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後半)「境界」
本章節 6719 字
更新於: 2024-03-26
鐵色災厄（4-B）
第六章(後半)
「他乃乃地跑這麼快？」「我不是說……」翻譯小姐的聲音被風聲蓋過。
追逐了約數秒鐘後，兩邊的距離沒有拉近反而變遠了？意味著蘇玻的速度反而還比較慢。既然追不上她便停下腳步，要使用更快的手段了──蘇玻把金羽猛禽仙獸召喚出來！操縱振翅加速的仙獸阻檔在大貓的前進路途上。打算來個前後包夾。
仙子太過自動自發了，翻譯小姐詢問道：「等等，妳抓她們要做什麼？」想釐清蘇玻的意圖。
「送去給警察──俺就是看不慣這種事。」蘇玻亮出犬牙，露出猙獰的笑容。
偷雞狗之輩再不停下來，她就要用金色火焰燒傷對方……沒有啦，是要嚇嚇對方。結果反倒是大貓上的小身影舉起手，以手上的砲台射了一發！金羽猛禽緊急閃避，羽毛上的火焰被砲彈刮過而熄滅些許，還好沒有造成致命傷。
大貓也停下來了。
翻譯小姐同時看清了對方的身分，德國出身的仙子‧瑞吉蕾芙。是萊汀二世口中的老友，翻譯小姐則感覺是問題兒童。
糟糕，對方的實力有目共睹。蘇玻隨意挑釁她並不是個好選擇。另外，翻譯小姐憶起菈琪亞的指控。奈菲爾至今還下落不明，如果瑞吉蕾芙是真正的犯人的話，必須要萊汀二世那種等級才有機會制服她──翻譯小姐尚不清楚蘇玻的實力到哪？
「弱者別來煩我。」
瑞吉蕾芙的嗓音像是把怒氣壓到最低限度的低吼。
「不要講些怪話，俺聽不懂。」「她是說『不要煩她』。」
大貓轉過身來，面對著追上來的蘇玻和翻譯小姐。瑞吉蕾芙也發現有眼熟的人，於是說道：「負責翻譯的人，幸會。妳沒有跟在萊汀身邊，是應她要求前來追蹤我？」「不是。這與小萊汀無關。我們是為了阻止妳的非法入侵而來。」
蘇玻一臉『我到國外了嗎？』的無奈表情。她也的確身處國外，四川鄉話也亦非她的母語哪。
瑞吉蕾芙的協力者加入對話：
「非法入侵？我們是在找尋機械擬生物。」「基本的法律要還是遵守。」「在人類滅亡的當頭，還需要管那種細支末節的小事？」
每個協力者有不同的教育方式。瑞吉蕾芙的協力者極可能是把『大局為重，犧牲小眾』的想法灌輸給瑞吉蕾芙。沒辦法說她的想法是錯誤的，但連基本的原則都要以這種方式否定，未免太過反社會！
「妳們向牆內的機構自首吧。通知ＩＮＡ的話，ＩＮＡ會想辦法還妳們自由的。」「等ＩＮＡ保我們出來之時，這座城市也從地圖上消失了。」
翻譯小姐在某種程度上，認同瑞吉蕾芙她們說的沒錯。已經無法溝通了……
「俺決定要痛打妳到哭爹喊娘的！再拖妳去見警察。」「咦？小蘇玻，妳聽的懂她們的詭辯？」翻譯小姐這時發現她是把蘇玻晾在一旁，翻譯也不翻譯了。「沒啦。俺是覺得，乖寶寶才不會多費唇舌，廢話那麼多。」她猜的不錯。惡人總是多嘴。
現在，蘇玻和翻譯小姐有兩個選擇：放走瑞吉蕾芙她們。或是以信念屈服她們。本來翻譯小姐很不想管這種事情，可是隨著自己的規則被她人扭曲，她罕見的有些動怒。讓蘇玻試試看吧。
「小蘇玻，阻止她們。」「好喔，大娘。」
誰是大娘……？
金羽猛禽從高空繞過瑞吉蕾芙她們飛回蘇玻的面前守著。射出的羽毛化作一道道金色火焰，向著大貓飛去。
「鋼甲雄虎，出擊。」大貓低吼一聲，閃過金色火焰。而閃不過的火焰也不刻意改變動作的直接承受──動物怕火很正常，而仙獸怕不怕火，取決於牠是什麼類型。像是著芽型是絕對碰不了火。以此判斷，大貓‧鋼甲雄虎至少不是著芽型。
「妳確定不把俺的火焰拍熄？」
大貓弓身彈起，爪子劃過金羽猛禽原先的位置。雖然沒有直接抓到，但颳起的鐮鼬旋風竟是砍斷了金羽猛禽的下半身！好強勁的力道！也是，燃素型的仙獸本來就構成不安定，稍有干擾便會解體……
說著大話的蘇玻所操縱得仙獸僅僅一擊便要被消滅了，哪來這種大聲說話的自信？
──大貓這時發出痛苦的吼叫，身上點著的金色火焰突然旺盛起來，火粉飄散回歸為金羽，黏回金羽猛禽的下半身，使剩下半隻的身軀完整復原。
「輪迴轉生吧！金火鵬。」
──那是類似吸取生命能量的招式。金色火焰一旦黏在宿主身上，便會不斷奪取宿主的能源，送回金羽猛禽‧金火鵬身上。說難聽一點就是吸血蟲。
「能源被吸走了？」「俺勸過了，要拍掉身上的火種。」
金火鵬刻意上升到鋼甲雄虎無法以爆發力跳上來的高度，持續讓金色火焰將生命能量轉移到自己身上。牠的火焰越來越旺盛，鋼甲雄虎則顯得虛弱。沒辦法了，大貓開始在地上打滾，試圖滅掉身上的火焰。
……可是，被壓入土中後金色火焰一度熄滅，剩下的羽毛殘骸在重新接觸氧氣便又點燃。根本是不會熄滅的火焰。
這時，蘇玻掛著一張『等著看好戲』的笑容──能拍熄是騙人的。
「看樣子，被點著就沒救了。瑞吉蕾芙，將鋼甲雄虎解除召喚。」「我想換成鹿角翼兔。」「隨便妳。」
鋼甲雄虎戰術性地以消去身影撤退，金色羽毛也失去被寄生物後掉落地上並真正地熄滅了。而在原地重新出現了隻兔子。
說是兔子也不是兔子。因為正常的兔子不會有獠牙、頭上不會長著鹿角、背上也不會有鳥的翅膀。這隻是名為『鹿角翼兔』的仙獸。說是兔子不如說是兔界的奇美拉──要是翻譯小姐再博學多聞一點，便能知道這外型參考是來自德國的傳奇生物。
鹿角翼兔拍動翅膀飛上天空追上金火鵬的移動軌跡。金火鵬則在飛行途中灑下金色羽毛的火焰，可說故技重施。但瑞吉蕾芙都知道金色火焰的把戲了，豈會再度中招？鹿角翼兔左閃右躲，全數避開。
與其他類型的攻擊相比，金色火焰的速度偏慢大概便是它的缺陷。
「貫穿牠。」
鹿角翼兔飛到金火鵬的正後方，方才妳追我跑的立場完全顛倒了。蘇玻評估著還有段距離，想讓金火鵬加速之際，鹿角翼兔的鹿角在飛行當中無預警伸長！刺穿金火鵬的身軀！
鹿角上的火勢也開始蔓延開來，從這易燃的感覺能猜出鹿角翼兔是著芽型仙獸！虧瑞吉蕾芙敢這樣玩──自然界中的鹿角會隨季節更換。鹿角翼兔也將化成一團火球的鹿角緊急脫掉，換了副新的鹿角在頭頂。
金火鵬這次是真的中了致命傷，與鹿角火球一起消失。
「小蘇玻。」「俺知道。那個龜孫子真有幾分斤兩。」她再說下去，翻譯小姐要抓狂了。不行不行，教育他人這種快樂的事要等到沒其他人時才執行，要先搞定眼前的瑞吉蕾芙。
蘇玻召喚出新的仙獸，濕漉漉的蛇纏在她的肩膀上出現。她大喊著：「蝕樹壞草！黑水蛇。」並甩動蛇身──黑水蛇保持著纏在蘇玻身上的狀態，一部份的身體則拉長！以水鞭之姿甩向鹿角翼兔。
明明是仙獸，卻以仙獸裝備的方式使用著……
瑞吉蕾芙沒有多下指示，鹿角翼兔自律避開水鞭，但沒注意到水鞭撒出的黑色水珠──僅僅被潑到幾滴的身軀，那幾點發黑處很快擴大。並發出腐敗的臭味！
對方沒有說什麼，反而是翻譯小姐仙受不了了。
「小蘇玻，這黑水蛇是什麼？感覺好噁心！」「哈哈哈，『黑水蛇』是俺的壓箱寶。專剋著芽型的著芽型，介於著芽型與冰晶型的特殊仙獸。牠那麼可愛，哪裡噁心？」
──黑色的真面目為混在水中的植物腐質物。既不會凍結，也不會發芽。一碰觸相同類型的著芽型，便開始將其同化。的確是異質的著芽型。如此說來，蘇玻也算是持有稀有類型仙獸的仙子，搞個不好還會被抓去研究。難怪她不會直接大剌剌一開始便使用。
鹿角翼兔身上發黑的區域越來越大，瑞吉蕾芙只能比照鋼甲雄虎那樣處理，解除鹿角翼兔的召喚。連同一隊的協力者都嫌棄的陰招……各位看官有無注意到，蘇玻的攻擊手段都屬於持續消耗對手的中毒型招數，感覺上她更像施毒的惡黨。
「花太多時間了。」「她的程度大概就這樣而已。」明明被逼入絕境，瑞吉蕾芙表情感覺不出心急，連協力者的催促都無法讓她急躁起來。她有如舞蹈般踏出步伐，站上仙獸待機的位置──要由仙子親自進行對戰了。
「沒仙獸了嗎？妳的小兔崽子已經是最後了嗎？那換俺跟妳玩玩。」蘇玻雖操使著仙獸‧黑水蛇，不過與使用仙獸裝備差不多，對映著手上有砲台的瑞吉蕾芙。
一決勝負！
腳不動一步的蘇玻甩動著黑水蛇，水鞭如靈蛇出洞般襲向瑞吉蕾芙──黑水的特性只能腐蝕著芽型構成的物質，打在瑞吉蕾芙身上其實無法產生效果。但被那一大團的水打中人體脆弱部位，也與被拳頭毆打無異了。
勝負也在瞬間分出。
「啥？妳他乃乃地是怎麼……？！」
瑞吉蕾芙筆直的前進，水鞭甩向她卻沒擊中亦來不及收回，瑞吉蕾芙以手上的砲台用力敲向蘇玻的頭。要不是蘇玻為身子骨比普通人類硬朗的仙子，恐怕早已血肉模糊。
「妳還沒達到那個境界。」瑞吉蕾芙在打下去之前，在蘇玻耳邊喃喃說道。就說了她聽不懂呀……
衝到蘇玻身邊的翻譯小姐嚇都嚇死了，聽到那聲悶響是頭頂發出，沒有人會不擔心的。瑞吉蕾芙這時已經收手，退回自己的協力者身邊。
「妳想殺了這孩子嗎？！」「我有調整力道。」面對翻譯小姐的質問，瑞吉蕾芙以平淡的聲音回答。剛剛那聲響聽起來就算頸骨當場斷裂也不意外，翻譯小姐謹慎地翻找蘇玻頭皮上的傷口，竟然只有瘀青而已？不，說不定有腦震盪！翻譯小姐拿出手機叫救護車。
「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們要先離開了。」對面的協力者說得她們像是局外人。可是翻譯小姐除了怒視也沒有其他的反抗手段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們離開。
「妳們的做法一直是像剛剛那樣嗎？以武力排除與妳們唱反調的妮妙？與流氓沒兩樣……」
「不，這是在尋找。」
瑞吉蕾芙回頭：
「與我對等的亞麗法。」
時間流逝，在翻譯小姐焦急地等待救護車之時，同時間眾多仙子也於城內來回巡邏。數量上可說是能無視傷員+1……但還是毫無斬獲。應該這麼想，以錯誤的方式尋找，和碰運氣沒兩樣。到現在還沒有人看出盲點。
造極與菈琪亞去了附近空曠的地方‧提防邊大型蓄洪池。造極本來覺得此處頗為可疑，到了之後才發現真的很空曠，沒地方好躲藏。不好意思，造極也是第一次來，不清楚環境很正常。菈琪亞則覺得很新鮮，頻頻看著步道下方那長滿雜草，雨季才會滿水的蓄洪池，心情也好多了。造極則還是很沉悶，半天又過去了事態卻沒有進展，怎麼能不心急。
日正當中。
餓著肚子無法打仗，造極帶著菈琪亞去茶女客棧，吃個午餐──實質想與其他組打探情報。
「客官要來點粥嗎～？」
海倫站在門前招呼著客人。她現在不接受點餐，只擔任看板娘。
「妳好，海倫小姐。」「海倫姊姊妳好。」「午安呀～早上的工作辛苦你們了。」「咦？妳怎麼會知道我們早上……」「現在是緊急狀況，沒有出勤的寧芙才奇怪喔。」
──她不是在打工嗎？連帶著帕菈絲也無法出門吧。是在變相暗示帕菈絲是奇怪的寧芙？
「對了，我快換班了，不嫌棄的話要不要一起吃個飯～？」「那就恭敬不如從命。」造極盡量掩蓋住自己高興的情緒。菈琪亞則一臉『哥哥就是為了海倫才來光顧這間店的呀。』的哀怨神情。
進店點粥後（正中午還吃粥？），帕菈絲先行入座。「午安，小啦啦和她的協力者。」「咦？反而妳沒打工？」造極指的是帕菈絲目前的衣著是便服，代表她沒上工。
「我今天沒排班──但是店長無論如何都希望海倫今天也能招攬客人。」乾笑的帕菈絲，眼神有點空洞。這明明是半成年人優先的工作，卻被搶走飯碗。怪不得她會如此失落。
「妳們真的那麼缺旅費喔？」「不，我那天也說，體驗異國服裝是海倫的興趣……」「久等了～」
粥來了，海倫也到了──她也換回便服了。造極可沒有覺得十分可惜喔，一點也沒有喔。對於造極『期待之後非常失望』的怪異表情，菈琪亞也露出平靜但微微竊笑的表情。
樂極生悲。
「好燙！」「啊，這個要吹涼之後在吃。讓我看看舌頭有沒有燙到。」大口吃粥的菈琪亞被『表面不再冒煙了但內部還很高溫』的粥給騙了。燙的直吐舌頭。造極怕她燙傷，托著她的臉頰想檢查舌頭，菈琪亞則被造極突如其來的舉動羞的漲紅了臉。
「真的那麼燙？妳臉都紅了。」「我我我被胡椒粉嗆到了。我沒事啦。」檢查後應該沒事，造極放手，菈琪亞則連喝好幾杯茶，掩飾不存在的胡椒嗆辣感。
在對面看著他們互動的兩人，投以溫暖的目光。
「小啦啦的哥哥真溫柔呢～」「有身兼父職過？」「啊不，是有和小啦啦年紀差不多大的妹妹。」被認為是年輕爸爸了，不，也可能是被當作落魄到老婆孩子都跑了的中年大叔。
見菈琪亞仍是盯著粥看，造極建議：
「看要吃一口吹一口，或是整鍋放涼。」「……我也等好了。」眾人皆將砂鍋的蓋子打開，讓粥涼一點再吃──造極也沒遇過用砂鍋裝粥來吃，與外國朋友們還有假外國小孩同樣是初體驗。
看來吃飯前要先找點事做了。念做閒聊，寫做交換情報。
「我有個小道消息。」造極刻意壓低聲音，身體往前傾。是真的不想讓她人聽到，絕非算計海倫一起往前傾的話所會出現的胸部峽谷。
「聽說這次的機械擬生物，鼻子特別靈，連仙子身旁的協力者是人類都能感覺出來。」
──這是造極事先準備好的『不真實的謊言』。襲仙型會攻擊仙子這消息傳開會造成恐慌，必須包裝一下，只要讓他人提高警戒便足矣。像是海倫她們這種身手高強的組合，這點警告就夠了。
「我在國外也聽過這種案例。寧芙與協力者雙方一鬆手，機械擬生物便撲上前去……這裡機械擬生物的感測器也如此敏銳？」帕菈絲附和分享她類似的見聞。「唉呀好危險，帕菈絲～不可以跑太遠喔。」海倫告誡的方式，好像帕菈絲才有人身安全的疑慮。其實真相正是如此。
「冒昧請教。」觀察了一陣子，菈琪亞大致摸清海倫與帕菈絲是好人。於是不恥下問：
「妳們不是秩序仙子／秩序者吧？為什麼不當呢？實力那麼強的話……」
「我和海倫？我們做不來啦。」帕菈絲笑道：「海倫喜歡四處旅行，沒辦法承攬那麼多責任。」「咦～？只有我不適合嗎？帕菈絲也是吧，說什麼：『我無法忍受沒有效率的報告與傻傻等待上級指示。』」
這倒是讓造極感到不可思議。本來以為就算海倫很迷糊，有看似精明的帕菈絲應該撐得過去。沒想到帕菈絲是精明倒無法忍耐與庸俗之輩為伍，寧可獨立作業。
「要說的話，海倫的筆試也沒過。」「那是筆試太難了～」這對組合好像快吵起來了，造極趕緊支開話題：
「等一下！──協力者要轉職為秩序者，也要考試？」──正確來說，他好像聽到一個之前沒人跟他說的重要訊息。
「當然。又不是阿貓阿狗都能當……寧芙就算夠強，協力者配不上也沒用。基本的筆試、體能測驗、和品行測試都是必要的。」帕菈絲講著認真想想也該料到的基本常識。
難關又多了一道。造極已經好多年沒有念書準備考試了，早就忘記該怎麼做。真要考，他也會哀號和海倫如出一轍的台詞……菈琪亞對著造極的眼睛放射出『請加油』的暗示。
眼下的事情是要先填飽肚子，粥也涼了，話題暫時中斷，眾人開動。
「嗯～中華美食，雜燴粥真好吃～」「這與麥片粥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內容物是米。」「我不喜歡要等的食物……」「怕燙的話，焗烤也是要等。」「那我也不喜歡焗烤……」
兩三下吃完的海倫，研究著砂鍋：
「這就是傳說中瓷器嗎？中華白瓷！」「不算是啦……」被問倒的造極，對於不知道的知識：『砂鍋為以陶土與砂調和比例所製成。』無法回答。想在美女面前耍帥，還要查手機也太遜了。
大家陸續吃完，最後是怕燙吃得比較慢的菈琪亞。
「鍋子……鍋子……最近好像有一件鍋子的事情，讓我覺得很不舒服……」菈琪亞有種話說到嘴邊說不出來的困擾感。她「砂鍋、砂鍋、燒鍋。」地嘴裡反覆念著──某個畫面在腦海中浮現：背著鐵鍋的迷你豬。
「豬背著鐵鍋送上門來！」「那是什麼？新的俗諺嗎？」
「妳說的，是燒鍋豬嗎？」光靠菈琪亞模糊的描述，帕菈絲講出菈琪亞所沒能知道的仙獸名字。「感覺上牠會叫這個名字……」「說到燒鍋豬，牠算是稀少的仙獸，最出名的恐怕是瑞吉蕾芙持有的燒鍋豬……」「妳認識瑞吉蕾芙嗎？！」
菈琪亞以差點沒能拍破桌子的氣勢逼問帕菈絲，帕菈絲搖搖手：
「不算認識。只知道她的大名。」
菈琪亞的氣勢又委靡下來。倒也不是帕菈絲的人脈不如預期，而是她自己先冷卻下來──互相認識又怎樣？菈琪亞打不過她這件事實仍擺在那邊。
「小啦啦想知道瑞吉蕾芙的事情嗎？我也略有耳聞喔～」海倫接著帕菈絲的話說下去。
「再怎麼說，她都是Ｌ級寧芙，是個有名寧芙。」「「Ｌ級？」」造極與菈琪亞頭上一起冒個大問號。「真是的，連Ｌ級都不知道，還想考秩序寧芙。」又交棒由帕菈絲解釋：
寧芙依據仙獸數量與能力，粗略分成ＥＤＣＢＡＳ六種等級──而超越Ｓ的等級，便是傳說（Ｌ）級。下位六種等級是隨著能力提升自動升級，甚至不需要回報ＩＮＡ。至於Ｌ級需要ＩＮＡ考核認可，名額有一百組，在Ｌ級別內還有分數排名，只不過Ｌ級別便已經夠高了，除非遇到同是Ｌ級才需報上排名。
──簡而言之就是世上最強的一百位寧芙。
「我補充一個小知識：大多數的寧芙成長曲線都停在Ｄ級，然後想考秩序寧芙至少要有Ｂ級，明白了嗎？」
「世界上……」「……前百強仙子。」造極與菈琪亞驚訝到下巴要掉下來了。
聽聞帕菈絲的安慰（？），菈琪亞多少有點釋懷了──菈琪亞連自己等級都不知道在哪裡了，還想和世界級的高手比？
但是。
「請問Ｌ級的門檻又是什麼？」
菈琪亞還是不想輸。屈辱過一次就夠了，下次就不想輸了。Ｌ級又怎樣？當初以為秩序仙子便是仙子的最高等級，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想要勝過Ｌ級，必須站在同一條起跑線！
造極任由著菈琪亞倔強……很少能看到她忠於本性的時刻，也不覺得跨越那道門檻有什麼不好。
「不清楚耶……」帕菈絲難得話語曖昧，答不上來。
──因為那是『只可意會，無法言傳』的境界。
待續
第六章(後半)
「他乃乃地跑這麼快？」「我不是說……」翻譯小姐的聲音被風聲蓋過。
追逐了約數秒鐘後，兩邊的距離沒有拉近反而變遠了？意味著蘇玻的速度反而還比較慢。既然追不上她便停下腳步，要使用更快的手段了──蘇玻把金羽猛禽仙獸召喚出來！操縱振翅加速的仙獸阻檔在大貓的前進路途上。打算來個前後包夾。
仙子太過自動自發了，翻譯小姐詢問道：「等等，妳抓她們要做什麼？」想釐清蘇玻的意圖。
「送去給警察──俺就是看不慣這種事。」蘇玻亮出犬牙，露出猙獰的笑容。
偷雞狗之輩再不停下來，她就要用金色火焰燒傷對方……沒有啦，是要嚇嚇對方。結果反倒是大貓上的小身影舉起手，以手上的砲台射了一發！金羽猛禽緊急閃避，羽毛上的火焰被砲彈刮過而熄滅些許，還好沒有造成致命傷。
大貓也停下來了。
翻譯小姐同時看清了對方的身分，德國出身的仙子‧瑞吉蕾芙。是萊汀二世口中的老友，翻譯小姐則感覺是問題兒童。
糟糕，對方的實力有目共睹。蘇玻隨意挑釁她並不是個好選擇。另外，翻譯小姐憶起菈琪亞的指控。奈菲爾至今還下落不明，如果瑞吉蕾芙是真正的犯人的話，必須要萊汀二世那種等級才有機會制服她──翻譯小姐尚不清楚蘇玻的實力到哪？
「弱者別來煩我。」
瑞吉蕾芙的嗓音像是把怒氣壓到最低限度的低吼。
「不要講些怪話，俺聽不懂。」「她是說『不要煩她』。」
大貓轉過身來，面對著追上來的蘇玻和翻譯小姐。瑞吉蕾芙也發現有眼熟的人，於是說道：「負責翻譯的人，幸會。妳沒有跟在萊汀身邊，是應她要求前來追蹤我？」「不是。這與小萊汀無關。我們是為了阻止妳的非法入侵而來。」
蘇玻一臉『我到國外了嗎？』的無奈表情。她也的確身處國外，四川鄉話也亦非她的母語哪。
瑞吉蕾芙的協力者加入對話：
「非法入侵？我們是在找尋機械擬生物。」「基本的法律要還是遵守。」「在人類滅亡的當頭，還需要管那種細支末節的小事？」
每個協力者有不同的教育方式。瑞吉蕾芙的協力者極可能是把『大局為重，犧牲小眾』的想法灌輸給瑞吉蕾芙。沒辦法說她的想法是錯誤的，但連基本的原則都要以這種方式否定，未免太過反社會！
「妳們向牆內的機構自首吧。通知ＩＮＡ的話，ＩＮＡ會想辦法還妳們自由的。」「等ＩＮＡ保我們出來之時，這座城市也從地圖上消失了。」
翻譯小姐在某種程度上，認同瑞吉蕾芙她們說的沒錯。已經無法溝通了……
「俺決定要痛打妳到哭爹喊娘的！再拖妳去見警察。」「咦？小蘇玻，妳聽的懂她們的詭辯？」翻譯小姐這時發現她是把蘇玻晾在一旁，翻譯也不翻譯了。「沒啦。俺是覺得，乖寶寶才不會多費唇舌，廢話那麼多。」她猜的不錯。惡人總是多嘴。
現在，蘇玻和翻譯小姐有兩個選擇：放走瑞吉蕾芙她們。或是以信念屈服她們。本來翻譯小姐很不想管這種事情，可是隨著自己的規則被她人扭曲，她罕見的有些動怒。讓蘇玻試試看吧。
「小蘇玻，阻止她們。」「好喔，大娘。」
誰是大娘……？
金羽猛禽從高空繞過瑞吉蕾芙她們飛回蘇玻的面前守著。射出的羽毛化作一道道金色火焰，向著大貓飛去。
「鋼甲雄虎，出擊。」大貓低吼一聲，閃過金色火焰。而閃不過的火焰也不刻意改變動作的直接承受──動物怕火很正常，而仙獸怕不怕火，取決於牠是什麼類型。像是著芽型是絕對碰不了火。以此判斷，大貓‧鋼甲雄虎至少不是著芽型。
「妳確定不把俺的火焰拍熄？」
大貓弓身彈起，爪子劃過金羽猛禽原先的位置。雖然沒有直接抓到，但颳起的鐮鼬旋風竟是砍斷了金羽猛禽的下半身！好強勁的力道！也是，燃素型的仙獸本來就構成不安定，稍有干擾便會解體……
說著大話的蘇玻所操縱得仙獸僅僅一擊便要被消滅了，哪來這種大聲說話的自信？
──大貓這時發出痛苦的吼叫，身上點著的金色火焰突然旺盛起來，火粉飄散回歸為金羽，黏回金羽猛禽的下半身，使剩下半隻的身軀完整復原。
「輪迴轉生吧！金火鵬。」
──那是類似吸取生命能量的招式。金色火焰一旦黏在宿主身上，便會不斷奪取宿主的能源，送回金羽猛禽‧金火鵬身上。說難聽一點就是吸血蟲。
「能源被吸走了？」「俺勸過了，要拍掉身上的火種。」
金火鵬刻意上升到鋼甲雄虎無法以爆發力跳上來的高度，持續讓金色火焰將生命能量轉移到自己身上。牠的火焰越來越旺盛，鋼甲雄虎則顯得虛弱。沒辦法了，大貓開始在地上打滾，試圖滅掉身上的火焰。
……可是，被壓入土中後金色火焰一度熄滅，剩下的羽毛殘骸在重新接觸氧氣便又點燃。根本是不會熄滅的火焰。
這時，蘇玻掛著一張『等著看好戲』的笑容──能拍熄是騙人的。
「看樣子，被點著就沒救了。瑞吉蕾芙，將鋼甲雄虎解除召喚。」「我想換成鹿角翼兔。」「隨便妳。」
鋼甲雄虎戰術性地以消去身影撤退，金色羽毛也失去被寄生物後掉落地上並真正地熄滅了。而在原地重新出現了隻兔子。
說是兔子也不是兔子。因為正常的兔子不會有獠牙、頭上不會長著鹿角、背上也不會有鳥的翅膀。這隻是名為『鹿角翼兔』的仙獸。說是兔子不如說是兔界的奇美拉──要是翻譯小姐再博學多聞一點，便能知道這外型參考是來自德國的傳奇生物。
鹿角翼兔拍動翅膀飛上天空追上金火鵬的移動軌跡。金火鵬則在飛行途中灑下金色羽毛的火焰，可說故技重施。但瑞吉蕾芙都知道金色火焰的把戲了，豈會再度中招？鹿角翼兔左閃右躲，全數避開。
與其他類型的攻擊相比，金色火焰的速度偏慢大概便是它的缺陷。
「貫穿牠。」
鹿角翼兔飛到金火鵬的正後方，方才妳追我跑的立場完全顛倒了。蘇玻評估著還有段距離，想讓金火鵬加速之際，鹿角翼兔的鹿角在飛行當中無預警伸長！刺穿金火鵬的身軀！
鹿角上的火勢也開始蔓延開來，從這易燃的感覺能猜出鹿角翼兔是著芽型仙獸！虧瑞吉蕾芙敢這樣玩──自然界中的鹿角會隨季節更換。鹿角翼兔也將化成一團火球的鹿角緊急脫掉，換了副新的鹿角在頭頂。
金火鵬這次是真的中了致命傷，與鹿角火球一起消失。
「小蘇玻。」「俺知道。那個龜孫子真有幾分斤兩。」她再說下去，翻譯小姐要抓狂了。不行不行，教育他人這種快樂的事要等到沒其他人時才執行，要先搞定眼前的瑞吉蕾芙。
蘇玻召喚出新的仙獸，濕漉漉的蛇纏在她的肩膀上出現。她大喊著：「蝕樹壞草！黑水蛇。」並甩動蛇身──黑水蛇保持著纏在蘇玻身上的狀態，一部份的身體則拉長！以水鞭之姿甩向鹿角翼兔。
明明是仙獸，卻以仙獸裝備的方式使用著……
瑞吉蕾芙沒有多下指示，鹿角翼兔自律避開水鞭，但沒注意到水鞭撒出的黑色水珠──僅僅被潑到幾滴的身軀，那幾點發黑處很快擴大。並發出腐敗的臭味！
對方沒有說什麼，反而是翻譯小姐仙受不了了。
「小蘇玻，這黑水蛇是什麼？感覺好噁心！」「哈哈哈，『黑水蛇』是俺的壓箱寶。專剋著芽型的著芽型，介於著芽型與冰晶型的特殊仙獸。牠那麼可愛，哪裡噁心？」
──黑色的真面目為混在水中的植物腐質物。既不會凍結，也不會發芽。一碰觸相同類型的著芽型，便開始將其同化。的確是異質的著芽型。如此說來，蘇玻也算是持有稀有類型仙獸的仙子，搞個不好還會被抓去研究。難怪她不會直接大剌剌一開始便使用。
鹿角翼兔身上發黑的區域越來越大，瑞吉蕾芙只能比照鋼甲雄虎那樣處理，解除鹿角翼兔的召喚。連同一隊的協力者都嫌棄的陰招……各位看官有無注意到，蘇玻的攻擊手段都屬於持續消耗對手的中毒型招數，感覺上她更像施毒的惡黨。
「花太多時間了。」「她的程度大概就這樣而已。」明明被逼入絕境，瑞吉蕾芙表情感覺不出心急，連協力者的催促都無法讓她急躁起來。她有如舞蹈般踏出步伐，站上仙獸待機的位置──要由仙子親自進行對戰了。
「沒仙獸了嗎？妳的小兔崽子已經是最後了嗎？那換俺跟妳玩玩。」蘇玻雖操使著仙獸‧黑水蛇，不過與使用仙獸裝備差不多，對映著手上有砲台的瑞吉蕾芙。
一決勝負！
腳不動一步的蘇玻甩動著黑水蛇，水鞭如靈蛇出洞般襲向瑞吉蕾芙──黑水的特性只能腐蝕著芽型構成的物質，打在瑞吉蕾芙身上其實無法產生效果。但被那一大團的水打中人體脆弱部位，也與被拳頭毆打無異了。
勝負也在瞬間分出。
「啥？妳他乃乃地是怎麼……？！」
瑞吉蕾芙筆直的前進，水鞭甩向她卻沒擊中亦來不及收回，瑞吉蕾芙以手上的砲台用力敲向蘇玻的頭。要不是蘇玻為身子骨比普通人類硬朗的仙子，恐怕早已血肉模糊。
「妳還沒達到那個境界。」瑞吉蕾芙在打下去之前，在蘇玻耳邊喃喃說道。就說了她聽不懂呀……
衝到蘇玻身邊的翻譯小姐嚇都嚇死了，聽到那聲悶響是頭頂發出，沒有人會不擔心的。瑞吉蕾芙這時已經收手，退回自己的協力者身邊。
「妳想殺了這孩子嗎？！」「我有調整力道。」面對翻譯小姐的質問，瑞吉蕾芙以平淡的聲音回答。剛剛那聲響聽起來就算頸骨當場斷裂也不意外，翻譯小姐謹慎地翻找蘇玻頭皮上的傷口，竟然只有瘀青而已？不，說不定有腦震盪！翻譯小姐拿出手機叫救護車。
「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們要先離開了。」對面的協力者說得她們像是局外人。可是翻譯小姐除了怒視也沒有其他的反抗手段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們離開。
「妳們的做法一直是像剛剛那樣嗎？以武力排除與妳們唱反調的妮妙？與流氓沒兩樣……」
「不，這是在尋找。」
瑞吉蕾芙回頭：
「與我對等的亞麗法。」
時間流逝，在翻譯小姐焦急地等待救護車之時，同時間眾多仙子也於城內來回巡邏。數量上可說是能無視傷員+1……但還是毫無斬獲。應該這麼想，以錯誤的方式尋找，和碰運氣沒兩樣。到現在還沒有人看出盲點。
造極與菈琪亞去了附近空曠的地方‧提防邊大型蓄洪池。造極本來覺得此處頗為可疑，到了之後才發現真的很空曠，沒地方好躲藏。不好意思，造極也是第一次來，不清楚環境很正常。菈琪亞則覺得很新鮮，頻頻看著步道下方那長滿雜草，雨季才會滿水的蓄洪池，心情也好多了。造極則還是很沉悶，半天又過去了事態卻沒有進展，怎麼能不心急。
日正當中。
餓著肚子無法打仗，造極帶著菈琪亞去茶女客棧，吃個午餐──實質想與其他組打探情報。
「客官要來點粥嗎～？」
海倫站在門前招呼著客人。她現在不接受點餐，只擔任看板娘。
「妳好，海倫小姐。」「海倫姊姊妳好。」「午安呀～早上的工作辛苦你們了。」「咦？妳怎麼會知道我們早上……」「現在是緊急狀況，沒有出勤的寧芙才奇怪喔。」
──她不是在打工嗎？連帶著帕菈絲也無法出門吧。是在變相暗示帕菈絲是奇怪的寧芙？
「對了，我快換班了，不嫌棄的話要不要一起吃個飯～？」「那就恭敬不如從命。」造極盡量掩蓋住自己高興的情緒。菈琪亞則一臉『哥哥就是為了海倫才來光顧這間店的呀。』的哀怨神情。
進店點粥後（正中午還吃粥？），帕菈絲先行入座。「午安，小啦啦和她的協力者。」「咦？反而妳沒打工？」造極指的是帕菈絲目前的衣著是便服，代表她沒上工。
「我今天沒排班──但是店長無論如何都希望海倫今天也能招攬客人。」乾笑的帕菈絲，眼神有點空洞。這明明是半成年人優先的工作，卻被搶走飯碗。怪不得她會如此失落。
「妳們真的那麼缺旅費喔？」「不，我那天也說，體驗異國服裝是海倫的興趣……」「久等了～」
粥來了，海倫也到了──她也換回便服了。造極可沒有覺得十分可惜喔，一點也沒有喔。對於造極『期待之後非常失望』的怪異表情，菈琪亞也露出平靜但微微竊笑的表情。
樂極生悲。
「好燙！」「啊，這個要吹涼之後在吃。讓我看看舌頭有沒有燙到。」大口吃粥的菈琪亞被『表面不再冒煙了但內部還很高溫』的粥給騙了。燙的直吐舌頭。造極怕她燙傷，托著她的臉頰想檢查舌頭，菈琪亞則被造極突如其來的舉動羞的漲紅了臉。
「真的那麼燙？妳臉都紅了。」「我我我被胡椒粉嗆到了。我沒事啦。」檢查後應該沒事，造極放手，菈琪亞則連喝好幾杯茶，掩飾不存在的胡椒嗆辣感。
在對面看著他們互動的兩人，投以溫暖的目光。
「小啦啦的哥哥真溫柔呢～」「有身兼父職過？」「啊不，是有和小啦啦年紀差不多大的妹妹。」被認為是年輕爸爸了，不，也可能是被當作落魄到老婆孩子都跑了的中年大叔。
見菈琪亞仍是盯著粥看，造極建議：
「看要吃一口吹一口，或是整鍋放涼。」「……我也等好了。」眾人皆將砂鍋的蓋子打開，讓粥涼一點再吃──造極也沒遇過用砂鍋裝粥來吃，與外國朋友們還有假外國小孩同樣是初體驗。
看來吃飯前要先找點事做了。念做閒聊，寫做交換情報。
「我有個小道消息。」造極刻意壓低聲音，身體往前傾。是真的不想讓她人聽到，絕非算計海倫一起往前傾的話所會出現的胸部峽谷。
「聽說這次的機械擬生物，鼻子特別靈，連仙子身旁的協力者是人類都能感覺出來。」
──這是造極事先準備好的『不真實的謊言』。襲仙型會攻擊仙子這消息傳開會造成恐慌，必須包裝一下，只要讓他人提高警戒便足矣。像是海倫她們這種身手高強的組合，這點警告就夠了。
「我在國外也聽過這種案例。寧芙與協力者雙方一鬆手，機械擬生物便撲上前去……這裡機械擬生物的感測器也如此敏銳？」帕菈絲附和分享她類似的見聞。「唉呀好危險，帕菈絲～不可以跑太遠喔。」海倫告誡的方式，好像帕菈絲才有人身安全的疑慮。其實真相正是如此。
「冒昧請教。」觀察了一陣子，菈琪亞大致摸清海倫與帕菈絲是好人。於是不恥下問：
「妳們不是秩序仙子／秩序者吧？為什麼不當呢？實力那麼強的話……」
「我和海倫？我們做不來啦。」帕菈絲笑道：「海倫喜歡四處旅行，沒辦法承攬那麼多責任。」「咦～？只有我不適合嗎？帕菈絲也是吧，說什麼：『我無法忍受沒有效率的報告與傻傻等待上級指示。』」
這倒是讓造極感到不可思議。本來以為就算海倫很迷糊，有看似精明的帕菈絲應該撐得過去。沒想到帕菈絲是精明倒無法忍耐與庸俗之輩為伍，寧可獨立作業。
「要說的話，海倫的筆試也沒過。」「那是筆試太難了～」這對組合好像快吵起來了，造極趕緊支開話題：
「等一下！──協力者要轉職為秩序者，也要考試？」──正確來說，他好像聽到一個之前沒人跟他說的重要訊息。
「當然。又不是阿貓阿狗都能當……寧芙就算夠強，協力者配不上也沒用。基本的筆試、體能測驗、和品行測試都是必要的。」帕菈絲講著認真想想也該料到的基本常識。
難關又多了一道。造極已經好多年沒有念書準備考試了，早就忘記該怎麼做。真要考，他也會哀號和海倫如出一轍的台詞……菈琪亞對著造極的眼睛放射出『請加油』的暗示。
眼下的事情是要先填飽肚子，粥也涼了，話題暫時中斷，眾人開動。
「嗯～中華美食，雜燴粥真好吃～」「這與麥片粥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內容物是米。」「我不喜歡要等的食物……」「怕燙的話，焗烤也是要等。」「那我也不喜歡焗烤……」
兩三下吃完的海倫，研究著砂鍋：
「這就是傳說中瓷器嗎？中華白瓷！」「不算是啦……」被問倒的造極，對於不知道的知識：『砂鍋為以陶土與砂調和比例所製成。』無法回答。想在美女面前耍帥，還要查手機也太遜了。
大家陸續吃完，最後是怕燙吃得比較慢的菈琪亞。
「鍋子……鍋子……最近好像有一件鍋子的事情，讓我覺得很不舒服……」菈琪亞有種話說到嘴邊說不出來的困擾感。她「砂鍋、砂鍋、燒鍋。」地嘴裡反覆念著──某個畫面在腦海中浮現：背著鐵鍋的迷你豬。
「豬背著鐵鍋送上門來！」「那是什麼？新的俗諺嗎？」
「妳說的，是燒鍋豬嗎？」光靠菈琪亞模糊的描述，帕菈絲講出菈琪亞所沒能知道的仙獸名字。「感覺上牠會叫這個名字……」「說到燒鍋豬，牠算是稀少的仙獸，最出名的恐怕是瑞吉蕾芙持有的燒鍋豬……」「妳認識瑞吉蕾芙嗎？！」
菈琪亞以差點沒能拍破桌子的氣勢逼問帕菈絲，帕菈絲搖搖手：
「不算認識。只知道她的大名。」
菈琪亞的氣勢又委靡下來。倒也不是帕菈絲的人脈不如預期，而是她自己先冷卻下來──互相認識又怎樣？菈琪亞打不過她這件事實仍擺在那邊。
「小啦啦想知道瑞吉蕾芙的事情嗎？我也略有耳聞喔～」海倫接著帕菈絲的話說下去。
「再怎麼說，她都是Ｌ級寧芙，是個有名寧芙。」「「Ｌ級？」」造極與菈琪亞頭上一起冒個大問號。「真是的，連Ｌ級都不知道，還想考秩序寧芙。」又交棒由帕菈絲解釋：
寧芙依據仙獸數量與能力，粗略分成ＥＤＣＢＡＳ六種等級──而超越Ｓ的等級，便是傳說（Ｌ）級。下位六種等級是隨著能力提升自動升級，甚至不需要回報ＩＮＡ。至於Ｌ級需要ＩＮＡ考核認可，名額有一百組，在Ｌ級別內還有分數排名，只不過Ｌ級別便已經夠高了，除非遇到同是Ｌ級才需報上排名。
──簡而言之就是世上最強的一百位寧芙。
「我補充一個小知識：大多數的寧芙成長曲線都停在Ｄ級，然後想考秩序寧芙至少要有Ｂ級，明白了嗎？」
「世界上……」「……前百強仙子。」造極與菈琪亞驚訝到下巴要掉下來了。
聽聞帕菈絲的安慰（？），菈琪亞多少有點釋懷了──菈琪亞連自己等級都不知道在哪裡了，還想和世界級的高手比？
但是。
「請問Ｌ級的門檻又是什麼？」
菈琪亞還是不想輸。屈辱過一次就夠了，下次就不想輸了。Ｌ級又怎樣？當初以為秩序仙子便是仙子的最高等級，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想要勝過Ｌ級，必須站在同一條起跑線！
造極任由著菈琪亞倔強……很少能看到她忠於本性的時刻，也不覺得跨越那道門檻有什麼不好。
「不清楚耶……」帕菈絲難得話語曖昧，答不上來。
──因為那是『只可意會，無法言傳』的境界。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