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層
本章節 827 字
更新於: 2024-02-05
牧羊人離開了。
這應該是早已發生的事，遠比這世界的生成還早，卻比耕田者的誕生還遲。
欠缺時間流動感的他，只怔怔地反覆在腦中演算指令裡的年歲。
預言說過牧羊人會回來。天地要廢去，指令的話不能廢去。但那日子，那時辰，沒有人知道。
反正天地廢去，也無須有任何人去預言。
那應該還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才對。
「可以看見城牆了唷？」
不知是否錯覺，火絨淘氣的眼神中多了點憐憫。
離這層的出口就剩十公里了。
若這莫名其妙開始的旅程，能同樣不明不白地結束，那該多好。
薄雪卻堅決地戳破他的僥倖。
離開綠洲後，她的手便不曾放開耕田者的衣角。
縱然指令說耕田者不能碰羊，卻沒說羊不能碰耕田者。
而牧羊人呢，據說接受世間萬物的觸碰。
讓萬物於他們慈愛的神之中流轉，去信仰早就決定好的未來。
醫治病人、叫死人復活。將白白得來的力量，再白白捨去。
沒談得上相不相信，只有服不服從。
……但好像哪裡不對。
耕田者察覺，薄雪的手捏得更緊了。
像羊在和無法食下的草玩拔河。
在樂園曾經如茵的地上，透過和她銀色的髮同樣明淨的瞳，薄雪應該也見識過日出、日落、甘露的雨，和雨之後的虹。
火絨的金髮在樂園的晚霞裡，也該是蜿蜒迤邐的大河上粼粼璀璨的光。
羊和羊交相輝映，白色衣料的包覆──以及其闕如──在夜裡取暖疊織。
由胸口的起伏、沉穩的心跳打著拍子，星靜靜地環繞那結果的樹。月兒寧謐停駐在她們髮梢，因為那摘採尚未開始。
選擇尚未開始。
「不過你業已選擇。」
薄雪鬆開手，在下刻繞到耕田者面前，幾乎要撞上。
又或者說，幾乎要穿過了他。
羊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像受干擾一樣地飄忽不定。
有機體不可能這樣的。
又是敵人麼？
耕田者轉過頭，想取出鐮刀，但動彈不得。
「吶，告訴我故事的後續，好嗎。」
薄雪的嗓音驀地濕潤，像初春濡濡沾在葉緣的霧。
他的四肢再度變得無力，正如在湖邊時那般。
不遠處有幾段威脅的程式碼急速前來。
……得立即執行排除才行。
耕田者想靠意志力撐過腦內的暈眩，耳裡卻響起火絨異常警醒的聲音。
──這邊由我來處理。
接著是近乎魅惑的笑語。
「餵養我的羊吧。」
這應該是早已發生的事，遠比這世界的生成還早，卻比耕田者的誕生還遲。
欠缺時間流動感的他，只怔怔地反覆在腦中演算指令裡的年歲。
預言說過牧羊人會回來。天地要廢去，指令的話不能廢去。但那日子，那時辰，沒有人知道。
反正天地廢去，也無須有任何人去預言。
那應該還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才對。
「可以看見城牆了唷？」
不知是否錯覺，火絨淘氣的眼神中多了點憐憫。
離這層的出口就剩十公里了。
若這莫名其妙開始的旅程，能同樣不明不白地結束，那該多好。
薄雪卻堅決地戳破他的僥倖。
離開綠洲後，她的手便不曾放開耕田者的衣角。
縱然指令說耕田者不能碰羊，卻沒說羊不能碰耕田者。
而牧羊人呢，據說接受世間萬物的觸碰。
讓萬物於他們慈愛的神之中流轉，去信仰早就決定好的未來。
醫治病人、叫死人復活。將白白得來的力量，再白白捨去。
沒談得上相不相信，只有服不服從。
……但好像哪裡不對。
耕田者察覺，薄雪的手捏得更緊了。
像羊在和無法食下的草玩拔河。
在樂園曾經如茵的地上，透過和她銀色的髮同樣明淨的瞳，薄雪應該也見識過日出、日落、甘露的雨，和雨之後的虹。
火絨的金髮在樂園的晚霞裡，也該是蜿蜒迤邐的大河上粼粼璀璨的光。
羊和羊交相輝映，白色衣料的包覆──以及其闕如──在夜裡取暖疊織。
由胸口的起伏、沉穩的心跳打著拍子，星靜靜地環繞那結果的樹。月兒寧謐停駐在她們髮梢，因為那摘採尚未開始。
選擇尚未開始。
「不過你業已選擇。」
薄雪鬆開手，在下刻繞到耕田者面前，幾乎要撞上。
又或者說，幾乎要穿過了他。
羊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像受干擾一樣地飄忽不定。
有機體不可能這樣的。
又是敵人麼？
耕田者轉過頭，想取出鐮刀，但動彈不得。
「吶，告訴我故事的後續，好嗎。」
薄雪的嗓音驀地濕潤，像初春濡濡沾在葉緣的霧。
他的四肢再度變得無力，正如在湖邊時那般。
不遠處有幾段威脅的程式碼急速前來。
……得立即執行排除才行。
耕田者想靠意志力撐過腦內的暈眩，耳裡卻響起火絨異常警醒的聲音。
──這邊由我來處理。
接著是近乎魅惑的笑語。
「餵養我的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