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章．能信任之人

　　「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
　　思露坐在沙發上，她將夏露芙放在自己大腿上抱住，看起來一臉滿足。
　　至於被抱得動彈不得的夏露芙，不知所措到整個人都當機了，連話都說不出來。
　　……嗯，倒也是預想到的情況就是了。
　　距離夏露芙住進宿舍，已經過了一星期。今天放學後，薇露和思露隨同蕾婭來到宿舍。
　　兩人的目的當然是來見夏露芙。
　　荷莉今天到了騎士局的醫務室當幫手，詠則是回家幫忙餐館的營業，兩人今天也無法過來。
　　蕾婭她們佔據著宿舍食堂的一角。
　　剛與夏露芙見面時，在薇露給力的牽制下，思露還是懂得守規矩。
　　可是薇露的努力始終阻不住思露的熱情……結果就是夏露芙正被思露擒抱，任由她擺佈。
　　雖然蕾婭知道思露沒有惡意，夏露芙看樣子也沒感到討厭……但看來還是教一下夏露芙如何拒絕別人較好。
　　「思露妳真是呢……」
　　薇露嘆了一口氣，態度上是一臉拿思露沒辦法的樣子，但薇露的目光卻帶著幾分羨慕。
　　這對雙胞胎姊妹性格迥異，可是說到喜好，這兩人倒是如出一轍。
　　「薇露薇露，這孩子抱起來很舒服喔，妳也試試吧。嘿呦。」
　　這麼說著，思露把坐在自己腿上的夏露芙抱起，放到薇露的大腿上。
　　身為一個日常有在鍛鍊身體的騎士專校生，要抱起輕巧小隻的夏露芙是小菜一碟。
　　而薇露的目光變得和剛剛的思露一樣……不，好像更加閃閃發亮。
　　幸福滿足的雙胞胎姊妹、完全搞不清楚事態的夏露芙……雖然對夏露芙有點抱歉，但這光景看起來很讓人會心微笑。
　　「小蕾小蕾，人家能把小芙抱回家嗎？」
　　不知從何時開始，思露已經擅自用暱稱去叫夏露芙。
　　薇露在這時也已經抱夠滿足了，將夏露芙放了下來，此時的她正坐在薇露和思露的中間。
　　「只是要過夜玩玩，本人同意的話我是沒意見……但看樣子還是再熟絡點再說吧。」
　　夏露芙依然是緊張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要是就這樣被思露她們帶回家，恐怕夏露芙的腦袋就要爆炸了。
　　「哎呀呀，真可惜。」
　　思露口中是說著可惜，但看得出她只是嬉鬧地問問而已。
　　至於在旁邊真心感到失落的薇露……蕾婭決定不去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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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子哨聲傳來，代表了模擬戰已經分出了勝負。
　　「啊……可惡，又輸了。」
　　筋疲力竭的希昂不顧儀態，大字形倒在人造草地上，閃耀湖水色捻流共振光的寬刃劍和腕甲褪去了光輝。
　　前一刻還在與他交劍的洛斯特也鬆了口氣，垂下手中的雙劍。
　　他們正與五年Ａ班互相交換成員，在室外訓練場進行模擬戰。
　　由假山、人工岩石和人工草地構成，模仿野外環境的室外訓練場，是為了讓騎士習慣崎嶇地勢的行動而設。
　　今天的模擬戰形式是搶旗戰，Ｃ班與Ａ班每進行一場模擬戰都會抽籤交換隊員，每場戰鬥都由不同人擔任隊長，進行戰術部署和指揮。
　　正式任務隨時要與不熟悉的人配合，這次訓練也有讓大家熟習與他人合作的意義。
　　模擬戰一共進行了三場，洛斯特所在的隊伍就在剛剛取得了第二勝。
　　「贏得很險就是了。」
　　洛斯特在希昂旁邊坐下。
　　連續三場模擬戰，使用劍來戰鬥的洛斯特和希昂又是前線人員，運動量較大，洛斯特也有點累了。
　　搶旗戰決定勝負的要因，在於猜測對方的想法並作出應對。
　　畢竟只是猜測，準確率可沒有百分之百。與實力云云相比，其實只是洛斯特他們的運氣比較好。
　　也許有人說洛斯特既是學年首席又是名號持有者，贏是理所當然，但實際上可沒那回事。
　　學年首席是上年度的事，＜劍太子＞的名號……比起洛斯特的真本領，騎士局炒作的用心還比較大。
　　雖然有抽籤這隨機要素，但雙方隊伍的戰鬥能力並沒有差很遠。
　　贏得很險也不是客套話。論指揮能力和劍術造詣，洛斯特不認為自己和希昂有很大差距。單論作為劍士的先天素質，體格比自己好的希昂甚至更勝一籌。
　　自己在劍術上的資質只能說是平庸，這是洛斯特以前就有自覺的事。
　　「練習戰最主要的目的也不是分高下，我覺得希昂你不用那麼介懷。」
　　每場戰鬥更換隊長，嘗試不同的配置和戰鬥方法，比起分勝負更偏重於練習──因為真的是練習，所以這樣做一點都沒錯。
　　「我也知道啦，但既然會分勝負，會想贏下來是人之常情吧。」
　　希昂在這時坐起上半身，讓視線與洛斯特同高。
　　「你講的我也是明白啦……」
　　要是沒有特別理由，分勝負是沒人會想輸掉的。一心想著輸掉也沒關係就構不成訓練了。
　　而且洛斯特也不想敗給希昂。和學年首席與名號之類的頭銜無關，單純是同為用劍之人，他也普通地有爭勝心。
　　「說回來，第一場的指揮是你吧？洛斯特。」
　　「嗯？是這樣沒錯，看得出來嗎？」
　　兩方隊伍開戰前不會說明由誰擔任隊長，一方面是為了公平，另一方面是鍛鍊面對未知對手時的臨場判斷力。
　　「能作出那種精確指揮的只有你吧，第一場我這邊可是敗得一塌糊塗。順帶一提那一場的指揮是我。」
　　「只是初期部署剛好完美應對你們的進攻而已，你就當是不好運吧。」
　　與其說是洛斯特指揮得好，倒不如說是希昂的行動剛好選中了下下籤。
　　但那也不是希昂的選擇有什麼致命的錯誤，單純是應對的相性很差。換作是洛斯特也無法在那種情況翻身。
　　有時候與實力無關，單是運氣不好就能讓人輸得一敗塗地。
　　「我就慶幸這是訓練而不是實戰吧。只不過你那種部署方式……和以前相比總覺得變得難搞了……就是……很蕾婭的感覺？」
　　「這什麼形容啊……雖然我大概明白你想說什麼。」
　　在戰術方面的知識，蕾婭在班級中無人能及。
　　洛斯特最近常會和蕾婭作戰術方面的討論。一開始洛斯特也怕會麻煩到她，但或許戰術是她擅長的領域，她在討論時一臉樂在其中，洛斯特才能放心徵求意見。
　　蕾婭的戰術思維對自己的影響確實不小。剛剛擬定作戰時，洛斯特也是想著「如果是蕾婭會怎麼辦」來制定。
　　「能夠正確活用就會這麼有效啊……雖然知道是知道，但要理解和駕馭實在很難啊，蕾婭的那套戰術觀。」
　　一般來說，騎士在思考戰術時假想敵都是歪獸，思考的出發點在於「如何有效率地與歪獸戰鬥」。
　　不計算統率種這種例外，歪獸的行動模式和普通野獸差別不大，形式上接近狩獵。
　　蕾婭的思考，傾向於「推測對方會怎麼做」、「讓對手難以行動」、「如何能將計就計」──做法上偏向對人。
　　「有不有效也要看情況就是了。」
　　戰術上最重要的是知己知彼。
　　在今次模擬戰，因為對手是希昂等「人」，才會得出奇效。
　　可是騎士最常面對的是歪獸，兩種思考方法的差距沒有明確的優劣之分。視乎情況，上策和下策也有機會反過來。
　　剛才洛斯特是猜中了希昂一方的作戰，才能順利地勝利。但如果猜錯，結果便會一百八十度逆轉。
　　「……『重要的不是採取什麼戰術，而是不能停止思考』。」
　　「喔？雖然挺裝模裝樣，但這句話有點帥呢。」
　　「可惜這句話不是我想的，只是看過的書中寫的一句話。」
　　《科威斯杜爾軍書》──洛斯特個人挺為愛讀的這本書，經常會提到這句話。
　　說起來……蕾婭也說過類似的話。
　　她是有意識地把話拿來用，還是無意識地得出這個結論，洛斯特是不知道。只不過……以前是不以為然，但蕾婭思考事物的方式，總覺得和那本書說的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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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束課外訓練後，洛斯特前往了教職員室遞交練習報告。
　　「報告沒有問題。辛苦你了。」
　　蘭伊莎用一雙鳳眼掃過報告，便將報告放到桌面。
　　「不，蘭伊莎教官才是，謝謝您幫我們預約室外訓練場。」
　　騎士局有複數的室內訓練場，但室外訓練場就只有一個，因此不易預約。
　　「剛好見到有人取消了預約，舉手之勞而已。對了，在宿舍的那個女孩……是叫夏露芙沒錯吧？她最近怎麼了？」
　　「夏露芙嗎……？就我所見的話，應該差不多習慣宿舍的環境了……」
　　除了蕾婭和梅兒，舍監的寧耶小姐也很關照她，宿舍的人對這小小女孩都挺有好感的。
　　關於她頭上的雙角，乍看之下也和髮飾無異。以洛斯特所知，暫時是沒傳出和那有關的問題。
　　說到夏露芙給人的印象，就是個乖巧少話的女孩。基本上她不會主動說什麼，可是別人向她搭話時，她是會用心思考，好好回應。
　　以認識的人來說……那種個性和氛圍或許有點像詠。
　　「喔……在宿舍中主要是蕾婭在照顧她吧？她們相處得還好嗎？」
　　「像姊妹一樣……倒也未能說得上，但相處得還算融洽吧。教官擔心的話要不要親自去看看？」
　　「這個嘛……我還住在孤院兒時，小孩子都不愛親近我。那時我就明白了，像我這種長相不友善的人，不適合主動接近年紀小的孩子。因為是多年來的經驗之談，所以客套話就免了，說了也只會顯得我很悲慘。」
　　說不出話來的洛斯特只能乾笑。
　　事實上，洛斯特對蘭伊莎的第一印象也是眼神犀利，散發英氣的女性。
　　這樣的女性當然有其魅力，但的確不是小孩子愛主動親近的類型。
　　「如果只是照顧普通小孩，蕾婭她已經很習慣，我擔心也是多餘。但那個叫夏露芙的女孩……情況有點複雜吧？我就怕出了什麼事時，那丫頭不懂得依賴別人。畢竟一說到向別人撒嬌，她就是個窩囊呢。」
　　只能說真不愧是情同姊妹，蘭伊莎說話完全不留情面。
　　「是這樣……嗎？我倒是覺得蕾婭挺會分配工作的……」
　　在日常相處和任務時，蕾婭也會普通地拜託別人做事。
　　「自己做不到的事，又或是無關痛癢的小事，她會很乾脆地交給適合的人做。可是如果那件事『她覺得應該由自己做』，就很易努力過頭不懂分寸。」
　　蘭伊莎提到，蕾婭之所以會弄到開課前一天才來辦法轉校手續，也是因為她獨自一人處理孤兒院和孤兒們的事。
　　洛斯特沒想過，事到如今竟然會知道蕾婭轉校得那麼匆促的原因。
　　「……其實說到努力過頭，洛斯特你和那丫頭也是挺像的。」
　　「呃……會嗎？」
　　「會。這種事本人總是察覺不了，而且說了也只會有聽沒有懂，所以我也不是想說教，只是想拜託你陪著蕾婭而已。就算不做些什麼，但出狀況時有沒有能信任的人在身邊還是很不同，對你們彼此也是。」
　　「能信任的人啊……」
　　作為同班級的夥伴，互相信任是理所當然。
　　雖然是當然，洛斯特自己也信任著蕾婭，但信任也分很多種。他不懂讀心術，不可能知道蕾婭是怎麼想。
　　而說到自己是否一個能得到蕾婭信任的人……老實說，洛斯特並沒有太大自信。
　　「別想太多，你只要一如往常就好。反正是順便，我就告訴你一件好事吧。」
　　「好事？」
　　「對。在孤兒院中，出生日不明的孩子都會把入住日當作生日，而蕾婭入住孤兒院的日子剛好就在兩星期後。總之你就看著辦吧，年輕人。」
　　蘭伊莎有點含意地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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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宿舍的洛斯特，見到夏露芙就躺在大廳的沙發之上。
　　那捲起身體睡覺的模樣就像小動物一樣，十分可愛。
　　今天薇露她們跟著蕾婭回宿舍，說來看看夏露芙，但眼下卻沒有見到她們……時間上或許是回去了吧。
　　夕陽的光輝從外面灑進大廳，在這時間，宿舍學生大多都會待在房間或是先一步到食堂。在大廳中除了睡著的夏露芙之外便沒有其他人。
　　在這種地方睡覺著涼了就不好……
　　洛斯特有想過要不要叫醒夏露芙，但見她睡得很香，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放下劍袋和背包，洛斯特將校服外套脫下，輕輕蓋在夏露芙身上。
　　穩定而安靜的呢喃聲，只有靠得很近才會聽到。
　　為了不打擾她休息，洛斯特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這時宿舍大門打開，洛斯特轉過視線一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反射著夕陽金光的耀眼銀髮。
　　「洛斯特……你回來了啊。」
　　「嗯。蕾婭剛才出去了嗎？」
　　「對啊，去把薇露她們送到車站……哎呀。」
　　蕾婭注意到夏露芙正披著一件外套，在沙發上睡覺。
　　「看來玩得有些累了呢。」
　　蕾婭坐到洛斯特旁邊，看著睡得正香的夏露芙，嘴角露出笑意。
　　相鄰而坐的兩人沒有交談。
　　洛斯特不是擅長打開話匣子的人，蕾婭亦沒有硬找話題。
　　這樣的寧靜不會尷尬，反而讓他覺得舒適。
　　「能信任的人啊……」
　　洛斯特在這時想到蘭伊莎教官剛才說的話。
　　「怎麼了嗎？」
　　蕾婭側著頭看著自己問。
　　「呃……我說出聲了嗎？」
　　「嗯。」
　　平常想事情，洛斯特覺得自己是不會自言自語，今次大概只是碰巧吧。
　　傷腦筋的是這碰巧的一次，正好被蕾婭聽到。
　　「不……怎麼說，只是剛好有些事，想審視自己而已。」
　　洛斯特的臉皮沒有厚得能把剛才與蘭伊莎談的直接告訴蕾婭，只好隨便說些什麼試圖矇混過去。
　　「……這樣啊。」
　　見洛斯特不想說，蕾婭劬也沒有追問。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我很信任洛斯特喔。」
　　她只是如此說著。
　　日之將落，染滿窗外天空的金紅光輝，也染上了蕾婭有如白玉的臉頰。
　　蕾婭的話很率直，也正因如此，讓洛斯特不知該做什麼反應。
　　幸好──也不知這麼說對不對，夏露芙在這個時候睡醒。
　　緩緩地坐起身的她，察覺到一件外套從肩膀滑下。
　　「……？這是……」
　　夏露芙用小手把校服外套抓住。
　　「是洛斯特哥哥怕妳受涼幫妳蓋上的。」
　　「啊……」
　　蕾婭這麼一說，夏露芙便理解到是怎麼一回事。她拿起校服外套，來到洛斯特面前。
　　「那個……麻煩你了。」
　　「這種時候說『謝謝』，我想洛斯特會較高興喔，夏露芙。」
　　蕾婭向自己打了個眼色，而夏露芙則是露出一個「是這樣嗎？」的表情。
　　洛斯特是覺得這點舉手之勞不用道謝，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同意。
　　「……謝謝你，洛斯特哥哥。」
　　「不用客氣。」
　　更改了說法的夏露芙，把校服外套還給洛斯特。
　　「好孩子。那麼洛斯特，我和夏露芙先回房間，待會再在食堂見吧。想事情是不要緊，但別太鑽牛角尖了。」
　　蕾婭和夏露芙向洛斯特道別，回到女生的宿舍區域。
　　有一件事，是洛斯特未能發覺，夏露芙注意得到，卻不知原因而沒有開口的。
　　那就是──蕾婭的臉比起平常來得泛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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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圓月高掛於夜空。
　　在眾多民間傳說和傳承，月圓之夜是妖魔鬼怪活躍的逢魔之夜。
　　但那些說到底只是傳說。對人類來說，真正的妖魔──歪獸，無時無刻在活動。
　　對應委涅斯地帶的歪獸是捻擊騎士局的工作。話雖如此，騎士局也無法把人手一直留在郊野，只能定期派出騎士進行討伐，控制歪獸的數量。
　　這樣的措施不能說是足夠。不久前發生在委涅斯的五級歪獸災害，成因之一就是歪獸不知不覺集合了相當於軍團的數量。
　　由具備高度智能的統率種指揮的大軍，對委涅斯造成了甚大的損害。
　　因為那場災害，使委涅斯市政府和騎士局意識到，對歪獸的管控必須更加積極。興建監察基地就是擴大管控範圍的其中一環。
　　對應歪獸的加強措施有著實地準備和進行，但這些並非說了會做，便能立即完成並交出成果。
　　而且就算加大管控範圍，也不會在深夜把人派到荒山野嶺。
　　也因此──現時活動於夜間的歪獸，遇上的並非騎士。
　　那是一名穿著深色連帽外套的青年。深色連帽外套遮蔽住全身，身影幾乎融入夜色。
　　青年面前是五隻狂奔的擬牛種。
　　明亮的月色之下，隱約能知其有著灰白與灰黑的漸變長毛，頭頂上長著堅硬的犄角。
　　三對金色的瞳孔，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歐德姆布拉＞。中型的擬牛種歪獸，以騎士局的戰力基準計算，一隻個體就要以一個分隊應對。
　　這樣的擬牛現在有五隻，並非一個手無串鐵的青年，能單獨應付的數量。
　　然而在擬牛詭異的金瞳前，青年卻只是佇立著。
　　並非驚慌失措得無法動彈，他的站姿泰然自若，彷彿已經很習慣這種狀況──對一般人來說，能說是絕望的狀況。
　　歐德姆布拉們踏地逼近，五隻擬牛的腳步使大地為之震動。
　　青年只是把手伸出了外套。
　　──那只是一瞬間的事。
　　青年與擬牛群交會而過，幾道虹色的光芒閃現，歐德姆布拉便全數倒下。
　　沒錯，僅是一瞬，五隻擬牛便被擊倒。
　　速度快得驚人。即使是擁有最頂尖實力的捻擊騎士，恐怕也無法做得如此俐落。
　　青年的動作超越了「人」的範疇。
　　身上帶著爪痕的擬牛，不消片刻便碳化崩解。
　　青年把手重新收進外套裡面。圓月下的大地，已經沒有了擬牛奔騰的頓重腳步聲，回歸一片靜寂。
　　……不在這邊、嗎。
　　青年思考片刻，不久後踏步離去。
　　這個歪獸被討伐的記錄，並不會存在於騎士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