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先機策 議組網軍 脫身計 武會勇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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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6-19
只因身份頗為特別,湯政委俟院長禮貌性的頷首示意罷,便開門見山的表明道:「曾委員的話儘管欠缺光明磊落,甚至有些不堪入耳;然而由於這回選舉已顯示本黨瀕臨危急的局面,倘不預先作防堵準備,明年有可能---繼續一敗塗地。」
須臾,他又打開新編寫的計票軟體補充介紹說:「我們此刻人事佈局已擴展到公務機關各階層去,誠如他適才所言若能『善加利用』,以在野黨那等鬆散水準,焉得察覺破綻?除非是咱陣營裡頭---,有人的嘴巴不牢靠,否則堪稱無懈可擊。」
接下來,這自幼即聰穎過人的怪傑就把每一種模擬程式輸入示範,並邊操作得票率邊自信滿滿的道:「數據可由隱密的機房遠端控制;再加上各縣市投開票所到時候皆有我訓練的黨工戒護,想怎麼當選或使哪項公投配合---均不成問題。」
諸君目睹他設計的那套系統果能隨時修正票數,除了腦中有更先進概念的陳鐵外,無不嘖嘖稱奇;是的,如果針對台灣目前選舉制度盲點入侵的話,這東西確實可令政府於神不知鬼不覺中瞞天過海的遂意妄為,橫豎現在連各級法院全已安插心腹、親信,有誰抗衡得了羽翼強大的執政黨?只是當竊喜的大夥正暗自盤算間,那於首都保衛戰曾遭敗選者公開「酸」卻獲第一高票,甚至未來反倒質詢新成立部門辦公室怎耗費鉅額公帑的女立委忽問說:「湯政委研發的『配備』雖好,但控制達標的門檻要是跟坊間民意差距太甚,豈不引啟人疑竇的輿論譁然?」
聽她驟潑一瓢讓眾官員清醒的「冷水」,會場立刻復陷我看你、你看我的一片死寂;挺欣賞此「年輕世代」的院長看在座都拿不出因應方略,便重持起麥克風緩和僵局道:「妳這質疑的確一針見血,倘無襄佐之策,必招致適得其反惡果。」
將目光漸瞧至陳鐵的座位那邊,有心「獻寶」的他就故意問說:「關於刁委員適才顧慮的問題---,小鐵你看法如何?這裡均是自家人,有何高見皆可提供。」
早已習慣類似的「震撼教育」,所以待副院長用眼神鼓舞,飛快整理詞彙的陳鐵即起身道:「小弟才疏學淺又是新來後輩,哪能有什麼『高見』?不過倘以局外人的角度切進去,要用其它影響民眾觀點的途徑營造預期結果,卻也不難。」
「口氣還挺狂的嘛---」對他從沒任何印象的曾姓立委或許是忌妒心作祟,馬上嗤之以鼻的冷笑諷刺說:「咱平日欲獲取選民的認同,都得九牛二虎的日夜拚命,竟有人表示可隨意操弄百姓的感受?哼哼,曾某倒真想聽聽是怎樣的論調。」
「小曾兄,那位陳先生是院長指名的發言者,你好歹須尊重些;」儘管與他有若干交情,副院長現在哪容得下這靠嘩眾蹭熱度的側翼放肆?立刻寒著臉「護短」道:「今日受召來與會的,全是同舟共濟的自家人馬,我勸你---還是收斂點。」
那以歌手姿態順遂闖進萬華的另一名年輕委員瞧至交誤踩「地雷」,便及時打圓場的說:「既屬閣揆看重的智囊,必有過人長處;我們---呃,洗耳恭聽就是。」
見曾姓立委已低頭不語,院長才稍鬆弛亦垮的面孔道:「小鐵,你繼續吧。」
「其實剛剛曾委員指教的---也沒講岔,如果欠缺超強的個人魅力值,民眾豈肯輕易買單?」陳鐵亦不想得罪誰,朝正、副院長報以感謝的赧笑,即再對視訊的湯政委侃侃而談說:「但現在的台灣人民都很喜歡用網路來抒發情緒,而且通常不太去探究消息的源頭處;倘能掌握這足夠撼搖一切的武器,勝於勞師動眾。」
「你的意思是---要咱成立一支『網軍』?」雖難得顯露微訝的眼神,那引領資訊一流人材的「跨性別菁英」立刻回復慣常冷靜,並用高深莫測的笑容接口道:「閣下的娃娃臉瞧起來比我還年輕得多,居然具這般的思維;嗯,有看頭------」
聞言一愣的正、副院長表情也同樣精彩---;答案很簡單,因為他講的那些東西---在不久前早已由湯政委向總統跟幾名最高決策者提過扼要構思,只是該計劃除了還處於研議的階段而無其它人知曉外,經費的提撥來源和須交付哪些單位施行亦尚在討論中,所以聽初來乍到的陳鐵忽講起這秘辛,三個人無不嚇一大跳。
當然,那正、副院長身為總統超信任的內閣,絕不可能把重大到會垮台的機密透露給新進後輩;既如此---,陳鐵到底從哪知悉執政團隊這樁說不得的盤算?
原本僅期待今日與會諸君能藉此「利器」獲取共識,要大夥為明年的大選修補親民愛台灣形象,最少---別另爆些傷害力太大的醜聞導致票數、滿意指標差距過甚,誰料及竟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幕僚當庭抖開那不可告人機密;心裡驟驚的院長雖滿腹問號,俟權衡輕重緩急罷遂忙岔著話題說:「這件事---咱擇期商討;至於研發的軟體系統日後該怎麼跟中選會配合,接下來便交由副院長主持細節。」
頓了頓,和湯政委取得默契的他臨走前又回眸道:「小鐵,你也離席一下------」
陳鐵儘管略覺納悶,不明瞭惹啥麻煩之餘還是依言隨其步出議廳外,更摸摸鼻子與神情冷峻的此翁一塊進電梯;大佬一路上始終沉默嚴肅,直到踏入辦公室再啟動私人筆電,方對他問說:「你老實講,那弄『網軍』的事,是打哪探聽的?」
這才搞懂人家為何突然像刺蝟般流露濃濃敵意了---;揣摩上意的陳鐵等暗罵完自己疏忽,就搖頭解釋道:「有那麼好『帶風向』的民眾,沒用各家留言板來達成目標---豈不可惜了些?我相信每個精通行銷概念者都將如此做,您別誤會。」
「所以---,這全是您琢磨出來的?」恢復連線的湯政委一開口,即直接問說。
瞧院長已把螢幕轉到面前來,陳鐵雖不敢恭維他那蓄髮的模樣,仍裝鎮定的頷首道:「是;只因大夥早上不曾預幫小弟指點,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待長長吁了口氣,藉此以自清的政要立刻走至筆電旁並對湯政委說:「大妹子,適才無法向你先介紹;這位是老哥哥昨天剛結識的好朋友,他的名字叫陳鐵,不僅博學廣聞、看法精準,更具備少有人及的超頂尖功夫,你們倆可多親近親近。」
一聽大佬最後講會嚇出冷汗的引介詞句,又驚覩見獵心喜的湯政委二度浮漾詭異笑顏,陳鐵若沒忍不住起滿身的雞皮疙瘩,豈不是他的性向亦出了問題?幸虧人家正從電腦檔案簡閱新增資料庫,他方得暫免跟政壇怪傑的此君繼續互望。
「不錯耶,居然曾去咱號稱戰鬥值第一的部隊擔任應聘武術教官,並因為幫彼岸追索某國寶而在匈牙利救過他們的領導人,結果除了順遂討得失落古物外,更進而受中共政府頒贈勳章---」不知從哪去搜尋到那些均嚴加封鎖的經歷,湯政委俟瞧完一組甚難破解的隱密文件,終於抬頭看著他道:「人人都喚你---小鐵哥是不?沒想到你也精通黑魔法呢;喂,等完成了這樁要務,你和我再交換意見吧。」
「那依政委的意思---,是打算讓他參與『夷藍計劃』囉?」瞧那眼睛向來長在頭頂上的「大妹子」難得聲音帶溫柔語氣,大佬清楚他亦動了惜才之心(或動到別的---),便引以為傲續薦說:「我看小鐵的能力很強,一定可幫我們順利達標。」
復用愛憐目光瞅腦袋陣陣發麻的陳鐵;見獵心喜的湯政委不待他支吾推辭,就反常的爽快允諾並問道:「行!這件事讓我找個時間跟總統談談去;只不過---,小鐵哥是否可以換換黨證顏色?咱總不能被那群老古板有打臉的機會嘛,唔?」
差點把整份早餐全吐出來;陳鐵俟強忍作嘔的衝動,即趁兩人正處於一頭熱的討論中插嘴問說:「呃---,給我思考幾日;報告院長,郭警官曾央我到地下室參觀他們的例行訓練,如果您和政委沒其它吩咐,我能夠抽空---過去瞧瞧嗎?」
「成---」無意中網羅一良將的大佬顯然心情頗佳,遂笑著拍肩答應道:「你去玩吧;今天均屬咱院內的公事,小鐵可順便熟悉環境,有事的話會通知你。」
好不容易得以脫身,藉口先離開的陳鐵連頭也不敢回,趕忙三步當一步走的朝樓下練武館飛奔而去;沒錯,若不是在此間還沒有棲居之地,他真想立刻遠遁台灣這個是非圈,到太空梭失事處尋覓仍不知所蹤的殷瑤,否則先甭提那宛似「笑面雌虎」的程姐有多難纏啦,光陰陽怪氣的湯政委就可能會把他---活剝生吞了。
尚未抵達道場,裡面此起彼落的吆喝早已傳入他耳內;翹首期盼的郭警官看陳鐵果真依約前來,馬上於帶隊敬禮後朗聲說:「同仁注意,這位即是陳先生。」
等眾隨扈拍手熱烈歡迎罷,他又續道:「陳先生武藝不凡,相信有弟兄昨日午間亦曾親眼目睹;本人很榮幸獲得他首肯,趁咱現在實施常訓時來指導點撥。」
見諸君二度鼓掌,走進場中央的陳鐵遂客套說:「郭警官過譽,小弟只是略懂粗淺把式,講『武藝不凡』---委實受之有愧;倘不嫌棄,願與大夥交流些心得。」
「您別太謙虛了,陳先生不僅拳腳厲害,那招及時截攔的軟鞭更是耍得出神入化、嘆為觀止;」隊伍裡某個年輕壯漢忽讚許著道:「當下若沒有從天而降的您阻擋肇事者的偷襲,兄弟們可真糗大啦,所以今日務必請陳先生教咱幾手------」
「學長講得對極---」其它也瞧過的同袍隨之附議說:「請陳先生不吝賜教。」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儘管攜帶鞭子的西裝外套兀置於臨時辦公桌,陳鐵卻不願在此節骨眼掃對方的興,即頷首道:「不過一來是小弟的傢伙還放上頭,兼之幹我們這一行的除配發槍彈外,很多時候是只能隨機取周遭的物件權充兵刃,因此咱不妨先溫習一下基本的攻防術,待會再研究如何利用各式器械。」
正當他捲袖拿下了領帶欲復傳授突發狀況的應變之道,某位資格頗老的壯漢忽冷聲說:「逐招逐式的講解太慢了,我們可沒恁多的餘裕聽陳先生『談一手好拳』---;反正您亦需一個『沙包助理』,是不?依我看嘛,不如直接切磋比較快。」
「老魏,嘴巴放尊重些---」跟他是同期的郭警官曉得此人仗著根柢不弱,昨日沒見到那一幕之餘又不屑學弟繪聲繪影的吹捧才出言不遜,遂開口制止道:「陳先生畢竟曾幫過我們,而且是院長特聘的貼身助理,你別恁白目到不知好歹。」
「魏大哥質疑得也有理啊;」似分兩派的隨扈隊立刻有人出聲挺說:「咱四小時課程剩一半,哪來時間聽長篇大論?實際過上幾招---便清楚有沒有『料』了。」
示意郭警官和其它教練停止喝罵,不以為忤的陳鐵就點著頭認同道:「沒錯,與其空口講述,何不乾脆拳腳印證?這樣好了,即請魏警官暫當小弟的假想敵。」
那挾妒譏諷的魏警官巴不得有「吐槽」良機,俟出列行完相互鞠躬的禮數,遂大剌剌的凸肚撂話說:「來者是客;陳先生想叫白目的老魏怎配合,我都奉陪。」
「沒這麼嚴重,純粹以武會友罷啦---」陳鐵笑著聳肩問:「您先攻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