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話．不安
本章節 2190 字
更新於: 2024-08-04
假如欲贈予什麼，我唯一想要得到的，就是你的愛。
渺小的幸福，仿如砂礫於指間流走。或許某天我們長大後，要走上不同的道路；或許某天我們長大後，依舊能維持一樣的感情。在終結的那天來訪之前，就讓我將所有收集，把瞬間化作「永恆」。
步出亭子，底下是翠綠之景。樸素的白色小花悄然綻放，數量之多猶如鄉郊的繁星。縱然是之為白雪般純粹的存在，沒有濃郁的花香，沒有艷麗的外表，反而讓我更感到身心平靜。
遠眺寧靜的晴空，慢慢沒入地平線的夕陽，把天際染上新的色彩。為人們予以最後暖意的橘色，正在混和成淡紫的晚霞，等待而來是化作深邃的黑夜。不自覺地緊握哥哥的手，是憂慮？還是怎麼樣了？近似逃避現實的心情，不欲分離的依戀。
身邊的那人勾起微笑，驅散我的不安。溫煦的暖意得直達心房，交纏連繫的兩手，流轉微薄的溫度。不帶多餘的目的，是淡然且平靜的時刻。嗇青班蝶飛舞的花間，隨風而散的蒲公英，一切仿如夢境的綺麗。
二人停下腳步佇立於此，猶如成為景緻的一部份。彼此依偎在對方身上。重疊的心與靈，傳遞雙方的情感，作出無聲對話。窺看哥哥那蒼白之顏，闔上的眼簾緩緩張開，與我對上了視線。
「走吧。」哥哥彎下腰，與我互相觸碰對方的額前，輕輕地低喃。
笑著點點頭，我踏出輕盈的步伐，朝著未知的方向出發。放開顧慮緊扣彼此的手，共同踏上與往昔相反的道路。沒有半分迷茫，因為信靠著身邊的人。經過細小的人工湖泊，陣陣花香隨風送上，碩大的香水蓮栽種在橋的兩側。
彼方是通往哪兒？我們不知道，可是沒想要回頭。一剎那也好，這裡沒有人會打擾我們。
郊野的景緻陸續消失，換上了現代化的建築。我倆走進陌生的街道，擠進陌生的人群，仰望漸漸暗淡的天空，繁星的光輝已被霓虹燈取代。環顧四周變幻不息的街景，平靜的內心，莫名被忐忑不安的情感取締。
「前方是咖啡店，先到那坐坐吧。」哥哥指著前方的露天雅座，以柔和的音線輕喚。
未等我回應，他就拉著我快步走去。我眨眨眼睛望向他，不自覺勾起微笑，不應該破壞難得的約會啊。
才走近店舖，就溢出香醇氣息的咖啡。我們走到近窗的位置坐下，點了精緻藍莓芝士批，細味著這甜甜的美食。吃著所喜愛的食品，理應會高興吧？可惜四周壓迫的視線，讓我食髓無味。
「你看！那對情侶長得很像呢！」
「咦？他們是兄妹吧？」
「但剛才我見他們手牽手啊！不會是－－」
以上般的竊竊私語不斷，帶著異樣視線側目。即使在吵鬧的環境下，那些話仍然格外清晰。儘管這裡沒有相熟的人，但是從有八、九成相似的外表看來，不就印證我們之間的血緣關係嗎？
早已習慣了的流言蜚語，於心底迴響千萬篇後，真正聽到時還是會感到痛。不過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也會有自己的情慾，想要跟哥哥能更接近。
我們默默地把蛋糕吃完後，就再次回到大街上。捉緊對方的手，我的靈魂卻動搖不已，仿如譏笑自身不堪與無能。強忍著淚水，其實我並不堅強。指尖變得微冰，雙手在抖擻，這份不安是來自哥哥，還是我的呢？
難聽的說話沒有止住的跡象，置身於外的人，把不同的名目加諸於我們身上。我低下頭無心去細看周遭，不自覺用力地握著哥哥的手，尋求一絲的安心。此時他把手鬆開，從我的束縛中滑走。改為搭上我的肩上。以柔力一推，過於突然令我腳步不穩，踉蹌地跌撞在他的懷中。
縱身於雪白的衣襟上，才發現如今身處僻靜的小巷內。哥哥輕輕地於我頭上吻了一下，將圍繞著的負面旋渦散去。我睜大眼睛看著眼前人，雖然神色上有點悲慘，可是他還是勉強地擠出笑容。昏黃的燈光，長長的睫毛垂下，半瞇起的雙眼注視著我。
「你討厭跟我在一起嗎？」哥哥淡淡地吐言，聽不出其情緒波動。
「我才不——」
一語未畢，我的說話就被打斷了。原本我想要一鼓作氣，把心底話都說出來啊……手提電話發出震盪，柔和的樂曲亦跟隨響起，在窄長的巷間化作回響。斷開了的心情，難以再繼，全因這個鈴聲表示出來電者是誰。
看來比任何人都要隨和，比任何人都要溫柔，真正卻是比任何人都要嚴格——我們的爸爸。把電話握在手上，猶豫要否接聽之際，就被哥哥一手拿去代我接聽。
其實不必說明，我已知道爸爸來電的理因。因為攀牆逃學計劃失敗後，哥哥便走到上課地點，偽裝平日病弱的樣子，提出早退……
想當然矣，學校是會通知家長。
擔心地瞄向哥哥，他向我苦笑了一下，便拉起我的手，朝人流高的大街方向邁步。他的聲線過於輕柔，在過於吵鬧的街上，我沒法子聽得清楚。走到小巷與街道的交界，他向我示意先在原地佇候，自己則獨個兒走上前。
我側著身子，避開經過的人。縱然哥哥已經走遠了，淹沒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但是視線依舊沒法從中轉移。冷不提防一股熱度從後壓迫，對方緊緊地環抱著我的腰間。
「才一天沒見，就特地來找我嗎？」細膩的嗓子從耳旁響起，還夾雜他炙熱的吐息。不必細看容貌，我就知道這傢伙是誰！他就是昨天在蛋糕黑店中，把我的初吻奪走的白迅！
「你妄想！」我生氣地叫喊。
隨即以肘擊狠狠地作出回敬，可惜沒有命中。白迅鬆開手，往後退了一小步，臉上勾起無恥的笑容，不過蠻識趣地沒有再對我毛手毛腳。或許是受教訓後，終於明白不能得寸進尺的道理。
「先生就是來接我們的那位？」哥哥悄然回到我的身邊，以清透的嗓音道出。
然而哥哥的視線是越過白迅，盯著一名倚站在後方的男人身上。那人全身灰白色，氣息和爸爸有點兒接近，整體感覺卻是頗冰冷。他那闔上的眼皮緩緩張開，立時出現了額外的色彩。澄藍的眼睛向我們上下打量，接著露出和他不符的笑容。
「是的，跟我來吧……清水徹的孩子。」他略為示意，便頭也不回逕自前進。
渺小的幸福，仿如砂礫於指間流走。或許某天我們長大後，要走上不同的道路；或許某天我們長大後，依舊能維持一樣的感情。在終結的那天來訪之前，就讓我將所有收集，把瞬間化作「永恆」。
步出亭子，底下是翠綠之景。樸素的白色小花悄然綻放，數量之多猶如鄉郊的繁星。縱然是之為白雪般純粹的存在，沒有濃郁的花香，沒有艷麗的外表，反而讓我更感到身心平靜。
遠眺寧靜的晴空，慢慢沒入地平線的夕陽，把天際染上新的色彩。為人們予以最後暖意的橘色，正在混和成淡紫的晚霞，等待而來是化作深邃的黑夜。不自覺地緊握哥哥的手，是憂慮？還是怎麼樣了？近似逃避現實的心情，不欲分離的依戀。
身邊的那人勾起微笑，驅散我的不安。溫煦的暖意得直達心房，交纏連繫的兩手，流轉微薄的溫度。不帶多餘的目的，是淡然且平靜的時刻。嗇青班蝶飛舞的花間，隨風而散的蒲公英，一切仿如夢境的綺麗。
二人停下腳步佇立於此，猶如成為景緻的一部份。彼此依偎在對方身上。重疊的心與靈，傳遞雙方的情感，作出無聲對話。窺看哥哥那蒼白之顏，闔上的眼簾緩緩張開，與我對上了視線。
「走吧。」哥哥彎下腰，與我互相觸碰對方的額前，輕輕地低喃。
笑著點點頭，我踏出輕盈的步伐，朝著未知的方向出發。放開顧慮緊扣彼此的手，共同踏上與往昔相反的道路。沒有半分迷茫，因為信靠著身邊的人。經過細小的人工湖泊，陣陣花香隨風送上，碩大的香水蓮栽種在橋的兩側。
彼方是通往哪兒？我們不知道，可是沒想要回頭。一剎那也好，這裡沒有人會打擾我們。
郊野的景緻陸續消失，換上了現代化的建築。我倆走進陌生的街道，擠進陌生的人群，仰望漸漸暗淡的天空，繁星的光輝已被霓虹燈取代。環顧四周變幻不息的街景，平靜的內心，莫名被忐忑不安的情感取締。
「前方是咖啡店，先到那坐坐吧。」哥哥指著前方的露天雅座，以柔和的音線輕喚。
未等我回應，他就拉著我快步走去。我眨眨眼睛望向他，不自覺勾起微笑，不應該破壞難得的約會啊。
才走近店舖，就溢出香醇氣息的咖啡。我們走到近窗的位置坐下，點了精緻藍莓芝士批，細味著這甜甜的美食。吃著所喜愛的食品，理應會高興吧？可惜四周壓迫的視線，讓我食髓無味。
「你看！那對情侶長得很像呢！」
「咦？他們是兄妹吧？」
「但剛才我見他們手牽手啊！不會是－－」
以上般的竊竊私語不斷，帶著異樣視線側目。即使在吵鬧的環境下，那些話仍然格外清晰。儘管這裡沒有相熟的人，但是從有八、九成相似的外表看來，不就印證我們之間的血緣關係嗎？
早已習慣了的流言蜚語，於心底迴響千萬篇後，真正聽到時還是會感到痛。不過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也會有自己的情慾，想要跟哥哥能更接近。
我們默默地把蛋糕吃完後，就再次回到大街上。捉緊對方的手，我的靈魂卻動搖不已，仿如譏笑自身不堪與無能。強忍著淚水，其實我並不堅強。指尖變得微冰，雙手在抖擻，這份不安是來自哥哥，還是我的呢？
難聽的說話沒有止住的跡象，置身於外的人，把不同的名目加諸於我們身上。我低下頭無心去細看周遭，不自覺用力地握著哥哥的手，尋求一絲的安心。此時他把手鬆開，從我的束縛中滑走。改為搭上我的肩上。以柔力一推，過於突然令我腳步不穩，踉蹌地跌撞在他的懷中。
縱身於雪白的衣襟上，才發現如今身處僻靜的小巷內。哥哥輕輕地於我頭上吻了一下，將圍繞著的負面旋渦散去。我睜大眼睛看著眼前人，雖然神色上有點悲慘，可是他還是勉強地擠出笑容。昏黃的燈光，長長的睫毛垂下，半瞇起的雙眼注視著我。
「你討厭跟我在一起嗎？」哥哥淡淡地吐言，聽不出其情緒波動。
「我才不——」
一語未畢，我的說話就被打斷了。原本我想要一鼓作氣，把心底話都說出來啊……手提電話發出震盪，柔和的樂曲亦跟隨響起，在窄長的巷間化作回響。斷開了的心情，難以再繼，全因這個鈴聲表示出來電者是誰。
看來比任何人都要隨和，比任何人都要溫柔，真正卻是比任何人都要嚴格——我們的爸爸。把電話握在手上，猶豫要否接聽之際，就被哥哥一手拿去代我接聽。
其實不必說明，我已知道爸爸來電的理因。因為攀牆逃學計劃失敗後，哥哥便走到上課地點，偽裝平日病弱的樣子，提出早退……
想當然矣，學校是會通知家長。
擔心地瞄向哥哥，他向我苦笑了一下，便拉起我的手，朝人流高的大街方向邁步。他的聲線過於輕柔，在過於吵鬧的街上，我沒法子聽得清楚。走到小巷與街道的交界，他向我示意先在原地佇候，自己則獨個兒走上前。
我側著身子，避開經過的人。縱然哥哥已經走遠了，淹沒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但是視線依舊沒法從中轉移。冷不提防一股熱度從後壓迫，對方緊緊地環抱著我的腰間。
「才一天沒見，就特地來找我嗎？」細膩的嗓子從耳旁響起，還夾雜他炙熱的吐息。不必細看容貌，我就知道這傢伙是誰！他就是昨天在蛋糕黑店中，把我的初吻奪走的白迅！
「你妄想！」我生氣地叫喊。
隨即以肘擊狠狠地作出回敬，可惜沒有命中。白迅鬆開手，往後退了一小步，臉上勾起無恥的笑容，不過蠻識趣地沒有再對我毛手毛腳。或許是受教訓後，終於明白不能得寸進尺的道理。
「先生就是來接我們的那位？」哥哥悄然回到我的身邊，以清透的嗓音道出。
然而哥哥的視線是越過白迅，盯著一名倚站在後方的男人身上。那人全身灰白色，氣息和爸爸有點兒接近，整體感覺卻是頗冰冷。他那闔上的眼皮緩緩張開，立時出現了額外的色彩。澄藍的眼睛向我們上下打量，接著露出和他不符的笑容。
「是的，跟我來吧……清水徹的孩子。」他略為示意，便頭也不回逕自前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