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短暫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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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1-03
烈日高懸,晴空萬里的好日子。
滄國宰府府外意外充斥著肅殺之氣。
重軍環繞精美的豪華馬車,聲勢浩大的齊集在秋府門外,夜王睥睨倨傲從車窗冷冷的瞥向秋府門楣。
「嘖—」的冷笑了一聲。
他閒散的伸個懶腰,從容地從馬車上走下,清冷的嗓音道:「去!叫秋宰相親自前來迎接。」
宰府大廳,夜王正坐在主位,秋宰相及明邱分別坐在了左、右側位,福伯則站立在秋宰相身側,隨時等待候差遣。
秋宰相莞爾笑道:「殿下光臨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啊!」
夜王眼神未見喜意而是咧嘴陰陽怪氣道:「是嘛!我可感覺得不到秋宰相的歡喜。」
秋宰相連忙道:「怎麼會呢?本官自然是歡迎的,只是不知殿下前來有何要事?」
夜王眉眼一挑,斜眼看著秋宰相,道:「聽說雲暮病了,我來看看他。」
秋宰相佯作受寵若驚道:「小犬雖然病重,但怎能勞煩殿下親自前來探望!」
夜王聞語,嘴角噙著一絲冷意,道:「雲暮是本朝年輕一輩中最重要的中流砥柱,聽說他病了,本王親自前來探望也是應該。」
秋宰相暗地斜眼瞄了一眼管家秋伯,只見管家秋伯以極小幅度輕輕搖了搖腦袋。
糟了!雲暮尚未回歸!
秋宰相臉上未露一絲慌亂,而是尬笑道:「小犬若知道殿下如此重視,他必定感動到甘為殿下肝腦塗地,可惜他現下病重,怕傳染殿下,先請殿下回府,等他病癒,再親自至夜王府請罪。」
夜王頗有深意的盯著老狐狸般的秋宰相,有些瘮人的笑道:「雲暮該不會病到出城看病去了,不在府上吧?」
秋宰相額角穴突了突,輕笑道:「怎麼可能,他都病了,怎麼可出城去,殿下莫要開玩笑。」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雲暮留在京城,便是秋宰相給夜王的投名狀,也是箝制秋宰相的重要人質,人質不能出京城,否則秋府不得安生。
這是夜王與秋宰相一開始就說好的協議,秋宰相助夜王成事,夜王則保秋府亂世中的平安及富貴。
夜王似乎未聞秋宰相的話,而是沈默的閉著雙眸慵懶的轉動脖梗。
與此時同時,明邱打破沈靜,不懷好意笑道:「宰府大人您多慮了,殿下十分擔心小秋大人的身體,只要遠遠看一下小秋大人,確認大人安然無羔便好。」
秋宰相見今日之勢,夜王沒見到雲暮,是不會罷休了,於是呵呵笑道:「殿下的抬愛,真是令本官不甚感動,請允許本官稍做準備。」
明邱訕笑道:「小秋大人又不是大姑娘上花轎,做什麼準備。」
秋宰相再好的脾氣,也架不住明邱赤裸裸的嘲諷自家寶貝兒子像個女子,微慍道:「明邱大人,注意您的言辭。」
旁邊夜王冷冽的聲音,不耐煩的打斷了兩人針鋒相對,道:「好了!本王是來探望病人的,不是看你們吵架的。」
「是—」秋宰相與明邱齊聲回道。
秋宰相轉頭示意秋伯去做準備,實際上,便是去找替身佯裝雲暮了。
秋宰相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幫雲暮尋好替身,養在府中好生供著,這替身不論是身材、樣貎及氣質都模仿的與雲暮極為相似。
這是秋宰相未雨綢繆的謀劃,以便於將來有朝一日,當雲暮發生危險時,使用金蟬脫殼之法,換得兒子一命。
在非不得已,不想曝光,但如今也不得不動用這張王牌了。
半響後,秋伯回到正廳,對著秋宰相道:「大人,一切安排妥當。」
秋宰相領著夜王等人往雲暮居所的儋藍院,院內格局淡雅脫俗,像極了平日雲暮清冷秀逸的性子。
夜王忍不住贊聲道:「這院子不錯!」
秋宰相在旁陪笑道:「平日裏雲暮就喜歡清靜,所以院子就整的清爽乾淨些,除了打掃的小廝,鮮少外人進來。」
接著,引著夜王等人朝內室方向走去,直至路過一座涼亭,便招呼眾人坐下。
涼亭內已備妥茶酒,眾人入座後,秋宰相微微皺眉道:「福伯,叫人扶著少爺至窗櫺前,夜王殿下來看他了!」
非不得已,秋宰相也不想忍下這口悶氣,誰想要自家兒子像物品般被人觀賞,雖然不敢發作,但臉色還是難看了幾分。
涼亭的前方便是雲暮的寢室,若寢室開了窗戶,從涼亭的位置望去便能若隱若現的看到寢室內部。
半響後,寢室窗間的竹簾緩緩打開。
窗櫺內可以看到一名俊美青年被兩個侍從叉扶倚靠著,虛弱病態的青年僅是站在那裏,半垂眼睫未曾抬眸,獨添病態的柔弱之感。
夜王赤裸裸的打量窗櫺內的人,不由的吞嚥了一口唾沬,「當真成了病美人!"
他站起身,沒有遲疑的抬腳便朝寢室方向走去,快的連秋宰相都來不及阻擋,等秋宰相反應過來時,夜王已走到寢室沒剩幾步路。
秋宰相眸光一掃,便閃現兩名府衛擋在了夜王前方,擋住了去路。
秋宰相聲音冷沉明顯不悅,「夜王殿下,看也看過了,小犬病重,實在不宜接待殿下,請殿下回正廳,我已派人備好酒菜,請殿下賞臉。」
就在此時,寢室窗間的竹簾已悄然放下,再也看不到寢室內的風光。
夜王眸光微暗,目光灼灼的盯著秋宰相,透著不可諱逆的強大氣場冷言道:「誰管攔我?」
一時氣氛急遽升溫,秋宰相站在寢室門前,絲毫不肯退讓,兩人眼光中併發出點點爆裂的火光,感覺下一秒就要打起來。
秋宰相執意擋住夜王,主要是為了避免替身穿綁,另方面則是不願夜王這個好色之徒進到兒子的房內。
秋宰相眼中徹底失了笑意,臉色整個冷峻了下來,聲音中輕帶薄怒道:「殿下,請自重。」
夜王眸色泛起殺意陰狠狠的冷笑道:「我就是硬闖,你又能奈我何?秋清河,別忘了自己身分!」
夜王不稱官名,而是連名帶姓不客氣叫秋宰相的大名秋清河。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時,一道聲音門內適時傳來,打破了兩造僵持的局面。
「少爺有請夜王殿下!。」
秋宰相聞言一怔,心中多了幾分忐忑,就在他恍神之際,寢室大門頓時大開。
夜王未等秋宰相反應,便率先邁開腳步進了房間。
秋宰相想要阻止再也來不及,見狀只能緊跟著夜王快步入內,後方的明邱及福伯也同時進去。
雲暮面色蒼白的倚靠在架子床的床邊,不時還咳咳的咳嗽兩聲。
雲暮眸光渙散,喉嚨低沉沙啞,「咳…..咳….殿下,多謝您前來探望微臣,咳…可惜微臣病重,無法起身向您行禮了。」
此刻的雲暮看上去真的就像久病未癒,一副病病殃殃委靡不振病弱的模樣。
夜王眸色一亮,尚未說話便快步上前,迫不及待的想去捉雲暮指節分明修長的手。
雲暮輕咳了兩聲,將手迅速的摀住了薄唇,避開了夜王伸過來的鹹豬手,暗啞道:「殿下,咳…咳….,您先回去吧!咳….被傳染了病,可就是微臣的罪過了。」
「無妨,本王就是想關心雲暮。」夜王仍不死心,想再靠近一步。
心想,現在雲暮病弱,無力反抗,若能趁機抱上一把也是賺了!
就在夜王欲加靠近之時,突然一條手臂橫擋在了兩人之間,秋宰相乾笑道:「殿下,小犬病重,請殿下移步正廳,讓小犬好生休息。」
夜王見狀笑了笑,難得見雲暮病嬌模樣,此番此景別有韻味,此行——倒也值了!
不再糾結,他開懷大笑道:「罷了!知道雲暮無恙,本王就先行府了,飯就不吃了,等雲暮病好,我再設宴,到時,雲暮,可要記得賞臉。」
雲暮孱弱道:「多謝殿下。」
秋府終於度過這場驚魂記,當夜王眾人離開儋藍院,並離開秋府之時。
從雲暮的架子床下慢慢爬出了一人,許是在架子床下躱藏許久,此時看起來衣衫髮冦凌亂,著實狼狽。
此人與雲暮有七八分相似,正是雲暮的替身秋雨霽,雲暮的遠親堂兄。
雲暮身姿靈活的跳下床,那裏還有剛剛些許的病態,精神弈弈只剩下因為服藥物所導致喉間的吵啞,他親呢道:「兄長,這次多虧你了!」
雨霽與雲暮乍看之下雖然相似,氣質仍有稍許不同,雲暮清冷出塵如謫仙,而雨霽則是溫暖如朝陽的謙謙君子。
要不是雨霽身為雲暮的替身,長久以來未能人如其名,雨後天晴般活在陽光底下,否則以他的才德兼備,必然亦是京城的青年才俊之一。
雨霽從小就知道自己僅是堂弟的替身,有朝一日用來幫他擋災避禍,但他並不曾後悔。
雨霽家道中落之時,秋宰相找到了他們家,給予了他們一家不愁吃穿,唯一的條件就是秋雨霽此後離開家門,成為雲暮的唯一的替身。
那時的他,心中還是有一點恨的,為何是他!
就在他初來乍到,僅帶著一個小包袱到宰府家時,下人們個個逢高踩低,對於一個身為替身的影子,自然沒有給他好臉色看,欺辱打駡更是家常便飯。
但這時,雲暮從來都沒有輕賤他,反而敬重親近他,真心實意當他為兄長,從來未把他當作一個微不足道的影子。
且在雲暮得知下人的種種行為之時,當下便嚴逞了府內對他不敬的所有下人。
雨霽長吁的一口氣,溫暖如玉道:「幸虧你回來的及時,否則就穿綁了。」
雲暮笑道:「有兄長在,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說著,便幫著雨霽拉攏衣領,整理衣物及髮冠。
雨霽瞥了他一眼,見他春風拂面笑意滿開,性子開朗了許多,沒有早先的半死不活駭人模樣,他調侃道:「堂弟,這是抱得美人心啊!」
雲暮發自肺腑的傻笑,乍看與雨霽平日裏笑容可掬的樣子更像了幾分,愉悅道:「雖然前路茫茫未見歸途,但此行此情終是不悔。」
雨霽輕拍雲暮的肩膀,由衷開心說道:「那就好。」
雲暮看著從小疼愛呵護自己的兄長,為了成為自己的替身,放棄了自我,只能隱身在暗不見天日之下,卻亳無怨言。
他有感而發認真地對著兄長說道:「有朝一日,若我遭逢不幸,我不希望兄長代我受過,到時,你便離開秋府,你是自由之身,可以去過你想過的日子。」
雨霽剎時眼神嚴肅了起來,聲音嚴厲帶著幾分隱忍的顫抖。
「雲暮,我是你的替身,為了就是替你擋住一切災厄,這是我生存的價值,你該懂的,這些話,不要再說了。」
雲暮從來就沒想過要雨霽當做替身,代他去擋災,甚至去死!
他知道父親在他被了凡大師批算出活不過25歲之時,就執著的去找了個八字批配的雨霽,做為他的替身。
但他清楚知道,父親所做的這一切都是枉然。
因為當他答應與鬼面人合作的那一刻,就知道命運的齒輪已悄然開始轉動,而一切的一切都在掌控的計劃之中,同時他也逃不掉命中的註定。
雖然對不起父親,但為了滄國長治久安,他不得不去做他該做的事。
心中唯一的寄望就是保護好所有想保護的人,在未來大戰之後,都能好好的存活下去。
現下,他不想兄長為此事煩惱,於是他反身雙手搭在雨霽的雙肩,噙著笑意道:「是!兄長,以後不會再說了,您不要再生氣了。」
聽到滿意的答案,雨霽這才再次展露笑顏,神色快速切換成了眉眼彎彎,笑意盈盈一幅猥瑣的模樣,與他與生俱來的氣質完全不同。
「來來來……告訴我,你與樂王殿下怎麼樣了?」
「呃——」雲暮輕咳了兩聲,耳尖逐漸泛紅。
雨霽天生爽朗的個性表露無疑,哥們般一把摟住雲暮,好奇的追問道:「快說,快說,發展到什麼地步了?親上了沒有?親上了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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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綏一行人已經去到了開州,並在開州的山林間搭起一間不大不小的小木屋,頗有閒雲野鶴般的隱世生活。
苦難總是考驗人心,也磨礰人心。
自離京已近半年,時間雖然不是很長,但卻在鬼門關上不止走一遭,也經歷了人間生死,跨越不敢言說的愛情,樂綏心境上終是成長了不少。
少了份少年的無懼肆意,多了份成熟的擔當,唯一不變是白水鑑心般的初心。
樂綏雖然身著普通的布衣,但與身俱來的氣質仍顯矜貴,閒適的坐在竹椅上,隨意便成了一幅美畫。
他有些內疚道:「弄月,妳想回京城嗎?現在已經沒事了,妳要不要回京城?」。
連日來的忙碌,弄月等人總算是清閒了下來,安生的度過了幾天舒心的日子,樂綏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尋問弄月的去留。
他是想讓弄月回京城去找童陣的,他看得出童陣對她是真心,因此,不希望弄月為了自己辜負了一樁好的姻緣。
弄月苦笑,輕搖著頭道:「不回去了!」
甄生離開前的囑託,她從來都沒忘記,不能讓樂綏得知京城的消息,最重要的是不能讓樂綏回京。
弄月想起童陣求婚時,滿心滿眼幸福洋溢的神情,心中沒由來的一陣糾痛。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爲情!
仲夏之約早已不知過去了多久,現下都秋風已至,我想必是令他失望了啊!
「啊—!妳不想回去見童陣嗎?」樂綏有些驚訝道。
弄月看向天邊一朵飄過的浮雲,眼神堅毅而淡然的道:「若是有緣自會相逢,若是無緣,再強求也是強求不來的。」
我還有使命在身,不能擅離職守,童陣,原諒我的任性,就算他日相逢,你已娶妻生子,忘記那個你曾經許諾過她的女子,我也不會怪你。
弄月最後還是忍不住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神色晦暗的不露聲色瞟了一眼遠方的高聳入雲的大樹。
她對樂綏低聲道:「那人一路跟到這裡,你打算怎麼做?」
樂綏道:「隨意,依他的功力,估計我們也避不開他,反正他必然是沒有惡意,想跟著就跟著吧!」
弄月眸光暗沉道:「他的主子遲早也會找過來。」
樂綏如今已與雲暮心意相通,面對感情的事再無所畏懼,於是悠然道:「那日我便已經與她說明白,此生兩人便是海天契闊各朝一邊,絕無可能。」
遠處的陰暗處,秋風吹落一地的落葉,蒙著面巾的黑衣人坐在樹叉上閉目養神,整個身形便融入了環境之中,享受片刻的安寧,同時又警戒著四周的風吹草動。
他慢條斯理的眺望遠方正在對話的兩人,實際上卻是緊盯著木屋前那個俊美無雙的少年。
「主人,就算面對千軍萬馬也是處變不驚,殺伐果斷掌控眾生的主,只是面對那人,卻是如塵埃落葉般卑微,或許,這就是情字最難懂的原因吧!。"
遠遠就聽到精緻華貴的馬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從遠而近的朝向木屋前來。
木屋前談話的兩人自然也聽到的聲音,樂綏眸色微變,「我進屋去了,讓其他人都避讓吧!」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馬車便已經悄然停在了木屋前。
甜甜拉開門簾探顆頭出來,木屋前半個人影都沒有。
她愣神了一會,「這是——閉門羹啊!"
她縮回頭不敢看向馬車裏清新傾城不落俗艷的公主。
千玖發現甜甜的不對勁,語中帶著淡淡的委頓,問道:「怎麼了?」
她小心翼翼道:「殿下,木屋前沒人,或許是公子不在家,我們改日再來,可好?」
千玖悽然地閉上雙眼道:「他是不想見到我啊!」
甜甜偷偷的瞄了一眼千玖,千玖此刻眼下帶著泛青的疲憊,甜甜有些心疼自家的主子。
前些日子主子為了短時間得到嚴王信任,成為嚴國皇女,主子可謂披荊斬棘雷厲風行的將嚴國叛軍一舉剿滅。
不僅如此,她還趁機將有所有具有威脅性的皇子、皇女們一一剷除,逼得嚴王不得不把皇女之位給她,免得她將嚴國的所有皇族都殲滅。
這才讓她快速的得到皇女之位,爾後,便隱藏身分馬不停蹄的趕到滄國開州,連日來的夜已繼日,早令千玖疲憊不堪。
她臥伏在馬車內,陰暗的車內看不出她情緒,「先回客棧吧!」
接下來幾天,千玖都不曾出現過此片山林之中,更未曾出現在木屋之前。
只是在木屋的對門風風火火的在搭建起竹屋,剛開始只是少許多人在建照竹屋,到後來變成一大群人,迅速的搭建竹屋。
沒幾日,竹屋便建構完成,而與前方的木屋遙遙相望,頗有相互睴映的意味。
木屋前,樂綏與弄月在看到竹屋的那一刻,一時間竟有些錯愕,不過是下山幾日採購點用品,回到家,對門就蓋了一間雅緻的竹屋。
樂綏呆愣指著對面的竹屋,「怎麼回事?」
弄月搖了搖頭表示一無所知,「該不會是那位整出來的幺蛾子吧?」
樂綏輕拍額頭,苦惱鬱悶道:「肯定是了。」
話剛說完,就見千玖走出竹門,一臉笑意盈盈站在竹屋門口,乖巧伶俐道:「樂綏哥哥,你回來啦~~。」
樂綏沒有遲疑半分,轉身進入木屋之中,頃刻間木屋前又是空無一人,木屋隨即緊緊關閉。
甜甜見狀,忿忿不平道:「殿下,殿下,您看,這些都是什麼人啊!什麼態度,氣人,真是氣人。」
千玖仍是微笑以對,「沒關係的,只要樂綏哥哥不趕我走,就已經是前進一大步了。」
若今生,他還能像從前般溫柔以待,那麼今日所做的一切都將值得。
事實上,所有人都不能理解千玖的執著,樂王再好,也不致於讓人死心塌地的追隨。
但她,那怕腳踩刀山火海血流成河的從地獄彼岸爬出,仍是一無反顧的為愛英勇向前。
註: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爲情!
摘自李白的《秋風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