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闖禍了。
我看著我家的殘骸,打從心底吶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到底要不要讓我休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月光光、夜茫茫,我家只剩半邊房!
我喊完、稍微冷靜後看向一旁,那景象令我倒吸一口氣。
—那個追殺我的夜教教徒躺在殘骸之中,下半身被活活扯斷,腸子、胃袋散落一地。慘白的脊髓被多拉出半截,在月色下更顯恐怖。
那暗紅色的血跡蔓延開來,像永遠都留不完似的。往遠處看去,地面留著一道血跡,下半身好像被拖移到其他地方。衣服佈滿血污,看血全都凝固成塊,就知道過有一段時間了。眼睛上的藍布被血液染成一片紅色,似乎連雙眼也被毀棄。
「嘶…有夠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喃喃自語的說。
「是我做的…?」
我連忙看向自己的手,確認沒有血跡。
「呼,好吧,看來是某個好心人士解決掉的。雖然很感謝他,但手段也太超過了吧…」我吐嘈說。
即使是如此重傷,她仍然艱苦的撐著最後一口氣。。
她顫顫巍巍的舉起雙手,手裡似乎拿著什麼,而後力不從心似的放下。
我連忙爬到她身邊,她微微睜眼,在與我對視的那一刻,她微笑著說:
「吾神…向我……投下…注視了。」
顫抖的聲音中夾雜著喜悅,在月光下迴盪。
她最終闔上了眼,她最後留存於這世上的痕跡,隨著晚風一起消逝殆盡。
我呆望片刻,突然的一陣涼意讓我回過神來。
「靠北啊!差點忘記我是全裸的!」我突然驚覺。
難怪從剛才就覺得哪裡怪怪的!
我開始尋找可以蔽體的東西。
左顧右盼了一會兒,沒有找到足以用來充當衣服的東西。
滿地的瓦片和碎磚或許、好像可以…阿不不不,想都別想…
當我退而求其次的考慮瓦磚時,我再次瞄向躺在一旁的夜教徒。
不不不,這可是女裝啊…雖然帶血的,但是我有學過洗淨衣服的法術…還是不行啊!她那件衣服的下半部都不見了,上半身留下來的部分只能遮住一點點下半身的重要地方,而且這樣很不尊重死者…
「而且我還要去老狐狸那接玄貓回來啊!!絕對、絕對不要在她面前穿女裝,不然我會被笑一輩子的!…」
又一陣夜風吹過,攉著這份冷顫,我身為男人的自尊也隨之飛遠。
…至少比被告妨害風化好吧…
「嗯嗯,雖然有些支離破碎的,但穿起來還是挺舒服的…」我感嘆道。
藉著灑落在破碎玻璃上的月光,我不小心窺探了自己的全貌。
幹…還是別看了…有夠傷眼睛。
隨後我朝地上的夜教徒屍體望去,腦海中又產生了新的問題:屍體怎麼辦?而且還全裸!
「嗯,還是挖個洞…」我對自己說。
「萬物皆為…」
正當我要念咒挖洞時,四周瓦片、磁磚開始發生奇怪的震動。
「幹…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打完架,地牛又來搞…」
我真是服了我的運氣,看來最近還是少吃點牛吧…
但我吐完這口苦水後,地震居然也停了下來。
「呼…還好不是大地震,不然我那僅剩的斷垣殘壁可能也要灰飛煙滅了…」我撫胸感嘆。
噗嘶…噗斯…
一道聲音滑破夜深的寂靜,我連忙尋找那聲音的源頭。
左看右看,直到我看向腳邊的夜教徒…
「臥槽!這是三小!好噁心啊!啊啊啊啊!」
只見那夜教徒下半身的截面傷口中,緩慢的「爬出」許多黑色泥漿。
黏稠的像泥沼、卻潤滑的如玉石。
好似具有生命,不停蠕動和向外延展,也不斷發出噗斯噗斯的聲響。
而且那泥漿似乎有腐蝕性,在傷口正下方的那片土地已經被侵蝕成一個大洞了。
「呃…太歲肉?」我試圖尋找可以解釋眼前這坨東西的名字。
那坨黑泥震了一下。
之後開始快速的啃蝕夜教徒僅剩的上半身。
「喂喂喂喂等等…」我被嚇到有點措手不及。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那東西啃蝕之快,不到幾秒就完全啃噬殆盡。
神奇的是,那東西啃完後就原地蒸發、消失在黑夜中,像不曾存在過似的。
原地僅僅只有留下一塊小的木製令牌,是剛剛她握在手裡的東西。
「這就是夜教的自爆系統嗎,還真是環保…」我自言自語的說。
我摸了摸長袍上口袋裡的東西,感謝運氣說:「幸好她偷拿了我的手機和車鑰匙,不然我的手機可能凶多吉少了…」
「欸?」
對欸,為什麼夜教徒要拿我的手機和鑰匙?
嗯,這大概就是「運」吧。
「嗯…那個地基主又來了,每次幫別人增運時都不完全…」對那個地基主,我真是又怨恨又感激。
看向我那毀了半邊的房子,我想這絕對可以向國家索賠吧,嗯…要用甚麼名義餒…瓦斯爆炸?
剛想到這,身後的殘骸突然爆開,隨著點點火光照亮夜空,爆炸發出的聲響響遍整座社區。
沒過多久,就聽到遠處傳來喔一喔一的消防車聲。
明天是真的可以看到我家上新聞頭條了…
唉,最近只能去小雨家借宿個幾晚了。
「好吧,既然她都消失了,那也不用挖洞了,還是趕緊去和玄貓匯合吧!」我定下了接下來的行程,隨後快速逃離現場!
…
「喂,妳就這樣放他走嗎?」問句的男子聲音裡透露了一絲恐懼,似乎碰見了什麼恐怖的場景。
「不、不然你要追嗎?那、那可是連夜御第七支都打不過的恐怖實力啊!為了那多少錢去拚命,不值得吧!」答句的主人反問,並放下手中的望遠鏡。
在離爆炸地點不遠處的高樓上,有一對人影正自顧談話。
一人站在大樓邊緣墊高處,不懼高處似的享受著夜晚大樓吹拂的微風,而另一人則縮在水塔旁,展現一般人面對站在幾層樓高的地方應該要做出的反應。
「嗯,那力的展現有點怪異,感覺不像妖力、也不像靈力、更不像魔力,那會是什麼?」
「神力?」男子突發奇想,馬上被女同伴反駁。
「怎麼可能!我在他的身上感受不到神格,所以可以斷定他不是神。也不可能是願神,那機率太低了啊!再者說,身為願神怎麼可能是這種平民!」女同伴駁斥了男子的荒謬言論。
「可、可是妳剛才也有看到他怎麼碾壓『夜御第五支』的啊,那可不是輕輕鬆鬆就能辦到的事啊!」男子抱頭蹲下,看似有些苦惱。
「算了,反正僱主只是要我們蒐集那傢伙的情報,剩下的事就不歸我們管了。只是有時間以順便幹掉他,然後獎金加倍…」女同伴失望的說:「看來沒辦法了,原本還想多撈一筆,現在只能先回去了。」
「…心裡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你有在他身上發現些什麼嗎?」男子想了想,問道。
「有阿,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絲熟悉的妖氣,好像前幾個月封印的狐妖。」女同伴隨口提了一下,沒想到對男子又造成一次驚嚇。
「靠,難道她又有新歡了?就算狐妖媚惑的妖術沒有距離限制,但我的「陣」可是有抵銷妖術的效果啊…」語未畢,男子比出兩根手指,「…一,要麼是陣法鬆動,二,要麼是那隻狐妖非同小可,但是第二種可能可以暫時刪掉,因為要是她有額外的本領,那在當初封印她時就不會成功了。」說完,男子又抱頭苦惱的說:「不過有那傢伙在,陣法在他眼裡應該都形同虛設,妖狐也會藉著他的力量成為「霧令」吧…到時候教會又要頭痛了。」
男子放下手,看了一眼手錶:「等等報告完順道去看看陣法吧,真是有夠麻煩的。」
「反正那些都不是我們能夠解決的事了,乾脆趕快回家,留給公會自己解決吧!」女同伴拍手如是說。
「唉!確實,還是先回去吧。」男子站起來,心有餘悸的撫著胸:「感覺不是很妙,那傢伙的力量很詭異,再加上那狐妖…」
「恐怕是要掀起一波腥風血雨的節奏。」男子語重心長的說。
女同伴聽了後微微睜開雙眼,舉起雙手把凌亂的頭髮向後紮成馬尾,微笑著說道:「你就是愛亂操心餒,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