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集、你準備好了嗎？

第三十三集、你準備好了嗎？

有道殘無人絕的喊叫聲回蕩在星宇高中，過了不久，校園恢復它應有的吵鬧，彷彿那喊叫聲從未出現。

「怎麼可能！！！」莫瑞克奔潰的抓著成績單吶喊：「我明明被歐陽斯巴達教育！地理怎麼可能只有49！？考卷上面不是59嗎！？！？！？」

張諾軒默默指著單子上的【最終成績】說：「看清楚，這是最終成績，不是考試成績…」

「有什麼差別…」

「最終成績是將你的考試成績和平時成績相結合的結果。」張昊仁扭頭補充：「你忘了？你的地理作業平時都在亂做，上課還睡覺。」

莫瑞克不知悔改的嘟囔：「我那不叫睡覺，那叫適當休息…不是有句話叫什麼今天的事情明天做，明天的事情後天做…」

張諾軒和張昊仁同時感到一股殺意，自覺地讓出位置。歐陽優澤拿著成績單，帶著熟悉的殺意，一步步逼近莫瑞克身後。

「莫·瑞·克…你·剛·剛·說·什·么？」

莫瑞克被歐陽優澤那一字一句嚇得臉色蒼白，他戰戰兢兢的轉過頭，除了歐陽優澤，他還看見死亡天使向他招手。

「沒沒沒什麼啊！我我我只是問諾軒昊仁為為為什麼他們的成成成績這麼好好好…」

歐陽優澤懶得聽莫瑞克的辯解，搶過莫瑞克的成績單查看。不出所料，歐陽優澤在看完成績單後，露出世界上極為恐怖的表情。

「對不起！我錯了！給我幾分鐘寫遺書好不好？拜託拜託！我還沒和我爸媽妹妹弟弟告別啊！」莫瑞克哭喊道。

「我花了我所有時間教你，結果你的成績是什麼東西…」歐陽優澤邊活動筋骨，邊準備把莫瑞克送入地獄。

張昊仁化身成吃瓜群眾，目睹莫瑞克被拖入地獄的場景，他瞄到張諾軒表情非常古怪，關心道：「諾軒，你還好吧？」

「還行…」張諾軒握拳捂住揚起的嘴角，內心在想著：打著打著…會不會在一起了？果然還是【歐陽莫】好嗑…

為了不讓張昊仁懷疑，他放下手轉移話題：「你的成績如何？應該比較好吧？」

「喏，你看吧！」

張昊仁把自己的成績單遞給張諾軒，張諾軒接過查看，頓時明白【學霸】和【學民】的區別。

「昊仁，你也是學霸吧…」張諾軒看著張昊仁的成績單咕噥：「化學和生物96、物理89、中文和英文86、數學91？？？你是偽裝學民吧？」

「我沒說過我是學民…」

有人拍著張諾軒的肩膀，湊近他的臉問道：「看什麼呢？看得那麼出神？」

張諾軒轉過頭，看到秦傑盟居然毫不客氣地保持著那個姿勢。

「你的成績如何？」張昊仁看起來毫無波瀾，看起來和平常差不多。

「還不錯，至少沒有不及格。」秦傑盟探出頭，將成績單遞給張昊仁看。

看著兩人親密的依偎在一起，張諾軒嚴重懷疑這兩人有一腿，但苦於沒有證據。

「諾軒，你的成績怎麼樣？」

張諾軒看著歐陽優澤一副無動於衷的出現，轉頭看向後方被教訓得很慘的某團東西，不知道該認為莫瑞克活該還是無辜。

他把成績單遞給歐陽優澤說：「還行，最低化學61…」

歐陽優澤接過成績單，看了幾眼後分析：「你的平均…至少有82.94，可以在班上排個前十…」

「真的嗎？」張諾軒感到驚喜，他從來沒得過前十的排名…

半晌，他恍然大悟：「不對，我們班只有19個人，考到前十不是很容易嗎？」

歐陽優澤輕笑幾聲：「如果是全級…至少有7字頭吧？」

「7字頭啊…」張諾軒試著分析自己現在的局面：離媽定下的目標還很遠啊…零用錢應該是多不了了…

「你的呢？應該蠻高的吧…」張諾軒邊說邊拿走歐陽優澤的成績單查看。

不看還好，歐陽優澤的成績單上至少有3個滿分，最低也只是英文的94。

「大神…下次我可以和你一起讀書嗎…」

歐陽優澤木訥的點頭，眼神直愣愣的看著張諾軒那張臉。

張諾軒拿出手機查看時間，背起書包對眾人道別：「大家再見！」

待張諾軒離開，張昊仁注意到歐陽優澤的不對勁，他在歐陽優澤面前搖搖手關心道：「優澤？你還好吧？」

「怎麼？用腦過度宕機了？」秦傑盟開玩笑道。

莫瑞克剛從地獄活著走出來，他聽到二人對話，光明正大的吐槽：「怎麼可能？歐陽又不是機器人，是魔鬼…」

歐陽優澤回過神來，他第一件事就是抓著莫瑞克的後衣領宣布：「從今天開始，你給我留下來惡補，直到你期末全科及格為止…」

霎那間，莫瑞克慘絕人寰的尖叫聲再次回蕩在校園裡，就連在後花園大松樹下聊天的兩人也同時聽到了那聲喊叫。

「什麼聲音？」

「幻聽吧？」楊玟宇猜到聲音主人身份，偷笑這人活該。

他清清嗓子，繼續剛剛的話題：「阿諾，你和小舅子和好了吧？」

「算是說開了吧，至少我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張諾軒想到一件事好奇道：「玟宇哥你送了他什麼？我當時問他，他不肯回答我…」

「也是娃娃啊！只不過是另外一個系列的，是一對穿著管家服和女僕裝的娃娃，那個女僕還是彩色異瞳呢！」楊玟宇不以為意地回答：「只是那個女僕有點像男生，脖子還戴著鐐銬，管家還拿著流星錘…」

根據楊玟宇描述，張諾軒透過腦海中的BL引擎搜索出這本書：18禁監禁系列BL漫畫《主人，今天我想…》。

張諾軒的內心話：難怪我問他的時候，他看起來要把我宰了…

過不久就是立冬，新治市的氣溫略微下降了許多。空氣中帶著一絲寒意，秋風也開始帶著寒氣吹過街頭。為防止學生受寒，學校特許學生穿外套或毛衣來學校上課。

「話說，你不冷嗎？」張諾軒看著楊玟宇那件看起來較為昂貴的米色風衣問道。

「還行！我天生不怕冷，穿這件就夠了！」楊玟宇看著張諾軒穿著黑色外套，裡面搭配著深藍色的V領毛衣，伸手摸了摸他的外套好奇：「倒是阿諾…原來你怕冷？我還以為外國人不怕冷…」

「請你不要用這種眼光看待我們，我家只有我怕冷…」張諾軒說完，把手藏進外套口袋內取暖。

在楊玟宇眼中，張諾軒看起來像一隻捲縮的小倉鼠，格外可愛。

他輕輕揉著張諾軒的臉，情不自禁的說：「好可愛…」

這句話又一次踩中張諾軒的雷點，他哀怨的看著楊玟宇低吼：「玟宇哥，你知道別用可愛形容男生嗎？」

「為什麼？我們小時候也會被說可愛吧？」

「小時候還好，如果長大後還被說可愛，會讓人有種長不大的感覺，而且沒有男生願意被說可愛，還有…」

張諾軒細數到一半，慢慢閉上嘴不再說。

「還有？」楊玟宇笑眯眯的看著張諾軒，等著他的後續。

還有通常被說可愛的，很大幾率會被當成受…張諾軒瞄向小木屋，發誓絕對不讓楊玟宇知道這句話。

楊玟宇見張諾軒沒有想要接下去那個話題的意思，換了個話題：「你的成績如何？」

「我的成績嗎…」

張諾軒從書包拿出成績單遞給楊玟宇，楊玟宇接過單子查看。片刻，他笑著拍張諾軒的後背鼓勵：「不錯啊！英文和歷史居然有9字頭！最低也只是化學的61！平均算下來是…82.94。」

「你過獎了…」張諾軒納悶為什麼這群人可以這麼快算出平均分，轉念一想，問道：「你的呢？你的成績應該比較好吧？」

楊玟宇像是等著張諾軒問出這句話，他信心滿滿的從口袋拿出成績單，雙手遞給張諾軒。

張諾軒習慣了楊玟宇這些奇奇怪怪的行為，看了眼楊玟宇的成績單。

幾秒後，他不可思議的看向楊玟宇，又揉了揉眼睛重新查看成績單。

「玟宇哥…你居然是學霸？看不出來啊…」

「阿諾啊，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楊玟宇的成績單沒出現6或者7字開頭的成績，最高是中文的93，最低是物理的85。

「為什麼我每個認識的朋友都是學霸…」張諾軒默默吐槽，把成績單交還給楊玟宇。

楊玟宇收下成績單，掛上賤笑看著張諾軒開口：「那麼，是不是代表你輸了呢？」

「我輸了什麼？」

「還記得期中考前我們在文具店的打賭嗎？」楊玟宇提醒：「給你個提示，全級80名？」

張諾軒想起確有其事，他想起歐陽優澤的分析，露出得意的笑臉說：「我有信心排在全級70名，這是優澤的分析。所以，這場賭注是我贏了。」

聽到這，楊玟宇垮下了臉，但很快又振作起來，恢復信心笑道：「沒事！我相信老天自有安排！」

張諾軒內心話：老天，請你別這麼安排。

「哦對了…你後天就要和那個女生見面了吧？」

一想起這件事，張諾軒感到的不僅是緊張，心跳得幾乎連楊玟宇都能聽到。

「那天我聽進了你的話，但我還是好緊張…」張諾軒幽幽地解釋：「聽著很容易，但實踐起來好難…」

「別緊張啦！」楊玟宇拍著張諾軒的後背安撫，好奇問道：「你打算和那個女生當朋友嗎？」

張諾軒點了點頭，焦慮不安地攥著手指。

「但是…我擔心後天我發揮不好，結果對方誤會…」

楊玟宇思考片刻，把張諾軒拉到面前說：「不然…我和你分享我第一次拍戲的經驗吧！」

雖然不明白這兩者關聯，不過張諾軒還是選擇當聽衆，聆聽楊玟宇的故事。

「我第一次拍戲是在7歲的時候，當時我在《萬事街》劇組飾演埃利諾安·李…那時我還沒試鏡，導演就因為我很符合埃利諾安的形象定下我…」

【美國舊金山某處大型攝影棚內，他乖巧的坐在化妝台前，任由大姐姐幫他上妝。

「（英文）小宇文有信心嗎？」

他還沒回答，孟天嬌代為回答：「（英文）這是小宇文第一次拍攝，他肯定有信心。」

化妝師姐姐沒再多說些什麼，為他上粉底液。

化妝更衣後，孟天嬌出去接個電話。化妝間只剩下他一個人，他站在全身鏡前打量自己。

稍微寬鬆的舊款上衣、破舊不堪的短褲、高低不平的聖誕襪、幾處補丁的褐色貝雷帽，再加上那條骯髒的紅白相間圍巾，使他看起來令人憐憫。

他伸手按著嘴角往上揚，不小心壓著臉上畫好的小疤痕。他笨拙的輕壓疤痕，幸好沒被壓壞。

當初孟天嬌答應他，只要拍戲就給他買PS4，於是他答應接下了這個戲份非常重的配角。

儘管導演相信他的演技，但他依然感到非常緊張和害怕。他害怕自己辜負了導演的期待，也害怕辜負劇組所有人和孟天嬌的期望。

這些情緒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他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他蹲下抱著頭，試圖深呼吸來平復自己的情緒。

「（英文）埃利諾安，等等一分鐘後就到你上場了！」導演助理戴著耳罩式對講耳機走進來通知，注意到他的異樣，關切地問道：「（英文）你沒事吧？」

他站起來，勉強向導演助理露出微笑，「（英文）我沒事…」

導演助理見他還能露出微笑，放下心來離開化妝間，再次留下他一個人。

他重新看向鏡子，額頭上的汗擦過大姐姐精心畫好的傷疤，那繁亂的呼吸再次打亂他的節奏，撕破他的偽裝。

這是他人生第一次參與拍攝，《萬事街》是他踏入影視圈的第一份作品，他絕對不能搞砸，絕對不能，絕對不能…

「（英文）你看起來好緊張，你還好嗎？」

一雙溫柔的手拍著他的肩膀，他抬頭一看，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約莫30歲左右，看起來平易近人。

他用力的搖搖頭，幾秒默默的點了點頭。

男人啞然一笑，輕聲安撫道：「（英文）沒有人會責怪你，大家都知道你很小，也知道這是你的第一次，大家都會原諒你的。」

他害怕地用中文問男人：「真…真的嗎…」

男人歪了歪頭，立即明白他的意思，笑著說：「（英文）當我緊張的時候，我會想象周圍沒有人，只有我一個人在演戲。這樣，如果我犯錯了，沒人會笑我，也沒人會生氣。你也可以試試。」

他還在消化這句話，那名導演助理走進來通知他們：「（英文）尼爾森先生，埃利諾安，輪到你們出場了。」

男人點了點頭，向他伸出手。

「（英文）你準備好了嗎？」

他驚訝地發現，這個男人很特別，說的話像陽光一樣，溫暖得讓他全身都感到放鬆。剛剛的緊張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慢慢的把手放在男人手上，和男人一起走出化妝間。】

「…就這樣，我的第一場戲還是搞砸了…」

張諾軒聽得正入神，在得知這莫名的反轉後感到大為震驚，疑惑：「搞砸？為什麼？」

「念錯台詞，走錯位置，背台，不過這些都是新手演員常見的失誤。」楊玟宇想起那段往事，露出自嘲的笑臉：「我還是會用尼爾森先生傳授的訣竅，只要緊張，我會想象周圍沒有任何人在看我。」

看著楊玟宇那張穩重的側臉，張諾軒感覺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到楊玟宇如此沉穩。

楊玟宇轉回頭，露出那張賤兮兮的笑容，「怎麼樣？現在還緊張不？」

張諾軒看著楊玟宇打回原形的樣子，不小心笑了出來，楊玟宇摸著臉疑惑：「我臉上有什麼嗎？」

「沒事…」張諾軒笑著揩去眼淚，眨了眨眼，嘴角漸漸揚起：「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不緊張了，可能是你的方法有用吧？」

「雖然這是尼爾森先生的功勞，不過我該說一聲謝謝？」

張諾軒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查看訊息後，站起來對楊玟宇說：「玟宇哥，謝謝你的指點，明天見！」

「嗯！明天見！」

張諾軒離開後，楊玟宇站起來左看右看。見四下無人，他迅速爬上大松樹。

等到爬上樹，他找到熟悉的位置躺下。看著那片蔚藍的天空，他的思緒慢慢回到第一次演戲的回憶…

「在家的時候不是很好嗎？為什麼搞砸了？還好導演他們沒有責怪，不然你肯定會被罵的很慘！」

拍完的當天傍晚，他在攝影棚外的公園被孟天嬌罵的非常慘。他低頭攥著衣角，忍著不讓淚水滴出來。

責罵聲戛然而止，他疑惑為什麼孟天嬌沒再繼續罵下去，下秒孟天嬌牽著他走去某處。

他稍稍抬頭，看見前方有輛冰淇淋車。

「（英文）我要三球冰淇淋…給我香草、奧利奧、薄荷。」

孟天嬌從老闆手中接過三球冰淇淋，把冰淇凌遞給他。

他受寵若驚的看著孟天嬌，想到孟天嬌剛剛罵了自己，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可以嗎？」

「吃吧，反正是第一次。」

得到孟天嬌的肯定後，他這才開心的吃下冰淇凌。

冰涼的口感瞬間充滿了他的口腔，甜甜的奧利奧餅乾碎以及濃郁的香草在他嘴裡爆發開來。

他還記得冰淇淋的味道，也記得孟天嬌看著自己吃得很邋遢，忍不住笑出來的模樣。

可現在回不去了，永遠回不去了…楊玟宇閉上眼，他現在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再面對那場噩夢。

只要那場噩夢還在，他就永遠不會再回到鏡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