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魔女—小心不要被慾望吞噬》 117 魚肉排

　　魔法師的訓練結束完後，我們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坐在一旁聊天。

　　聊天內容自然還是魔法相關，了解到海棲種的魔法只能透過人對人的教學，海裡面並沒有太多的書籍。

　　加上弱肉強食的環境，更是覺得沒有必要讓弱者有機會學習魔法。我們雖然有書，但魔法書基本是屬於貴族的物品，流通到平民的書籍通常是對日常有幫助的書。

　　「所以你們會有一個地方存放許多的魔法書？」

　　「對，通常是在學校裡面、貴族的宅邸或是專門販賣的場所。」

　　「我們的書籍數量沒有你們這麼多，好想要去看看喔！」

　　「如果妳有機會來的話當然沒問題，最快的方式的話，可以到專門販賣魔法書的店家，不過要小心不要跑到黑店。」

　　「那應該很貴吧。」淣莉妲有點擔心地說道。

　　「合規的店不需要太擔心。」

　　可是淣莉妲的擔心好像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淣莉妲發現我不了解後，於是講解海棲種的社會結構。

　　由於錢幣在海裡面不方便攜帶且可能會腐蝕，因此錢幣並不通行，基本還是以物易物或是某種交易的狀態。

　　通常只有王以及身邊的人才有可能有錢幣，不過用到的機會也是很少。

　　「所以我們海棲種總是常常被批評為落後的種族。」淣莉妲忍不住自嘲。

　　「是很厲害的種族吧。」淣莉妲看向我，我繼續說下去，「或許在社會制度上與其他種族不同，可是你們擁有守護大海的能力，是其他人無法取代的重要職責。」

　　「謝謝妳。」淣莉妲露出幾分笑容。

　　這時訓練場的人魚們紛紛離去，完全沒有絲毫停留，龐大的場地瞬間沒有聲息。

　　「訓練時間結束了嗎？」

　　「我們的訓練比較…隨便，基本上會來這邊的已經算不錯，很多都會跑出去閒晃。」

　　淣莉妲指了指天空，更準確來說應該是圓頂。

　　「通常是看光亮程度，慢慢暗下來直至無法看見遠方，隨後夜燈亮起就是晚餐時間。」

　　我順著淣莉妲手指的方向，確實出現點點亮光，看起來不像是燈火。

　　「好奇是什麼嗎？不如晚餐過後，帶兩位去看看。」

　　我接受淣莉妲的建議，至於古拉沒有提出其餘的意見。

　　~★~

　　淣莉妲引領我們到餐廳，僕人隨即帶我們到位子上，並刻意將我和古拉分開。

　　古拉對此並不開心，擅自坐到我身旁，僕人們對此不敢多說什麼。

　　計畫這個小鬧劇的多莉絲只是淺淺一笑，沒有多加阻攔。

　　這裡的禮儀跟我們人類相比沒有太多差異，僕人們依然是待在一旁，至於桌上的餐具較為簡單，並沒有太多繁瑣的餐具。

　　前菜以冷食為主，將魚肉和某些蔬菜切成小塊混合在一起，不知道做法為何，生食的腥味很重，我勉強還能接受，古拉倒是滿開心。

　　該不會古拉喜歡生吃魚吧？好像不無可能。

　　大部分的料理皆是冷盤，估計是海裡沒辦法烹煮。

　　然而主菜卻推翻我的想像，居然是一塊魚肉排，散發出陣陣香味，可是卻沒有什麼調味料，一旁還有灰色像是石頭的食物。

　　我決定先嘗試酷似石頭的食物，切塊後放入嘴內，輕咬下去發現是類似於馬鈴薯的口感，有幾分甜味，可是它並沒有經過加熱，也就是說它經過某種狀態後會變成這樣嗎？

　　再來是魚排，不知道是透過什麼方式烹飪，利用魚本身的油脂以及魚肉的鮮甜，製作出一道天然的菜品。

　　古拉看起來很喜歡這塊魚肉排，於是我將自己的再切一點給她，古拉看了看後，沒有選擇吃掉，而是要我吃。

　　「喜歡的話，我再讓廚師烹飪一尾。」

　　「好！」

　　聽到多莉絲的提議，古拉立馬說好，我對此沒有表示，只是讓古拉記得說聲謝謝。

　　過一段時間，一塊魚肉排再次上桌，古拉開心地吃掉，並且將一部分分給我。

　　結尾是某種特別的球體，外型晶瑩剔透，裡頭是某種白色的液體。食用方式是咬開來喝裡頭的液體，外皮也可以吃。

　　一口吸入，有海水的鹹味，卻出現獨特的清新甜味將其蓋過，外皮軟軟糯糯，有減輕甜味、增加口感的效果。

　　這頓晚餐讓我對海棲種的印象又有些許改變，不禁好奇這些東西是什麼。

　　吃飽後，多莉絲並沒有提出要求，於是按照淣莉妲先前說的話，帶我們去看看這些照亮海底黑暗的光亮來源。

　　我們離開王宮的範圍，街道上的兩旁都有這些光芒，近看發現是種球體漂浮在水中，延伸出來的尾巴連接某樣東西，大概是魔石。

　　我們離開王宮的範圍，來到大概是貴族的區域。因為是晚上，街道上沒有人，我們得以避開他人來到目的地。

　　目的地一樣有許多光芒，卻不是像街道上的狀況，而是連接著魔獸。

　　魔獸群周圍漂浮許多泡泡，像是柵欄圍繞魔獸，或許是因為這個，魔獸才只能在裡頭游來游去。

　　魔獸有不同的大小以及品種，相同點是身上都有相似球體的發光體。

　　「這些是名為貝比西亞的魔獸，他們身上有許多發光球體，會吸引生物然後吃掉，名字的意義是絕望，是一種被討厭的魔獸。」

　　「在海中給予希望，最後再賦予絕望嗎？滿符合名字含義的魔獸。」

　　每隻魔獸還有一個特點，嘴巴都有巨大、尖銳且數量眾多的利牙。

　　「不過以前的海棲種找到方式可以馴服他們，不只如此，還可以摘除掉上頭的發光體，藉此拿來當照明設備，只需要更換魔石即可。」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使用方式，實在是讓人覺得神奇。

　　「早上也會繼續發亮嗎？」

　　早上時我並沒有發現這些東西，所以不清楚是否會發光。

　　「不會的，只有到黑暗之中才會開始汲取魔力照亮周遭。」

　　古拉一邊聽，一邊好奇地想把手伸進去。

　　我趕忙將她抱起來，不讓她接近。

　　「要觸摸可以喔，稍等我一下。」

　　淣莉妲說完便走到泡泡旁，隨後使用魔法啟動泡泡，泡泡爆發出陣陣波動，魔獸們看起來沒什麼變化。

　　淣莉妲帶我們游進去，魔獸們沒有任何攻擊跡象。

　　「這個本身就算是拘束器，魔獸很討厭這種東西，使用後會讓魔獸失去攻擊行為，連自保都不會。」

　　淣莉妲解釋裝置的效用是什麼，我放開古拉，讓她去碰觸。

　　每當古拉碰到的時候，光芒都會出現些許的變化，古拉拉著我在其中遊玩。

　　「這個效果應該有一定的時間限制吧？」

　　「有，大約一個小時，我會幫忙注意時間。」

　　淣莉妲讓我們放心，並跟在一旁。

　　「你們來到這裡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做呢？」

　　「為什麼會這麼想呢？」

　　「因為當時的妳感覺就不想來，可是再一番思考後，還是決定到來。」

　　「有事情這點倒是沒錯，希望東海國可以幫忙。」

　　我看向淣莉妲，將關於帝國非法買賣人口以及莎莉被威脅的事情說出來。

　　淣莉妲安靜地聽完，在我告訴她這些後，毫不保留地表達自身的憤怒。

　　「對不起。」

　　淣莉妲在憤怒之餘，聽見我說的話，忍不住停下來，不明白我為什麼要這麼說。

　　「我知道這件事已經是好幾個月前的事情了，可是我對此卻沒有辦法做出什麼改變。」

　　「這不是妳的錯，不需要跟我道歉。」淣莉妲往泡泡的方向走去，「差不多該離開了。」

　　我們走出魔獸間，淣莉妲再度開口。

　　「這件事我先替妳轉告給多莉絲大人。」

　　「謝謝妳，希望這些事情可以有個好的結尾。」

　　淣莉妲帶我們到房間休憩，這間暫時就是我們要待的房間。

　　「謝謝妳為我們著想，我相信妳已經嘗試做過一些改變，所以這些事情就不需要放在心上。」淣莉妲轉身準備離開，「如果有任何需要再跟我說，祝你們今晚好睡。」

　　我的確將這些事當作是我該付的責任之一，既然知道並且有能力就應該去做些改變，然而什麼都無法改變這點是我不想看到的結果。

　　古拉看起來已經想睡覺，於是牽著古拉的手到床上。

　　床的構造酷似液體，是我躺過最有彈性且會陷入其中的床。

　　我脫去外衣，這裡不冷不熱，令人感到十分舒服的溫度，估計是保護魔法帶來的效果之一。

　　古拉見我脫去衣服後，從正面緊抱著我。

　　「可以獨佔隊長了。」

　　「接下來幾天都可以給妳獨佔喔。」

　　「那我要一直黏在妳身邊。」

　　古拉一邊說，一邊緊緊貼著，隨後張開嘴再次咬上我的鎖骨。

　　這個行為我還是不確定意義是什麼，是渴望？烙下印記？就算問古拉大概也無法得到答案。

　　我抬手拍了拍她的頭，「不要咬太大力，不然會有傷痕。」

　　「嗯。」古拉給了我一個含糊不清的回應，溫熱的舌頭在其中舔來舔去。

　　還是其實是更為單純的沒有滿足口腔期？

　　我沒有多想，只是抱著古拉，摸了摸她的尾巴，與她一同睡著。

　　~★~

　　淣莉妲來到多莉絲的房間，將聽聞的狀況全數告知，多莉絲沉默著聽完，沒有給出什麼回應。

　　聽完後更是繼續沉默，淣莉妲不明白為什麼多莉絲都不給予反應，只好站在門口旁等待。

　　「說完了還不回去嗎？」

　　等待許久居然是這種回應，雖然平常受到很多不平等對待，但這是淣莉妲第一次感到強烈的不開心。

　　「我們的同胞可能此時此刻正在受苦！我們不應該幫助他們嗎？」

　　「他們肯定有辦法撐過去。」

　　淣莉妲沒想到多莉絲會說出這種話，有幾分不敢置信。

　　「可是…」

　　「妳覺得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當然是拯救同胞。」

　　淣莉妲語畢，隨即一陣寒氣襲來。

　　多莉絲的眼神中有強烈的執著，展現出淣莉妲未曾想過的面貌。

　　「王才是最重要的存在，現在才沒有心力管其他的人。」

　　淣莉妲不敢再說，散發出來的壓力使她害怕，只得說聲抱歉打擾便離開了。

　　淣莉妲緩慢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在她心目中王應該是要保護人民的存在。

　　然而現在卻要為了不確定是否為王的古拉，而犧牲掉其餘的人民。

　　這麼做真的是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