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各顯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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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6-08
嚴國神威軍主帳。
太子順晏看似百般無聊地看著外面的士兵們在操練,橫縱整齊劃一的揮搶灑汗,氣勢磅礡。
一名將士手上拿了捉了一隻鴿子進來,「殿下,這是我們攔劫到青花軍傳訊的信鴿。」
「嗯。」,他慵懶地回道。
難得離開了京城,擺脫了每日協助滄皇處理堆積如山的奏摺,來到邊境,對他來說反而輕鬆。
旁邊的侍從立刻上前,拿了將士手中的信卷,恭敬的遞給了太子。
太子迅速的看完了信,鼻中輕嗤了一聲,將信卷重新捲好返還給侍從。
「信重新放回,就讓信鴿送去它原來該去的地方,另外,你們都下去吧!孤要休息。」
侍從及將士很快的退出了營帳,並貼心的將帳簾放下,讓外界與帳內隔離開。
帳內從屏風內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混身散發威風凜凜的氣勢,硬是明顯看出是位久經沙場的將軍人物。
太子沒有抬頭彷彿早就知道有人躲在裡面,只是繼續低頭優雅地飲茶。
直至走到前方,笑容可掬的面孔搭配著熊腰虎背的身材,視覺上有些衝擊卻無違和感,此人正是西將軍。
他道:「他們有所行動了嗎?」
太子淡然道:「還沒,不過果真被雲暮料中了,神武軍中有嚴國奸細。」
西將軍道:「是誰?」
「依雲暮給的情報,八九不離十是他,現在明尚急著將情報傳給夜王,可見嚴國與節開勾搭上了。」
「現在的勢力中除了我們自己的人,還有夜王的人,現在竟然嚴國的人的也混進來了,接下來該怎麼做?」
太子道:「我們不能輕舉妄動,若落入嚴國的詭計,重則可能會擾亂軍心,所以現在最好靜觀其變。」
「那夜王那邊?」
太子垂眸,眼底露出一絲尖銳道:「夜王才是滄國最可怕的敵人,他心中沒有滄國,他眼中只有他自己。」
西將軍不可致信的睜大雙眼,詫異道:「可…他是滄國皇子啊!」
太子慨然,低語喃喃地說了句是是而非的話:「早就不是了……」
他早就不是原來的皇弟東方皎夜了,現在的他是萬惡的存在,一個魔君。
太子道:「最近邊境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物嗎?」
西將軍語氣不屑道:「百姓不知道從那裏得到的消息,一致認為斬殺嚴兵的是節開,個個對他崇拜的不得了。」
太子失笑調侃道:「西將軍莫不是不悅自己的功勞被人搶了去。」
「是個有血性的人都會有點不爽吧!尤其那個廢物還被人拱上了天。」,話雖這麼說,西將軍眼底卻看不到分亳的妒忌,反而是笑意又濃厚了幾分。
「看來是開始運作了,只是不知道是節前自己,還是嚴國那邊,或許兩邊都參和了……」
太子繼續道:「還有嗎?」
「最近城鎮來了不少外地人,聽口音有點像是嚴國人,但隱藏的很深。」
「找人盯著,不要打草驚蛇。」
西將軍淺笑道:「呵呵呵……早就派人跟著了,只不過人數不少,就怕會有漏網之魚。」
「漏網之魚?在西將軍手下還會有漏網之魚!」,太子似乎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嗤笑著擺動著腦袋。
「……..」,西將軍聞言卻是笑都笑不出來。
他聽出了太子的言外之音,這那是什麼恭維讚許,而是赤裸裸的威脅——不能錯放一人。
—————
嚴國邊境的城鎮,旮旯之地,幾名零散的浪人隨意地坐在地上。
一名獐頭鼠目的瘦小男子屈膝哈腰的對著一名身形壯碩滿身傷痕的男人,這個壯碩男人貎似這群人的首領。
瘦小男子道:「老大,我們這些死囚都突然送往滄國邊境,不知上面到底要我們做什麼。」
壯碩男人言氣狂妄道:「管上面想什麼,我只知道老子自由了,想吃肉喝酒睡女人,哈哈哈….」
瘦小男人小聲謹慎道:「我們這樣低調,滄國人應該不會發覺我們是嚴國人吧!」
壯碩男人擺了擺手道:「不會,不會,這裡是邊境,有些嚴國人在這,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我們沒吃的,上面的人送我們到滄國邊境也沒給吃食,兄弟們也都餓的發慌了。」
瘦小男人肚子十分應景地在此時發出咕嚕咕嚕的叫聲,他尷尬地撓了撓頭。
壯碩男人瞇了瞇,發現肚子確實有些飢餓,他神色瞬間冷漠道:「想活下去,就一起去搶糧食。」
隨後,一群人便跟著壯碩男人起身,隱入暗巷之間。
「小心點,不要暴露了身份。」,壯碩男人低聲吩咐道。
————
青花軍主營帳。
節開半躺在太師上,樂呵呵地享送美女遞送過來新鮮葡萄,這些葡萄都是百姓送來的蔬果之一。
經過百姓幾天的吹捧,節開整個人全然是飄了,越發沒有壓力的享受著百姓的供奉,甚至覺得自己真的英明神武。
明尚走了進來看到就是這幅景像,僅是瞳孔微微一縮,早已是見怪不怪。
把軍營當做是另一個將軍府在享受的,大慨只有節開這種人才做的出來,全然沒有戰區的謹愓及危機感。
明尚面無表情的報告邊境的情況,「將軍,最近城鎮發生許多搶案及命案,張縣令請我們支援衙門破案逮人。」
節開瞥了一眼,才將視線淡淡地看過來,「這些都是縣衙的事,關我們什麼事,難不成戰爭時,他們衙役也幫著我們去打戰不成。」
明尚雖說是夜王陣營的人,終究是滄國人,對於滄國的百姓仍存有一絲的良善,並非大奸大惡之人,他嘗試勸說節開。
「張縣令前來求助,恐怕事情並不單純,要不要請張縣令進堂來說明一番?」
節開不耐煩道:「不用,見什麼見,老子沒有多時間見莫名其妙的人,讓他回去,別來煩我。」
明尚想再次開口,卻被節開打斷,「讓太子接管青花營的辦法想出來了沒有?」
明尚在節開沒注意之下,輕嘆了一口氣。
想起今早從夜王收到的消息,那回信,只簡短兩字。
『棄子』
他看了一眼正享受著快樂餵食秀的節開,收起了悲憫的神色。
他正了正色,道:「將軍可以把此次的功勞算在太子身上,讓青花軍與太子綁在一起,趁此機會,將青花軍順理成章的歸入於太子麾下。」
聞言,節開緊皺起眉毛不悅道:「不行,我平白得了這些好處,為什麼要還回去,這個辦法——不行!」
享受這些天人前人後的吹捧,節開捨不得這些好處,於是直接了當的否決了這個辦法。
明尚艱難地斂了斂神色,隱隱覺得這些天這些事有些不對筋,所以才想方設法地要把青花軍及節開剝離開。
但節開明顯不領情,還一無所知的沈浸於有陷阱的蜜糖罐中。
明尚訥訥道:「那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節開明顯不想放過他,陰邪地看著明尚,面對明尚這種從京城來的世家子弟,出生便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節開是有些自卑及嫉妒的。
這些日子以來,明尚確實有些能力,加上明家身份為後盾,對於青花軍是有利而無弊的,所以他一般對於明尚一向是禮遇三分的。
但這一切取決於沒有發現稍早的事,所以今日註定不同往昔……
「我說過想不到辦法,你就去領罰,你愧為軍師的職責,自己去領罰二十軍棍。」
明尚聞言臉色大變,打小聰慧伶俐,雖比不過下任當家家主明邱,但也是明家重點培育人才之一,亦為眾星拱月的存在。
他自小生活在富貴優裕,錦衣玉食細皮嫩肉,二十軍棍下來,不死也是去了半條命。
他驚愕地抬頭望向明尚,磕磕巴巴道:「我是明家的人,你不能處置我。」
「哦——,這樣嘛!可是天高皇帝遠,就算是你死在這裡,我也有辦法找個理由,對明家交待。」
節開刻意提高了語調,不懷好意。
明尚此時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這廝不僅是想動他,更是想要他的命。
他身為明家人有自己的驕傲,雖然懼怕地牙齒微微打顫,但仍強行壓制心中的恐慌。
「你不怕夜王殿下會拿你問罪,殿下可是我的親表哥。」,情況危急,明尚此刻情急之下說出自己最大的倚仗。
放在以前,節開多半會投鼠忌器,不敢造次,但都說了,今時不同以往。
節開狂妄地哈哈大笑,「都說了天高皇帝遠,沒想到,你還如此天真。」
「你…真的這麼不留情面,自我來到青花營,並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你為何苦苦相逼。」,明尚心有不甘道。
「你沒做對不起我的事,但你直接給夜王殿下傳了訊息,是也不是?」,節開挑破了偽裝,一針見血的詢問。
明尚心中在淌血,適才憐憫節開的情感已不在,剩下地只是驚恐。
他辯駁道:「可是我從未背叛過你呀!我傳給殿下的內容,都是陳述現實狀況而已。」
節開冷笑著,猝然,怒不可遏地推開懷裏的美人。
咚——
美人沒料想到節開這般毫無憐香惜玉,重心不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痛呼出聲。
「下去。」,他怒含殺意對美人道。
美人逃命般的連滾帶跑的逃離了營帳。
節開冷漠的眼神像是淬了毒般狠狠地盯著明尚,半響才緩緩攤開了手。
「你看看這是什麼?」
明尚瞪著節開手裏的東西,瞳孔猛然束起。
那是他今早收到從京城來的紙條,怎麼會落到節開的手上!
他驚訝地瞪圓雙眼,啞然道:「信怎麼會在你手上?」
節開眼神疏冷,隱忍著滔天怒火,咬牙切齒道:「是啊!怎麼會在我手上。」
他拿起牆上掛著的劍,劍刃緊抵著明尚的頸邊。
語氣森然陰寒,「這是什麼?棄子是誰?」
明尚畢竟年紀尚輕,陡然戰栗地不知所措,低下頭,閉口不言。
節開將劍刃移近他的脖梗幾分,峰利的劍刃劃破了明尚白皙的皮膚,帶著幾滴血珠流下。
節開暴戾再次問道:「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棄子是誰?」
明尚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錯,如果讓節開知道棄子是他,那他必死無疑,於是他只能選擇沈默。
或許,節開不敢真的殺了自己,只要拖到明家或夜王的人來救,尚有一線生機。
節開剛開始只是懷疑,但看到明尚的態度,不由心頭一驚,神色凌重了幾分。
他更想知道確定的答案了。
如果殿下真的拋棄他了呢!他是不是要投靠太子?節開腦海閃過許多念頭。
「不說是不是?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說。」
明尚驚恐的看向節開,卻見節開的眼底一絲的溫暖都沒有,只有無盡的黑暗與寒冷。
「節將軍,這一定是有人惡意陷害,您千萬不要誤信謠言啊~~」
「帶下去,問出我要的答案。」,節尚招了兩個心腹進來,冰冷說道。
「不…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明家的嫡子,明家會找你復仇的,夜王殿下也不會放過你的。」
兩名青花軍將人拖了下去,明尚尖叫著掙扎,但還是被生生的拖了下去。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
一名青花軍再次來到主帳中,在節開的耳邊竊竊私語,節開的臉色肉眼所見明顯地暗沈下去。
沒想到青花軍裏隱藏了這麼多明家的人,竟然派了這麼多人保護明尚,這次青花軍損失了不少人,還是讓尚存一口息的明尚給逃脫了。
不過還好,該知道的消息已經知道了!
他忿恨道:「早知如此就該直接斬殺於帳中。」
「將軍,是否派人追殺?」
「全力追捕,對外就說明尚勾結嚴國,同時將明家派來的人及明尚全殺了。」
青花軍道:「將軍,若此消息放出去,我們就與明家,甚至夜王殿下站在對立面了呀!」
節開想到明家滲透到青花軍,還從他的手裏救走明尚,顯然是不將他放在眼裏。
一向在邊境習慣做威做福的人,那裏忍的下這口惡氣,怒急攻心早就失去理智。
他怒吼道:「這是軍令,你敢質疑我的命令,來了,把此人拖出去砍了,另外派人去攔劫明尚,就地格殺。」
原本站立的那名青花軍,聞言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雙足無力的攤倒在地上,爬向節開意圖抱上節開的小腿求情。
他哭喊道:「將軍,我錯了,我不敢質疑您的命令,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
那人尚未抱到節開,便被他腳踢倒,節開冷冷道:「還不有人來,青花軍的人是全死光了嗎?」
這時,才有幾名軍人顫顫巍巍地走進帳內,準備將人拖出去。
「不要,不要,救我,救我,幫我跟將軍求情。」
在生死驚懼之下,地上的那人身下傳出一陣惡臭,對著以往的同僚不斷哭求喊道。
幾名膽子稍大的人,小心翼翼地拭探的看了一眼節開,見到節開冷眼狠戾地視線,紛紛低下頭,不敢再抬頭一眼,動作利索地將地上的人拉出帳外。
節開冷聲道:「多派一些人去城鎮宣傳,節開斬殺了嚴國民兵,把我的聲望更進一步推升。」
「是。」
經此一事,眾人不敢在節開面前多說一句,僅是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
「另外,賞報信之人黃金百兩。」,節開道。
經此一事,節開再也不想把青花軍拱手相讓,夜王不行,太子更不行。
他要把青花軍緊緊攥在自己的手掌心,做為自己未來最有利的籌碼。
呵!誰的價碼高,青花軍就是誰的人馬。
再不濟就投靠嚴國。
在這邊境,我就是土霸王,沒有人敢惹我。
他美滋滋的做著美夢。
—————
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神武軍主帳內。
「這麼早來找我。」,一道具磁性低啞的嗓音從床榻悠悠傳來,太子半躺地在床榻上優雅地翻著兵書。
西將軍道:「殿下,隱藏在青花軍的小青蛇完成任務回來了。」
太子愉悅道:「回來也好,等節開回過神來,小青蛇在青花軍大抵會有危險。」
西將軍樂呵呵笑道:「那是,小青蛇立了大功,還帶著黃金百兩回來。」
「他就在帳外吧!讓他進來。」,太子理了理衿帶,衿貴地坐直了身。
一名少年緩緩從帳外走了進來,跪在了太子身前,「太子殿下萬福金安。」
名喚小青蛇的少年五官平凡,就像一般初進軍中的小兵,丟在一群新兵中也亳不起眼的存在。
小青蛇,青花軍中隱藏的毒蛇。
太子噙著一絲笑意親和自帶威儀道:「將士在外,沒這麼多禮儀,起來吧!」
少年起身,對西將軍拱了拱手,算是行了禮。
「節開那邊應該雞飛狗跳了吧!明尚死了沒?」,太子問小青蛇。
小青蛇恭順道:「節開怒火中燒想致明尚於死地,只是明尚被明家人給救走,生死未卜,不過節開已大張旗鼓派人去追殺了。」
西將軍聞言不可致通道:「大張旗鼓?當真這麼愚蠢!」
太子笑了笑回道:「就這麼蠢,不過是邊境安逸久了,久到以為自己能上天入地了。」
西將軍道:「既然他這麼蠢,為何我們要大費周章,處理一個明家小輩,這麼做值得嗎?況且這對夜王而言,沒什麼影響力。」
太子笑道:「你該知道蝴蝶效應,一個看似不起眼的變化,連動著後續的不可逆的發展。」
聞言,西將軍不甚理解道:「不過就是個明家人而己。」
太子解釋道:「你看,我們不過利用攔劫了兩封往來的書信,就輕鬆解決了一個眼前敵人,雖然敵人不起眼,但後續還有更大的效益。」
「後續效益?」
「嗯,明尚看似不起眼,但心思細膩,是個人材,如果節開是一匹脫韁的野馬,那明尚就是拉繩,拉住野馬不令其失控,但拉繩斷了呢?」
「那麼節開的缺點必定會暴露出來….,他畢竟是我們在邊境的一顆毒瘤,仗著是地頭蛇,為非作歹不聽軍令,著實麻煩。」
「沒錯,還不止這點,明尚的死,雖不會讓明家於明面上與節開交惡,但若非我們從中介入,節開不會知道他已是夜王的棄子,他會被夜王利用到最後的價值。
現在我們提前讓節開知道他是棄子,他現在就是孤立無援,那麼他不僅不會再成為夜王的助力,反而會傾向投靠我們。」
西將軍厚重的粗眉微皺,「殿下,是想收下節開?」
「自然是不能,那種背信棄義不忠不孝之人,我怎麼可能收下,只是他還有價值,暫時不能處理。」
西將軍聞言鬆了一口氣,若真的太子收下節開那種小人,他就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效忠的人了。
太子對小青蛇道:「這件事,你做的很好,軍階進陞二級,下去吧!」
「謝太子殿下。」,小青蛇退了出去。
西將軍才道:「接下來,我們該怎麼應付節開?」
「先救下明尚再說吧!」,太子淡然道。
「他可是明家人啊!是夜王的人,我們為什麼要救他?」
太子理所當然的笑道:「當然是救下他,坐實節開勾結嚴國,將節開順理成章的鏟除啊!將青花軍歸為麾下。」
「不是說先不動節開嗎?」,西將軍被太子彎彎繞繞的計策給搞的昏頭轉向了。
太子閃著與樂綏有些相似的杏眼,但與樂綏無辜清澈地神態明顯不同,反而帶著濃厚狡詰的腹黑氣息。
他聳了聳肩,眼底掩飾不住裝出來的無辜道:「是啊,但我沒說不動手啊!」
「……..」
見西將軍無可奈何的表情,能讓這個笑面虎露出這般神情,太子愉悅了。
太子補了一句道:「對了!多派些人去救明尚,記住我們只救明尚「一個人"。」
西將軍瞭然於心,「好。」
確實太子沒有義務救明家的人,若不是明尚有用,定不會派人去救。
「還有偷偷救人,你可不是節開那種蠢貨!」
「………」
我知道我不是蠢貨,但也不用這般拐彎抹角將我跟蠢貨擺在一起說。
太子收起了捉弄人的心思,恢復正常道:「前些時候收到雲暮的傳信,京城那邊赦免了樂綏的罪,父皇急著想接樂綏回京,這事你怎麼看。」
西將軍輕嘆了一口氣,「樂王殿下終於可以回京了,算是好事,這件事他本就是無妄之災,只不過滄嚴兩國的戰事,大慨不遠了。」
太子道:「雲暮親自去接樂綏,算時間,他應該與樂綏見上面了。」
「夜王殿下那邊應該會有動作,要不要多派一些人過去?」
「不用,何仁恪在那裏,夜王的人下不了手。」
「是讓何仁恪跟著護送樂王殿下回京?」
太子垂眸片刻,神色不明,無悲無喜道:「通知何仁恪依計劃行事,還有……」
他停頓片刻才又說道:「讓樂綏自行決定是否回京。」
西將軍抬眸探究地看向太子,難以置通道:「樂王現在回京實屬是個好時機,況且由振武軍護送,又能搏得皇上的好感,不致於讓夜王鑽了縫子,您為何……」
「我自有打算。」,太子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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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國將軍府。
「人都送過去了?」,韓瑞道。
「都送過去了,您將那些死囚送至嚴國邊界意欲何為?」,巴疤男撇著頭問道。
韓瑞未正面回答,反而面無表情道:「私下送些武器給他們,讓他們在邊境鬧的更兇些。」
「他們不過都是一幫窮兇惡極之人,為何還要幫他們,再者,他們一入滄國邊境,依滄國太子的能力,應該就已經發現,現在做這些,實在是徙勞無功啊!」
「皇女的計策,自有其深意,現在三方鼎立,對於滄國太子最為不利,他應該會急著將節開這個障礙掃除,這些人會是滄國太子的棋子。」
巴疤男瞪眼問:「我們這是給滄國太子送溫暖?」
韓瑞笑了笑:「要不,我們給滄國太子溫暖,也順便給節開送送溫暖。」
鬧的兩邊不可開交才好,最好是連夜王一起,我們最後再來個漁翁得利!
巴疤瞬間來了興緻,笑道:「妙啊!我們這麼好心,好人會有好報的。」
「節開這顆棋子對於吾方已廢,那麼我們就幫這顆棋子添薪材火,讓滄國民怨再次沸騰,最好亂成一鍋粥。」
巴疤男不解道:「我只是不明白,滄國太子為何現在不將我們送過去的人一網打盡永絕後患?反而讓滄國邊境百姓淪為犠牲品。」
韓瑞眸光微斂,冷聲道:「他要掃除節開這個障礙,就必需有所取捨,更何況以滄國太子而言,成大事者,何拘於小事,更何況現在是非常時期。」
「果然是個令人生畏的對手。」,巴疤男真心欣賞道。
韓瑞嘴角勾起,冷笑道:「就算是這樣,這場戰前賽局鹿死誰手尚未可知,最好能讓滄國太子與夜王鬥個你死我活。」
————
荒草密林之中,一群黑衣人飛身疾行。
其中一名黑衣人背上背著一名綿弱無力的少年,少年衣衫僅有少部份看出原本的杏白之色,現下大部份不是灰白,便是大片染成怵目驚心的暗紅血色。
黑衣人對著肩頭上的少年道:「少爺,再堅持一下,我們已經快離開邊境,再過一日,便至開州棉潭城,到了那裏,我們便安全了。」
少年奄奄一息低聲地嗯了一聲。
騎馬目標太明顯了,一群黑衣人腳不停歇,用輕功穿梭在樹林之間。
他們東躲西藏地已經避開青花軍的幾波人馬,只敢在夜間趕路。
「快停下來!!」
黑衣人急促地通知同伴。
為首黑衣人雖然眼力極佳,但堪堪不到一丈之處,才看到的一張極大墨色的網子,擋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幾名黑衣人來不及反應,直接撞在了網上,被網子反彈的直接從空中掉落下來。
為首的黑衣人背著重傷的青年,站在樹枝上,冷眼銳利的看著墨色網子。
網子下方陸陸續續人影出現,隨著一簇簇的火把點亮,才發現周圍佈署一片黑鴉鴉的人。
節開晨間就如上次收到嚴國的信般,在桌上發現了一封信,對方告知明尚等人今晚必定從此處經過。
雖然不知道嚴國在他與夜王分道揚鑣之際,為何還會幫他,或許想拉攏他還是其他目的。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預先在此處佈置陷阱,請君入甕。
節開拿著火把對著樹上領頭的黑衣人道:「兄弟,還不下?是要我讓人請你們下來?」
說罷,一群弓箭手便閃身至節開面前,一字排開蹲了下來,呈現蓄勢待發的姿勢,開戰的意味濃厚。
領頭的黑衣人冷寒道:「節將軍,如若今日放過爾等,你與明氏所有恩怨一筆勾銷。」
節開囂張地挑了挑眉,斜眼抬眸道:「我便是執意如此,那又如何?」
「京城明氏不會放過你,在你有生之年天涯海角必追之滅之。」
節開張狂的笑出聲,沒再回應黑衣人,而是揮了揮手。
前排的弓箭手頗有默氣地眾箭齊發,直直朝向散落於樹梢間的黑衣人射去。
所有的黑衣人自腰間整齊地拉出了軟劍,尤其領頭的黑衣人更是動作沉穩,不費力的格擋下射過來的所有飛箭。
節開拍了拍手,神色反而是更加陰冷。
「竟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明氏竟然派出這麼多高手保護明尚,看來,明尚在明氏很是重要,我既已得罪明尚,想來已無轉寰餘地,今日你們必需都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