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追愛
本章節 5943 字
更新於: 2024-01-11
秋風瑟瑟,總是吹亂了茂密而高節的竹林,竹葉磨擦聲音沙沙做響,配合著長短不一的鳥鳴聲,顯得不失靜謐的協調感。
木屋已經幾日不見開啟,偶爾只有侍衛們在木屋範圍內走動。
相較於木屋處的安靜蕭索,對門的竹屋雖不能稱之熱鬧,但人氣多了何止一丁點。
木屋對門的竹屋外,千玖悠閒的躺在竹片製成的貴妃椅上,新製的竹椅還飄散著淡淡竹子清香的氣味。
就連甜甜及乾元都圍著竹屋前小廣場上的小茶几,坐在小板凳上,一邊喝茶一邊宛若欣賞木屋景色般的觀望著對門的一舉一動。
甜甜抿了一口清茶,入喉甘甜,幾天下來,心緒從原本的忿忿不平,到現在也逐漸放鬆了下來。
她悠哉道:「殿下,樂王這都多少天了,還躲著不出來,不會是想躲您一輩子吧!」
千玖翩然一笑專注望向木門,好似能看透木門見到門內的人,語調柔和道:「這樣挺好的,雖然看不到他,但一想到他就在呎尺前的門內,我就心滿意足了。」
甜甜皺起眉頭,不認同的搖了搖頭。
「如今您貴為嚴國皇女,將來可是要成為女皇陛下的人,想要什麼樣的男人,不都是順手拈來般容易,何必為了樂王,這般虧待自己。」
千玖莫名噗哧笑了一聲,不知是笑自己的痴,還是笑甜甜的傻。
是啊!什麼的男人沒有,可這些男人終歸不是我愛的人,我愛的人就只有他一個啊!
甜甜滿臉無奈的看了自家皇女,又轉頭望向始終安靜喝茶的乾元,示意著讓乾元一同勸勸主子。
乾元彷若未見甜甜眼神般,自顧自的端杯、飲茶動作順暢一氣呵成,畢竟身為一個暗衛,能悠閒端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機會,簡直是難如登天。
對於舔血度日的乾元而言,這短段的光陰得來不易。
他看的很透澈,皇女的事,能勸得了,早就勸服了,沒有可能的事,何必徒牢!現下要做的事,便是實現皇女所願,讓樂王與皇女言歸於好。
甜甜繼續用灼熱般的眸光盯著乾元,接著輕咳兩聲意圖吸引乾元的注意。
聽到聲音,乾元微愣的抬頭,便看見甜甜朝他努了努嘴,那臉頰略為鼓漲又努著嘴的甜甜,像極了貪吃的小倉鼠。
他輕笑,難怪皇女要把這樣一個普通侍女帶在身邊,簡直就是個開心的小活寶。
甜甜撇見千玖及乾元都笑了,生氣的站起身,「可惡,你們都取笑我。」,說罷便走向竹屋。
木門內。
弄月苦惱道:「樂綏,這都第幾天了,你還要繼續躲在屋內嗎?如果你不想與千玖對門而居,不然,我們換個地方吧!」
樂綏生著悶氣,一聲不響沒有回話。
弄月嘆了一口氣,繼續道:「一直在屋內也不是辦法,不然就當她們不存在,各過各的?」
話雖如此,想當她們不存在,可非易事。
門外傳來,「公子,對面的小姐送來福蓉軒的桃花酥餅,說要給您嘗嘗。」
樂綏淡淡道:「像以往一樣,全部送回去。」
每日千玖總是換個花樣讓人送來各式各樣的美食及新鮮好玩的小玩意,但都被樂綏給原封不動的送了回去。
半響後。
竹屋處,甜甜從下人手上接過被送回的桃花酥餅,熟練的拿出幾塊,裝盤擺好便送到了千玖面前。
千玖笑容滿面愉快地捻起了一塊桃花酥餅,歡暢的吃起餅,噙著笑意,對著甜甜道:「妳覺不覺得,這樣就像是樂綏哥哥送我禮物!」
甜甜尬笑道:「呃…..殿下,您開心就好。」
千玖幸福的瞇起雙眼,「每天都能收到樂綏哥哥的禮物,這種感覺——真好!」
她一塊接著一塊的吃著桃花酥餅,淡淡的甜香味溢滿唇齒。
不愧是開州最有名的糕餅店做出來的餅子,真是令人慾罷不能,有機會也要讓樂綏嘗嘗。
不一會,甜甜突然興奮的大叫,「殿下,殿下,您看木屋外的是不是樂王殿下?」
果然,木屋剛打開,樂綏便走出了木屋外,一眼便瞧見悠然自得坐在自家門前吃著桃花酥餅的千玖。
千玖看到樂綏面容不善的神情,卻是一點都不侷促,反而是端起桌上的茶杯,遙遙的敬了一杯茶。
樂綏見此,一臉無語,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做何反應。
無奈長吁了一口氣,該說的還是要說清楚,不能再讓千玖這般誤人誤己下去了!
他大步流星朝竹屋方向走去,沒想到,此時的千玖,反而是起身不快不慢的走進竹屋內,甜甜一臉不解主子的行為,但仍緊跟其後。
就在樂綏將要走到對門時。
「茲拉──」一聲,千玖等人進屋去了,竹屋的大門就被緊緊關了起來,這次換成樂綏吃了閉門羹。
他有些驚訝又納悶,「什麼情況!千玖竟然避而不見!"
一連數日,如此往復。
終於有一天,樂綏最後受不了如此的僵局,輕功一躍,就在千玖將要踏入竹屋之前,一把便將千玖的手臂給緊緊攥住。
他有些氣惱道:「現在我都沒躲起來了,妳跑什麼跑?」
千玖沒有回頭背對著樂綏,聲調幽怨悵然悲傷道:「我只想遠遠安靜的看著你,但不想從哥哥口中再聽到傷人的話……」
樂綏聞言頓時啞口無言,每次前來,可不就是為了說那些令千玖傷心的話嘛!
他不自覺的便鬆開了手,此時,千玖逕直的進入屋內,大門便又緩緩的關起,獨留他一個眼神空洞的呆望著竹門許久。
樂綏失魂落魄走回木屋,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
「你不是去對門跟千玖講清楚,怎麼現在一臉魂不守舍的回來?」弄月關心道。
樂綏如鯁在喉般難受,眼神木然的盯著弄月道:「她都已經真心悔改,還為了救梨花院眾人差點丟了性命,我卻依然不依不撓的這般對她,我對千玖是不是太過苛責了!」
弄月知道樂綏心軟,面對眾人如此,何況是面對一個從小就親近呵護的「妹妹"。
樂綏絕不是個爛好人,面對千玖也曾經狠心的放棄過,但千玖後來所做的種種彌補,大家也都看在眼裏,甚至差點失去了性命。
弄月轉念一想,千玖曾經是做錯了,但也付出了應有的代價,與其糾結現在的狀況,不如讓一切過去就過去。
「樂綏,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千玖總歸是皇女身份,不能長久待在滄國,屆時,你與她便是山高水遠的距離,她想再見你,也是難如登天,要不藉此和解,讓雙方未來了無遺憾。」
樂綏早就從雲暮給的消息,知道了千玖成為嚴國皇女的身份。
樂綏沉著一張臉鬱鬱寡歡道:「我再考慮考慮。」
雲暮的恨,樂府侍衛的仇,真的可以因為彌補,一切就能煙消雲散嗎?
該給她從新來過的機會嗎?
………
一連數日,日子宛若回到最初的原點,千玖照樣每日想方設法的變著花樣送東西來木屋,而樂綏均是原封不動的退回。
樂綏始終過不了心中的那道坎。
千玖看著緊閉不開的木門,長此以往說不難過,只不過是自欺欺人。
千玖呆望著天空,「甜甜,我是不是做錯了?為了他,我費盡心思,就算背負著所有的駡名,就只想讓他真心真意的接受我,但為什麼就這麼難呢!」
甜甜皺起小臉,像個老太太般無奈嘆道:「要我說是殿下太過仁慈,依我先前所說,將人綁走雖然粗暴,但最簡單有效!」
千玖轉頭看著甜甜,那一臉認真萌蠢好笑的樣子,著實看著,就讓人莫名的心情轉好。
千玖笑逐顏開,讓甜甜不名所以,「我心情好多了!」
看來要趕快想些辦法,再如此下去,事情也不會有所進展,明年初春可能大戰就會開啟,屆時,我也無法久留。
剩下的時間,必需與樂綏關係有所緩和,等大局抵定之時,才能有一爭之力,讓他自願與我雙棲雙宿,白首不相離。
「甜甜,去拿我的彎月刀來。」
甜甜納悶道:「殿下,要彎月刀做什麼?」,現在又沒有敵人,要刀何用?
千玖眸中噙著笑意,雙目堅定道:「下猛藥!」
「蛤──?」
千玖催促道:「別蛤了,快去拿來。」
「是……」
須臾間,甜甜便恭敬的將彎月刀奉上,「殿下,這是要做啥?」
彎月刀點綴著寶石精美而華貴,僅有小臂般長,是嚴皇賞賜給千玖物件之一。
千玖沒有回答,順手就接過彎月刀,亳不遲疑的朝木屋方向而去。
甜甜見狀趕緊跟上,「殿下,等等我……」
叩叩叩———,千玖親力親為的大力敲著木門。
「樂綏哥哥,我負荊請罪來了,請你開開門啊!」
持續一刻鐘,木門內的人均未有所回應,敲門聲仍不斷響起。
甜甜見到千玖的手因連續的敲在木門上,指節都漸漸紅腫,泛起淡淡血絲,不捨焦急道:「殿下,我幫您敲門吧!」
千玖目光堅毅道:「不用,我自己來。」
然後對著門內大喊:「樂綏哥哥,我會一直敲到你願意出來見我為止。」
門內,弄月無奈的看著焦頭爛額的樂綏。
樂綏忿怒道:「她總是這樣,吃定我心軟,鐵定會開門,她…….氣死我了!」
弄月好氣又好笑,「那你開門還是不開門?」
樂綏鐵青著臉,傲嬌撇開頭,恨恨道:「不開!」
一聲一聲煩人的敲門聲,一刻都未曾停歇,後來更伴隨著甜甜的哭泣聲。
甜甜哭喊道:「樂綏殿下,求您開門吧!皇女殿下的手都快敲廢了……,都流血了。」
只聽一聲冷冽絕決的聲音,「不許哭!這些都是我該受的,當初樂府眾多的亡魂,雖不是直接命喪我手,但與我也有絕對關係,如今哥哥怨我,也是應該。」
門內的樂綏臉色越發深沉,從原來攥著的雙手,變成緊緊地摀上了耳朵。
無用地自欺欺人,敲門聲仍舊不依不饒穿透耳膜,迴盪在耳邊。
一刻後。
「開門吧!」他無力道。
木門終於緩慢展開,千玖與樂綏四目相交,相較於樂綏的面無表情,千玖則是苦澀的面露淒楚。
他微斂雙眸隱忍著怒氣道:「妳又想做什麼?苦肉計!」
他不給千玖面子,直言不諱的道出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千玖眼神深暗的沈默了一會,一言不發地把掛在腰的彎月刀取下,在他疑惑之下,遞給了他,但他並沒有接下。
千玖拿著彎月刀僵持在空中,「哥哥府中有幾人命喪於鄴京效外,我便還哥哥幾刀。」
樂綏聞言不可致信的瞪大雙眼道:「妳瘋了嗎?」
千玖楚楚可憐的望向樂綏眼底,他的眼眸中早在很久以前就失去了對自己的憐惜。
她淒美一笑,眼中閃爍著瑩瑩淚光,「雖然你府上的那些人都並非死於我手,且並非出於我的本意,但終究是與我有關,這個罪孽,我認了!」
說罷,便在迅雷不及掩耳的情況下,咬著牙反手一揮,大手臂上便出現了一道鮮紅的刀傷,淌著紅色的液體。
樂綏想阻止是阻不了,就在她準備劃上第二刀時,他一把捉住了刀峰,不顧手掌滴落的鮮血,而是目眥欲裂的怒瞪著她。
他眸色盡是寒芒畢露,冷冷地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直勾勾的想看到她的內心最深處。
他疾言厲色道:「妳以為這樣我就會心軟!」
千玖輕笑道:「那你又為何如此氣惱?」
樂綏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對著弄月道:「去拿刀傷藥來。」
他輕扶著千玖的肩膀,伸手便想將她的袖子往上拉,只是在千玖的胳膊裸露出的那一刻。
他整個人都驚嚇的合不攏嘴,怔了一怔,目不轉睛的看著千玖纖細的胳膊。
怎麼全是大大小小早已結痂的傷痕,看似交錯分佈醜陋恐怖,代表這並不是一次性受傷留下的傷疤,反而像是無數次受虐所遺留下來的陳年舊傷。
千玖哀傷的用軟糯的小手,輕輕地掩住了他的眼睛,柔聲道:「不要看,很醜!我怕你嫌棄。」
再狠的心也架不住此刻的心疼,樂綏心裡堅硬的城堡硬生生的如同那一刀,被斬開了一道裂縫。
沒有多久,千玖驚訝地感覺到手掌心的一抺濕潤,兩道清液正沿樂綏臉頰淌淌順流而下。
樂綏控制不住的想著,這只是手臂而已,那其他地方是否也一樣佈滿這樣大大小小的傷痕,甚至更多更密集。
受虐那時,千玖該有多疼!
千玖小時候在梨花院,雖然生活不算富裕,也是備受呵護的長大,何曾受過這般虐待。
她那小小的身板,小小的身軀被無情毆打的時候,是不是也無助縮成一小團,鞭子還是不斷落下吧……..
弄月剛從內室將藥出來,還有些不明所以的,就被甜甜一把捉著,將藥放下,隨即拉著弄月匆匆地離開了木屋,僅留下千玖與樂綏。
千玖苦笑的揚起頭,悲傷地看著手下掩住雙眼的樂綏,眸色泛紅難過的自嘲,無聲嗤笑一聲。
原來還是最深最疼的傷疤才能打動他,那個最不願意想起,不願意被發現的存在。
樂綏情緒低落地嘆了一口氣,啞聲道:「千玖,把手拿開,我幫妳上藥吧!」
心一旦破防,就很難再堅持下去,樂綏知道,此時此刻曾經的恩恩怨怨已不復存在,就在現在原諒她了!
千玖緩緩的將手拿開,將胳膊上的傷口朝樂綏方向,低頭垂眸乖順地讓樂綏擦藥。
在他擦藥當中,幾度想開口,問問她,傷口從何而來,想問她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卻始終問不出口。
她輕柔甜美的聲音悠悠傳來,「想聽故事嗎?」
他聞言微愣,只有淡淡「嗯。」了一聲。
千玖整個人漸漸泛著冷意,眸色暗沉悵然道:「當年我不是無原無故的被丟在滄國的。」
他驚訝的猛然抬頭,「千玖是被故意遺棄的。"
她繼續道:「我是被嚴國皇后故意丟在滄國路邊的,為了就是除去我的母妃,並打擊母家所編織的一個陰謀。
母妃是父皇的寵妃,但在生下我後,醒來便發現孩子不見了,因為思念成疾得了郁病,沒多久就在宮中自戕。
母家也因為失去了母妃的支持,加上被皇后家族陷害,最後招來了滿門抄斬….」
樂綏聽著千玖語氣平靜淡然地敍述著母親及親人的慘死,心中也不由的一陣酸楚。
千玖挑眼看了一眼樂綏,安撫地露出一抺極輕的微笑,淡淡道:「這些都是我沒有親身經驗過的,不疼的。」
接著她的眼神逐漸黯淡,語氣中夾雜帶著些許恨意,「十三年後,皇后的兒子也就是嚴國原太子浩,太子浩因為犯錯失寵,她怕太子浩被廢。
於是她便想起十三年前被拋棄的我,為了討好父皇,藉著父皇思念死去母妃為由,尋迴流落民間的公主。」
樂綏迷惑不解道:「既是尋回公主,本該嬌養,妳滿身的傷又是從何而來?」
她眸色帶著一絲苦味,啞然失笑,「皇后怎麼可能這麼好心,將我帶回嬌養,她對年僅十三歲的我洗腦。
她告誡我,她將我尋回皇室是我的福份,應該感恩戴德,助太子浩再次恢復嚴皇榮寵,協助他日後繼承大典。
但太子浩怎麼會喜歡一個鄉下來的小丫頭,做為最後的利用價值,不由分說的便將我丟入了暗閣,想將我訓練成一名殺人機器。」
樂綏駭然,「這些事,難道嚴皇都不管嗎?」
千玖將已經包札好的袖子扯下,輕輕撫平衣服上的皺折,抬頭問:「這樣,你還看得出來嗎?」
他知道千玖的意思,衣服底下的傷,穿上了衣服,便全部掩蓋住了。
她恢復平靜宛如述說著與自已亳不相干的事,道:「我不是不想告訴父皇,但告訴他又能如何,我終究還是要在皇后眼皮底下過日子。
每次當我疼的受不了時,她只會冷淡的咒罵一句,賤人就是嬌氣。
當時我不懂,為什麼把我找了回去,卻又這般待我。
直到有一天,我聽到了皇后與太子間的對話,我才知道母妃及母族慘死的原因。
但我仍然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之後我卑躬屈膝伏低做小,更加的討好他們母子倆,讓他們一步步的放鬆戒心。」
「最後,我逐步在嚴皇面前展露頭角,培養了自己的勢力。」
她頓了頓,然後嗤笑道:「可笑的是,太子浩那個蠢貨還以為我對他們忠心耿耿,一切都是為了助他登上皇位。
我離間他們與嚴皇的關係,逼著他們逼宮造反,同時助我得到了嚴皇的信任,逆襲了皇后及太子浩。」
接著,千玖沒有詳細地繼續說下去,而是簡單做了結尾。
「最後的宮變中,兩人雙雙被我亂刀砍死,他們死不瞑目的樣子,我經常歷歷在目,但我不曾後悔,自此我便成了嚴國人口中為了上位,冷血無情的白眼狼。」
說罷,千玖的臉色蒼白,眸框泛著紅蘊,楚楚可憐一眼望進樂綏的眼底,「樂綏哥哥,聽到完了故事,你怕我嗎?」
樂綏自然是知道宮中的爭權奪利向來都是踏著屍山血海蜉蝣而上的,其中的凶惡險峻往往都是只有當事人才知當中的厲害。
如同,他自己身在滄國皇室,就算失了繼承的權利,始終被算計著。
他不發一語輕輕地將千玖摟在懷中,在她頭頂低語道:「千玖,雖然妳想要的,我給不了,但如果妳還願意把我當哥哥,我便會像以前那般疼愛妳。」
千玖聞言心中最大的石頭已悄然落下,一掃之前的陰霾。
她回抱著樂綏腰際,將臉埋入樂綏的懷中,笑中帶淚輕聲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