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我不理解！

「誒等我一下…」

會長從腰帶裡掏出一把很像塑膠額溫槍的東西，一整個廉價的感覺。

「來~不要動~」她邊說邊用另一隻手掏出一張寫滿符文的黃紙，啪的一下貼在我的頭上。

「嗯，因為接下來會有點小疼，所以…」她按下手中額溫槍的按鈕，槍口冒出許多扭動的細針，像某種生物的觸角…

「等、等，妳想幹嘛？」我緊張的詢問。

「…得請您忍耐一下囉！」

在說完話的同時，她一抬手，將槍口對準我的頭。
食指再次按向按鈕，裡面的針直接刺入我的臉。

「嗯嗯嗯~哼哼~啊~阿啊阿啊啊…啊？」

原本以為會痛到靠北，但是完全沒有針觸碰到臉頰的感覺，甚至連視線都沒有針的蹤影。

「哈哈！這是我的幻術啦！嚇嚇你而已啦！」她捧腹大笑、笑到全身顫抖，連那圓框眼鏡都滑落至鼻樑最下面，甚至整個人都蹲下來。

讓我有一種想打人的衝動。

「別怨我，為了測得更精準，要嚇一下本魂的！讓本魂活躍點，才能區別身上是否有「怪東西」」她是這麼合理化自己的惡作劇行為。

「真的啦！沒騙你嘛！」她再次極力否認，使理由顯得更加薄弱。

「好囉，你不是說很累想趕快回去休息嗎？可以走囉！」她揮了揮手，示意我可以離開了。

「沒查到什麼東西吧？」我問她。

「當然，沒查出些「什麼」呢！」她一邊推著眼鏡一邊說。

「還是老樣子，回去多喝水、少吃油炸的東西，別太長熬夜，知道了齁齁？」

「好了啦，我知道啦！」我不耐煩的回答。

「再見囉！」她說。

「…欸欸對了，那夜神降生到哪裡你有頭緒嗎？」我忽然想到此事，便脫口問道。

「我再派人打聽打聽吧！」她眯起眼睛，微笑的表情就和那隻老狐狸奸計得逞的樣子一模一樣。

「那就再見吧！」我說完，直接向門口走去。

「欸等等，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在我轉開辦公室大門的門把時，會長叫住我。

「當你擁有神力時，你想做什麼？」她歪著頭，手裡撥弄著額溫槍問。

「什麼意思？」我不解的反問。

「簡單來說好了---當你成為願神時，你想做什麼？」她回慢悠悠的回到座位上，彷彿這個問題只是隨口說說。

「斬妖除魔…之類的？」

「實際一點，關於你自己的慾望。」

「我想…」我腦袋轉了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要、爆、打、那傢伙！」

「你說小巫喔，真的記恨很久餒…」

「他真的很雞巴欸！每次和他對練都要被嗆，只不過靈力多了點、符紙多會一點就在那邊跩，只要我成為願神，我一定要打到他叫媽媽！」

「呼好氣、好氣喔。」會長語帶玩笑的說。

「還有嗎？」

「我想嚕妖！」前面沒什麼想法，但我這時卻不假思索的說。「我想嚕遍天下妖！」

「三小？」會長似乎也沒預期我會這麼回答。

嗯…只要我有力量，我就可以嚕一些很強的妖了。

像是應龍的毛、貔獅的肚肚、會長的馬尾…

「停停停停！請停一下你那恐怖的想法，你明明是知道我可以讀心！」會長一邊揮手一邊害羞說。

「我、我才不會想給你摸馬尾呢！我、我才不會期待呢！」

「你不是很累要先回去嗎？趕快走啦！」會長紅著臉下了逐客令。

就不知道是誰問我問題、硬把我留下來的…

「慢走不送！我要打個電話…」隨著幾聲電話按鍵的聲音響起，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

…

「…喂喂喂喂~~是000阿，關於你們的XX 阿，已經找到囉，再來要不要找他就看你們打算囉…」會長以輕浮的口吻說道：「反正乖乖給我交錢就行。」

話筒裡的另一方似乎早已接受她的直白，並也坦承道：

「好的，感謝您的協助。」

「唉呀呀，這沒什麼啦！只是剛好是我的員工嘛，舉手之勞罷了。」

「那麼關於他的『夢』，你怎麼看？」

「嗯，有點難以啟齒…」

…


咔！

終於回到溫暖的家了！

我直接脫光衣服，帶著玄貓就向浴室走去。

嘩啦啦的淋浴聲作響，我一邊享受熱水帶來的放鬆，一邊回想著昨天的豐功偉業。

先是從奇崙山衝到鎮靈崗，然後又被夜教教徒暴打，最後又被小雨撿屍…

一天經歷了這麼多事，我的大腦和身體真的吃不消啊…

我感嘆得嘆了口氣。

「領懸賞都沒這麼累，而且還沒有錢！」我突然想到我其實沒錢拿，我不甘心的吶喊。

「喵嗚！」玄貓被我的吶喊嚇到炸毛。

算了，趕快洗洗睡了吧…

我很快的洗好澡，一併把玄貓身上的泡沫沖掉，之後就走出浴室去找衣服。

「嗨。」

「幹！妳是怎麼進來的！」

當我全裸走到客廳時，就看見一位身穿深紅色斗篷、大剌剌的坐在我的沙發上。

靠腰，又是夜教徒！

我馬上遮住我的重要部位，並且結好防禦手印。

食指中指伸直，無名指小指內彎，大拇指壓在無名指和小指上。

玄貓也轉成人形的戰鬥狀態。

「戒、凌、曲、持、守，御守！」

我全神警戒，因為她散發出了滿滿的殺氣。

喂喂喂…

我不過是被綁過去，看到你們的降身儀式，究最初的問題也是你們夜教亂抓人啊啊啊啊！不代表你們可以一直來搞我啊！

「雙手舉高，轉身！」我大聲斥喝道。

她站起來並雙手舉高，慢悠悠的說：
「唉呀呀，你都是這樣歡迎客人的嗎…」

唰！

她瞬間轉身，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

「無視一切光芒、直視世界本質，吾神啊，賜予我黑暗之力！」

隨著她喃喃唸完咒語，在她身後就出現一圈淡藍色法陣，而其中冒出許多隻觸手，在她身邊蠢蠢欲動。

而且她的靈力不再受到約束似的傾洩而出，甚至連她的斗篷都被吹起。

靈力量之大，甚至是我的幾十倍。

「欸玄貓，妳先跑，這傢伙不是我們能對付的。」我小聲的對玄貓說。

「喵嗚嗚…」祂抓著我，不願離開我。

「快走！」我催促祂離開。「去老狐狸那等我！」

等到祂消失後，我打起精神來面對面前這個強敵。

「呃，可以讓我穿件衣服嗎…」

「去吧，大蛇之欲！」不等我說完，她一抬手，成千上萬個觸手從陣圖中伸出，直接朝我灌來。

「喂喂喂喂喂！」我把手臂交叉護在胸前，「房子很貴的啊！」

聽著手中陣鎖被衝擊打得劈啪作響，我被觸手打得持續往後退。

因為四周都被暗紫色觸手包圍，導致我的視線全無。我只能靠感覺，而我越來越感到不妙。

「回來吧，貪婪。」

觸手被瞬間收回陣圖裡，而我終於看清自己的處境。

我被觸手打到離地約七層樓高的高空！

「幹！！」我一手遮著蛋，一手趕緊補好防禦手印。

我沒學過飛在空中的法術啊啊啊！

唰！空中出現幾道小型陣圖，並伸出扭動的漆黑觸手，在月光下像顫抖的肉塊，有夠噁心。

而我的身旁也出現一道陣圖，裡面伸出觸手把我纏住，順便讓我的身體不再往下掉。

但是它也纏太緊了吧！

「咳！」我突然感到喉嚨一甜，液體般的東西流出一點至舌尖上，一嘗才知道是鮮血，而身體內部這時也傳來陣陣刺痛，看來內臟已經傷的很重。

「呃…咳…」我咳出多一些血含在嘴裡，打算血書自救。

雖然雙手被死死的綁在身體兩旁，但我還是能動一下手指。

「戒…凌…曲…持…守…武曲…」

我向空中噴出我的血，隨後雙手結印。

中指小拇指彎曲，大拇指壓在中小拇指上。

而我打算把血化成血槍，用以割開纏在我身上的觸手…

但，什麼也沒發生。

「幹！最討厭夜教了啊！」

我忘記了夜教的教徒標配：無魔結界！

『幹，有夠無賴的！』我在心中暗罵道。

就在我開始試著自己掙脫時，她輕盈地踏著空中的觸手來到我身前。

「如此無能之人啊，居然膽敢窺視吾神的降身儀式，還目睹了吾神之姿…」她從腰間掏出一排由細繩連接的符文並丟向空中。「死吧，罪惡之人。」

不對欸，關我屁事啊啊？明明就是你們把我綁去看的啊！

符文隨風飄逸，在接觸月光的瞬間，符紙原地燃燒，取而代之的是屬於蛇類的身軀。

不到幾秒，符紙便完全化成一條巨蛇，在月光的點綴下鱗片散發出金屬光澤。

她右手高高舉起，巨蛇隨著指揮向上遊走，「吃吧，艾尼。」她右手一個下壓，巨蛇從我頭上的高處張開血盆大口，直衝而下。

「幹幹！不對誒誒！…」我眼睜睜看著那巨嘴離我越來越近，直至將我吞噬…

……

好黑…什麼都看不到…

我感受著巨蛇口裡的溫度和潮濕，還有喉嚨肌肉的收縮把我一點一點的向更深處帶，內心慌得一匹。

「沒想到我要死在蛇的嘴裡，這是任誰都想不到的死法吧…」我自怨自艾的想。

「喂…小子，你還不想死吧…」

一道低沉且成穩的嗓音滑過我的腦裡。

「廢話！誰他媽會想死啊！」我怒斥道。

「…那就把你的身體控制權給我！」那道聲音說。

「先問個事情，你現在是在我的腦袋裏？」

「嚴格來說，我在你心裡。」他回說。

這是甚麼哲學的回答啊？

「你誰阿？」我問他。

「我是誰不重要，等我們出去我再解釋。」

喔喔！這好像是什麼幻術的陷阱喔！

「那出去的時候身體的控制權要還…」

我都還沒說完我的幹話，就感覺有一種冰冷黑暗從腳底蔓延至心口，如身陷泥沼，恐懼之感猶然而生。

不過多久，身體開始肢解。

我感受自己的下半身變成軟爛的爛泥向下流淌，而且肢解的範圍隨著那黑暗逐漸上升，直至吞沒了我的全身。

「這是被蛇的口水溶解了嗎？我命休矣！」我心想。

我的意識隨後被無盡的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