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四節 - 代號 E502
本章節 2667 字
更新於: 2024-02-13
從山上回來，幾人都是驚魂未定。
伯父打開電視，想確認是不是有漏看什麼消息，12 區顯然有大事，可大家都不知道。
然而轉來轉去，電視上都在播放年末農業博覽會的消息。田佳苗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想到再也無法跟父母去看，不禁大哭起來。
伯父看著田佳苗，心裡也是難受，「我們帶你去。」
「打勾勾。」田佳苗抽噎著，「約好了，不準騙人。」她伸手與伯父約定，然後就因疲憊而逐漸睡去。
等田佳苗睡著，伯父轉頭望向電視上播報的農展會新聞，又皺起眉頭，「12區什麼消息也沒有…。」
「我這裡也是，什麼也查不到。」田柏均手速飛快的滑動手機，直覺告訴他一定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可竟半點動靜也無。
「別想了，早點休息吧。」伯母說，她看向田佳苗房間的方向，「之後還有很多要做的。」
伯父跟田柏鈞點點頭，這一路下來他們都很疲倦，不一會兒便回房間睡著了。
正當伯母洗漱完也要上床睡覺時，客廳的電話鈴聲卻突然「叮鈴、叮鈴」的響起。
「大半夜的是誰打來…」伯母喃喃自語，有些疑惑地走下樓。來電顯示是一個匿名電話，但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把電話接起來。
「喂？」
「…」另一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然後是一個虛弱且喘著粗氣的女聲。「救救我..救救我..」
伯母一驚，沒料想到這樣的電話，一度懷疑是遇鬼了。可她本是個冷靜的人，很快便調理好，並詢問對方：「你怎麼了？我要怎麼幫你？」
「我..咳咳咳咳！！！！」另一頭傳來劇烈的咳嗽聲，就像要把肺咳出來一般。
伯母皺眉，可是想著對方可能需要幫助，便還是溫和地說：「慢慢來，發生什麼事了？」
對方仍咳的厲害，「我..被追…咳咳咳！！」她淺淺喘了幾口氣，「..快死了..」話沒說完，她又乾嘔了一陣，「…有一隻熊..找到..咳咳咳！！！…藍色…咳…波波湖…」
「在波波湖嗎？」波波湖在12區邊界處，正巧在他們今日去的山區裡。
雖然因為訊號斷斷續續的，伯母沒怎麼聽清對方說了什麼，但簡單聯想後，大致能猜到對方可能跟他們一樣，想闖入12區，卻遭到熊襲擊。
「對…咳咳..」
「好，我幫你聯絡消防員跟警察。」
「不..不行..」
伯母一愣，但沒等對方話說完，背景忽然傳來模糊的腳步聲，並且隱約能聽見傳來一聲叫喊，「找到了！」
接著淒厲的尖叫響起，隨後是一聲槍響，最後是碰的倒地聲。
手機被人撿起，「x的，她打電話了！」拿起手機的人低聲地說，但仍被耳尖的伯母聽見。
「喂喂？不要緊張，我們是警察。剛剛那個人是個瘋子，到處打惡作劇電話，別太在意。」
「…好。」就算內心不相信，但適才的槍聲讓伯母不敢再問更多。
「那我掛電話了，晚安。」
「晚安。」伯母放下話筒，她的心跳很快。
他們真的是警察嗎？
那真的是惡作劇電話嗎？
她全身發冷，腦袋裡充滿各種疑惑，「別多想了。」她安慰自己。
「還是早點睡吧。」
---
後續他們處理了田志雄夫妻的喪事，並收養了田佳苗。
為了讓田佳苗有家的感覺，伯母重新整理了一間房間給她。
想著她的後背包也好一陣子沒洗了，伯母便把她後背包裡的東西整理出來，此時卻看見裡面端坐著一隻髒兮兮的小熊，不知道從哪撿來的。
伯母皺眉，想著要把它拿去洗，正要下水搓洗，卻感覺手感有些怪異，小熊玩偶裡似乎藏了什麼東西，摸起來異常僵硬。
好奇心驅使下，伯母拿起剪刀將小熊側邊的縫線剪開，果然，在小熊肚子裡找到一團紙球。
她將紙團展開，只見紙團上寫著：
「12 區目前大規模感染一種新型病毒，代號 E502，這種病毒致死率奇高，無法治療，已造成多人死亡。政府對外謊稱這是流感或者是法定傳染病，只為了不影響年末的展覽會。因為疫情失控，政府封了12 區，但病毒早就擴散出去了，恐怕非12區也有許多感染案例，並且被歸類為流感。為了避免更多無辜的人死亡，請看到這個消息的人，一定要告訴其他人真相。
以上若有半句虛言，我將受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502 醫院 護士長 曹美英留」
「曹美英…」想起在山裡看到的那塊布上，正繡著「曹美」二字，伯母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下意識想打電話報警，可是拿起話筒的瞬間，她看到那隻小熊，小熊的顏色正好是淺淺的藍色。
伯母一怔，腦中閃過那天半夜打來的詭異電話。
有沒有可能，那通電話是曹美英打的？
「我快死了…
有一隻熊…請你找到它…它是藍色的…在波波湖..」
「抱歉，她是個瘋子。
我們是警察。
碰。」
她的手劇烈顫抖。
一切都說的通了。
曹美英是502醫院的護士長，所以有他們家的電話。
她發現12區的異常狀況，並想通知其他人，但一直被監控著，無法說出。
她將一切寫在紙條中，藏在小熊肚子裡，並在某天逃出12區。
但在逃跑時她因某些原因受了重傷，因此在山林間留下了小熊與染血的布。
到達有訊號的地方後，雖然不知道原因，她打通了他們家的電話，想請他們幫忙，但被警察找到，並且被殺害。
打了電話沒用，說不定還會被滅口。
或者更慘的，牽連她的家人。
她默默地放下話筒。
她做不到。
她能做到的…只有盡可能不讓家裡人感染這個病。
伯母把紙條藏進保險箱的最深處，並鎖了起來。
對不起。
伯母以天冷容易感冒為由，強迫家裡所有人出門都要戴口罩，並且回家都要酒精消毒洗手。
家內之事伯母最大，幾人都默默聽從。
看著家人都好好的戴口罩消毒，伯母心裡的大石也放下了些。
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了。
真希望什麼也不要發生。
---
一個月過去，紙條上預言的事終究還是成真了。
市區爆發了一波染病潮，許多人紛紛感冒，而田家因伯母的策略而無人感染。
就算已經有人因病死亡，但大多時候都被推託為病人本有的慢性病以及身體虛弱，政府也不希望民眾太過關注這些，因此用力推廣各式活動，打算轉移民眾的注意力，讓大家別去思考這些負面的事情，而是去放眼未來即將舉辦的大量精彩活動。
田佳苗自然也被政府影響了，加上伯母絕口不提新型傳染病的事，因此就算偶爾聽聞一些親近的人生病，也只是當作最近要多注意一點，別不小心感冒了，對此事並未過多注意，並把所有注意力都在接下來年底舉辦的展覽會上，與大多數人一樣。
「我們E國的榮耀！讓全世界看見！」
大大展覽會的廣告貼在各地街頭巷尾。
就像一顆外表鮮豔的蘋果，內部卻已悄悄腐爛。
---
一天，伯母正在廚房忙著準備晚餐，伯父與田柏鈞出門去了，而田佳苗正在家裡到處晃悠，她正閒的發慌。
「有什麼需要幫忙嗎？」田佳苗從廚房門口探出頭來，一臉期待。
「沒有。」伯母怕孩子碰火危險，將她趕離廚房，「你先在餐廳等我。」
田佳苗噘了噘嘴，回到餐廳，但還是鬼頭鬼腦的偷聽廚房的動靜。
伯母正在櫃子前找東西，「奇怪，鹽怎麼沒了？」
一偷聽到關鍵字「沒了」，田佳苗立即跳起來，「鹽巴沒了嗎？我去買！」
沒等伯母反應過來，她就拿起零錢往門口衝。
「你..！」伯母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又看向瓦斯爐上沸騰的湯，嘆了口氣，喊道：「路上小心。」
「知道了！」
伯父打開電視，想確認是不是有漏看什麼消息，12 區顯然有大事，可大家都不知道。
然而轉來轉去，電視上都在播放年末農業博覽會的消息。田佳苗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想到再也無法跟父母去看，不禁大哭起來。
伯父看著田佳苗，心裡也是難受，「我們帶你去。」
「打勾勾。」田佳苗抽噎著，「約好了，不準騙人。」她伸手與伯父約定，然後就因疲憊而逐漸睡去。
等田佳苗睡著，伯父轉頭望向電視上播報的農展會新聞，又皺起眉頭，「12區什麼消息也沒有…。」
「我這裡也是，什麼也查不到。」田柏均手速飛快的滑動手機，直覺告訴他一定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可竟半點動靜也無。
「別想了，早點休息吧。」伯母說，她看向田佳苗房間的方向，「之後還有很多要做的。」
伯父跟田柏鈞點點頭，這一路下來他們都很疲倦，不一會兒便回房間睡著了。
正當伯母洗漱完也要上床睡覺時，客廳的電話鈴聲卻突然「叮鈴、叮鈴」的響起。
「大半夜的是誰打來…」伯母喃喃自語，有些疑惑地走下樓。來電顯示是一個匿名電話，但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把電話接起來。
「喂？」
「…」另一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然後是一個虛弱且喘著粗氣的女聲。「救救我..救救我..」
伯母一驚，沒料想到這樣的電話，一度懷疑是遇鬼了。可她本是個冷靜的人，很快便調理好，並詢問對方：「你怎麼了？我要怎麼幫你？」
「我..咳咳咳咳！！！！」另一頭傳來劇烈的咳嗽聲，就像要把肺咳出來一般。
伯母皺眉，可是想著對方可能需要幫助，便還是溫和地說：「慢慢來，發生什麼事了？」
對方仍咳的厲害，「我..被追…咳咳咳！！」她淺淺喘了幾口氣，「..快死了..」話沒說完，她又乾嘔了一陣，「…有一隻熊..找到..咳咳咳！！！…藍色…咳…波波湖…」
「在波波湖嗎？」波波湖在12區邊界處，正巧在他們今日去的山區裡。
雖然因為訊號斷斷續續的，伯母沒怎麼聽清對方說了什麼，但簡單聯想後，大致能猜到對方可能跟他們一樣，想闖入12區，卻遭到熊襲擊。
「對…咳咳..」
「好，我幫你聯絡消防員跟警察。」
「不..不行..」
伯母一愣，但沒等對方話說完，背景忽然傳來模糊的腳步聲，並且隱約能聽見傳來一聲叫喊，「找到了！」
接著淒厲的尖叫響起，隨後是一聲槍響，最後是碰的倒地聲。
手機被人撿起，「x的，她打電話了！」拿起手機的人低聲地說，但仍被耳尖的伯母聽見。
「喂喂？不要緊張，我們是警察。剛剛那個人是個瘋子，到處打惡作劇電話，別太在意。」
「…好。」就算內心不相信，但適才的槍聲讓伯母不敢再問更多。
「那我掛電話了，晚安。」
「晚安。」伯母放下話筒，她的心跳很快。
他們真的是警察嗎？
那真的是惡作劇電話嗎？
她全身發冷，腦袋裡充滿各種疑惑，「別多想了。」她安慰自己。
「還是早點睡吧。」
---
後續他們處理了田志雄夫妻的喪事，並收養了田佳苗。
為了讓田佳苗有家的感覺，伯母重新整理了一間房間給她。
想著她的後背包也好一陣子沒洗了，伯母便把她後背包裡的東西整理出來，此時卻看見裡面端坐著一隻髒兮兮的小熊，不知道從哪撿來的。
伯母皺眉，想著要把它拿去洗，正要下水搓洗，卻感覺手感有些怪異，小熊玩偶裡似乎藏了什麼東西，摸起來異常僵硬。
好奇心驅使下，伯母拿起剪刀將小熊側邊的縫線剪開，果然，在小熊肚子裡找到一團紙球。
她將紙團展開，只見紙團上寫著：
「12 區目前大規模感染一種新型病毒，代號 E502，這種病毒致死率奇高，無法治療，已造成多人死亡。政府對外謊稱這是流感或者是法定傳染病，只為了不影響年末的展覽會。因為疫情失控，政府封了12 區，但病毒早就擴散出去了，恐怕非12區也有許多感染案例，並且被歸類為流感。為了避免更多無辜的人死亡，請看到這個消息的人，一定要告訴其他人真相。
以上若有半句虛言，我將受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502 醫院 護士長 曹美英留」
「曹美英…」想起在山裡看到的那塊布上，正繡著「曹美」二字，伯母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下意識想打電話報警，可是拿起話筒的瞬間，她看到那隻小熊，小熊的顏色正好是淺淺的藍色。
伯母一怔，腦中閃過那天半夜打來的詭異電話。
有沒有可能，那通電話是曹美英打的？
「我快死了…
有一隻熊…請你找到它…它是藍色的…在波波湖..」
「抱歉，她是個瘋子。
我們是警察。
碰。」
她的手劇烈顫抖。
一切都說的通了。
曹美英是502醫院的護士長，所以有他們家的電話。
她發現12區的異常狀況，並想通知其他人，但一直被監控著，無法說出。
她將一切寫在紙條中，藏在小熊肚子裡，並在某天逃出12區。
但在逃跑時她因某些原因受了重傷，因此在山林間留下了小熊與染血的布。
到達有訊號的地方後，雖然不知道原因，她打通了他們家的電話，想請他們幫忙，但被警察找到，並且被殺害。
打了電話沒用，說不定還會被滅口。
或者更慘的，牽連她的家人。
她默默地放下話筒。
她做不到。
她能做到的…只有盡可能不讓家裡人感染這個病。
伯母把紙條藏進保險箱的最深處，並鎖了起來。
對不起。
伯母以天冷容易感冒為由，強迫家裡所有人出門都要戴口罩，並且回家都要酒精消毒洗手。
家內之事伯母最大，幾人都默默聽從。
看著家人都好好的戴口罩消毒，伯母心裡的大石也放下了些。
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了。
真希望什麼也不要發生。
---
一個月過去，紙條上預言的事終究還是成真了。
市區爆發了一波染病潮，許多人紛紛感冒，而田家因伯母的策略而無人感染。
就算已經有人因病死亡，但大多時候都被推託為病人本有的慢性病以及身體虛弱，政府也不希望民眾太過關注這些，因此用力推廣各式活動，打算轉移民眾的注意力，讓大家別去思考這些負面的事情，而是去放眼未來即將舉辦的大量精彩活動。
田佳苗自然也被政府影響了，加上伯母絕口不提新型傳染病的事，因此就算偶爾聽聞一些親近的人生病，也只是當作最近要多注意一點，別不小心感冒了，對此事並未過多注意，並把所有注意力都在接下來年底舉辦的展覽會上，與大多數人一樣。
「我們E國的榮耀！讓全世界看見！」
大大展覽會的廣告貼在各地街頭巷尾。
就像一顆外表鮮豔的蘋果，內部卻已悄悄腐爛。
---
一天，伯母正在廚房忙著準備晚餐，伯父與田柏鈞出門去了，而田佳苗正在家裡到處晃悠，她正閒的發慌。
「有什麼需要幫忙嗎？」田佳苗從廚房門口探出頭來，一臉期待。
「沒有。」伯母怕孩子碰火危險，將她趕離廚房，「你先在餐廳等我。」
田佳苗噘了噘嘴，回到餐廳，但還是鬼頭鬼腦的偷聽廚房的動靜。
伯母正在櫃子前找東西，「奇怪，鹽怎麼沒了？」
一偷聽到關鍵字「沒了」，田佳苗立即跳起來，「鹽巴沒了嗎？我去買！」
沒等伯母反應過來，她就拿起零錢往門口衝。
「你..！」伯母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又看向瓦斯爐上沸騰的湯，嘆了口氣，喊道：「路上小心。」
「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