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術師鬥術成了傻子逗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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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1-10
  最後,因為某人的一個臨時決定,花曉曉並沒有去成西庭院。
  樊花宗府南邊的修煉院前,有塊大空地,這塊地經常做為族內祭祀、活動,或者術師比鬥的場所。
  晌午過後,於此地聚集了數十名女子,她們穿著術師比鬥時穿的輕便服飾,正使著自身的得意招式,拚命地將練習用的木人偶往死裡打去,打得木人偶爆頭炸腿,各個面目全非,「死狀」悽慘。
  管理修煉院的管事神情慘淡地窩在屋簷底下,不時用爪子撓著身前紮實穩固的棟樑木柱。
  姑娘們,這都是銀兩、銀兩、銀兩啊啊啊!妳們砸越多,我的薪俸就越縮水呀!好想一頭撞昏,從這惡夢醒來……喔,不,據說這就是現實……現實總是苦逼的,不給人活路呀呀呀!
  「炎火召來!」巨大的火炎朝木人偶撲去,於其頂上開出美麗的火花,留下焦黑的木頭。
  「碧水粼粼,化為龍身,水龍降臨!」琉璃般透徹晶亮的水龍迅速纏繞上木人偶,張開龍嘴將木人偶吞下。
  「吃我這記金刀斷木劍法!」女子英姿颯爽地揮動大刀,如瀑的金光閃過,瞬間劈下木人偶的每根手指、腳趾……還好木人偶是無性別的身材,假如仿造男性身軀,相信下面那根也無法倖免於難。
  「喝喝喝!哈!」無數女子發威的喝氣聲此起彼落,各種五行術迸發,激盪出一波波如煙花的爆炸,絢爛燦亮,威力駭人,當然,銀兩的損耗也很兇殘。
  空地充斥著女子使出渾身解數的嬌叱聲,木偶被打到片地開花的乒砰聲響,紮實地讓一旁湊熱鬧的男人們聽得頭皮發麻,身子頻頻發顫。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位突發奇想,想見識見識女眷們得意功夫的九皇子殷湛夜。
  雖是很難得見到女子們英姿煥發的帥勁模樣啦,但……見著本家宗族女眷們豪氣萬千、巾幗不讓鬍眉的模樣,眾男子們此時很嚴肅地思考著關係到後半生幸福的問題──到底是追娘子重要,還是小命重要呢?
  殷湛夜漫不經心地掃過在場的女眷一圈,最後目光停在一處藏匿於大樹陰影下的小小身影,她的小腦袋不時地輕點著,明顯在偷懶打盹,烏黑大鯰魚窩在她身旁,偶爾晃動一下長鬚,輕搖一下尾巴,將幾顆湊往她身上跳的灰色小塵球掃至一旁。
  「九爺,請問您覺得大家的表現如何呢?」
  女子溫婉悅耳的嗓音打斷了他的注視,他微微偏頭,眼眸瞥向發出聲音的女子。
  「不錯。」淡然的回應。
  女子嫣然一笑,說:「謝九爺讚賞,小女子名為花鳶兒。我們樊花宗族素來以金木水火土的五行術為本,幾乎每名宗族族人從小學習五行術,有資質的族人便會受到提拔,並且每年皆於宗族內舉辦術師鬥術,鼓勵大家傾心修煉、互相砥礪,不僅提昇自我實力,也期許多幾分守護本國疆土的力量。」
  「嗯。」
  殷湛夜冷淡敷衍的回應讓花鳶兒的笑顏僵了下,眼底掠過一絲被忽視的不甘與傲氣。
  花鳶兒沉吟一會,往前走至空地中央,其他人見著她,猶豫一下,最終仍是臉色不豫地退避開來,讓出一小片空地給她,顯見她在其他人眼中地位不低。
  她右手抽出懸掛腰際的寶劍,劍尖朝上,筆直置於身前,左手手指由下而上抹過平滑輝亮的劍身,指尖劃過之處,浮現淡淡的金色紋路。
  她打直手臂,劍尖改指向某個木人偶。「鳴曜劍出,碧水召來,為我所使。」
  由劍柄處竄出碧色水流,纏繞上發出金亮光芒的劍身,她俐落地刷刷揮出兩劍,水流分為數十道,猶如蛟龍般,夾帶凜冽的氣勢,於空中劃下金亮的水痕軌跡,狠狠砸中脆弱不堪的五具木人偶,霎時,木人偶崩壞碎裂成木渣渣,全然看不出方才的任何一絲樣貌。
  彼方,修煉院管事的心也同時碎成渣渣,嗚嗚嗚地在木柱上撓下好幾道爪痕。
  斷手、斷腳、斷頭還可以接上去,這下碎成木渣渣……他得要用漿糊黏到何時?這還給不給人活呀!
  花鳶兒滿意地點頭,雖然是用較低階的法術附著於法器上,不過威力比想像中還來的不錯。
  她轉向殷湛夜,燦爛笑問:「九爺,方才我的表現還行吧?」
  她早先便已聽聞這名皇子四處至法術專精的宗族選妃,換句話說,他中意的王妃,肯定是法術高強的女子,而她是目前宗族小輩裡法術最為頂尖的一個,又擁有自己的法器,她有極大的信心,不可能有其他人選比她更好。
  殷湛夜從某處轉移回目光,凝視了她一陣。
  花鳶兒怔了怔,畢竟是待字閨中的少女,面對陌生男子的凝視,她仍有著女孩兒的嬌羞,忍不住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內心不禁揣測著,九皇子從來到她們樊花宗府後,尚未如此注視著某一位女子,總是一副冷淡對她們不感興趣的模樣……可見方才她優秀的表現震撼住他了!
  如此一想,她揚起頭,自信卻掩不住傲然地對殷湛夜投以甜美的笑靨。
  一旁的女子們,雖然忌妒羨慕她被九皇子這樣含情脈脈(?)的注視,但因為心知法術比不上人家,也只能默不作聲,繼續將怨氣發洩在木人偶身上。
  「哎,那愣小子看上人家了是嗎?」遠處傳來年邁老嫗歡喜的聲音。
  「什麼、什麼?」某位老人迷糊的問著。
  「嚓!這妞相貌身段都挺不賴的,愣小子挺有眼光的麻!」某位頭頂僅剩一根毛的老人輕挑地說。
  「嘿嘿嘿,不過有點傲氣就是,但也無妨,皇族裡誰沒那點傲氣呢。」笑得一臉奸險的老人說。
  「沒錯沒錯!」年邁老嫗很是贊同。
  然而就在四長老歡騰時,殷湛夜突然搖了搖頭。
  十分熟悉這愣小子反應的四名老者,頓時猶如寒風掃過,雀躍興奮的心情瞬間冷了下來。
  殷湛夜回應說:「沒印象。」
  「什……什麼?」花鳶兒風中凌亂了。原來九皇子剛才的凝視是在努力回憶她的表現?他竟然說對她的表現沒印象?難道她剛才威風凜凜的表現是她腦補的幻覺不成?
  殷湛夜未再多言,目光又悄悄飄回那個熟睡的小小人影身上。
  遠處的老嫗氣得跳腳。「哎!這愣小子,連哄個媳婦兒都不會!聽他說的那啥混帳話?氣死我了!」
  「什麼、什麼?」某位老人仍迷糊地搞不清楚狀況。
  「嘿嘿嘿,看不上眼吧?不過有進步啦,至少那小子有先想了許久才回答人家小姑娘。」笑得奸險的老人雖然同樣失望,但他觀察得可仔細了。
  「嚓!到底那小子喜歡怎樣的姑娘呀?在場這麼多如花美眷,爺可不相信沒他看得上眼的。」一根毛老人彎起手臂,一副不達目的不善罷甘休的氣勢。
  在一群老人吹鬍子瞪眼,你一言、我一句的討論時,花鳶兒也已從自我懷疑中回過神。
  她強壓下不甘,臉上掛起甜美的笑靨說:「九爺,因為這兒人多,不方便施展最強的法術。不如先清空這兒,我再展示那些法術給您看好嗎?」她會讓他知道,她絕對是最適合九王妃的人選,選她一定不會後悔。
  殷湛夜負手於身後,沉默半晌,緩緩開口問:「妳叫什麼名字?」
  「回九爺,小女子名為花鳶兒……」花鳶兒微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差點失態做出搥胸頓足的動作,沒想到九皇子連她名字都沒記著!
  「妳是這裡法術最頂尖的術師?」
  她回神,謙虛道:「也是姊妹們承讓了,讓鳶兒能於近年拔得術師鬥術頭籌。」
  「那妳,和她比試一場。」殷湛夜右手指向那名躲在樹陰下睡覺的人。
  「啊?」花鳶兒愣愣地朝著指尖方向望去,在瞧清那抹窩在樹蔭下的陰暗身影後,臉色一變,脫口道:「和那個陰森森的妖怪公主比試?」語氣含著顯而易聞的嫌棄與鄙視。
  殷湛夜淡淡瞥了她一眼。「妳怕了?」
  花鳶兒愣住。「不,怎麼可能會怕呢……只是,九爺,您知道她是御妖師嗎?一身污穢妖氣,最好不要太靠近。」
  「那又如何?」
  花鳶兒一陣語塞,心想這九皇子也未免太無常識,御妖師很不正常的,好嗎?
  辰瞱國向來尊崇法術,並設置祭司、巫女等職位,專司祈福守護之職,雖說法術境界無邊無際,各類法術皆有其長處,但傾向妖界的法術並不受世人待見。
  原因是仙界與妖界是兩方背道而馳的修煉境界,有人修煉成仙,亦有人修煉成妖,一旦選擇修煉方向後,就得一路往這方向修煉上去;所以正常的法術宗族,必定是向著修仙之路,比如三宗長之一的花振楠,他本身即是以五行術為基底,再往上修得高階的太仙術,聽說連上乘的仙靈術近年也有所進展,這才是樊花宗族的正常修仙之道。
  因此突然多了一個花曉曉這樣的御妖師,就好比一顆老鼠屎摻於一鍋粥中,就算只有一個,也讓外頭流言風風雨雨,嘲弄他們宗族族規太過鬆散,竟放任宗族族人修煉妖道,還是打算改往妖道修煉了?其實連她都難以理解花振楠的想法,明明知曉修煉御妖術會被人屏棄,為何還讓花曉曉繼續修煉?若不是花曉曉為正宗長之女,八成早已被人趕出宗族了。
  不過也因此,花曉曉被勒令不得參與某些正式場合,像術師鬥術從來就沒她的分……算了,反正再怎麼說,她也不可能輸給花曉曉。
  花鳶兒自信滿滿地回道:「好,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