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9/10/01 06:15 斯雷坦 東區 多里塔鎮
大雨傾盆而下,雨水拍打著空曠的街道,將整個小鎮壟罩在一片潮濕和陰暗中。巡邏的軍人在雨中行走,身上披著藏青色雨衣,眉頭緊鎖。
霎那間,一聲急促的呼喊劃破清晨緊促的雨絲:「水裡有人!」
軍人們立刻展開行動,聯繫其他隊員前來協助,並立即拉起封鎖線,確保現場不被破壞。
在岸邊,他們打撈起無數具屍塊,這血肉模糊的場面,許多人直覺式的嘔吐。其中還打撈到上將的兩片肩章,這讓打撈的官兵們更是感到不寒而慄。
官兵們動作迅速,他們細心地搜查著零散破碎的衣物,希望能夠找到證明身分的物品。他們深知,在這樣的情況下,一點點的線索,可能都是破案的關鍵。
在翻找破碎衣物時,發現了一塊像是胸前口袋的布料。他們小心翼翼地打開,發現一枚懷錶。帶隊官接過懷錶,打開一看,裡面竟然有一張合照。
照片左邊是柏頓身穿將軍正裝,肩章上有上將的階級。右邊是一位金髮女孩,穿著女性將軍正裝,肩章上的軍階顯示著他是准將。他們的笑容在照片中顯得溫暖而幸福。
帶隊官意識到這照片的重要性,再次檢查懷錶背面。懷錶背面刻著的名字是:莎碧娜‧海洛伊斯。這讓他的心中充滿著無盡的疑惑和擔憂。
而在另外兩片可能是衣領的布料上,發現了寶劍加上翅膀的純金別針,別針上鑲嵌著一顆亮綠色寶石。
619/10/02 08:00 斯雷坦 東區 多里塔鎮 中央附屬醫院
莎碧娜身邊跟著一位身高不高,褐色頭髮,名叫格雷的副官,他們來到地下一樓的停屍間,負責此次打撈行動的帶隊官和鎮指揮官恭敬地向莎碧娜報告道:「報告副司令,經過法醫團隊的努力,這三具屍體才能比較完整。」
「另外,請您確認一下,是否為您的親屬。」
帶隊官伸手引導他們兩人的視線,看向一旁的證物盒中,說道:「這些是在這三具屍體上,找到的物品。」
莎碧娜看著柏頓冰冷的屍體,一語不發,眼睛更是不曾眨過,心中充滿了無法言語的悲傷和震驚。而格雷的表情異常嚴肅,雙手緊握成拳。因兩人都尚未給予回應,指揮官們再次強調:「確認身分後,請在這裡填寫基本資料。」
莎碧娜仍沉默不語,只是一直凝視著柏頓的屍體,神情變得僵硬。
格雷轉身拿起資料,接過筆,準備填寫表格。「霍爾‧海洛伊斯上將,以及兩位特招生隨扈。」他的聲音沉穩,「請你們用最快的速度通知東方司令部及中央。」
格雷將柏頓的資料交給莎碧娜,示意她親自填寫死者姓名,莎碧娜咬緊牙關,鬆開緊抓衣角的手,看了格雷一眼,才在表格上寫下霍爾‧海洛伊斯這個名字,親屬欄:莎碧娜‧海洛伊斯,與死者關係:父女。
619/10/12 10:40 斯雷坦 中區 中央第一公墓
墓地後方整齊排列著三百多名軍人,他們肅立於墓地一側。總統身穿著一身素黑長袍站在正中間,其他人也穿著素黑制服,莊嚴肅穆。遠處的國旗降下半旗,象徵著對逝者的哀悼。棺材緩緩地降下,靜靜地躺在墳墓之中,最後,工人們開始將土地填平。當一鍬鍬泥土覆蓋棺木時,人們心情也逐漸沉重。
墓碑上刻著霍爾‧海洛伊斯榮譽上將,生於570年08月03日,卒於619年09月31日等字眼。這是對他為斯雷坦這個國家所做貢獻的一種永恆紀念,也是對他生命最後的告別。
12:30
散場後,只有莎碧娜仍獨自站在原地,她的目光空洞,彷彿與世隔絕。理德注視著所有人陸續離開,然後轉向站在原地的莎碧娜,心中浮現起一絲顧慮。
「莎碧娜……。」理德試圖呼喚她,但她好似沒有聽見,依然像個失魂落魄的孩子,佇立在那了無生氣。
理德轉頭看向一旁的格雷,希望能獲得一些幫助或建議,但格雷只是輕輕搖了搖頭,顯然誰都無能為力。就在此時,莎碧娜的身體開始微微晃動,理德立刻意識到不妙,他毫不猶豫地衝向前去,伸手攙扶住即將暈倒的莎碧娜,緊緊地擁抱著她,大聲呼喚著他的小名:「小碧!」驚慌的呼喊聲在安靜的墓地上迴盪著。
格雷伸手測量莎碧娜的呼吸及脈搏,發現非常微弱。伸手拍打莎碧娜的肩膀,她依然沒有回應,且體溫偏低。格雷心中一沉,清楚目前莎碧娜的身體情況十分危險。
「少將這幾天都不吃不喝,缺水及營養不足,請司令盡快通知中央醫院!」格雷聲音充滿擔憂。
理德趕緊跑向最近的電話亭,希望能盡快聯繫上中央醫院。與此同時,格雷立刻採取行動。他脫下身上的外衣,輕輕蓋在莎碧娜身上,希望能夠緩解她的失溫。然後,格雷脫下手套,溫柔地握住莎碧娜的手,將自己的體溫傳遞給她,避免她情況惡化。
直到救護車到來,格雷才稍微鬆了一口氣,擔憂和焦慮的情緒仍寫在臉上。
619/10/16 10:00 斯雷坦 中區 中央醫院
窗外雨滴密密麻麻地敲打著玻璃。
狄更斯走出病房,當他看見格雷時,臉上掠過一抹惋惜。「她一定要進食,不能再讓她這樣發呆下去,注射營養液,還是有一定程度風險。」
格雷的眉頭緊皺,深吸一口氣,難掩內心無可奈何:「我知道,這次又麻煩你了。」
狄更斯搖了搖頭,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你別亂來,我才不麻煩。」
「很難呢。」格雷苦笑著回應。
狄更斯似乎想說些甚麼,最終卻只是嘆了口氣。「你!唉……算了……,你趕快進去幫幫你的司令。」言畢,他轉身離去。
格雷輕輕推開病房的門,病房內瀰漫著藥物的氣息,眼看理德正端著一碗溫熱的粥,對著坐臥於病床上的莎碧娜懇切地說著話,但她的眼神空洞無神。
理德轉頭看見格雷進來,格雷微微點頭示意。
理德一臉疲憊,明顯處理諸多複雜事宜,已經耗盡他的精力。
格雷走到理德身旁,輕聲說道:「司令,你先去休息。明天你必須要回到司令部,這還是我來做,畢竟她是我的主官。」
理德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他知道格雷一定會盡心盡力地照顧莎碧娜。
理德將粥交給格雷後,才發現他穿著值勤服。理德對於格雷穿著感到疑惑,畢竟這段期間,應該都不算是執勤工作範圍。不過,還是忍不住累積的疲倦,轉身朝旁邊的床走去,打算先躺一會兒。他一躺到床上,便進入沉睡。
格雷知道這場變故讓莎碧娜陷入深淵之中,同時連帶影響到每一個人。格雷放下手中的粥,拿了一張椅子坐在莎碧娜視線的正前方,神情異常平靜。
在靜默中,理德從疲憊的睡意中醒來,眼睛逐漸適應了病房內昏暗光線。他看見格雷和莎碧娜就這樣靜靜地對坐著,一動不動。理德的眉頭微微皺起,感到疑惑,但他現在必須啟程返回東方司令部。
理德輕輕地走出病房,關上門,只留下格雷與莎碧娜兩人。
在病房中,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但兩人之間的交流僅存於眼神之間。
他們眼神交錯,彼此的距離好似變得遙遠。莎碧娜的眼神中,透露著一種無助和絕望,好像不斷的在說一切都與〝他〞無關。
四天的時間悄然過去,她們兩人卻一直在靜默中,甚至連吃飯、喝水都被忽略,只是靜靜地凝望著對方,沉浸在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之中。
莎碧娜終於選擇打破長久的沉默。「你在做什麼?」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惑和冷漠。
格雷沉默片刻後問道:「妳呢?」
「出去。」莎碧娜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冷冷的。
「做不到。」格雷的回答簡短,但帶著堅定的語氣。
莎碧娜轉過頭去,避開了格雷的視線,她的話語中充滿著冷漠。「隨便你。」
格雷站起身來,移動步伐朝莎碧娜視線範圍走去,重新調整站姿後,果斷從腰間拔出配槍,冷靜底裝上子彈,上膛。最後,格雷將槍口對準了自己。
「你這在做什麼?」莎碧娜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安。
「我是妳的副官,妳想做甚麼事情,我都會盡全力做到,所以我一直在完成妳想做的事情。但這次不一樣,我選擇自己先妳一步,我沒辦法看到妳痛苦的模樣,這也是在折磨我。」
格雷堅定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讓莎碧娜感到震驚。她凝視著格雷的眼神,看到那份堅毅的決心,以及格雷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莎碧娜的心情變得複雜,她明白格雷的苦衷及無奈。悲傷的情緒湧上心頭,她挪動著自己的身體,低下頭,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握住了格雷的手。
「只有你……不行……。」她的聲音顫抖著,帶著無盡的哀求。「拜託你……。」淚水湧出眼眶,不斷的滴落在床單上,每一滴都承載著她內心的痛苦和絕望。
「你……不行……拜託你……。」她反覆地哀求著,希望格雷能夠理解她心情,放下手中的槍。
格雷放下手中的槍,單膝跪地,用溫柔的手輕輕撫摸著莎碧娜的手。他的聲音充滿堅定和溫暖,「少將想做的一切,我都會執行,但是,只有這件事情,是妳一個人做不到的,不過,我可以。」就在此刻,隱約中,一股能量在格雷體內湧動著,恍似一條隱形的脈博在他的體內中律動著。
格雷原本褐色的虹膜開始隨著能量的湧動而發生變化,由內而外轉變成一抹月白藍,宛如清澈的湖水在明月下波光粼粼。
與此同時,格雷的瞳孔也在變化的過程中收縮成橢圓形,就像是貓眼睛一樣優雅而神秘。這樣的變化使得他的眼神更加深邃,充滿了無以言表的吸引力。
莎碧娜抬起頭,看著格雷真誠的承諾著自己。她知道自己並不孤單,有一個人願意為她承擔一切。在這一刻,她感到心安寬慰,更像是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避風港。
她的眼淚如雨般傾瀉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