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4 在窒息的前一刻01
本章節 2409 字
更新於: 2018-11-05
面具男緘默不語。
「說！」
吉雷一秒也不願多等，劃過腰帶的手上多了一把折疊刀，利刃出鞘，快狠準地直取面具男的咽喉，面具男反應迅速，舉起包覆鐵甲片的手背格擋。
一擊不成，下一招立刻續上，怒火攻心的吉雷連番進攻，與其說他在逼問，不如說更像發洩情緒。一目睹獠牙的容姿，吉雷便打從心底感到噁心，如今尤菲米的失蹤更擴大他的惡意及厭惡，吉雷才不管攻擊的對象想不想跟他糾纏，他只需要一個沙包洩憤。
吉雷很明顯失控了。
刀刃與鐵甲高速交錯，甚至激出火花。
拳頭挾帶勁風迎面襲來，吉雷卻頭一偏，讓它只和臉頰相擦，同一刻折疊刀相當刁鑽地由下往上刺，差點要貫穿面具男的顳顎關節。吉雷不僅使用折疊刀，另一隻空手也沒落下，會挑適當時機出拳回擊。
每位獠牙皆經過錘鍊，戰鬥力絕不在話下，但吉雷的能耐更不容小覷，與尤菲米共度的安逸時光沒有把他養得頹廢，面具男幾次欲逃脫避戰，吉雷都沒讓他得逞，漸漸有壓制對方的趨勢。
他將面具男逼至巷尾。
「怎樣，之前不是很跩嗎？大言不慚說我還有價值不會死得特別早，想殺我，你算哪根蔥！」
「收手！」面具男低喝。
吉雷置若罔聞。「你剛才看到了什麼，全部一五一十吐出來！」
「你不收手，就沒得談。」
「呦，學會談條件啦？真棒，我是不是該給你一份──褒、獎？」隨著最後的詞彙落下，吉雷一記重拳毆上面具男腹部，面具男摀著肚子後退，繃緊腿肌強迫自己站穩。
「你跟我打，只是浪費時間。」面具男聲音沉沉。
「呵，老子看你不爽，可以邊問邊揍。」吉雷轉一轉手腕，斜眼睥睨他。
走過煉獄的吉雷，靈魂深處潛藏著兇暴的一面，只是待在尤菲米身邊時，他收斂所有戾氣，甘願從毒辣的狂狼變成最溫馴的寵物狗。
尤菲米手中拴著連他本人也不得而知的項圈。
「你不是要監視我們的動向嗎？不是要逮捕尤菲米嗎？好啊，現在被別人搶先一步得手了，你這個酒囊飯袋怎麼好意思繼續躲在角落看戲？就你這種程度也能當獠牙，還是滾回家洗洗睡吧！」
吉雷句句帶刺，恨不得用言語把面具男紮成篩子。
「擄走目標的人共兩名，打扮普通，身上沒有能識別從屬的特徵，我看見他們從後巷出來，車子就停在巷口，因此他們馬上逃逸了。」面具男不跟他兜圈子，和盤托出。「我已經派我的『絆』追上去，牠待會就會回來。」
吉雷冷著臉，相信面具男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撒謊。確實，現場沒看到必定與獠牙相伴的「靈犬」──也就是上次面具男身旁的大黑狗。
倘若非必要，獠牙和靈犬不會分開行動，兩者間是綁定關係。
「……好，你先跟我來一趟。」吉雷舉起折疊刀，小小的刀子擁有不容小覷的鋒銳度。
憑藉高於對方的武力值，他押著面具男折回早餐店收拾被擱置的行李，收完才走出店門等待靈犬歸返。
面具男所言非虛，不出十分鐘，遠遠的便看到一條純黑色大型犬向他們跑來。靠近後牠慢下腳步，警惕地盯著吉雷。
「依魯，有何發現？」面具男揉揉愛犬的頭顱。
名喚依魯的大黑狗儀態威風凜凜，可讚譽為犬界模特兒，牠一身油光水滑的烏黑短毛，四肢纖細、體態修長、胸腔深闊，直豎著的耳朵下是方正的頭顱和寬闊大嘴，此時正吐著舌散熱。
依魯尾巴輕擺，目光炯炯地汪一聲，面具男與牠對望半會，而後抬頭重新面向吉雷。「那兩人一路向南，依魯跟蹤到紀念公園附近被察覺，他們開槍阻止依魯繼續跟下去，之後加速逃逸。」
既然叫做「靈犬」，當然代表不是尋常貨色。靈犬是個統稱，牠們五感、速度及咬合力卓越，外貌多樣化，表面上看著跟街上隨處可見的家犬無異，實則智慧逼近八歲孩童，既保留了狗特有的忠誠，對人類語言的理解力又勝過一般犬隻。
獠牙和靈犬以血之盟約相繫，獠牙們以「絆」稱呼締約的靈犬，另喚自己為「契」。他們雖不至於共享生命，卻心靈相通，能在腦海交流情緒與意識，一旦一方死亡，也能有所感應。
──是的，即便當今神學式微，仍有一些巫術魔法尚未被歲月洪流沖刷殆盡，悄悄地留存下來，嘉泰拉的占星術是一例，獠牙跟靈犬的血盟也是一例。
有真正實效的魔法多半掌握在權貴手心，平民終其一生都不會接觸到。
「紀念公園地處偏僻，聽到槍響後警察趕到也需要一段時間……就這樣了？沒有更多線索？」吉雷蹙眉。
「沒有，他們起了戒心，依魯沒辦法追車。」
「你……和其他獠牙有點不一樣，你比較多嘴。」話鋒驟轉，吉雷的語氣聽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不過無所謂，我不在乎。」
「……」無所謂你說出來幹麼。
「剛才不能追，『現在』總可以了吧？」即使一度氣瘋了，吉雷過去養成的心理素質仍很快令自己冷靜下來。
「行。」面具男不廢話，投出眼神示意搭檔，黑犬依魯心領神會，沿著適才往返的路線再走一趟。
兩人二話不說跟上。
一路上他們緘舌閉口，氣氛沉重得可以壓死大象。
雖然帝國給予七天的緩期，但尤菲米通緝犯的身分並未改變，面具男這兩天藏在暗處監視尤菲米和吉雷，兩人走到哪就跟到哪，只有吉雷察覺了面具男的尾行，還會用陰鷙的眼神瞪他。吉雷說的其實沒錯，眼睜睜看任務目標被挾走，是他的失職。
吉雷想要救出尤菲米，面具男也不能放任尤菲米落入第三者手中，目前兩方立場暫時相合，沒有針鋒相對的道理。吉雷不待見獠牙，或更進一步說，他討厭任何一個牽涉自身往昔的事物，不過要是為了營救尤菲米，他的牴觸與否便微不足道了。
循著殘留的氣味，依魯引導兩人來到城郊的空港，這座空港的主要用途是貨運集散，每天有數以百計載運貨物的飛空艇在這裡起飛或降落。兩人一狗繞進B區停車場邊陲的鐵皮屋，和室外景況大相逕庭，屋內停放的蒸氣車和小型燃油車屈指可數。
空港規畫A、C區停放古早的四輪及二輪馬車，B、D區停放先進的蒸氣車、燃油車。
依魯停在其中一輛蒸氣車前，回望面具男與吉雷。
「擄走尤菲米的人搭的就是這臺車？」吉雷試圖從車外觀找出昭示幕後主使的蛛絲馬跡。
面具男沉聲道：「空氣中還殘存一點尤菲米．方道恩的味道，但氣味源頭丟失，依魯已經失去追尋方向，這代表目標脫離了靈犬嗅覺的偵測範圍，顯然他們把尤菲米．方道恩帶到……」
「帶上了天空。」吉雷仰望鏽跡斑斑的屋樑。「該死！只有這個可能了，否則他們幹麼跑來空港？」
犯人逃往廣袤無垠的天際，簡直糟得不能再糟。
「說！」
吉雷一秒也不願多等，劃過腰帶的手上多了一把折疊刀，利刃出鞘，快狠準地直取面具男的咽喉，面具男反應迅速，舉起包覆鐵甲片的手背格擋。
一擊不成，下一招立刻續上，怒火攻心的吉雷連番進攻，與其說他在逼問，不如說更像發洩情緒。一目睹獠牙的容姿，吉雷便打從心底感到噁心，如今尤菲米的失蹤更擴大他的惡意及厭惡，吉雷才不管攻擊的對象想不想跟他糾纏，他只需要一個沙包洩憤。
吉雷很明顯失控了。
刀刃與鐵甲高速交錯，甚至激出火花。
拳頭挾帶勁風迎面襲來，吉雷卻頭一偏，讓它只和臉頰相擦，同一刻折疊刀相當刁鑽地由下往上刺，差點要貫穿面具男的顳顎關節。吉雷不僅使用折疊刀，另一隻空手也沒落下，會挑適當時機出拳回擊。
每位獠牙皆經過錘鍊，戰鬥力絕不在話下，但吉雷的能耐更不容小覷，與尤菲米共度的安逸時光沒有把他養得頹廢，面具男幾次欲逃脫避戰，吉雷都沒讓他得逞，漸漸有壓制對方的趨勢。
他將面具男逼至巷尾。
「怎樣，之前不是很跩嗎？大言不慚說我還有價值不會死得特別早，想殺我，你算哪根蔥！」
「收手！」面具男低喝。
吉雷置若罔聞。「你剛才看到了什麼，全部一五一十吐出來！」
「你不收手，就沒得談。」
「呦，學會談條件啦？真棒，我是不是該給你一份──褒、獎？」隨著最後的詞彙落下，吉雷一記重拳毆上面具男腹部，面具男摀著肚子後退，繃緊腿肌強迫自己站穩。
「你跟我打，只是浪費時間。」面具男聲音沉沉。
「呵，老子看你不爽，可以邊問邊揍。」吉雷轉一轉手腕，斜眼睥睨他。
走過煉獄的吉雷，靈魂深處潛藏著兇暴的一面，只是待在尤菲米身邊時，他收斂所有戾氣，甘願從毒辣的狂狼變成最溫馴的寵物狗。
尤菲米手中拴著連他本人也不得而知的項圈。
「你不是要監視我們的動向嗎？不是要逮捕尤菲米嗎？好啊，現在被別人搶先一步得手了，你這個酒囊飯袋怎麼好意思繼續躲在角落看戲？就你這種程度也能當獠牙，還是滾回家洗洗睡吧！」
吉雷句句帶刺，恨不得用言語把面具男紮成篩子。
「擄走目標的人共兩名，打扮普通，身上沒有能識別從屬的特徵，我看見他們從後巷出來，車子就停在巷口，因此他們馬上逃逸了。」面具男不跟他兜圈子，和盤托出。「我已經派我的『絆』追上去，牠待會就會回來。」
吉雷冷著臉，相信面具男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撒謊。確實，現場沒看到必定與獠牙相伴的「靈犬」──也就是上次面具男身旁的大黑狗。
倘若非必要，獠牙和靈犬不會分開行動，兩者間是綁定關係。
「……好，你先跟我來一趟。」吉雷舉起折疊刀，小小的刀子擁有不容小覷的鋒銳度。
憑藉高於對方的武力值，他押著面具男折回早餐店收拾被擱置的行李，收完才走出店門等待靈犬歸返。
面具男所言非虛，不出十分鐘，遠遠的便看到一條純黑色大型犬向他們跑來。靠近後牠慢下腳步，警惕地盯著吉雷。
「依魯，有何發現？」面具男揉揉愛犬的頭顱。
名喚依魯的大黑狗儀態威風凜凜，可讚譽為犬界模特兒，牠一身油光水滑的烏黑短毛，四肢纖細、體態修長、胸腔深闊，直豎著的耳朵下是方正的頭顱和寬闊大嘴，此時正吐著舌散熱。
依魯尾巴輕擺，目光炯炯地汪一聲，面具男與牠對望半會，而後抬頭重新面向吉雷。「那兩人一路向南，依魯跟蹤到紀念公園附近被察覺，他們開槍阻止依魯繼續跟下去，之後加速逃逸。」
既然叫做「靈犬」，當然代表不是尋常貨色。靈犬是個統稱，牠們五感、速度及咬合力卓越，外貌多樣化，表面上看著跟街上隨處可見的家犬無異，實則智慧逼近八歲孩童，既保留了狗特有的忠誠，對人類語言的理解力又勝過一般犬隻。
獠牙和靈犬以血之盟約相繫，獠牙們以「絆」稱呼締約的靈犬，另喚自己為「契」。他們雖不至於共享生命，卻心靈相通，能在腦海交流情緒與意識，一旦一方死亡，也能有所感應。
──是的，即便當今神學式微，仍有一些巫術魔法尚未被歲月洪流沖刷殆盡，悄悄地留存下來，嘉泰拉的占星術是一例，獠牙跟靈犬的血盟也是一例。
有真正實效的魔法多半掌握在權貴手心，平民終其一生都不會接觸到。
「紀念公園地處偏僻，聽到槍響後警察趕到也需要一段時間……就這樣了？沒有更多線索？」吉雷蹙眉。
「沒有，他們起了戒心，依魯沒辦法追車。」
「你……和其他獠牙有點不一樣，你比較多嘴。」話鋒驟轉，吉雷的語氣聽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不過無所謂，我不在乎。」
「……」無所謂你說出來幹麼。
「剛才不能追，『現在』總可以了吧？」即使一度氣瘋了，吉雷過去養成的心理素質仍很快令自己冷靜下來。
「行。」面具男不廢話，投出眼神示意搭檔，黑犬依魯心領神會，沿著適才往返的路線再走一趟。
兩人二話不說跟上。
一路上他們緘舌閉口，氣氛沉重得可以壓死大象。
雖然帝國給予七天的緩期，但尤菲米通緝犯的身分並未改變，面具男這兩天藏在暗處監視尤菲米和吉雷，兩人走到哪就跟到哪，只有吉雷察覺了面具男的尾行，還會用陰鷙的眼神瞪他。吉雷說的其實沒錯，眼睜睜看任務目標被挾走，是他的失職。
吉雷想要救出尤菲米，面具男也不能放任尤菲米落入第三者手中，目前兩方立場暫時相合，沒有針鋒相對的道理。吉雷不待見獠牙，或更進一步說，他討厭任何一個牽涉自身往昔的事物，不過要是為了營救尤菲米，他的牴觸與否便微不足道了。
循著殘留的氣味，依魯引導兩人來到城郊的空港，這座空港的主要用途是貨運集散，每天有數以百計載運貨物的飛空艇在這裡起飛或降落。兩人一狗繞進B區停車場邊陲的鐵皮屋，和室外景況大相逕庭，屋內停放的蒸氣車和小型燃油車屈指可數。
空港規畫A、C區停放古早的四輪及二輪馬車，B、D區停放先進的蒸氣車、燃油車。
依魯停在其中一輛蒸氣車前，回望面具男與吉雷。
「擄走尤菲米的人搭的就是這臺車？」吉雷試圖從車外觀找出昭示幕後主使的蛛絲馬跡。
面具男沉聲道：「空氣中還殘存一點尤菲米．方道恩的味道，但氣味源頭丟失，依魯已經失去追尋方向，這代表目標脫離了靈犬嗅覺的偵測範圍，顯然他們把尤菲米．方道恩帶到……」
「帶上了天空。」吉雷仰望鏽跡斑斑的屋樑。「該死！只有這個可能了，否則他們幹麼跑來空港？」
犯人逃往廣袤無垠的天際，簡直糟得不能再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