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1號,禮拜五賴品潔視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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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5-23
「這樣啊,那影片看完的心得呢?」
「嗯嗯,原來如此。」
「那之後呢……喔~不錯嘛。」
「了解,那之後再聊吧。先這樣,掰掰。」
關上手機,我躺回到床上。
(這樣一來,計畫應該就能成功了吧)
(真是的,可費了我好大的功夫呢)
伸手將床頭櫃的相框拿下來,那是某次單獨與文綺一起去玩的照片。
妳想做的事情,我已經確實達成了喔。
曾經的恩情,終於報答完畢了。
那是一段,或許這輩子永遠不會被其他人知曉的秘密。
※ ※ ※
本來我跟文綺的交集也不多,就只是單純的同學而已。
直到某一天,文綺突然私下跑來找我。
「李民奕他……也太難約了吧,連續問了兩周都沒空。」
「拜託你了,能幫我一個忙嗎?」
(真行啊這傢伙,竟然釣到白文綺了?)
老實說,一開始我也只是抱著看樂子的心態提供白文綺建議和情報。當然作為回報她也幫我在國樂社社長那建立了情報網。
本來就只是這樣的關係而已。
(直到國樂社社長的黑函事件爆發之前)
老實說,當被誣陷為與吳昱雄和民奕有不正當男女關係時我很絕望。那種感覺像是有人把你刺瞎後扔到山裡面,處處是危機,但你卻不知道危機在那裡。
嗜血的同學們只想要更勁爆的新聞,而非我的解釋。幹部們則摩拳擦掌,欲將我除之而後快。
平時就獨來獨往的我,幾乎只剩下等死一途。
然而,就在這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妳願意跟我一起把那些人一口氣剷掉嗎?」
話筒那傳來的,是白文綺堅定的聲音。
該怎麼形容當下的我呢?一個在沙漠差點渴死的旅人看到綠洲?還是一個在黑暗中不停摸索的山難者看到遠處的光線?
只能說,那時的我宛如受到拯救般,原本滿溢的絕望瞬間消失。
因為,她可是文綺啊!
而果然,在她的布局下。社長的詭計被推翻不說,甚至連「學長學弟制」這我欲除之卻除不掉的陋習也在她的計畫內消失得一乾二淨。
(那時的我,看著旁邊意氣風發的妹妹,心裡只剩下一個想法)
未來有一天當她發生了困難,就算上刀山火海我也要幫她完成。
※ ※ ※
因為這件事,我們成為了好朋友。而她也在文麗姊之後成為咖啡店的常客。
原本以為這樣的平靜生活會持續下去,直到十月的某個星期五為止。
「唉……機率好難……每次都以為自己對,但是最後都錯。」
「可能是因為機率很注重邏輯吧,像這題妳的分母就少乘上四。這題則是多乘了一個六。」
那天下午,吳昱雄拉著民奕去玩新遊戲。因此只剩下文綺與我在咖啡廳準備即將到來的模擬考。
「賴品潔的思維總是比較跳躍呢,這也是會算錯的主要原因吧。」
「我教妳一招,之後……。」
「文綺?」
原本還興高采烈的妹妹突然變得面無血色,隨即倒在桌子上。
「嗚……嗚……。」
「文綺?文綺!?」
「爸,快點叫救護車!快一點!」
所幸救護車來的十分即時。那時的我實在太過混亂,只能呆呆地看著妹妹被戴上氧氣罩,接著被送到車上裡開咖啡店。
後來根據她自己的說法,甚至都沒有動手術,只是打了點滴而已。而她自己也在傍晚就醒來了。
本來我也以為這只是突發性疾病而已。
然而我卻不知道,我將迎來的,是與文綺的最後一趟奇幻旅程。
※ ※ ※
「首先還是得說一下抱歉呢,我一直沒有把情況告訴妳。」
周一下午,民奕與吳昱雄依舊沒有來咖啡店。
不過不一樣的是,這次是我應文綺的要求親自下逐客令。獨留文綺與我面對面。
「其實我有心臟方面的罕病,平時不能做太激烈的運動,然後還得按時服藥。」
「偶爾也會像上周一樣突然發病,幸運的是從來沒有在同學面前發生過。妳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
「可以的話,還真的不是很想當這個第一啊……。」
不只是體育課,凡是需要用到體力活的場合都不見文綺的蹤影。
原本以為是她偷懶,然而想不到的是還有這層原因。
「我倒是挺慶幸妳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同學。拜託起來到是方便許多。」
「妳放心吧,我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謝謝,不過還有另一件事情。」
「另一件事情?」
她不停的摸著咖啡杯,好一段時間過去後。她才終於抬起頭,眼神中透露著決不是在開玩笑的堅毅。
「嗯,首先。我放棄攻略民奕了。」
「……哈?」
放棄攻略民奕是什麼意思?
看似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讓我一時間迷糊了,然而僅過了幾秒,一種不太好的預感變逐漸湧出。
「看起來妳應該也多少猜到了。」
她喝了口奶茶,加了再多醣都無法掩蓋此時她那苦澀的笑容。
「說實話,我應該活不了多久了。」
「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回過神來,我的手已狠狠的拍向桌面。就連我自己的飲料都被震倒,奶茶撒了一整個桌子。
「我可是連愚人節當天都會把開我玩笑的人痛打一頓的人。別在我面前開玩笑。」
「因為對象是妳,我才會說真話啊。賴品潔。」
她不久後就會死掉?開什麼玩笑?
然而,她那生清澈的眼神,無情的像我揭示了事實。
「……抱歉。」
爸爸此時推門進來,但我沒有跟他明說剛才發生的事情。只是跟他要一條抹布。
「不會,我想一般人聽到都不可能相信吧。」
此時腦袋彷彿有好幾把槌子再敲,混亂到讓我無法做任何一丁點思考。
「活不了多久……醫生說的嗎?」
「不,是我自己感覺到的。」她陷入沉思之中,接著又抬起頭。
「妳還記得國文老師之前說的一個故事嗎?」
「妳說的是在講解《父後七日》時說的那個嗎?」由於時間不久,因此仍記憶猶新。
「嗯,老師的爸爸本來一直臥床不起,結果某一天不是突然站起來洗澡更衣,還要子女趕快回家嗎?然後當晚他就離開了。」
「我想,那就是身體在告訴他時間到了。而我週五發病後,其實也開始隱約有那種感覺。」
「可是老師的父親那時已經九十幾歲了,妳才十五歲啊!」
我想繼續說下去,但卻被妹妹止住了。
「如果到時候我錯了再盡情笑我也沒關係,但在這之前我有一件想做的事情。」她伸出手。那是我幾乎未曾在她身上見過的懇求眼神。
「我希望可以完成白文麗的願望。妳願意助我一臂之力嗎?」
也是從那之後,我才知道文麗姊也喜歡民奕。以及她性格上的問題。
儘管內心千百個不願意,宛如在幫她處裡身後事似的。但內心既以許下諾言,我還是當起了她「幫助文麗姊攻略民奕」的助手。幫忙跑腿,出主意,以及思考文綺離開之後我究竟該怎麼去引導企劃。
而就在最後一本筆記本完成放置之後,她又再度被送進醫院了。相隔還不到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