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自由之名。（之二）

這天，永星聖國的上級貴族被全數抹去。


————————————————————————————————————


『一個月前一個全新的文明聯盟——民主星域聯合宣布向所有教權與專制國家宣戰，國家航天局在剛才更新了衛星遙測數據，橫跨核心星域一百億光年的範圍偵測到兆頓質量的超光速移動，分析師認為這是先進文明艦隊移動的證據。宇宙內戰已經開始，這是和平時代的終結。』

『我們希里絲共和國絕對不承認這種所謂的『解放戰爭』，以自由之名實行大屠殺是一個錯誤！應當被阻止！我們不會放任這種暴行的繼續，我們正對民主星域聯合的艦隊展開攔截，現在會！未來也會繼續！』

『《守護天堂》法案通過後人們都在關心教權之首的永星聖國帝皇在哪，現在我們終於知道了，自希里斯共和國獨立的新興國家——天狐聯邦在先前的外交聲明中表示亞力士；上國武帝已被前群星共榮體六星上將飛鳥．瑞希處決，引用：『這是正義、合法之舉。』』

『帝國正在戰火之中，邪神攻佔了我們的盟友永星聖國！但我們會害怕嗎？帝國的男人不會！那些淫狐空有神力不過一個個都是脆弱的娘們！我們會粉碎她們！將士們！死亡並不可恥！記住！真神以為帝國士兵們準備了天堂！72個處女正等待你們凱旋！把生命獻給可哈！拔刀吧！可奴兒帝國萬歲！萬歲！』

『那些狂信者！想喝我們的血！殺我們的親友！已經太多人了死在它們的手上，還有人被拐賣遭它們殘殺！隱忍什麼改變都不會發生，該覺醒了公民們！我們必要推翻這些教權國家！戰鬥吧！戰鬥吧！然後真正的自由將回到我們的宇宙！公民啊！讓我們向教權長征！讓自由之心照亮你我的聖潔心靈！』

『先進文明的團結正被撕裂，昨晚萊霍敦堡宣布與希里絲共和國斷交，加入民主星域聯合並對所有教權與專制國家宣戰，之後今早貝妮塔共和國也宣布與希里絲共和國斷交——成為第214個加入民主星域聯合戰爭的先進文明。現在，聯合艦隊正同時向核心星域的所有教權與專制國家進軍，民主星域聯合發言人阿思托菲表示：『這是法案《守護天堂》所允許合法且正當的調停行動。』。是的，我們正在見證一個新時代的開始！』

上國武帝處決的消息發布後在許多先進文明爆發了前所未見的大規模遊行，有反對民主星域聯合行為的抗議遊行，同時也有支持我們的聲援遊行。大量抗議信件湧進各國政府，而結果就是在戰爭開始時未表態的國家陸續宣布與希里絲共和國斷交，加入民主星域聯合向教權與專制的解放戰爭。

萊霍敦堡和貝妮塔共和國都是第二共和初期218億年前便存在的先進文明，都是持續支持希里絲的和諧主義國家。萊霍敦堡有慘烈的戰爭歷史，他們層被會吞食同族的食肉症所苦整個世界陷入動盪，直到進入火器時代時的大陸戰爭還有戰後醫療體系的建立，人們以獻血替代食肉才終止所有同族間的暴力行為，然後到資訊時代開透過基因療法根治食肉症才他們才開啟了飛速的技術與文化發展，三世紀的時間一躍成為先進文明。貝妮塔人則是擁有與希里絲相仿強大靈力的物種，但未發展完全的前額葉與體內驅動繁殖的激素令他們快速的產下許多有高侵略性、暴力的個體，直到進入太空探索時代初期他們的道德水準、制度文化仍幾乎停留在文明之初，族群間的對立也因為指數成長的人口越發擴大，最終全球核戰爆發毀滅了整個星球，僅有戰間期中嘗試阻止戰爭的一部份國家在月面建立了基地倖存了下來。大腦發展相對完善的他們也就是現代貝尼塔人的始祖，經過幾代的基因優化犯罪行為自社會被根除，僅二個世紀他們便重建文明，並再用六個世紀超越三型文明，列入先進文明。

兩國都是憑藉自身力量消滅災厄的先進文明，218億年前的事件仍被現代的霍敦思人與貝妮塔人記得，他們最清楚災厄可以造成何等的破壞。距今一萬年前的人口衰退令他們退出調停任務、解除所有武裝，成為了和平到不能再和平的文明，但這不表示他們看不見教權與專制國家帶來的威脅，或許還比我們希里絲看得清楚。當人們舉著標語走上街頭要求國家再次武裝，政府也不能再只是閉起眼睛跟隨希里絲共和國的政策，必要有所行動——就是這樣，和諧主義國家也加入了戰爭。

從《守護天堂》法案的順利通過到現在和諧主義國家倒戈，無疑又是一場民主星域的外交勝利，但是在永星聖國的戰爭並未如此順利。開戰後的第三天民主星域聯合開始對地底城市展開總攻，以普里安聯邦與天狐聯邦的坦克部隊迅速突破了關口城市，不過聖國守軍迅速的組織起反擊，第一次民主星域聯合出現了傷員報告。

「我們的主力在這個位置⋯⋯剛突破中心區，部隊正在向下層的水源區推進，但在思緹克絲地橋一帶遭遇農民兵發生激烈戰鬥，維安會第一裝甲團在這裡被伏擊，然後是第二裝甲團，普里安聯邦正在撤退。」

開戰後的第四天我返回天堂星域到奧林匹克的英勇級戰爭艦獨立決意聽取最新戰況報告，第一件聽到的就是壞消息。

「搞什麼，他們需要推進！」

我激動的說。我知道這很無情可是向地底都市的推進已經比預期還慢了，如果沒有一顆行星取得完全勝利，連民主星域聯合內部都會出現像共和國一樣反對戰爭的聲音。

「將軍我明白，可是永星聖國部署了反物質大炮。」

奧林匹克的情報官派翠克說道。

回放戰場影像看到普里安聯邦第一裝甲團的八輛堅毅勇士開啟電磁盾正從集水道向下緩降，無預警的地道被巨亮覆蓋——數枚制導穿甲彈命中磁懸浮坦克的護盾，內層的反物質護盾閃爍未被擊穿可是外層的電磁盾遭到破壞，失控的帶電氣流把八輛磁懸浮坦克吹向水泥壁面發生了嚴重撞擊，然後又是一道巨亮，白色光束貫穿了反物質護盾直到撞上底盤的光子裝甲才被擋下；這徹底癱瘓了坦克的動力系統。

我無法相信回放影像中永星聖國所使用的武器。

「這不可能。派翠克，他們怎麼會可能有這等技術？」

「推測是對我們奧林匹克在第二次獨立戰爭中的星艦殘骸進行逆向工程，從影像看來是使用磁軌炮加上反物質塗層的組合，那效果極差，比我們所使用的常規反物質武器還弱，不過還是能貫穿多數先進文明載具所使用的常規護盾，普里安聯邦的地面武器本來就不是設計來應對三型文明，而且武器的使用限制也很多，他們的主戰坦克底盤沒有武裝根本不適合地底作戰。」

派翠克打開了下一個影像檔，畫面中裝備光子步槍的維安會步兵小隊正在一個被水泥封閉的下水道系統移動，下一秒檢修通道的金屬門升起，如雨彈般的反裝甲榴彈轟炸在維安會步兵身上，許多成員的電磁護盾失效被擊倒墜入地下水道。

「之後普里安聯邦改變戰術派出人員先掃除永星聖國的重武器，可是小隊一進入下水道系統就遭遇伏擊，目前還沒有死亡通報但出現了大量傷員。」

「糟透了，有傷員就已經是警訊，這應該要是一場完全勝利的戰爭。好吧，告訴普里安聯邦維安會要他們繼續撤退到已佔領的地底城市，和其它國家一樣只要專心防守與治安工作，告訴他們，我們天狐聯邦會負責全線推進。」

我握緊拳頭不甘的說。部署到天堂星域的星火珠有限，短期內也不可能實現裝備的量產，因為並不只是要支持永星聖國的戰場；可以預期推進的速度會下降很多，可能一天都推進不了幾公里。

不能讓我們的人員暴露於風險中，也不能讓聖國的垃圾們有一點覺得自己能贏的想法出現。

「是的將軍，這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了。」

「那麼關於支援，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們有接到第一群星聯合艦隊與第二群星聯合艦隊的電訊，他們已經完成了對可奴兒帝國的軌道轟炸任務，正在返回天狐聯邦補給，應該能騰出時間為天堂星域進行一次裝備運輸任務。」

在一旁聽著的維安委員安娜蕾拉說道。

「好，去聯絡他們，就照妳說得做，告訴他們我們需要更多的主戰坦克和殺戮型奈米機械。」

「我這就去。」

安娜蕾菈說道轉身走向艦橋的速子通信面板。

目送她離開後派翠克繼續報告。

「然後是關於傷亡計數，我們對第一天太空戰的死亡聖國士兵進行統計發現數字遠低於我們預期的2億人。」

「這是怎麼回事？逃兵？」

情報官點頭。

「傳感器捕捉到行星阿姆羅一帶出現大量空間扭曲，推測是使徒級戰鬥艦超光速移動所留下的痕跡，追蹤超過百萬艦。」

「我還以為他們會堅守中立，所以多少人？」

「初步估計至少1億。如果是以援助難民的名義，那並不算打破中立，是被宇宙法所認可的行為⋯⋯」

派翠克沈默了片刻後問道。

「將軍打算怎麼做？」

「當然是要打下阿姆羅，不能給聖國一點延長戰爭就可能勝利的想法，休想把我們拖入消耗戰。」

我壓抑著怒火，瞪著全息投影中被擊傷的普里安坦克。

「我會召回第三群星聯合艦隊，等支援抵達，向地底都市的推進再次穩定我們就發起進攻。這次，我親自動手。」

第三日的會議總結了對永星聖國未來的軍事行動，戰爭開始後第五天支援的第一與第二群星聯合艦隊抵達載來了推進需要的裝備，然而速度仍沒有達標。過去一週的戰鬥解放了820億聖國女性，總計殺死821億人，其中八百億來自於解放的空間站，也就是說地面戰鬥在投入如此之多的資源後也僅淨化了21億，與永星聖國驚人的七千億人口相比，這還不足以動搖他們以宗教與奴役建立的貴族統治。

無法取得完全勝利，聖國軍民躲入更深的地層展開游擊戰，尚未被攻擊的阿姆羅也在他們媒體的渲染下成為了貴族們能戰勝我們的精神寄託；這種事情不容允許。開戰後的第10天進軍中立行星阿姆羅的計畫啟動執行，第三群星聯合艦隊迅速封鎖了那顆綠色濕地行星的軌道，準備與阿姆羅的實際掌權者菲列大公——貝里昂談判阿姆羅的無條件投降。

脫離超光速，由水藍與寶石綠交融疊成的多湖大陸行星從萬束星光中顯現。阿姆羅如她的名字是一顆有著豐富綠色植被的美麗行星，和因為大規模農業去森林化的星球不同阿姆羅在她要供養的人口與生態間找到平衡，仍保留著大面積的森林，感謝於一度佔領這塊星球的奧林匹克人。

「終於能回到這裡了。」

手輕觸著艦橋冰冷的落地玻璃我忍不住感嘆。我還記得五百年前奧林匹克的士兵們驕傲的向我展示他們解放的這顆星球。

當年那場戰爭，也就是我們後來熟知的第一次奧林匹克獨立戰爭，期間阿姆羅是卡德摩斯第一個從永星聖國解放的星球，在那短暫的一年時間裡禁止宗教、頒布憲法，建立了貴族議會制度，導入奧林匹克的氣候控制系統與反重力模塊⋯⋯雖然永星聖國最終再次拿下這顆星球，那短暫的民主微光也被帝國殘暴的熄滅，但是，奧林匹克保護的生態確實留下了；那便是卡德摩斯還有他一眾追隨者所存在過的證明。

「卡德摩斯，我永遠失去的朋友，當年你開始的解放戰爭，沒能完成的工作⋯⋯我這就替你們結束。」

我握住了胸口上別著的民主星聯勳章咬住了嘴唇。

空氣在星艦的護盾上摩擦直到變成照穿黑夜的天明烈火——如此朗基努斯突入了大氣圈。第三群星聯合艦隊迅速控制了天空，攔截所有聖國軍用星艦，同時奧林匹克的戰爭委員會也向菲烈大公寄出要求投降的文書，很快我便收到回覆。

「我的要求是他的無條件投降，我可沒說要和他談。」

我的太空梭剛在大公官邸降落先行抵達的奧林匹克部隊向我報告了菲烈大公的要求。

「我們是如此告訴大公，但是伊庭調停官說想和將軍談話。」

「⋯⋯好吧。」

我看向官邸主屋三樓的窗戶還有那貼在玻璃旁的女性。

——妳到底在想什麼呢？

——伊庭．愛依？

「帶路吧。」

「這邊請，將軍。」

希里絲共和國與永星聖國交易的三位和平犧牲品：花野．心菜，前科學官，被嫁給奧古斯伯爵，於7年前在奧古斯家的家族鬥爭中被虐待最後殺害，完全的靈力崩潰幾乎沒有蘇生可能，不在討論範圍。春咲．羽希乃，前啟蒙大使，被嫁給上國武帝，最後接受了民主星域聯合的條件放棄了永星聖國，現在受到普里安聯邦保護⋯⋯可是另一位前啟蒙大使伊庭．愛依？嫁給斐烈大公後發生過靈力崩潰，但她確實掌握住了大公的心促使了4年前的聖國內戰爆發，只是一直沒有出現在社交界，就算是在聖國境內；看不透她對民主星域聯合的態度。

愛依沒像羽希乃一樣曾經在群星議會為保護永星聖國的國民為它們的行為辯護，誘導聖國內戰的她一定是憎恨著聖火教會還有它的王公貴族，可是她也沒向我們提供支持反倒開始庇護起那些士兵——教會的爪牙。

「斐烈大公，我要一個答案。」

鑲金的會客廳的大門打開，我站在門口瞪著站在沙發旁的男人。房間內還有他的妃子——四位聖國女性；然後站到了沙發後方，在窗邊蓋了一身黑色薄紗的是一位星夜種希里絲，僅有一雙手露在陽光之下。

男人瞄了一眼自己的妃子然後神色緊張的看著我，奇怪的是他的眼裡沒有像那些聖國貴族的戰意但也沒有恐懼，好像他已經認命就是在等待現在。

「我們談談吧。」

愛依把手從玻璃收回，一對失去星藍的無光雙眼對著我，聲音聽著有種虛弱。

我看了一眼奧林匹克的陸戰兵示意他們離開，在軍禮之後他關上了會客廳的大門腳步聲漸遠。

「請坐。」

愛依說道，為自己挑了一張面向門口的獨立沙發坐下，大公也坐走到了桌邊的長椅型沙發坐下，然後是他的妃子們圍在他身邊找到了各自的位子。

「瑞希，請。」

愛依抬頭再次要求，示意我坐到她的對面。

無奈我嘆了口氣，拉開了靠近門側的獨立沙發坐下。

「所以想談什麼？」

我看向桌子對面蓋著蕾絲薄紗的愛依，但我看不明白她在想什麼，那雙藍色的眼睛就像她來自彼岸的一身黑玫瑰禮裙，看到的不是人坐在對面的我。

「讓艦隊離開吧，這顆星球不歡迎你們。」

「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吧？」

我說。

愛依垂下視線，拿起水晶茶具沖起紅茶。她淺淺一笑已經預料到我會這麼說。

「阿姆羅是在戰爭中保持中立，瑞希妳應該要尊重宇宙法。」

「土著文明的中立沒有法律效力，在宇宙大公對這顆星球沒有主權，自然沒有中立一說，不過就是非法控制這顆星球的罪犯，我的艦隊想要來就來。」

「說的也是。」

愛依放下茶具，將沖好的紅茶倒入陶瓷茶杯推給大公與幾位妃子們。

「說得是啊，可是即便妳是正確的，這不是希里絲的作法，也不是我們身為先進文明公民該有的作法。」

「非常時期，通則就僅是參考。」

她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她左方的菲利大公無奈一笑。

「好吧，那麼瑞希，說說妳所有的要求，不只是要阿姆羅無條件投降吧？」

「斐烈大公還有這星球的所有貴族放棄對領地的所有權，無限期移交給民主星域聯合，並配合反文明罪的調查；我要求阿姆羅向民主星域聯合報告過去所有庇護的反抗軍成員身份，並提供協助逮捕戰爭罪犯；我要求阿姆羅配合民主星域聯合的人員搜查境內反文明罪犯，包括但不限於給予情報、提供警力、還有提供處刑場地；我要求和平轉讓阿姆羅的所有女性到民主星域聯合接受庇護，永星聖國時代的婚姻等契約不再具有效力，這是適用所有貴族的⋯⋯大公你必須釋放你五位妃子並配合調查，你涉嫌反文明與反權利行為。」

斐烈大公對上我的視線臉部的血流肉眼可見的減少。

「真是胡來的要求，瑞希，這我不能當作沒有聽見，我不接受這個條件。」

「我是在向大公要求，不是在向愛依妳。當然大公你也可以拒絕條件，六小時後我們向這顆星球發起進攻，到時照奧林匹克的軍法行事。」

「這我可不同意。」

愛依再次重申，加重了語氣。

「我是希里絲共和國駐永星聖國阿姆羅領調停官，羽希乃不在的現在我擁有這個個星球的最高代表權，妳要在這個星球展開軍事行動要經過我的同意，否則就是在向希里絲共和國宣戰⋯⋯妳不希望挑起先進文明間的全面戰爭吧？將軍，妳的艦隊得離開，我不是在請求妳，這是命令。」

——這可難辦了。

「愛依，別這樣，我只是想救——」

「妳只是想殺人，這不是正義，瑞希，這不是。」

她打斷我的話。

「請讓我救妳，妳正在受苦，我想幫助妳。」

「請考慮到我可能不需要妳的拯救。」

「妳難道就不會覺得不公平嗎？天狐聯邦獨立前不計超維網路，共和國常駐兩兆人口，大部分的物種身體機能脆弱無法登上宇宙，所以是我們一億的希里絲要去承擔對抗災厄的工作；那就算了，因為我們是有能力的物種，就當作為了和諧，但現在怎麼是這樣？在我出生的年代還可以選擇離開維安議會，到個殖民行星定居過上普通的生活，可是現在只能戰鬥、戰鬥直到壞掉，沒有離開的選擇，然後榨乾我們最後的價值，送給教權當和平的祭品？被送作土著人的奴隸，那樣就好嗎？我是問妳！這樣就好嗎？」

「我從不會哀怨不公平，妳也是希里絲妳也應當知道。我還有我身為希里絲的驕傲。」

愛依語氣堅決，是不可能說服她了，愛依選擇了斐烈大公。

我嘆了口氣。

「好吧，但是也請考慮到其它人吧？她們有被拯救的權利。妳知道僅僅是後宮改革還有那個終止家暴的特殊法是不可為這個星域的女性帶來解放的吧？女孩還是要向她們的僱主、婚姻對象提供性服務，每一天、每一天⋯⋯妳也是吧？難道宇宙社會就只能看著什麼都不做？我身為希里絲我不同意。這種事情，愛依妳也不能同意吧？」

她的表情有一瞬間出現動搖。既然她選擇了斐烈大公她就一定有想到我會這麼質問，一定有所預備，但是我們身為希里絲心中的道德絕不會容許我們漠視，當決心要終止苦難不擇手段也要做到，這是我們的天性。

「那也不是⋯⋯也不是像這樣展開大屠殺。」

「沒有其它辦法，沒有其它辦法啊，妳是調停官妳明白的吧，那要一百年、兩百年，難道就要對現在眼前受虐的女孩們見死不救？妳的辦法成效有限。」

愛依逃避了我追問的雙眼嘟囔了一句。

「⋯⋯我對妳的戰爭一點都不想參與。」

她已經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不過其它人還沒，我將說服目標放到四位正專注在茶杯上的妃子。

「荷莉雅、珈倫妮、奧瑞艾還有希碧是嗎？妳們怎麼想呢？我可以給予妳們政治庇護，妳們可以離開這個星球、捨棄妃子的身份到天狐聯邦。」

報告說斐烈大公是出了名的收集癖，在愛依被嫁來之前每一年都走訪各領地挑選有特殊髮色的貴族千金，所以說女孩們年紀各差一歲，再算上被賜名菲墨的現肉體年齡18歲的愛依，最年長的荷莉雅今年應該22歲⋯⋯很難想像她已經是四個孩子的母親。她們在愛依嫁來之前就一直被監禁強迫生育，被做了很過分的事。尤其是荷莉雅還有珈倫雅這對姐妹聽說還一度被迫分開。

「妳們知道在羽希乃⋯⋯泊瑟芬成為皇妃之前的前皇妃寧芙吧？她就轉生到我們天狐聯邦，現在是一位希里絲，捨棄了帝皇的賜名擁有了屬於自己的真正名字——望月．海波，最近剛當上調停大使還回到天堂星域解救聖國女性⋯⋯妳們四位有著強大的心靈呢，有成為希里絲的資質。」

我眯起眼睛看向四位女孩，在我的靈力感知中那是四顆相當耀眼的藍星。

「我⋯⋯我不知道。」

「我只想和姐姐在一起⋯⋯」

「成為希里絲不代表就需要對抗災厄就要上戰場，我們聯邦不是共和國，妳們也不是寧芙，妳們也可以就作為普通公民在我們的國家生活，天狐聯邦是為希里絲而存在的國家，在那裡沒有任何人會強迫妳們做妳們討厭的事，所以，如果妳們想回來這裡居住也可以回來。」

希碧張開口想說什麼又閉上了嘴，最後向愛依投以求救的視線。

「我們的孩子們也可以一起嗎？」

奧瑞艾揪緊了裙擺問道。

「妳們的孩子有男孩吧？而且已經到發育期。現在的佔領區政策不行，只對女性有優待。據我瞭解永星聖國的貴族新生兒在出生時就會被家族與生父母分開，被當作政治籌碼被教育順從男性的女孩就算了，男孩會接受帝王學教育⋯⋯這年紀的孩童可都是對外族抱持敵意；對女性，抱持佔有欲。我很抱歉，但我們實在無法庇護把我們當作敵人的人們。」

「瑞希，有些話說了是會傷人的。」

愛依的雙眼蘊含著怒意說。

「可是這是事實吧？愛依妳自己清楚吧？妳的兒子是怎麼看待妳的。在聖國這個扭曲的社會，不存在親情，不過都是控制的工具，不過都是交易的籌碼。」

我看了失去血色的斐烈大公一眼。

「如果他不在，照聖國的慣例妳的孩子會毫不猶豫的把妳變成他的妃子。」

「即使如此⋯⋯他還是我的孩子。」

愛依說道，那就像是在說給自己聽而不是要說服我。

「我覺得當犧牲超過了一定的程度我們不可以再說那是義務，那種責任，對妳們都只是毒藥。」

我對愛依說道，也是在對其它為女孩說，然後我將注意移到斐烈大公身上。

「你不這麼覺得嗎大公？你也同意女孩們應該要獲得屬於她們的自由吧？」

大公好像欲說什麼但又躲開了我追問的視線咬緊了嘴。

「你看來有話要說，不過似乎有人交代你不要說話是吧？我想是愛依對嗎？」

「妳會套話我怎麼可能就讓大家就這樣跟妳談？」

愛依強行介入對話。

「不然我換一個問題吧？妳們想離開嗎？」

女孩們不發一語。

「那麼讓妳們留在大公官邸呢？」

女孩們顫抖了一下，這次她們搖頭了。

愛依輸了這場談判。

「她們想接受政治庇護。」

我總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