濟呢?真夠可惜了兒的!」還有些老人說:「這老天也是的,你叫這丫頭長得這麼水靈,這麼捘的,幹嗎還叫她瞅不見呀?!」「就是,這不是誠心揉搓一朵好花兒嗎?!」「誰說不是呢。這麼一來,她自個兒受活罪,叫咱們瞅著也心疼不是?!唉!真是造孽呀!」宋雅詩面對老人們說:「老爺爺、老奶奶們,下面有我口琴伴奏,由這位漂亮的郝云姑娘給老爺爺、老奶奶們唱一首歌兒,《毛主席的話兒記心上》。」宋雅詩問:「開始嗎?」郝云點了點頭。宋雅詩吹起了前奏。
「太陽出來照四方,毛主席的思想閃金光。太陽照的人身暖啊,毛主席思想的光輝照的咱心裡亮,照的咱心裡亮。
「主席的思想傳四方,革命的人民有了主張。男女老少齊參戰啊,人民戰爭就是那無比的力量,是無比的力量。
「主席的話兒記心上,哪怕敵人逞凶狂。咱們擺下了天羅地網啊,要把那些搶到豺狼全都埋葬,全都埋葬,把他們全埋葬。」
郝云剛一唱完,全體老人熱烈鼓掌。掌聲剛落,有幾個老太太來到了郝云身邊兒。有的拉著郝云的手,有的撫著郝云的胳膊,有的扶著郝云的肩膀兒,七嘴八舌的說個不停。由於人多,加之老人們的口齒不清,好幾個老人說了半天,誰都沒聽清她們說的是些什麼話,反正都是誇郝云的好話。張龍老師來到王淑英面前說:「王主任,咱們兩家兒同唱一首歌兒吧。」王淑英說:「你說的好,那麼唱什麼呀?」張龍老師說:「您說吧,我們隨著。」王淑英想了想說:「那就唱一首《讀毛主席的書》吧。」張龍老師說:「好,就唱這首吧。」張龍老師對著盲生們大聲說:「大家注意了,下面我們和敬老院的老爺爺、老奶奶們同唱一首歌兒,《讀毛主席的書》。」王淑英也跟敬老院的老人們說了同樣意思的話。那幾個圍著郝云的老太太聽見王淑英的話麻利的回到了老人們當中。張龍老師跟宋雅詩說:「雅詩,你用口琴起個頭兒吧。」宋雅詩點了點頭。張龍老師把郝云帶回到了座位上。宋雅詩吹起了前奏。
「毛主席的書,我最愛讀。千遍那個萬變喲下功夫。深刻的道理,我細心領會,只覺得心眼兒裡頭熱乎乎。哎,好像那,旱地里下了一場及時雨呀,小苗上掛滿了露水珠啊。毛主席的語錄滋養了我呀,我干起了革命勁頭兒足,我干起了革命勁頭兒足。」
行進在野營拉練返校隊伍途中的王英紅老師問吳運時:「你對參觀敬老院有什麼感想?」吳運時說:「人生不易,特別是從舊社會過來的人們就更難了。有時候我想,人的一聲用來掙吃喝兒的時間得有多少呀?是不是將來人類社會的發展就能讓人們用來掙吃喝兒的時間越來越少,而用來搞科技文化的時間會越來月多呢?」王英紅老師說:「我只是隨便問問你,你怎麼想的那麼遠,那麼深呀?」吳運時說:「我想的又遠又深嗎?我到沒覺得。因為我看不見,處處艱難,也許心裡想的事兒可能會比別人遠深一些吧。」王英紅聽吳運時把話說的這麼沉重,不由得一時語塞。周路平忙接過話茬兒說:「王老師,吳運時說的也算不上什麼又遠又深。什麼時代的人生活起來都不容易。就拿幾百年前的唐伯虎說吧,他在一首叫做《一世歌》的詩里不是也有:『人生七十古來少,前除幼年後除老。中間光陰不多時,又有炎霜與煩惱』的詩句嗎。由此看來,只要生活在世間,就會有困難,所不同的是困難的形式和程度不同罷了。再拿我們的上一輩兒人來說吧,他們最大的特點就是在貧富差距巨大懸殊的艱難生活中又遭遇到了戰爭災難。而我們雖然現在還是學生,又趕上了文革時期。等我們成人以後,誰知道又會趕上什麼社會環境呀?當然,我這麼說,並無任何褒貶之意,我只是說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社會生活特點,這種特點也許是優,也許是劣,這就是一般人所無法左右的了。不管遇上什麼社會環境,都要積極應對,這才是應取的人生態度。」王英紅聽了周路平的高論,睜大眼睛看著周路平說:「周路平,我覺著吳運時說的就夠遠夠深的了,沒想到你比他說的還要深邃。別看你們眼睛不好,你們的腦子可是一流兒的。跟你們一筆,我到成了學生了。」周路平說:「得了,王老師,您還讓不讓我在這隊伍里走了?」胡為文說:「我說周路平,你大概沒忘了『好貨掩著賣,賴貨諞著賣』的俗話吧,你在這兒沒玩沒了的諞什麼呀?顯你呢是不是?」男生們大聲兒哄到:「漚漚!寒磣周路平一炮漚!」人們轟然大笑。王英紅老師的笑聲更大,笑容更燦爛。人們起鬨周路平的笑聲停后不多時,隊伍就來到了一所學校大門的正前方。
第49章
3
此時正趕上學校放學,學生們不斷從馬路對面的校門湧出。有些男學生飛跑著衝出大門,更多的是仨人一群,五人一夥兒的邊說邊網不同的方向走著。有三個女學生來到王英紅老師身邊,跟著隊伍走著。其中一個高個兒的女學生問王英紅老師:「你們是盲人學校的吧?」王英紅老師說:「是,你們是幾年級的?」高個兒女學生說:「我們是初一的。您是老師?」王英紅老師說:「是。」王英紅老師從高個兒女學生的眼神兒里,看出了她對自己年輕老師的疑問。王英紅朝高個兒女學生笑了笑:「我是去年冬天來到盲校的。」吳運時問:「這位同學,你怎麼稱呼?你們上課有課本兒嗎?」高個兒女學生說:「我叫譚慧鈴。我們上課有課本兒。」吳運時問:「你們的課本兒里都有哪些課文呀?」譚慧琴愣了一下,笑著說:「我給你書,你可以看看。」說道這兒,譚慧鈴的目光落在吳運時的眼睛上:「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吳運時說:「沒關係。」譚慧鈴從書包里拿出了語文課本兒遞給了吳運時:「你摸摸,這就是我們的語文課本兒。」吳運時接過課本兒,兩首仔仔細細前後左右,正反兩面兒反覆不停的摸著剛拿到手裡的課本兒。他一邊兒胡轆著課本兒一邊兒想:「還是明眼人好啊!就是比我們盲人學生強。因為眼睛看不見,我們就拿不到這麼好的課本兒,還得成年累月、沒完沒了的抄著兩報一刊上的政治文章。人家的書摸著感覺都這麼好,裡頭的課文兒不定得好成什麼樣兒呢?!」想到這兒,他把課本兒遞給王英紅老師:「王老師,您幫我念念目錄,看看裡頭都有什麼課文兒?」王英紅老師拿過了課本而,翻到目錄逐一念了起來。
目錄:
一、毛主席詩詞四首
漁家傲 反第一次大「圍剿」
七律 長征
七律 人民解放軍佔領南京
七律 和郭沫若同志
二、《毛主席語錄》再版前言(林彪)
三、河北省革命委員會成立和慶祝大會給毛主席的致敬電
4、祝毛主席萬萬歲
5、心裡有個永遠不落的紅太陽
六、世界人民熱愛毛主席
蘇聯人民敬祝毛主席萬壽無疆
給毛主席綉旗
「我愛新中國,我愛毛澤東!」
[附錄]工農兵熱愛毛主席和毛澤東思想
七、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張大字報)(毛澤東)
八、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十八周年慶祝大會上林彪同志的講話
九、在震撼世界的喜日子裡
十、無產階級革命派誓做擁軍的模範(《人民日報》社論)
十一、斥「剝削有功」的反動謬論
十二、大型泥塑群像紀錄片收租院解說詞
十三、紅燈記(革命現代京劇樣板戲)(第五場)
十四、毛主席對全國全軍的偉大號召
十五、崢嶸歲月稠(結選)
十六、徹底批判修正主義教育路線(《文匯報》社論)
十七、為人民服務(毛澤東)
十八、紀念白求恩(毛澤東)
十九、愚公移山(毛澤東)
二十、徹底地亮狠狠地斗堅決地改
—李文忠同志生前思想彙報提綱
二十一、生為毛主席戰鬥,死為毛主席獻身
二十二、鋪路
二十三、破私立公,一心革命
——蔡永祥同志學習毛主席著作心得筆記日記摘抄
第49章
4
王英紅老師念完后說:「這兒還有個說明,我給你念念:「本教材是過渡性試用教材,供北京市初中一年級(原小學五、六年級,1968年春季升入中學的新生)複課鬧革命使用。因為編寫時間緊迫,有關語文知識、課文註解、作業練習等內容,未能編入,有待教師根據本校情況靈活處理。複課鬧革命當中,語文課應當如何改革,各校革命師生可以大膽創造。使用本教材時,可以全部採用,也可以部分選用,或者自編新教材。『北京市中學語文教材編寫組』」
王英紅老師把書還給了譚慧鈴。吳運時說:「譚慧鈴同學,謝謝你了。」譚慧鈴說:「這點兒小事兒用不著客氣。你們行進吧,我得回家了。」說著,她輕輕的拍了拍吳運時的小臂,又朝王英紅老師點了點頭,就追那兩個先行而快走遠了的同學去了。隊伍拐上了一條土路,前邊兒又傳來了李吉祥老師的哨兒音:「同學們,咱們在這兒休息十分鐘,大家可以就近上上廁所。休息以後,咱們就不在停留,一直走回學校去了。」沒去廁所的同學們,仨一群兒、倆一夥兒的說著閑話。周路平、吳運時、李小村三人也在離大隊不遠處說著話。周路平說:「小村,小新莊兒的農民真好,儘管生活上還有好些不盡如人意的地方,比如:村莊環境髒亂差破,房屋低矮陳舊零散。至於人們的穿著跟面色就更甭提了。特別是我去廁所的時候,那股子味兒差點兒沒把我嗆死。從始至終我一直憋著氣兒,一丁點兒也不敢鬆勁兒。幸虧我是解小手兒,也幸虧那兒不是屋子,周圍只是用簡簡單單的齊腰高的秫秸籬笆擋上的。要是解大手兒,再是一間屋子,我非得被當場嗆死不可。就是這樣兒的農村環境,也是這樣兒的生活條件還是這樣兒的艱苦狀態,人們還是因為連著三年暫時豐收,對能吃上幾頓飽飯就那麼知足,那麼歡樂,那麼無憂無慮、無怨無異的。對生活、對人生要求也沒多高多大多好。她們對現實生活抱有的積極歡樂的態度還挺能感染人的。」李曉春說:「就是,我也有同感。我們家那兒也差不多是這樣兒。其實他們不是不知道貧窮痛苦,更不是不知道改善生活現狀,只是覺著那些離他們太遠太遠。就像天上的太陽一樣,雖然你老能瞅見它,可是你永遠也甭想夠著它。既然是老也沒有改善的希望,所以也就不想了,因為怎麼想都沒用,誰願意老跟自個兒過不去呀?」周路平說:「運時,你說我們的看法兒怎麼樣?」吳運時說:「你說的有些『君子安貧,達人知命』的意思。小村說的是生活中的無奈,人性里的不甘。要叫我看:就是人們面對貧困表現出不屈的精神。只是形式和程度不同罷了。」李曉春說:「你又給拔高了。作為沒有什麼文化科學知識的普通農民而言,他們非常明白:要吃飯活命就得踏實勞動。哪兒有那麼多講究呀?我看這最多也就是窮里尋歡,苦衷做樂罷了。」
一個老頭兒向他們三人走過來。他走到三人前,看了一會兒,慢慢兒把他們三人拉到一邊兒,小聲兒問:「你們都是幹嗎的,怎麼這麼老些眼神兒不濟的都湊一堆兒了?」周路平說:「我們是北京市紅星盲人學校的。」老頭兒把嗓音壓得更低些問:「你們會算命嗎?」周李吳三人同時小聲兒說:「不會。」周路平說:「那不是封建迷信的東西嗎,聽說從一解放黨和政府就不讓幹了。您別問這個了。」老頭兒說:「這可不行,你們得找能人學學這門本事。這是幾千年來,老祖宗發明和傳下來的好玩意兒,這東西用處大的厲害。就是你們不指望用它掙嚼股兒,給別人指點指點,也是你們一生一世的功德和別人一時一世的方便不是。甭管現在怎麼樣,天下絕不能老是這樣兒。將來一定有用的著這門本事的時候。別瞧你們瞅不見旿不見的,老天從不虧人。只要多做功德你們就錯不了。我瞅了瞅你們這堆兒男孩子,就你們仨像將來有大出息的。你們有空兒好好兒琢磨琢磨我的話,看看是不是這麼個理兒?得了,我得走了。你們可別白白耽誤學本事、長出息的大好時光,也別對不起創製這門學問的老祖宗周文王呀!『幼而學,壯而行。』『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老頭兒把周李吳又送回到園地兒。老頭兒走後,樊小無走過來問:「路平,那老頭兒找你們幹嗎呀?」周路平說:「能有什麼事兒呀,左不過問問我們眼睛的事兒。」過了一會兒,李吉祥老師吹起了哨子,人們立即整好對,按照李吉祥老師的哨兒音,邁著整齊的步伐,向著學校的方向走著。這時,張龍老師說:「咱們唱一首歌兒,《打靶歸來》。」張老師說完聲音洪亮的起了頭兒,大家跟著張老師的歌聲精神抖擻的唱了起來:
「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胸前紅花映彩霞,愉快的歌聲滿天飛。米梭拉米梭,拉梭米朵來。愉快的歌聲滿天飛。
「歌聲飛到北京去,毛主席聽了心歡喜。誇咱們歌兒唱的好,誇咱們槍法數第一。米梭拉米梭,拉梭米朵來。誇咱們槍法數第一。一二三,四。」
大家唱完歌兒正往前走著呢,突然,帶著冀藝強的後勤處房師傅扶著冀藝強走出了隊列。冀藝強表情痛苦的蹲在了路旁。張龍和李吉祥兩位老師立刻跑了過來。李吉祥老師問:「你怎麼啦?」冀藝強難受的小聲兒說:「我的腳疼的厲害,好像已經腫了。一開始我還能跟著走,可是越走越疼。我實在受不了了。」張龍老師聽罷,立刻跑到隊后,從伙房范師傅手裡接過自行車,騎到冀藝強跟前兒下了車。他扶著自行車說:「房師傅,您把他扶到車上,我推著他走。」李吉祥老師說;「我推著他吧,你還得照看隊伍呢。」張龍老師跑到隊伍前頭,大聲兒說:「同學們,按照現在的行走速度,我們還有半小時就可以走到學校了。讓我們大家抖擻精神,唱一首歌兒,《毛主席著作像太陽》。說完,張龍老師就起了頭兒,大家跟著唱了起來。
「毛主席著作像太陽,字字句句閃金光。照的戰士心裡亮,工作學習有方向。照的戰士心裡亮,工作學習有方向。」
第49章
5
大家唱完歌兒,行進的步伐在路上踏出了整齊的節奏。腳步聲也顯得格外有力。張龍老師大聲兒說:「同學們,我們再走一會兒,就進學校大門了,我們要踏著歌聲進校門。我們再唱一首語錄歌兒,『下定決心,不怕犧牲』。說完,張龍老師聲音洪亮的起了頭兒,人們也跟著大聲兒唱了起來。
「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
人們唱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正好走進了校門。隊伍來到操場。管雙全來到隊伍前面:「師生員工同志們,今天我們的學軍階級教育拉練活動搞的很成功,圓滿的完成了預定的任務。現在大家已經很累了,我也就不多啰嗦了。明天上午個排拿出第二節課的時間,討論這次拉練活動的異議,總結這次拉練活動的經驗,找出這次拉練活動的不足。還要重點討論憶苦報告。十分鐘以後,食堂開飯。現在全體解散。」男生們大聲兒喊到:「慪慪!解散嘍,解散嘍!吃飯嘍,吃飯嘍!」
柳曉溪左首拎著兩個暖壺,右臂挎著苗春雨的胳膊,倆人往水房走著。苗春雨問:「平時你都是買一個饅頭一個窩頭或者是一兩米飯一個窩頭。今天走了一天的道兒那麼累。剛才你怎麼一下子就買了兩個窩頭呀?昨兒個咱不是剛領過這月的糧票兒嗎?你怎麼就跟快到了下半月似得光吃窩頭了?」柳曉溪說:「窩頭那麼難吃,平時我自然要搭著饅頭或者米飯吃了。可惜面票兒和米票兒太少,饅頭和米飯也搭不了多少日子,到最後,我還得老肯窩頭。今天又累又餓的,為了多消滅點兒粗糧票兒,我就一下子買了兩個窩頭。在這種情況下,一頓吃進兩個窩頭,也許會比平時口感要好些。」苗春雨聽了笑著說:「你行呀,為了解決棒子麵兒不好吃的問題,還用上了『餓了吃糠甜如蜜,飽了吃蜜也不甜』的俗話了。」柳曉溪說:「一個月的糧票兒里一大半兒都是粗糧,這月的糧票兒吃不完,粗糧就吃不完。」苗春雨笑著說:「那有什麼用啊?你把這月的粗糧對付完了,下月的又來了,你還能怎麼著呀?!」苗春雨說完笑了。柳曉溪也跟著苦笑了幾聲。苦笑完了她說:「我肯了這麼多年窩頭,都把我嗓子剮壞了。本來我說話聲音挺好聽的,就是因為老吃窩頭剮嗓子,所以我的嗓音才破成這樣兒。」苗春雨笑著說:「算了吧你,咱們全排女生里說話唱戲的就數你嗓音好,你還不知足,到底多好聽的嗓音你才滿意呀?」倆人都笑了。柳曉溪問:「你說咱們國家到什麼時候才能發給咱們百分之百的細糧票兒呢?」苗春雨笑著說:「不知道,也許永遠沒這麼一天兒吧。你想呀,我們大興線還算是富餘的地兒呢,我們青云店公社又是大興縣裡更富餘的地兒之一,都是一年到頭的棒子麵兒小半年糧,白薯面兒大半年糧的。說到白面,一年到頭兒的也只能等到五月節、麥收、八月節、過年才能吃上幾頓呢。平常日子裡來了且,有了紅白喜事兒什麼的,家裡才捨得吃上幾頓白面呢。要不是這麼著,一年四季的哪兒見得著白面的影兒呀?」柳曉溪問:「過年都吃白面了,怎麼春節不吃呀?」苗春雨笑著說:「你說的過年是陽曆年。我們農村那兒不過那個洋年。我說的過年是陰曆年,也就是你們城裡人說的春節。在我們家那兒,就連小孩子都知道一年到頭的吃上一頓白面太不容易。他們打架的時候都說:『你要敢把我打了,我就坐你們家炕頭兒上吃白面去。』因為用這句話相要挾,也不知叫孩子們少打了多少架。」柳曉溪一聽苗春雨這麼說,不由得「咯咯咯咯」的直笑:「你們家那兒的孩子怎麼那麼逗,那麼好玩兒,那麼實在呀!」苗春雨被柳曉溪的笑聲感染的也笑了一陣兒。笑后她接著說:「我們大興,我們青店可是個好地方。」柳曉溪問:「不是青云店嗎,怎麼又是青店了?」苗春雨笑著說:「慪,我又說家鄉話了,我們那兒都這麼說。我說我們大興,我們青云店公社那兒是好地方,不光那兒是我出生和成長的家鄉,那兒的自然環境也特別好。用我們那兒老人兒的話說:『甭管在哪兒,隨處插根兒拔棍兒都能結東西。』我就納了悶兒了,這麼好的環境,這麼好的地,又有這麼多老莊稼把式,每年都種下一大片一大片一眼都望不見邊兒的麥子,憑什麼我們這些一個汗珠子掉地下摔八瓣兒的庄稼人想多吃口白面就那麼難呀?!說起來,我們那兒別的方面兒也好不了哪兒去,就是吃飯上,跟咱校窮地方的同學比起來還算說的過去。本來我們應該吃的比現在要好的多,可惜我聽村兒里不少人都說:『那麼老些白面跟別的糧食都被公社跟縣裡連掉帶買的給拿走了。就是上頭出錢買,也是壓級壓價的給不了多少錢。』我真不明白,怎麼上頭老是沒完沒了的多要糧食呀?而且還是越多越好,永遠沒夠?!上頭要糧的時候怎麼就不好好兒想想,一畝地究竟能產多少糧食呀?!他們裡頭到底有沒有懂得種地的人呀?」
版權所有歸原創作者。轉載時請保留以上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