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衝突

我們成功進入了奧萊的山區，也找到一個位於溪水旁的高地，稍微整地一下，往旁邊的山體鑿出一個空間就可以儲放這些小麥了

日子還是過的挺舒服的，山裡有我喜歡的一切，鳥、蟲、樹

轉眼到了672年2月

這天我和肯下山晃晃，奧萊雖然已經變成戰亂區，但部分遠離港口和河岸的地區還是相對和平的

這天我和肯下山做生意，看見了那張利奧波德發布的懸賞

這場戰亂大概會持續一年的時間，王國反應過來後，靠著利奧波德等一眾優秀將領很快就掃清敵軍，從後來的劇情來看，這次科凱塔的侵略有著一個更黑暗的目的，與八聖徒有關，眼看效果不佳就截斷後面的補給，把自己家的軍隊直接困死，從這一點就能看得出科凱塔是個怎麼樣的國家

這是去王都的好機會，但現在去還是有點太早了

「欸？」我看見一個熟悉的東西，「稻子？而且……穗成細長……」

「這是哪裡來的？」「喔，這是從南方諸國來的，小妹妹喜歡嗎？」

肯聞聲而來，「怎麼了丫頭？想要什麼？」

「這個，你們有多少？」

商販有點疑惑，「這東西一路上來都沒人買，雖然說是糧食吧，但沒有人知道怎麼吃，都快發芽了妳還想要？」

「當然。」「那便宜賣妳吧……」

於是我跟肯就抱了三四大麻袋的稻米回去

「這是啥？」「小鬼妳又吵著要買什麼？」「這是能吃的嗎……」

「我買的東西就沒有一個是沒用的。」

我讓他們再小溪邊清理出另一塊空地，而且要向下挖，可以引水過去

這個不是普通的稻米，而是糯稻，換句話說，以後有機會做麥芽糖了

在這個時空背景，糖價堪比黃金，就是不知道這些可憐的種子在我這裡能活多久，畢竟要從他們所有人當中找到那怕一株可以在奧萊存活的，那都算是重大進展

可以的，要相信自己，義大利和西班牙還有燉飯呢……

為了保護我的小小興趣，肯還帶著其他人幫我的糯稻田弄了帶刺鉤的圍籬，就等時候到了把它們種下去

「如果可以的話到時候再去買點鴨子……還可以吃蛋……」

稻田對生態的益處遠多於麥田，麥田是旱田，是普通的土地，但稻田是水田，是溼地，濕地可以吸引兩棲類和水棲昆蟲，然後他們會引來爬蟲和鳥類，再引來狐狸之類的捕食性哺乳動物

跟肯他們相處得越久我發現我就越喜歡他們，他們比我上輩子的親生父母對我還要有耐心，真的會把我解釋的現象和背後的原因聽進去，會盡可能地滿足我的要求，完全相信我

這三點，我前世就算已經是個成年人我父母依舊做不到，跟他們解釋藥吃不完不可以囤，時間到了要拿去藥局回收，沒有一次按我說的做，我把那些過期的藥清掉還跟我生氣

這些日子除了松脂以外，我們還有製作紙張的業務，松樹和樺樹都是良好的紙漿原料

把樹皮泡水磨成細渣後煮爛，冷卻以後用薄紗撈起使其形成紙膜，這一步是失敗率最高的一步，因為不能保證每次都能撈出後度均勻的膜，但好在這些材料可以回收再利用，接著疊上數層後用重物壓出水分，最後貼在熱源上培乾

但這個遠沒有松脂貿易賺錢，除了產量不穩定不說，本來在這個造紙術還不是很發達的時代，我們還算純熟的造紙技術確實可以海撈一筆，但我要求他們把價格壓低到成本1.5倍，紙張是思想啟蒙的關鍵，可以上面填上任何奇思妙想的空白比什麼都能激發人類的天性

當然，之所以賣這麼便宜主要還是因為上次一次不小心做太多，我短時間內也用不完，這些人基本都不識字，只好拿去賣

今天看見利奧波德的懸賞令，目前我覺得還沒到可以出來的時間，而且外面正當戰亂，躲在這裡還是更穩妥選擇

但寫封信表示自己確實有看見懸賞還是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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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發室又拿到了第三封標有特殊徽記的信件，輾轉多日終於送到位在前線的利奧波的手中，克萊兒此時也已經被調往堤埃東部的山嶽抗敵

我已經看見您的懸賞，但此時似乎不是前去王都的好時機，待時機成熟我會前往王都與您見面，我會再現在停留的地點在停留約一年多一點的時間，若是您想前來尋找我，這張紙便是線索。

付給您一個與我接頭的暗號：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我會對：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可留下方折線以下作為線所樣本，上方部分閱後即焚。

利奧波德按著指事把信封和上半部分的信紙燒掉，但下半部分的暗號還是留了下來以免自己忘記

是詩嗎……颯沓如流星……千里不留行，韻律感很強呢，不會是個的詩人吧……

如果是這樣，那就有必要把他除掉，這種人太不可控，難保哪一天他不會與科凱塔聯手顛覆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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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爾夫和利奧波德是至交好友，克萊兒自然也是拉爾夫看著長大的，這回來到堤埃當然也是備受款待

東部戰線的情況不比內陸輕鬆，拉爾夫便在前線的堡壘設宴招待她

「妳越來越像利奧波德了……」

克萊兒聽到這句話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一方面父親確實是個各方面都優秀的人，另一方面太過優秀反而令人難以親近

「哈哈，是呢，但我是指妳在行兵列陣這一方面。」

「是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能得到您的誇獎，我深感榮幸。」「還是這麼拘謹啊……這就是跟著利奧波德太久的結果。」

「您就別笑話我了……」

「妳第一次當指揮官，首先要記得的就是妳手下的士兵每一個都是活生生的生命，每一步決策都要思考再三，要讓他們死得其所，再來，看敵人撤退不要急著追擊，可能是陷阱……妳的脾氣啊……」

「怎……怎麼又扯到這個了？！真的有這麼糟嗎？」

「哪來的糟不糟？要善於利用這樣的特質。」

克萊兒點頭，看像窗外的夜空，深夜的雪山連綿著一片陰影，天上的繁星如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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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當前，像洛倫佐這樣的教會騎士，尤其是出身平民的教會騎士，和王國騎士其實沒有什麼太明顯的差別

本來他是要被調往提埃，自己的故鄉，但臨行前卻被調去奧萊的前線

很明顯有人動了手腳，有人想藉這個機會把他除掉

但洛倫佐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從小跟隨有著虔誠信仰的父母閱讀經文，卻始終對裡面的內容保持懷疑

守貧？那些貴族把從人民這裡劫掠的財產獻給教會以免去納稅的責任，然後再用著教會的錢在王都享樂

禁慾？村子裡好幾戶人家的孩子都有著別於父母與手足的樣貌，彼此間還都有相似之處，明顯就是某個「大人物」的不想負的責任

諸如此類的事太多太多，要不是因為父親的遺願和還能讓母親過上好日子的薪酬，再加上自腦子和武力也不差，他才不想和這群小人共事，一輩子當個農夫或獵戶也沒什麼不好

當然，他也不想加入王國騎士團

教會是為富人服務的，而王國騎士團是為真正的權貴服務，部隊的隊長和副隊長，還有兩隻特編部隊，加起來十二個人，幾乎沒看過別的姓，永遠都是那麼幾個相互輪替

要不真把工作辭了吧……不行，不能讓母親失望……

「唉唷？這不是赤星嗎？」

完了……

這下肯定會當成刺頭針對

「我說怎麼這麼熟悉……『人民的騎士』怎麼淪落至此了？」

「國家有難，我想出一份心力。」

這當然是假話，洛倫佐早就把教會上下全詛咒了個遍，這世界比起神和天使更需要魔鬼

「喔？你能做什麼？」「上陣殺敵。」

那兩人其實對洛倫佐也沒有多大的敵意，都是砲灰，單純好奇這號人物而已

洛倫佐的名頭其實早就在教會內傳開了，一個和人民站在一側的教會騎士，這多吸引人哪，尤其是對這些為了信仰不得不幹著自己厭惡工做的其他教會騎士來說

為了信仰而奉獻，然後做著背離信條的工作，這就是大多數教會騎士工作的現實寫照，他們也早已麻木

而洛倫佐的逆流而上，就像藤蔓沿著腐朽的神木向上攀爬，即便隨時可能傾塌卻能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之下

那些地面上為了穩固的樹木不斷向幽暗的地底紮根，爭搶著為數不多的營養和陽光，他們既鄙視又羨慕那株藤蔓

這時洛倫佐聞到了一種特殊的氣味，總覺得在哪裡聞過

是什麼？

「你聽說了嗎？」

洛倫佐循聲轉過頭

「聽說什麼？」
「這兩年有一個商隊在賣松脂，品質很好賣的又不貴，可遇不可求……」
「這我也有聽說，最近好像到奧萊來了？」

松脂……對啊！

他翻出身上的信件，上面沾著淡淡的松脂氣味

再仔細一看，封蠟的圖樣正是利奧波德大公發布懸賞的目標

一切都指向奧萊公國……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