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任性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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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6-30
現年十七歲的高中生——能見音輝,可以說是這個世界最幸運的人。
當然了,這不是自誇,他有憑有據。
首先,他的長相帥氣。
人見人愛的那種。
即便不用特別打扮,光是五官本身,就能做到男女老少通吃的最高境界。
不過,像這樣看似只是遺傳或天生,讓他不管到了哪裡都吃得開,其實是不能自稱幸運的,他自己當然也很清楚,所以這只是附加、只是開胃菜,好戲還在後頭。
其次,他的頭腦聰明。
每次考試必定拿滿分的那種。
即便不用特別準備,光是有按時出席,就能做到見招拆招,任何考題都難不倒他的地步。
不過,像這樣只是課業成績優秀,也未必能證明什麼對吧?最多就是腦袋清楚、值得所有人學習而已。
所以,以上兩點不僅是開胃菜,他也從不拿來當話題。
音輝之所以敢稱自己是這個世界最幸運的人——那是因為除了前面說的那些,還有一抬頭就會看到飛碟,一到湖邊就會遇到水怪,一起床夢境的一切都會變成真的。
可怕的是,這些舉例不僅僅是舉例,還是他的真實經歷,而且只是冰山一角。
順帶一提,在音輝回想自己有多麼幸運的時候,稍微停下了移動的腳步,就在這時一坨鳥大便從天墜落,僅僅一步之遙,他就要代替那片草皮成為鴿子的專屬馬桶了。
不過,這樣正好。
因為這樣就有直接的證據,證明能見音輝這個人就是神選之人,不,搞不好神選之人、天之驕子等,都不足以形容音輝的幸運。
就這樣,音輝以完美的心情打開家門走進去。午後的星期天,是他平時的散步時間,今天就和往常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所以他早早地就回家了。
因為是很平常的心情,音輝連一句「我回來了」都不想說,就這麼步上樓梯,目的地是他的房間。樓梯過去的第三間就是他的房間。
於是,才剛打開房門,他就關上了。
猛搖頭,發出嘆為觀止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當然是因為他的房間有其他人。
既然有人在使用,他也不好意思打擾了。
雖然這間房間是他的房間,不過要是有人現在需要,他也不是不能借。
正當音輝準備掉頭走人,房門又打開了,不請自來的訪客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哥哥!」
音輝爽快地邁出步伐,既然都下定決心了,就絕不回頭,直到結果出爐——這是他剛剛想到的座右銘。
好吧——現在來看更像墓誌銘。
即便不面對,音輝也猜得到音弓想要什麼。
「哥哥,說好的約會呢?不是說好了,午餐之後要和音弓約會嗎?」
於是,準備拔腿跑掉的音輝,被妹妹一把抱住了。要是就這麼拖著她走,不管到天涯海角,都是一樣的東西。兩害相權取其輕——先聽聽這傢伙的解釋吧。
「啊,哥哥剛剛是去探勘場地對吧?音弓和哥哥的最佳約會地點,如此神聖莊嚴的地方,當然不能隨便了。沒想到哥哥這麼喜歡音弓,人家好幸福喔……不過,就算這樣,音弓也不會認輸的,音弓比哥哥更喜歡哥哥!」
陷入熱戀的音弓,臉頰紅得和一顆蘋果沒兩樣,不受控制地猛搖頭,與其說是不敢置信,倒不如說是因為騰不出手,只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現在的自己。
「所以,音弓會盡情享受哥哥一手準備的行程與節目的!音弓準備好了!哥哥趕快抱人家過去吧!我們今天要去哪裡約會?」
音弓的活力四射,成功打動他了,所以音輝決定他也要以最有活力的樣子,送妹妹最後一程,音輝默默地拿出手機:
「喂,是警察局嗎?我要報案,私闖民宅,我的房間有不請自來的訪客,就在剛才,對方發現我了,現在不放我走,要是你們再不來,很有可能會從竊盜事件上升為謀殺事件。」
「哥哥。」
還沒得到警察的回應,就先收到妹妹的回應了。
「哥哥剛剛在和誰說話?」
與前一刻的傻呆聲音不一樣,音弓現在很認真——認真到了會讓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然而,儘管與這種狀態的音弓面對面,音輝也沒有餘力甩掉,只因為音弓越抱越緊。
「我知道了,馬上帶妳去找他。」
果然還是只能這麼做。早知道就這麼做了。
雖然甩不掉,就這麼拖著帶去警察局,綽綽有餘。
音輝動作了,頭也不回地邁出腳步。
「哥哥!」
「給我下來。」
「要是人家下來,哥哥就會去找手機另一頭的狐狸精!」
「就算妳不放手,我也會去找他,而且他是男的。」
「男狐狸精!明明音弓這麼喜歡哥哥,為什麼哥哥還要去外面找女人!音弓就在這裡啊!」
「妳要放手了嗎?」
音弓放手了,然後掏出了一瓶眼藥水,小心翼翼地往自己的眼睛滴了兩滴,看了過來,淚水汪汪地看了過來,以證心意。
假哭就算了,還當著別人的面演這齣爛戲。
這個時候的音輝,只看到了他的妹妹不適合演戲。別說和音悅比了,這傢伙的演技就連三歲小孩都不如,連演都不會,這傢伙以後可以做什麼……?
音輝開始感到頭疼,卻又不想觸及音弓心中最軟的那一塊,搞到最後同歸於盡,想了一下,以這句話重啟話題:
「音弓,妳不用準備期中考嗎?」
「期中考?」
「雖然才剛開學,不過提早準備不會有損失的。」
「會損失人家和哥哥的約會時間。」
音弓一臉理所當然,總覺得還可以在這個妹妹的臉上看到其行程,星期一到天,零點到二十四點,全都是約會,行程只有約會,每分每秒都要和音輝約會,這就是能見音弓活著的意義,唯一意義。
「看來妳這次期中考打算讓音悅代打。」
「就是這樣。」
音弓理直氣壯地挺起十多年來都毫無起色的扁平胸膛。
「要是這次再搞砸,老師就會強迫人家每天放學留下來補習,明明音弓還是國中生,考壞了也不會怎樣,老師實在太不講理了,因為很不講理,所以音弓也不打算和她講理,就用行動來證明,音弓要做也不是做不到。」
「就是叫音悅代打吧?這個時候雙胞胎真好用啊。」
「就是這樣。」
「反正都不關我的事,而且音悅不可能答應,所以妳就慢慢去死吧。」
音輝的冷眼相待,反而招來音弓更多熱情,音弓投出了更熱切的表情說:
「哥哥打算撐到那個時候?」
「啊?」
「音弓不覺得這是一個壞主意,要音弓和哥哥這樣在一起到期中考結果出來,當然沒問題了。」
還沒說完,音弓又重新貼上來了。要是說完才貼上來,音輝一定會躲。小傢伙只有這個時候特別機靈。
話說回來,這是什麼殘酷二選一,在一起或在一起,選項豈止一樣,而且選擇者的他根本不能選。
「就說了,要殉情妳自己去就行了。」
再拖下去只是浪費時間,目的地就是警察局,這次絕不寬待。
音弓的眼睛發光了,黑色的光,黯淡無光的瞳孔,像是什麼也看不見,卻依然直直盯著音輝:
「哥哥,音弓都為愛付出這麼多了,為什麼哥哥還堅持去找狐狸精?」
「妳付出了什麼?兩滴眼藥水跟那些和精神病院患者學的鬼話嗎?」
「既然這樣,那就沒辦法了。」
這個時候的音弓,沒有商量餘地,堅持到底的精神,驗證了音輝所言,這是神經病會做的事情:
「那音弓就只能來硬的了。」
「……」
「先殺了哥哥,人家再自盡!既然得不到哥哥,那至少讓音弓送哥哥人生的最後一程!音弓要和哥哥殉情!」
如果音弓現在有一把水果刀,是否會朝他的肚子猛捅,等到有結果再自我了斷?音輝不知道,他唯一知道且確定,就是要是他們在樓梯口,音弓就會把他們倆推下去。
實際上,這樣也死不了。
好的,晚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