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270

本章節 11309 字
更新於: 2024-06-24
洛貞迫於現場的壓力而不得不答應幫賈家女子看診,除了她太過善良,不忍心看幾人失望的目光之外,也礙於林黛玉這位老相識的關係,不願讓對方因此掉了面子,洛貞更不想因為自己的拒絕而讓江城的名聲受損。
更重要的是,洛貞其實還有祕密武器,這才是她敢於應承下的原因。
不過在掏出殺手鐧之前,洛貞其實真的擁有林黛玉所謂的眼力的,因為在協助江城進行全套半套按摩的過程中,她有了能透過對方的姿勢來分辨此人身體是不是特別疲勞的能力。
而洛貞在與江城相處的時間裡,透過在江城身上練習的經驗,她也有了一定水準的按摩技術,也因此,洛貞便客套地說了大家看起來都無大礙,然後提議要給每個人按摩一會做為見面禮。
這其實是洛貞為了幫自家主人招徠顧客而特意為之,重點是,她可以順理成章地介紹她的祕密武器──藥丸。
沒錯,江城的藥丸就是洛貞的底氣,也是按摩此舉的目的,洛貞多少了解大族的規矩,要這些女子去江城那來套有益身心的按摩,或許私底下還有機會,但是如今大家長就在一旁,洛貞自然不會無禮到自討沒趣。
就這樣,從賈母開始,再到王夫人、邢夫人、李紈、王熙鳳,接著便是林黛玉、迎春、探春、惜春等女都來了一遍,最後更是在老太太的請求下,洛貞又再度給這位老佛爺按了一回。
等在場的賈家女人都舒服地癱倒在椅背上時,洛貞便理所當然地接過主導權,開始介紹道:
「其實主人的按摩比我更厲害好幾倍!我這點能耐不過是他的一點皮毛罷了!而且主人的醫術更加了得喔!
話說回來,初次登門拜訪我還沒給幾位見面禮呢!
哪!這是主人精心製作的藥丸,名為體力丸,這邊還望諸位品嚐一番,也算是一點見禮,聊表心意,不成敬意。」
洛貞說著便將藥丸一一發給所有人,女人們拿到手後都立刻被體力丸散發的藥香吸引,除了林黛玉以外,一個個或是誇張的放在鼻下嗅著,或是用手輕扇的方式來聞著丹香,緊接著,有了王熙鳳起頭將藥丸放入口中後,賈家的年輕女孩也相繼吃下藥丸,就連幾位夫人也忍不住入口品嚐,賈母則是經由王熙鳳的賭咒推薦後,這才在最後吃下了藥丸。
把這麼一顆小藥丸細嚼慢嚥又依依不捨地吞下腹後,賈母整個人肉眼可見般精神了起來,這也同時帶動了室內的和樂氣氛,幾人圍繞在藥丸與按摩的話題上稱讚了許久,賈母這才又開口問道:
「那個...洛姑娘呀!妳身上還有多少這個體力丸呀?」
洛貞聞弦歌而知雅意,畢竟這也是她期待的反應,她知道賈母這是上鉤了,於是便晃了晃瓷瓶後說道:
「裡頭也剩的不多了,不若請老太太幫我處理了吧?之後再請貴府下人把瓷瓶轉交過來就行了。」
賈母聞言神情大悅,讓身旁隨侍的鴛鴦趕緊接過來的同時,連聲說道:
「這怎麼好意思,這怎麼好意思,瓷瓶定會送到姑娘手上的!」
賈母的言外之意溢於言表,這是暗示瓷瓶會跟著回禮一同送到,洛貞見賈母好像沒有咬餌咬的太深,因為她貌似沒有想進一步購買藥丸的意思,遂主動加了把火道:
「若是這樣的話,老太太也記得讓人一起把自家的瓷瓶過來,也好從我這多拿一點回去,老太太妳看如何?」
洛貞提醒到這個地步,賈母這才有些回過味來,知道眼前的年輕姑娘在暗示他們還有很多,若是對藥丸有更多需求的話,可以讓人過去府上購買。
其實也不怪賈母沒能察覺,畢竟在她看來,她這一輩子都沒嚐過如此芳香且如斯順滑清爽的藥丸,自然下意識以為此等藥丸是稀有難得之物,這才很高興洛貞能把剩下的藥丸贈予她,賈母還以為那是洛貞手上僅剩的數量了。
結果沒想到峰迴路轉,這等品質的藥丸居然不是難得之物,再一聯想到剛剛洛貞所言,體力丸是由她主人所製,這不得不讓賈母感嘆奇人自有神奇之處,身份尊崇也就罷了,就連這等藥丸都能批量生產,就洛貞的語氣來看,賈母覺得自己就算要的多了,可能對方都能毫無困難地拿出來給她。
既然洛貞都暗示到這種地步,已經嚐過藥丸妙處的賈母自然無法拒絕,對此她也不含糊地說道:
「這藥丸如果貴府上還有許多的話,那老朽就算不要這張老臉,也要跟姑娘的主人討幾顆來嚐嚐了!詳細的就由鳳姐兒跟妳去談吧!
喔對了!不知道咱家玉兒能不能參與其中呀?」
老太太此話是想藉林黛玉與洛貞熟識的關係,看能不能幫助王熙鳳與洛貞順利談判,換句話說,是希望能利用人情在價格上撿到一點優惠。
王熙鳳懂了,所以她也立刻附和賈母的建議,極力要求林黛玉跟自己去一趟,洛貞雖然沒有發現兩人暗中的默契,不過就算知道了,她也很樂意與林黛玉多處一會,林黛玉也一樣,她甚至想說到時候與洛貞回去,順道看一看她想念的緊的香菱,最好還能見見江城。
王熙鳳領著洛貞、林黛玉則跟在後頭去到一旁的房間內,隨行的還有幾位的貼身婢女平兒與雪雁,後面還跟著幾位婢女,在等婢女上完茶後,王熙鳳便與洛貞討論起收購藥丸的細節。
當王熙鳳聽聞到體力丸的價格,也就是江城從始至終賣給富戶的價格──一粒一百兩銀子時,王熙鳳端著茶水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王熙鳳是吃過藥丸的,她在吃完後也猜到藥丸會很貴,但她沒想到小小一顆就如此所費不貲,那就剛剛洛貞送給大家的數量,再加上她偷瞧了下瓷瓶內的顆數來看,這不等於洛貞的見面禮價值超過兩千兩嗎!這是多麼大的手筆呀!
王熙鳳不由得感嘆起洛貞的主人不愧是新興權貴,光這樣一趟就兩千兩出手,那要是趕上重要的時日,排場肯定比老太太過去常說的巔峰時期還要隆重吧?
王熙鳳並沒有震驚太久,因為她的目的還沒有達成,雖然藥丸的價格昂貴,家裡的情況也不算太寬裕,但是賈母既然想要,也吩咐她這麼做了,做為兒孫輩的王熙鳳自然只能想辦法達成。


王熙鳳明白家裡的處境不容她裝闊,於是她便很認真地與洛貞殺起價來,她在聽完洛貞的報價後說道:
「洛姑娘,我常聽人說外邊做買賣的生意人,對一次性買額定數量的商品,會有所謂的折扣,是真有這回事麼?」
洛貞也是明白人,自然聽出了王熙鳳的暗示,她其實也想給王熙鳳一點優惠,畢竟她多少得照顧林黛玉的面子,但是洛貞沒辦法當場給王熙鳳肯定的回覆,因為價格方面她還是得諮詢江城才行。
這是因為江城往後的生意很少做到富戶的關係,幾乎都專賣給了合歡宗,而給合歡宗的又都是近乎成本的優惠價,可以說江城的賣藥生意靠的真就是薄利多銷,這也是江城後來越來越怠惰的理由,每日都有要做的量,就像工作沒有一天能到頭那樣,這待遇對一位只想頹廢的退休老人也太苛刻了些。
要不是江城看貞鴛鴦三女每天抓著空閒時間捏製藥丸的話,他早就甩手不幹了,當然江城也不能否定,還有一部分是合歡宗弟子各個熱情洋溢的關係,所以為了不讓這麼多女孩失望,江城每日都任勞任怨地製作藥丸藥膏。
話說回來,也因為很長一段時間都專賣合歡宗的關係,所以對於富戶的定價策略太久沒有改變,就算偶爾有富戶也都是大款,他們也都能接受無打折的百兩售價,所以沒有過類似經驗的洛貞,自然又得回頭取得江城的同意,儘管她也很想給王熙鳳打折,不過在詢問過主人之前,她並不能給出任何的折扣承諾。
於是洛貞答道:
「這個...這部分可能要等我諮詢一下主人的意思......」
誠實的回答換來的便是尷尬的沉默,王熙鳳也不是因為氣餒而不發一語,務實的她只是開始盤算起要先買幾顆,好在調集資金的這段時間內應付賈母而已。
王熙鳳並沒有認為洛貞在用藉口搪塞她,畢竟兩家就在隔壁,一些很明顯的是非很容易被戳破,洛貞實在沒必要用膚淺的理由來拒絕給她折扣,再說了,這是對方家主售賣的藥丸,做為女子的洛貞無權決定價格也很合理。
不過還未等王熙鳳估算好數量,一旁的林黛玉便發揮了賈母安排她在此的作用,只聽林黛玉問道:
「貞姐姐,能不能讓家中的姐妹們跟我之前一樣,幫忙江先生的工作來換取一些藥丸呀?也是一次姐妹們給老太太盡孝的機會不是嗎!」
洛貞聞言眼前一亮,林黛玉提出的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雖然香鴛鴦三女都沒開口抱怨,但是她也有參與製藥的過程所以自己清楚,身體的疲勞還是其次,主要是重複的過程太無聊了,如果有更多女孩加入幫忙,大夥兒聚在一起聊天的話,就算其間偶有玩鬧,但人多力量大,結果也不一定會導致效率下降。
而且這樣一來,自家還能與賈家更加熟悉,畢竟在洛貞看來,賈府才是他家應該討好的對象,再加上關於找人幫忙製藥這點,洛貞還是可以替江城應諾下來的,所以洛貞回應道:
「這點應該是可以的,只是妳們能過來麼?」
洛貞可是知道大族禮法有多麼刻板,族中女性要想踏出門牆?那大概得要是什麼黃道吉日才行,而且在出門前還得做好諸多準備,可沒有什麼說走就走的自由。
林黛玉也清楚其中難處,如果只有她自己的話,那做為賈府客人的她是可以用訪友之名去尋洛貞的,但是賈家的其他幾女,林黛玉就無法替她們掛保證了,於是她將求助的視線投向王熙鳳,這位能夠影響賈母決策的女子。
王熙鳳在聽見洛貞同意林黛玉的提議後,她的腦袋就瘋狂運轉了起來,畢竟這可是關乎上千兩銀錢的抉擇啊!但是這計畫的可預見成本實在是太高了,迫使王熙鳳考慮起其中得失。
王熙鳳首先想的並不是賈母,或者族內家長們的同意與否,而是自己等人去到她人府上的話,那飲食起居又得如何安排呢?而且製作的數量足夠賈母等人使用嗎?會不會導致她們往返江家府上太過頻繁呢?更別說每回出門都勞師動眾的,不會反而使自家耗費更多銀錢吧?
似乎是猜到了王熙鳳的難處,洛貞主動提出建議道:
「這樣吧!反正我們兩家間就只隔條街道,不若我們都在側後方開個小門,這樣也方便女孩們往來,妳看怎樣?」
王熙鳳還能怎麼看,當然是太好了啊!王熙鳳相信在藥丸的支持下,賈母肯定會力主開個後門,而只要洛貞這裡能夠配合開個後門,啪!近乎免費的藥丸就這麼入手了!不但省下了一筆銀子,還能讓老太太滿意,王熙鳳當然樂見其成。
在王熙鳳滿口答應的情況下,這個三人密會所商議出以工代銀的計劃於焉誕生了,雖然洛貞還沒請示過江城,不過其實洛貞早在昨日入住時,就已經被江城全權委託管理新宅了,所以洛貞其實有著拆家的權力,就不用說在牆上開個小門了。
商議完後三女又回到了大夥所在的房間,王熙鳳第一時間便跟賈母回報結果,順便請示一番此事的可行性,賈母覺得這方法倒也不錯,自己不但有了藥丸,而且還是兒孫們親手捏製而成,裡面滿滿都是子孫們的孝心,賈母光是想像就不自禁地老懷大慰,於是她對王熙鳳保證道:
「放心去做吧!若是爺們那有什麼意見,通通說是我交代的便行了!
對了,我們佔了人家這麼大的便宜,記得得回禮給人家啊!」
王熙鳳對此自然應諾下來,她自然曉得禮尚往來,後續她當然會補上銀兩與禮物,而在得到賈母的首肯後,王熙鳳也將這個好消息通知給了眾女,意外能夠去到外頭遊玩的眾女自然興奮不已,儘管只是去到隔壁家,對她們而言都是格外新鮮的體驗。
一旁的兩位夫人也早早聽到了賈母與王熙鳳的對話,在賈母已然同意的現在,她們也不會提出反對,在她們看來,無非就是孩子換個地方玩鬧罷了。
再說了,她們也與賈母一樣從下人那得到了賈政的交代,知道隔壁的來頭很大,那麼在對方願意親近自家女孩的情況下,她們也樂見到兩家的距離因此緊密起來。


女孩們還沒圍繞著洛貞詢問太久,外頭就來了人通報,說男人那已經聊完了,讓洛貞準備離開,至此,幾女的追問也只能轉向林黛玉,這位與洛貞是為舊識的人身上了。
江城與洛貞在賈政的相送下離開了榮國府,夏守忠也沒有立刻告辭,而是陪伴著兩人回到他們的住處,回來後江城發現戴大人居然還在門口等著,這可大大出乎前者的意料了。
江城自然把兩位給請進了門,帶幾人入廳堂落坐後,還不等洛貞上茶,戴權便示意對方不用如此,他直入主題道:
「江先生,卑職這裡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先生能否出手幫在下的忙?」
江城從對方在門前等候的情況便猜到了現在的情況,對方都奴顏婢膝到了這種程度,又是親口央求幫忙,他哪有不幫的道理呢?於是江城言簡意賅道:
「請說。」
戴權還能所求何物?自然是他們主僕倆念茲在茲的藥丸了,在戴權提出要求後,江城最初是有點意外的,還以為是什麼,結果只是藥丸而已啊!?不過讓江城沒料到的是,戴大人除了提出購買藥丸的請求之外,他也一併給出了數量以及價格。
戴權希望江城能每一季固定供應三千顆,每顆的購買價格為十兩,除此之外,戴權還會安排京城的藥商與江城合作。
對於價格方面江城沒什麼概念,在看了洛貞一眼後,對方也收到了江城的暗示,微微地點頭示意江城可以答應,後者見管控成本的洛貞都應允了,於是他遂答應了下來。
戴權很高興自己確保了藥丸的來源,於是他立刻從懷內掏出準備好的銀票放在桌上,說道:
「感謝江先生的幫忙!這裡是卑職的一點心意以及第一季的銀錢,以後也都會在事前便差人把銀子送到先生府上,這點江先生大可放心!
另外,還請先生將藥丸送往狼居胥的側門,到時候那裡自有人負責接應。」
江城隨手掃了這厚厚一沓銀票後,發現居然有四萬兩之多,小心意便有一萬兩,那大心意又會是多少呢?江城其實挺想知道的。
江城自然沒這麼白目說要大心意,而且還不等江城說些什麼,戴權又開口道:
「只是不知...江先生要何時才能繳納第一季的份額呢?」
江城明顯看得出戴大人對此問題的急切,江城估算了下後說道:
「大概一個月內吧!」
這是江城在理想的情況下,也就是一天只做一百顆便休息,那麼一個月內不偷懶的話,自然能趕出三千顆的數量,雖然江城知道自家的巔峰產量不僅如此,不過江城覺得自己一天搞個一百顆就差不多了,所以這才算出一個月的答案,這是因為江城還考慮到合歡宗大機率會有的份額,所以自然不會把自家所有產能拿去趕戴大人這筆訂單。
再說了,江城也是略懂常人的得失心態,要是自己這次話說得太滿,那下次不就沒有偷懶空間了嗎?如果江城說十天內準時交貨,那以後戴大人肯定都是以十天三千顆做為標準,要是哪天他要一萬顆的訂單,那江城不就得一個月內趕出來了!?
反觀江城如果從一開始就把時間給拉長的話,就像現在這樣,一個月最多三千顆,三千比一萬,哪邊較輕鬆餘裕一望便知了。
不過很明顯的,面前的戴大人對於這個時間頗有微詞,但是最終他還是沒有多說什麼,發現對方閃現的異狀後,江城也了解到對方的心急,有鑑於戴大人從始至終的態度良好,對方又是全款付現還是預繳!小心意又如此地豐厚,於是江城補充道:
「其實我近期算頗有餘閒,不然這樣好了,我盡力而為的話,最快一千顆能在三天後送上,之後我再陸陸續續補上餘額,戴大人您看這樣如何?」
戴權聞言自然驚喜萬分,他剛才還正估算著自己以及皇帝的藥丸夠不夠,不夠的話又要怎麼撐過這一個月,沒想到柳暗花明,這位江先生居然如此識相,對於江城的提議,戴權自然是滿口的答應與感謝。
戴權也不是沒有想過讓江城分批繳納,不過有鑑於奇人異士有各自的堅持,戴權自然只求對方能先達到數量的要求,這才在之後協調時間的問題,要不是因為現在特別缺丸的關係,這才稀罕藥丸的緊,不然一季三千顆就足夠皇帝與戴權的使用了。
反正就算不夠的話,有了這次的合作做為先例,戴權大可後續再來向江城購買,只要江城還在天子腳下一天,戴權完全不怕藥丸不夠用,因為他有大把的銀子來收買人心。
就這樣,戴權在議定完藥丸購買合約,又提醒了江城之後會有藥舖管事上門商議後,就心滿意足地帶著夏守忠離開了。
洛貞再讓人把銀票拿下去清算後,這才對江城說起她剛剛與王熙鳳的協議,末了她還不忘說道:
「喔對了!主人,黛玉真的就在隔壁耶!隔壁就是那個賈家喔!」
一旁的香鴛鴦三女早就被後門之約吸引了過來,這時候聽到老朋友就在隔壁,一個個又更加興奮了起來,香菱高興於這麼快就能再見到林黛玉,鴛鴦兒也期待與雪雁的再見面。
江城自然不會反對後門的提議,這些有洛貞自己去打理,要怎麼玩隨便她們去搞,反正賈家那裡都認可了,對方願意讓自家女人過來做自己的免費勞動力,江城又有什麼拒絕的道理呢?
細節方面就不是江城負責的範圍了,洛貞這邊則開始指揮僕役們與香鴛鴦清出空間,準備用做藥材的貯藏室,見時間還早,正當洛貞打算去趟合歡宗,委託對方尋工匠來變更宅邸佈局,順便詢問藥材方面的供應時,外頭的僕役進來通報,有幾位自稱是六大商號的管事上門拜訪。
對於人們耳熟能詳的六大商號,洛貞自然迅速安排江城與幾位見面,在互相見過禮,然後收下對方送上的名貴特產後,江城知道了幾人來他這裡的用意,原來他們全是應戴大人的要求上門,是為了確保江城的藥材不虞匱乏而來。
到了這裡,江城才算是明白戴大人為何如此低三下四的原因了,原來全是為了自己的體力丸啊!畢竟拉上六位主事連著僕從一起,這麼快就跑到府上來商議供應事宜,怎麼看都是事先準備好的模樣,那麼這位戴大人的目標也很明顯了,一切種種全是覬覦他的藥丸,不然根本沒辦法解釋商號的人來得如此迅速且目標一致。
這個推論倒是令江城放心多了,畢竟他很怕戴大人是藉著藥丸的名義給錢,等過一段時間後再要求他很麻煩的事情,這樣江城根本沒有任何推託拒絕的空間。



送走六大商號的人後,正當江城準備例行的沐浴放鬆時,僕役又通報來了客人,只是讓江城感到意外的是,這回來的居然是個女人,更讓江城意外的是,洛貞居然還認識對方。
來者並不是別人,正是為了籌錢而領了任務,榮府的假媳婦李紈。
洛貞對於李紈的來訪也很驚訝,畢竟在她的了解中,賈府這等體量的貴族不可能讓李紈出來拋頭露面才是,不過比起懷疑對方為何出現在此,先好好招待這位貴族女子才是正理。
李紈自然是為了達成目的這才偷偷來江城這裡,然而這並不是說李紈想要盡速完成組織給的任務,畢竟紅單只說明了任務的重要性,而非急迫性,至少就李紈收到的紙箋上並沒有言明任務時限,所以李紈這趟的目的其實更加私人,她就是為了填補自己的金庫而來,這全都要從洛貞在眾女面前拿出藥丸開始。
當李紈在聚會上嚐到體力丸的滋味後,她當下就確定這便是社內盛傳已久的仙丹,雖然李紈知道這應該不是真正意義上出自仙人之手的仙丹,不過它所帶來的效果在刺客們看來,確實與仙丹無異。
不論是恢復體力、提振精神,甚至還能充當乾糧來填補飢餓,真真是一顆抵全部的全能仙丹,後果便是其在弘毅社的價格水漲船高,就李紈最後收到的求購價格來看,一顆就算是售價二百兩也不缺買家。
與此同時,李紈自然也關注到了另一個熱門需求,據說是一種很神奇的藥膏,不但能抵抗寒暑不說,還能保養肌膚,還有刺客們最最需要的驅散蚊蟲之效,所以在社內的價格比起仙丹還要更高,一兩的分量已經吵到了銀錢五十兩還在加價,不過因為有價無市的關係,在根本沒人提供商品的現在,沒見過藥膏的李紈自然不怎麼關注藥膏這條。
李紈其實最初對於藥丸的觀感也與藥膏差不多,覺得這一切都是弘毅社內的閒人在胡吹一氣的子虛烏有,直到她的手上躺著洛貞遞給她的藥丸後,聞著藥香與入口的沁涼,李紈瞬間就看到了一條致富的路在自己腳下。
至於什麼紅單任務?這哪有李紈發財重要。
於是乎,在把從賈母那專門送給賈蘭的藥丸留在房間內,並附上紙條說明後,李紈便換裝離開了賈府,然後就是身在江家的現在了。
在經過洛貞的介紹後,江城也知道了來者的身份,同時他也看出了面前女子的不同尋常,更確切一點來說,李紈與正在一處窗外偷看的李氏姐妹,在武功上有非常一致的運轉路線。
在江城還在想李紈是否又是弘毅亭的刺客時,後者已經先行道出了來意,只聽李紈輕聲說道:
「江先生,小女不久前才聽洛姑娘對您的按摩技術讚不絕口,不知小女能否有幸見識一番呢?」
對於面前美艷少婦的主動誘惑,江城完全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不過對方既然要求按摩,面對生意自行上門的江城也沒有拒絕的道理,於是當場就答應了下來。
洛貞雖然古怪於李紈的拜訪,也察覺到對方在此的不合理之處,不過這些疑慮在江城答應出手按摩後,洛貞也只能將其丟到一旁,先去準備起按摩所需之物,後來洛貞也想明白了,既然連當事人的李紈都不在意了,那她在這邊替人家瞎操心幹嘛呢?
不幸的是,洛貞對於禮儀的擔心是必要的,可惜的是,她這次太早就放寬心了,因為李紈此次前來,就是想利用自己的貞節來鬧出些名堂。
李紈是這麼想的,首先她的身份是榮府的大奶奶,這點無庸置疑,那麼在當代的世道中,如果她的身子被外男碰到的話,秉著家醜不外揚的處事原則,她很有可能會為了守住貞節而被要求自盡。
但這是在一般的情況下,而且是在女性本身也服膺於這吃人禮教的情況下,所以在假貴族真刺客的李紈眼中,反而成了她用來逼迫江城給她藥丸的機會。
再來就是實行的細節方面了,李紈是想利用按摩的藉口,促使江城摸了自己的身體後,接著當場倒打一耙,以觸碰賈家媳婦的不是來使江城屈服於她,由此站在道德制高點的李紈就有了源源不絕的藥丸,那麼她的轉賣致富之路自然於焉展開。
雖然李紈對於需要褪去外衣而略感踟躕,不過既然還能留有一件內衣的話,李紈倒多少還能夠接受,就這樣,最後擺在江城面前的,吸引他目光的並不是完美的潔白曲線,而是那一道讓人移不開眼的猙獰傷疤。
江城雖然很意外李紈背後的傷口,不過這跟按摩師傅的他有什麼關係,只是還沒等江城用熱水暖手,一直在外面觀看的李氏姐妹便闖了進來,接著江城只聽兩女同時喊道:
「姐姐!」
霎時間三女撞成了一團,場面陷入一陣混亂當中,洛貞也第一時間護在江城面前,在見到來人與聽清楚她們的對話後,洛貞也鬆開了自己的戒備,饒有興致地看著三女的互動,同樣的江城也是如此。
白嫻在聞聲後也趕了進來,她立刻便發現情況並非自己想像的那般凶險,白嫻在確認完洛貞的安全後,便又安靜地退了出去。
方才衝進來的自然是一直尾隨著江城的李氏姐妹,她們始終沒有離開過,不過也沒有主動現身與幾女相認,就只有江城知道她們的存在而已,然而就在今天,兩女忽然一改自己先前的行動原則,突然現身在洛貞的面前,全是因為這位李紈的緣故。
比起江城的沒什麼印象,洛貞在第一時間便知道兩女為何會如此失態,李紈背後的惹眼傷疤解釋了一切,洛貞立刻就明白傳說中的九刀姐姐,便是自己才剛認識的賈家大奶奶──李紈,而分別許久的家人就在自己的面前,任誰都會激動的難以自己,也無怪乎李氏姐妹會衝進來擁抱李紈了。
等三女團圓的氣氛淡去了些許後,洛貞也出聲提醒此刻還有外人在場,在一陣手忙腳亂後,李紈遂先套上一件外衣好方便後續的交談。
在李氏姐妹的居中斡旋下,李紈了解到了江家的友善,而洛貞也得以確認李紈便是傳奇的九刀本人,至於江城,他則在這時候才知道李紈便是兩女的姐姐九刀,然而比起對方的身份,江城比較在意對方到底還要不要接受服務。
李氏姐妹也沒有白費江城這麼長時間的關照,加上多日的跟蹤她們也了解江城的脾氣,於是主動停下了與姐姐的對話,向李紈推薦起了邊享受按摩邊聊天的套餐。
李紈見到兩位妹妹與江家如此交好,對於取得藥丸代理權的自信也增加了不少,加上兩位可愛的妹妹都這麼推薦了,身為姐姐的她也樂於接受親人的關心,體驗看看妹妹們一致稱讚好手藝。


聽到李紈居然依舊想要接受按摩,江城暗道一聲可惜,原本他還以為自己可以不用麻煩了,結果峰迴路轉,經歷了這場風波後,對方居然還是執著地接受自己的服務。
李紈並不願意再把衣服褪下了,於是便把要求改為了半套按摩,在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後,她便一邊等著江城的服務,一邊與兩位妹妹聊天,文儒與奇樂都十分好奇於李紈的身份,只聽文儒問道:
「姐姐,妳...嫁人了呀!?」
李紈點了點頭,正當她打算說些什麼補充時,江城的魔手已然落下,衝擊般的快感讓她瞬間喪失了回話的能力,見李紈沒有開口補充資訊,兩女都顯得有些失望,她們以為自己的九刀姐姐真的嫁人了,那也就表示她們無法再像以前一樣相處了。
讓她們感到更可惜的地方在於,九刀姐姐無法跟她們一起生活了,也就是說,她們兩個曾經想要與九刀一起加入江家的妄想,確定只能是妄想了。
接著文儒又提出另一個問題道:
「那...聽說我們也有姪兒了?」
李紈這時稍微習慣了快感,也取得了回答的能力,勉強說道:
「有是有,蘭兒是......」
李紈說到這裡,又是新一波快感讓她停下了嘴,以為李紈說完話的文儒又提出了詢問。
「蘭兒?這是姪兒的小名嗎?」
這時奇樂也開口問道:
「賈蘭?」
幸好,經過大風大浪的李紈很快就找回了身體的控制權,她用著緩慢的語調開始澄清兩女對她的誤會,這時候兩位妹妹才知道原來這只是一場任務罷了,自己的九刀姐姐雖然嫁人了,但也不是真的嫁人,雖然有了孩子了,卻也不是親生的孩子。
也就在李紈把誤會解釋的差不多時,又有人進入了房間,原來是香鴛鴦三女在準備好洗澡水後,來找江城要來通知他入浴,這下倒好,熟人見面分外眼紅,三位婢女立刻聚到了兩位姐姐身旁,和剛剛後者見她們的姐姐一般對著她們問東問西的。
在又消弭了新一輪的混亂後,三方總算是釐清了彼此的前因後果,然後莫名其妙的,江城答應了兩位女刺客想留在他家生活的請求。
李紈雖然還有些身不由己,不過她倒是看得很明白,猜到了兩位妹妹應該是在對方家中進行任務,所以並不意外她們在認識對方的情形下會這麼提議,只是讓她想不明白的是,既然相熟的話,怎麼幾女還會表現得如此驚訝呢?兩位妹妹又怎麼到現在才提出一起生活呢?
李紈當然不清楚兩位妹妹的心路歷程,要不是這次被幾女抓了個現行,文儒與奇樂可是打算直到任務結束都沒想要在幾女面前顯露行蹤,不過現在最難堪的認親環節已經過去,兩女自然想讓自己的任務更輕鬆愜意,這才順勢央求江城讓她們加入。
江城以為兩女指的是最初那樣,也就是幾人在一處和樂的生活,殊不知文儒與奇樂的意圖卻是更深一層,她們在經過了長時間的跟蹤尾隨,也就是吃了這麼長時間江城的投餵後,兩女都有了個共識,那就是在任務結束後加入江家,實現她們在敬亭山之旅後的計畫。
只是在那之前,兩位的共識就是得先找到自家姐姐才行,畢竟兩女覺得她們三人一起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圓滿,缺一個都不行,而在今天,兩女找到了姐姐的同時,也得知了對方結婚生子的消息。
誤會還未被釐清前,兩女是有些失望的,不過她們又覺得反正都在附近,那倒還算可以接受,之後一陣柳暗花明,原來李紈是因為任務而嫁人,孩子也並非自己所生,這些錦上添花的好消息讓兩女更加高興的同時,她們也因為身份被識破而沒了繼續隱匿的打算。
於是乎,兩女一不做二不休,默契的文儒與奇樂也就打著趁早加入提早退休的算盤,在心態上她們早已心屬江城,更確切地說她們鍾意的是江家的輕鬆環境,在條件上,她們則因為找到姐姐的關係,又因為對方的任務目標就在隔壁而已,這些都促使著兩女萌發當下便投到江城麾下的決心。
也因為兩女有了上回的先例,所以包括洛貞一眾在內,大家都沒有想過兩位女刺客說的是一輩子,就更不用說是李紈了,雖然她對兩女的認識以及直覺告訴她,兩位妹妹的態度有些不對勁,不過這些異常都因為按摩的干擾而無法進一步認清。
再加上李紈其實也在思考另一個重要的事情──藥丸的轉賣,所以她根本沒發現兩位妹妹忸怩的作態,其他人也只以為這是因為被抓包的困窘,是弘毅亭刺客的正常表演罷了。
李紈在按摩時間結束了後,立刻就提出了購買藥丸的請求,江城雖然意外於藥丸的搶手,畢竟今日所有的人事物都與藥丸有關,不但戴大人需要,賈家需要,就連賈家的媳婦都特地過來相求,不過江城一想到又多了兩位人手,之後又會有一批勞力加入他的藥丸流水線上,所以也沒有拒絕李紈的購買申請。
聽到了江城的答應後,李紈心裡也暗鬆了口氣,她之所以改變最開始時的策略,除了是她遷就於妹妹的原因外,她也知道自己原本要用來威脅的理由太過牽強,在知道兩女與江城等人有舊後,她這才想著是不是能用「朋友的朋友」的關係來與對方搭上線。
結果而言是肯定的,李紈也成功拿到她想聽到的承諾,只是如果兩位妹妹的臉面不足以讓她購買藥丸的話,她也只能另尋一天重複原本的套路了,幸運的是,這回李紈不但成功地與藥丸製造商接洽,還意外地與兩位妹妹團圓,更讓她驚訝的是,她還從奇樂那得到了一種藥膏,如果對方所言無誤的話,這不正是那有價無市的傳說藥膏嗎!?
在了解到藥膏與藥丸一樣都是出自江城之手後,李紈遂再度腆著臉提出購買意向,這也使得兩女對李紈的表現感到奇怪,文儒直接便問道:
「姐姐,妳怎麼一直想要買藥呀?是家裡人生病了嗎?這樣直接帶他來給城哥看會更好喔!」
奇樂也問道:
「是蘭兒?」
李紈對於妹妹們的疑問很不解,於是問道:
「妳們不知道?」
見兩女都搖頭,李紈便附在她們耳旁解釋起來,這下子兩女總算知道自家姐姐在打什麼主意了,李紈見兩女面有難色,知道她們在糾結什麼,於是便把自己的處境解釋給她們聽,這下子兩女的臉色才緩和了許多,至少她們知道九刀姐姐並非貪財,而是從始至終都想要幫助別人而已。
李紈也並沒有口是心非,說一套做一套,在之後與洛貞的商議中,她只提出了購買足夠她支付費用的數量罷了,一來高額倒賣本身就於德有虧,再來她也並不想因為自己的關係,把原本居高不下的市場價格壓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