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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12751 字
更新於: 2024-01-02
胭脂的忽然爆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當她意識過來並察覺自己失態後,胭脂的氣場肉眼可見般消散下去。
不過還未等胭脂向大家道歉,她就受到了與剛剛林響同樣的待遇。
胭脂被大夥兒交相誇讚著,整張臉羞紅地不行。
比起林響那次是大家藉由詩句暗暗地調侃對方,這回胭脂是著實被大家所寵愛欺負著。
這次風波就到了這裡為止,幾女也都散了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林黛玉也將此事告知了江城,得到的回應除了平淡的「知道了辛苦妳了」之外,就再無其他。
不過胡思亂想經驗豐富的林黛玉,自然沒有因此氣餒或沮喪。
她反而有了這是江先生給自己的考驗,江先生從最開始就是知情的,這種毫無來由的猜測。
也因此,林黛玉是心情雀躍地向江城告辭的。
女孩們的事件至此告一段落,但是於胭脂心頭引發的波瀾並未停息。
胭脂更加投入去思考著自己名字的事情。
其實她本來就對現在的名字持著某種執念,胭脂總覺得自己不適合叫做胭脂。
從她一開始不瞭解此物時,她就覺得有某種冥冥中的聲音,在告訴自己妳不屬於這個名字。
等到胭脂了解胭脂為何物後,她能愈加感受到這股窒礙感。
胭脂覺得自己並不適合胭脂。
尤其是當她開始為了給自己的名作詩,更加深入了解此物的同時,她感受到的那股違和感就愈加嚴重。
最終,胭脂鼓起勇氣,找到江城向他提出了改名的願望。
江城自然不會不答應,不過既然是胭脂親自開口,他也就順其自然地,將這取名的責任丟給了胭脂自己。
因為江城沒有幫胭脂改名,胭脂對於新名稱也毫無靈感,在想到新名字之前,胭脂也只好繼續叫做胭脂了。
胭脂在之後也拿這件事情去求助林黛玉導師,這著實地困擾了林黛玉一把。
首先林黛玉摸不準江城的意思,儘管知道了胭脂有取得江城的首肯,林黛玉依舊不敢擅作主張。
二來林黛玉也面臨與江城、胭脂同樣的窘境,毫無靈感可言。
當然若是隨便擷取詩詞文章也不是不行,但在林黛玉看來,她更希望取一個具有意義的名字給胭脂。
更別說在胭脂還提了要求作為限制的情況下,林黛玉就更加尋不著一點取名的思路了。
胭脂的要求也挺簡單的,就是她希望自己的新名字能夠樸素一些、實用一些。
因為就胭脂看來,雖然她很高興自己能與菩薩有著同樣的胭脂紅,但她對自己的身分端得很明白。
她並不似胭脂能成為妝點她人美貌的錦上添花,她甚至認為自己的價值連胭脂都配不上。
胭脂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必要、這麼高雅、這麼無與倫比。
所以胭脂提出了自己新名字,要具有樸實無華、凡俗實用的意義。
胭脂向林黛玉提要求的時候很高興,因為她覺得自己的黛玉姐姐,肯定很快就能帶給她驚喜,幫她取一個好聽又符合她條件的名字。
林黛玉聽到胭脂的請求時一開始也很高興,直到她聽見了胭脂所設下的限制。
不過幸好,林黛玉想著自己還有一個多月,再怎麼樣也能在這段時間想出來吧?所以林黛玉並沒有在這事上鬱悶太久。
之後的日子中,江城喜迎了兩位工具人後,正如其所料那般,林黛玉多了兩位多少可幫其忙的文儒與奇樂,雪雁多了更多時間去做其他事情。
長時間多了一位幫手的鴛鴦兒兩女,處理日常事務時更多了幾分效率。
洛貞需要忙碌的事物少了,陪伴在江城身旁的時間更長了。
只有林家家底損失的世界完成了。
在閑散的生活中,江城對服侍他生活的三女的稱呼也逐漸出現了改變,不如說早已有之,只是如今更加落實罷了。
那就是江城稱呼兩女時,連「兒」字都乾脆不喊了。
畢竟江城喊久了發現,這個兒字的發音與他八字不合。
因為兒的尾音對頹懶的江城來說,很多時候發不清楚不說,還很難拉長尾音,這也就造成江城無法只喊一聲就引來注意,通常還得多喊兩三次。
反而因為去了兒字後,江城只要開口一次,只喊一聲,歸功於江城的肺活量,他能一直拉長尾音直到把人叫來。
所以長此以往之後,江城呼喚洛貞、鴛兒、鴦兒時,都是以貞、鴛、鴦稱呼了。
也是在這輕鬆的日子裡,江城忽地想到,自己這樣算是間接用林海的銀錢為自家雇傭臨時工,而林海死後的遺產只有林黛玉繼承。
所以江城此刻算是挪用林黛玉的嫁妝,作為提供自己耽溺享樂的花銷?
不不!
江城想到林家還欠自己大把的醫藥費還有照顧費,這兩人就先算是利息了。
接著幾天,江城日子過的樂不思蜀,完全沒有任何出家門的打算,連原本當作藉口,去到懷院堂打卡的銀票,也在武聖大比那天回家時,順路一併全拿了回來。
在江城連家門都不邁出一步的日子裡,陳幫主卻忙得要命。
陳幫主雖然從江城那取得了改善鬥勝幫的秘訣,但是可別忘了,陳幫主最初是想要有人來幫他管理幫派的啊!
江城這麼拍拍屁股走了,好啊,剩下一堆事情還是得他親自處理。
當然了,金流對於鬥勝幫而言,都是能夠處理好的小事,甚至於不妥當地說,鬥勝幫並不缺錢,所以根本無需優先進行金融改革。
鬥勝幫之所以能在洞庭派眼底下飛速發展、擴大勢力,並不是陳幫主武功輾壓洞庭掌門的緣故。
而是鬥勝幫的來頭驚為天人,不只如此,還有錢,很多錢。
然而這並不影響陳幫主對鬥勝幫的認同以及維護的心理,畢竟在他頭頂的,除了自己的長官外,就是直屬於京城的那位了。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陳幫主要做的,就是兢兢業業地培養發掘人才,並且保證他們忠貞愛國。
但是問題來了,江城的登堂舞解決了陳幫主最大的麻煩,但偏偏他又沒辦法擅自作主,所以陳幫主除了寄出加急信件之外,在等待回信的時間裡,也就只能進行財務精簡了。
畢竟不缺錢是一回事,減少支出卻能讓長官的臉色由陰轉晴。
很快地,陳幫主得到了回信,信中除了都是他想看到的好結果外,還有一個令他意外的訊息。
那就是自己的長官準備派人馬過來。
陳幫主第一時間是意外於京城對於登堂舞的重視,再後來一想,陳幫主覺得應該是自己末尾附加上的那句,關於江城醫術的評論的緣故。
不管如何,陳幫主都覺得這位江顧問,蟄伏於湘州的日子應該不長了。
湘州城北面有人馬要過來的同時,湘州城南面也有兩人穩定地朝這裡趕來。
外號武當一劍清的建清道長蔡觀象,還有其隨身攜帶的故人之子楚水。
兩人在去合歡宗送禮過後,就於隔日啟程往湘州行去。
現在他們正在粵州入湘州的第一座城池——林城內。
還未入城,幾人便能感受到林城的蕭條。
本該是行商貿易落腳點的林城,從外而內都沒了他們上回來時的熱鬧。
楚水不清楚發生了甚麼事,蔡觀象卻隱隱猜出了大概。
於是蔡觀象沒了一路而來的悠閒,加快了帶著楚水的腳步,蔡觀象領著楚水直奔最近的府衙而去。
蔡觀象透過官府的情報網,很快地就知道林城出現這番變化的前因後果。
原來是疫病隨著難民的流動,也跟著傳播到了林城。
不過由於林城的處境並沒有粵州北部三城那般惡劣,所以整體的疫情仍不算嚴重。
蔡觀象還額外得知了,有不少的江湖人士罹患疫病,正因遍尋不得解藥所苦。
蔡觀象聞言立刻就趕往了衙役們指名的地點。
一來到這些人的落腳處,蔡觀象發現情況並不糟糕,有點疑惑是否是情報出了謬誤。
蔡觀象到達的地方,正是湘粵交界處,有著不錯名聲的蒼青派落腳點。
蒼青派的弟子很快便認出這位江湖名宿,蒼青派此處的話事人也迅速熱情相迎。
互相客套後,蔡觀象道明來意,蒼青派此地的陳總管聞言,立刻高興地再三感謝。
陳總管看出了蔡觀象的疑惑,連忙解釋了起來。
原來,蒼青派因為水患的緣故,門派駐地受到了不小的毀壞,他們也逼不得已而被迫撤離。
他們這批便是被安排來到林城。
再後來,他們中就開始有人罹患疫病,緊接著就開始在駐紮地傳染開來。
正當蒼青派的弟子們開始人心惶惶時,有一位醫術高明的大夫聽聞了他們的情況,主動替他們問診拿藥,也安排了各種應對措施,這才控制住了傳染範圍。
然而僅僅只是控制罷了,沒多久,試圖解決疫病的大夫也不幸病倒了。
幸好的是,大夫一開始病得並不嚴重,他仍然扛著病軀試圖找出解藥。
不過隨著時間的過去,以及病情的每況愈下,蒼青派的總管也知道事情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無奈的是,他透過官府管道發出尋醫問藥的求援,至今仍然杳無消息。
所以最開始聽聞武當一劍清到來時,總管的心情非常興奮,他認為是這位大人物收到了求救訊息,特地過來拯救他們的。
蒼青派的陳總管猜得差了些,蔡觀象並沒有醫治疫病的能力。
不過雖不中亦不遠矣,蔡觀象手上還有大半顆從呂綵衣那得來的藥丸。
而蔡觀象本就有物盡其用的打算,畢竟他也清楚,這種藥丸只要被破壞了結構,貯藏時間就會大打折扣,所以一路過來蔡觀象都想著盡快把藥丸分給需要的人。
不過一來沿途沒有城池不說,幾個大村落的民眾也拖家帶口的躲進最近的城內,所以直到林城,蔡觀象這才得以有機會使用。
一旁聽完的楚水也悄悄地暗示著蔡觀象。
蔡觀象見此情況自然不會遲疑,他直接開口道:
「陳總管無須擔心!我這裡正有一副藥丸可治癒疫病!」
接著蔡觀象也一字不落地將使用說明講了出來。
陳總管得知後,朝蔡觀象告罪了一聲,便趕忙招人過來,吩咐他們立刻準備燒水。
陳總管交代妥後又忙不迭地向蔡觀象道謝著。
蔡觀象連忙打斷他道:
「不!別!陳總管你謝錯人了!我也不怕你們笑話,面對這場疫病我也是兩手一攤束手無策。
這副神藥是我得自合歡宗處,而合歡宗又是求自湘州城的神醫江城。
所以諸位若真要表示謝意的話,還請不遠千里去感謝神醫本人吧!
不過陳總管也無須擔心,他的藥效我能以貧道的名號擔保,絕對能有效治癒疫病的!」
陳總管差點被蔡觀象說得來去給繞糊塗,不過他在緩了一會後,還是吸收了所有訊息。
陳總管不確定地道:
「所以蔡道長的意思是說...這是合歡宗取自湘州神醫江城的藥丸?」
蔡觀象直對上陳總管的眼睛,懇切及肯定地說道:
「沒錯。雖然此人名不見經傳,但是這藥絕對有效。」
陳總管當然是相信面前這位江湖名宿的保證,可是他接下來的表現卻讓蔡觀象感到錯愕。
只見陳總管顧不得失態,誇張地自顧自捶胸頓足起來。
陳總管懊惱道:
「哎呀!我真是!哀——!早知道!哀——!」
陳總管這通唏噓完,也不待蔡觀象關切就自行解釋說道:
「蔡道長你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就聽說過這劑神藥,不過因為這消息來源自丐幫的傳唱,消息又提及合歡宗,再加上......唉!
記得我說的那位急公好義的大夫嗎?這位陳大夫就是從湘州城特意過來想解決疫病的。
於是我們也就拿這消息與他求證真偽,他也明言說了,他不記得湘州有甚麼江城江神醫,所以我們也就沒當一回事...
這般一回想,是我們想岔了呀!哎呀!
這位神醫肯定也與這位陳大夫一樣,皆是善良慈悲之人,陳大夫肯從湘州出發,想著來我粵州解決疫病。
那麼這位江神醫肯定也是從外州而來,只是正巧在湘州城落腳罷了!
他說不準是覺得事急從權,透過合歡宗以及丐幫的渠道,快速將藥散布給我等病患,好挽救更多人的性命!
這!我...我們這就差點錯過了呀!」
陳總管一陣長吁短嘆完後,蔡觀象與楚水也清楚了事情的經過。
簡單來說,就是曾經有過治癒疫病的機會擺在他的面前,他沒有珍惜,因此差點錯過了。
之所以說是差點,這不,蔡觀象不就幫他們做出挽救,為他們帶來藥丸了嗎?
開水很快便準備妥當,蔡觀象也就將剩餘的藥丸用在治療蒼青派上了。
他還額外交代了番,若是有剩餘的話,就盡快分給有需要的病患。
陳總管應諾之後再度向蔡觀象道謝,之後便告辭了一聲,請人安排他們老少二人去到一間靜室中,他自己則是忙於餵藥以及後續事宜了。
之所以沒讓兩人離開,陳總管是想著等此事完了後偕眾人一齊親自道謝。
兩人也沒藉機告辭,主要是他們也還沒有個落腳的地方,不如就先在蒼青派的地點休息一會。
剛剛一直沒能說話的楚水,在泡茶的同時,也吃了點室內準備的瓜子後問道:
「世伯,合歡宗這麼不受信任麼...?」
蔡觀象想了想後回道:
「倒是不然,要是真如陳總管所言那般,這消息是經過丐幫所傳唱的話,那麼是我也會懷疑事情的真實性。
畢竟那可是丐幫!
一城內光是丐幫就能分出四五股大小不同的勢力,陳總管他們懷疑也是理所當然的反應。」
楚水並沒有問江城的事情,因為陳總管自己就給出了解釋。
雖然這位陳大夫身為湘州城人卻不識得同城的江城,這件事情看似毫無道理。
楚水卻覺得,應該就如陳總管判斷的那樣,江城只是晚到了也說不定,這才使得兩位好醫生緣慳一面。
不過幸好,最終陳大夫與蒼青派等人都得以治癒。
楚水想了想剛才收到的資訊,忽地又問道:
「噯!?這麼說來,丐幫應該是呂舵主派來的囉?」
蔡觀象聞言一愣,過後方才點頭認同道:
「當然也說不定是從湘州方面來的,不過端看這速度還有動機,應該就是呂舵主所為。
畢竟在之前我與她的言談間,她多少有透漏一些將藥物傳播出去的打算。
其他受災嚴重的賀、桂二州,應該也安穩下來了吧。」
蔡觀象心中對合歡宗的觀感又好了幾分。
楚水雖然父母早亡,不過身在高門大戶的她自是不清楚底層的情況,沿途由於自己的緣故,所見最慘也不過是那些流離失所,短褐穿結的難民罷了。
蔡觀象很清楚合歡宗的此番善行造福了多少百姓。
心有戚戚焉的同時,不由得埋怨起這群同道們的食古不化。
蔡觀象心想,若滿是女子的合歡宗沒點能耐,那麼早被世人吃乾抹淨;若她們沒點信用,又怎麼能在江湖上立足。
總有人以偏見回應良善,以傲慢鄙視真誠。
「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得與亡孰病?」
過了這麼多年,道家始祖的教訓又有多少人看透了呢?
想到這裡,蔡觀象不由得想到合歡宗最初小有名聲時,自己也是持著同樣態度的蠢人啊!
蔡觀象有些自嘲地搖了搖頭,想到合歡宗在十數年間的崛起,覺得不只天地在無時無刻地更迭著,連自己也隨著大勢在無形之中變化著。
唯一不變的,或許就是根本大道了吧?
不!
蔡觀象立刻否定了這點。
「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
道既是獨立恆常的,也是循環不停的。
一時間,蔡觀象冥冥中有所感悟。
「江海所以能為百穀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穀王。」
蔡觀象覺得或許是戰後的地位改變,讓這些門派不僅是提高了地位之外,可能還滋生了一絲驕傲吧?
恍惚間,蔡觀象依稀捕捉到了一點天下大勢的脈絡。
靈感稍縱即逝,蔡觀象第一時間便卜算起來。
「恆其德,貞,婦人吉,夫子凶。」
看著自己在天人感應下卜出的結果,蔡觀象是千頭萬緒,最終他只吐出了一口長嘆。
看起來蒼青派門人罹病的情況並不嚴重,因為很快地,陳總管就派人來請蔡觀象兩人過去見面。
接著就是預料之中的道謝、贈禮以及客套話。
比較令楚水好奇的是,其間有一位老者混在蒼青派的門人之中,在其他都是青壯年人的群體裡,顯得如此一枝獨秀。
尤其當老者還滿臉的歉然與鬱悶,他那一身的負面氣息,在喜悅的氣氛中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這時陳總管卻拉過這位老者,引著他來與蔡觀象說話,這時候楚水才知道,原來這位就是從湘州來的陳大夫。
只聽陳大夫嘴裡還在向陳總管道著歉道:
「這全是老夫我的不是!
唉!要是讓你們因我而損失了一人!
老夫我是難辭其咎啊!」
雖然這位陳大夫一直責怪著自己,不過陳總管還有周遭的蒼青派門人,卻都沒有將此事怪罪於他的意思。
楚水也聽出了個大概,以他對事情的理解,他也覺得這並非是陳大夫的錯。
果然,只聽陳總管道:
「陳大夫!這並非您的疏忽啊!
倒是我們才應該把話說清楚的!
以您的人品,我相信只要我們有把事情提前說清楚,言明這關乎解藥的話,相信您儘管不認識對方,但肯定也會假裝推崇這位江城的吧?」
其他弟子也顧不得失禮,一通好說歹說後,這才把這位陳大夫說服。
畢竟對方雖然沒有解決疫病,卻也是最先緩和他們病狀的大夫,有幾位若沒有陳大夫的施藥,現在的狀況肯定會更加糟糕,說不得都熬不到蔡觀象的前來,就先一命嗚呼了也說不定。
陳大夫調整好情緒後,也如陳總管般鄭重地向蔡觀象道謝,對方連帶著楚水也一同道謝了遍。
在幾人接下來的交談裡,就以這位江城為話引,相互交流起了所知的情報。
蔡觀象自然將呂綵衣告知他的內容,全盤搬了過來說與幾人聽。
這下子又多了幾人知道了江城的傳說。
陳大夫不由得慨歎了句:
「哎呀!我這是出來的早啦!要是我能晚個幾天出來,就能碰上這位神醫,我就算是腆著臉也要求他教我幾招。
這樣一來,我也不會束手無策到連我自己都病倒了!
欸欸欸!陳總管啊!我那幾封家書,應該還沒送出去吧?」
一旁偷偷聽著蔡觀象與陳總管、陳大夫對話的門人弟子們,聽到陳大夫的發問,立刻將幾封書信拿來歸還給了他。
楚水不清楚陳大夫的家書為何沒有馬上送出去,而是扣留在蒼青派的手上。
蔡觀象卻猜了出來,這幾封書信與其說是家書,不如說是遺書。
從中也不難猜出陳大夫當時究竟一籌莫展到甚麼程度。
蔡觀象觀其年齡,他覺得這或許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吧?
蔡觀象有些敬佩陳大夫這死生看淡的豁達,畢竟要知道,陳大夫可是知道風險仍固執地從湘州一路趕來,接著又在尚未彌留之際,就洋洋灑灑寫好了遺書,只待他死後替其留給他的家人。
可見陳大夫來時並不把自己生命看的太重,得病後又判斷自己難以治療時,又不把死亡放在眼中。
蔡觀象覺得若是這等英豪就這麼死在疫病之下,那真是件令人扼腕嘆息之事。
不過幸好,這種事情並未發生。
蔡觀象佩服陳大夫,陳大夫也感激蔡觀象帶來了藥丸,陳總管則是感謝兩位恩人的援救。
三方都對彼此抱有好感時,自然而然就相談甚歡了起來。
楚水雖然礙於長輩交談不可多語的禮節,一個人被冷落在旁,但他並不覺得無聊,因為他能夠就近聽到很多,在自己以往所處的環境下,沒聽過也不可能聽過的江湖軼事。
最終,蔡觀象約定同陳大夫一起回到湘州。
一來陳大夫想與蔡觀象一起去拜訪江城,報答他的救命之恩的同時,也想帶著蔡觀象盡一下地主之誼。
畢竟蔡觀象雖然不居這治病的首功,陳大夫卻固執地認為,送藥來的他多少也能沾點功德。
三人在蒼青派的餞行下,於隔日啟程前往湘州城。
湘州城這裡,也有人想著去拜訪江城。
自從武聖大比後,陳幫主就開始著手登堂舞的事宜。
再怎麼樣,於等待批准的答覆到來前,他也得預先準備好工作才行。
他與幫中長老在學習登堂舞之後,也如合歡宗那般發現了其不同尋常之處。
雖然他們的內功因登堂舞而有了提升,不過一來他們的功法本就不同於杳冥功,沒有甚麼由陰轉陽的耗損,他們本身的功法就能夠高效率的提煉內力。
也因此,他們自然覺得這門內外兼修的登堂舞,與他們自身習得的武學格格不入。
雖然他們對登堂舞沒有合歡宗來的重視,卻不阻礙他們對其給出高評價。
更別說這門功法還是免費的!
天知道他們為了求得一門內功,到底耗盡了多少家財與人脈。
總之,他們既感慨於江城的大氣,也忌妒這票江湖新人的好運。
然而,他們也都討論出了一個共識,那就是盡快利用這門功法,招攬並培養更多鬥勝幫眾。
陳幫主清楚合歡宗的傳播能力,雖然他不知道登堂舞何時會傳出湘州,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原先的拓展計畫。
雖然陳幫主需要獲得批准,但這與他先讓湘州城附近的幫眾們學習並不衝突。
再說了,陳幫主也有自信就算這群幫眾都有修練出了內力,他還是有手段能夠制服這群人的。
同時陳幫主也遇上了個大麻煩,那就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回報江城。
陳幫主最初以為江城就如謀士,教導幫眾們的是紀律以及服從,從而使這群不上不下的江湖底層,能夠以數量優勢戰勝內力武者。
誰能料到江城真就直接從個體素質著手。
陳幫主原先以為的:集結多匹下駟的能力來對抗上駟。
不!
江城直接把下駟提升成上駟。
也因此,原本預計是收獲打磨石塊的陳幫主,在收下江城繳納的和氏璧後,壓力就落在了他的頭上。
銀錢嗎?
從合歡宗那裡得知,江城貌似不缺也不屑要。
名聲嗎?
陳幫主還是要點臉的,他可沒有臉皮厚到把每月該發的工資,當作獎金發放給功臣。
女人嗎?
陳幫主想都不敢朝這方向想,他可不願在合歡宗前班門弄斧。
不過幸好,長官的迅速回信免除了他所有的擔憂。
其實陳幫主早有謝禮的定案,不過一來這東西事關重大,二來他覺得江城的功勞還差了點,沒有達到他給出這等獎賞的心理預期。
所以他便將這煩惱向上推給了長官。
這個問題直到陳幫主在幾天後迎來了他爹陳大夫的回歸,以及收到了長官的回函。
這下子,送禮的主觀以及客觀層面的障礙被一併掃除乾淨。
陳幫主這才一起跟著老爹陳大夫,以及與其處到一塊的武當一劍清兩人,眾人一齊登門拜訪並答謝江城。
不過在路上他們卻意外碰到了,樣子看上去同樣是想向江城道謝的劉銘。
他們之所以會得出這位光頭劉銘,看上去也是來答謝江城的結論。
是因為對方肩挑著前後兩大簍子,前面的是不同種類的當季水果,後面的則是數隻雞鴨鵝。
當兩方人馬在路上相遇時,劉銘很大方地朝陳幫主父子打了聲招呼後,陳幫主原以為劉銘會在拐角處與眾人分開。
沒成想,他就這樣隨著大家一路來到了江城的宅第門前。
劉銘特地前來道謝不是沒緣由的。
因為他對於登堂舞的看法,跟陳幫主還有其他長老們不同。
一則他的外家功夫充其量就三板斧,金鐘罩、鐵布衫、羅漢拳。
所以劉銘根本就沒甚麼與外家功夫相衝的顧慮存在。
再則劉銘本就不是能打坐練氣的性子。
對他而言,登堂舞的出現無疑幫他開了一扇窗戶,這門既練體又練氣的武功,在劉銘學會後,他就整日沉迷於登堂舞無法自拔。
只是隨著劉銘愈加深陷於登堂舞之中,他就愈加難以承受自己給自己的心理壓力。
劉銘很清楚自己是承了江城多大的恩情。
這導致他每天練登堂舞時,都會情不自禁地想到這點。
越是催著自己趕緊練武,別想了!
但就是越練越想,越想越練。
劉銘很想立刻掏心掏肺地答謝江城,他卻苦於身無長物。
沒錯,劉銘身上沒什麼拿出手的東西,包括銀錢他都所剩無幾。
因為他本身的性格與處事的習慣,所導致劉銘雖然賺得不少,卻沒留有多少銀兩傍身。
所以矛盾的迴圈就出現了。
劉銘是越練越想報答,想報答卻發現沒東西拿的出手,因此更加困擾所以又去練武解愁,越練就越不由自主想到江城的大恩。
終於在這一天,他發瘋似地翻找沒多少傢具的家裡時,他從櫃子內找到了一串念珠手環。
古怪的是,這串手環的念珠只有八顆,而且每顆上面都陰刻著字詞。
劉銘在見到這串手環時,立刻想起來被自己歸做無關緊要的過去。
劉銘雖然遺忘了這件物品,但不表示這件物品的價值低劣。
畢竟在判斷價值這種事上,尤為主觀且因人而異。
有錢人花錢買你的時間,因為他覺得時間重於金錢。
你為了錢售賣你的時間,因為你覺得金錢優於時間。
同樣的道理,劉銘看不上這念珠手環代表的意義,但它的價值在其他人眼中,卻能佔有不斐的地位。
不過對劉銘而言,這些價值他用不上,所以不重要,既然不重要,那自然就會拋諸腦後。
不過此刻,這手環對劉銘很重要。
因為劉銘知道自己有東西可以報答江城了!
於是乎,他隔天就立刻備置上了一些,他覺得自己收到會很高興的禮物,就這樣,劉銘懷揣著充分的底氣,抬頭挺胸地出了門,然後在路途中遇上了陳幫主一行。
江城在正廳分別接待了幾位來賓。
在聽到來人有誰之後,江城選擇了最先接待劉銘。
在他的印象裡,這傢伙最快也最好處理,也是最不會浪費他時間的人。
劉銘也正如江城判斷那樣,來了先是一通道謝,順帶送出了兩大簍子給江城。
江城讓僕役們收下去處理後,劉銘這才端正出嚴肅的嘴臉說道:
「江兄弟,剛剛那些不過是見面禮罷了,這個!才是我真正答謝你傳功的贈禮。」
說罷劉銘從懷裡摸出了念珠手串,鄭重地遞給了江城。
江城接過來一看,發現這手環是由八顆檀木珠子串成,上面分別陰刻著八個字。
「諸天萬界悟正涅槃」
只聽劉銘緊接著說道:
「這是我多年前從他人那收到的信物,他說只要拿著這個信物,在這大江南北任一佛寺裡秀出此物,便能獲得廟內所有僧侶的幫助。」
劉銘繼續解釋道:
「當然這是認物不認人的,所以請江兄弟不用擔心!
我尋思著你不是想擴大名聲嗎?這個多少能給你一點幫助吧?」
劉銘為了送禮可是做過不少調查,他自然也去問過懷遠堂的幫眾們。
劉銘說完話後便忐忑地等待江城的答覆,他還是害怕江城會拒絕收下他的禮物。
這倒是他小看江城了,江城可不怕收受不明之禮,是真正意義上的來者不拒。
所以江城很爽利地收下了這串念珠手環,然後俐落地端茶送客。
江城將手環交給洛貞之後,便讓林響去領下一組客人過來。
接著入內的是陳幫主父子。
兩人先是道謝,尤以陳幫主的禮數最足,因為身為人子,他沒想到自己居然差點失去了父親。
陳大夫雖然沒有談論太多自己這趟的經歷,不過陳幫主身為兒子,自然能從隻言片語中判斷出,陳大夫此行所遭遇到的凶險。
一位大夫親臨疫病流行的城池,自身又沒有解決病情的能力下,在這把年紀又不慎受到感染,等待他的結局自是不言而喻。
陳大夫則是在感謝一番之後,便迫不急待地與江城交流起了醫術心得。
江城自是有所準備,說的那是頭頭是道,對於解決疫病的處方,江城也供認不諱。
當陳大夫質疑起藥效之時,江城也實話實說道:
「除了有部分我的私人秘方外,其中有幾味藥材更是家傳而來。
所以若要我再做出同樣藥效的丹丸,現在已經辦不到了。」
這是因為江城已經改做更為小顆且更加萬用的藥丸了。
陳大夫聞言不由得捶胸頓足,惋惜的同時更大讚起江城心懷蒼生、胸懷天下,是好一個樂善好施的年輕人!
江城雖然失禮卻絕非無禮,對於熱臉貼上來也不會冷屁股回應,所以江城一路應承著陳大夫,直到對方自己中斷了話頭,江城都沒有打斷對方的談興。
這當然不是江城看陳大夫年紀大,所以忍讓著對方,畢竟在江城面前,凡人的紀年沒有意義。
而是因為這番年歲的老人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自說自話的能力特別強。
江城、洛貞、陳幫主都只是陳大夫演講的聽眾罷了。
差別在於江城被陳大夫看作為同道中人,所以很多時候講到某些理論或經驗時,江城會被對方特別點名。
當這個時候,江城只要虛點幾下腦袋,便能讓陳大夫精力充沛,繼續滔滔不絕。
以實際現場的情況來說,身為人子的陳幫主聽的昏昏欲睡、痛苦不堪,江城腿上的洛貞側耳細聽,還有一旁的林響專注的神情,這些只不過是江城打發時間的新節目罷了。
等陳大夫說完後,這才好不容易輪到陳幫主上場,陳幫主也知道自己老爸佔去了太多時間,他們後面可還有位武當一劍清等著呢!
再加上陳幫主多少知道了點江城的脾性,他便也不多做廢話,再度鄭重感謝一番後說道:
「江顧問,請您務必收下這份聊表我謝意的禮物!」
只見陳幫主雙手遞上一把帶鞘的匕首,裝飾華麗自不必說,貼金鑲玉也無須提,最特別的是鞘上陽刻著兩個金色大字:「代拳」
江城一眼便知道又是一件信物。
真正具有實用性質,也即是代拳之意的匕首,哪來這麼多花裡胡哨的點綴。
江城入境隨俗,在他鄭重接過並交由洛貞收入盒中後,陳幫主這才解釋道:
「這把代拳匕的來歷重大,太多的恕我不能提及,不過請江顧問不用擔心會惹來麻煩。
你甚至還可以傳給子孫後代都沒問題。
只是我個人比較建議你趁早使用,這樣方能最大程度地善用其所隱藏的價值。」
說到這裡陳幫主特意清了清嗓子,只聽他嚴肅地說道:
「這把代拳匕是個證明,江顧問只要將這件物品帶到京城狼居胥,便能獲得莫大的好處!」
江城問道:
「只能在京城?」
陳幫主聞言點頭道:
「沒錯!只有京城的狼居胥!
江顧問只要去到那裡,你就能明白這把匕首所代表的,究竟是多麼天大的意義!以及其中所具有的價值!」
雖然陳幫主語焉不詳,不過從對方的表現上來看,江城確實能感受到這是一把來歷不凡的短匕。
江城看的出來,陳幫主在自己收下謝禮後,鬆了口氣的同時又蘊含著絲絲不捨。
不過主要還是江城在伸手欲拿取代拳匕的時候,發現陳幫主有稍微縮了下雙手,還有當江城要拿起匕首時,發現陳幫主放在匕首上的大拇指用的力有些重。
雖然陳幫主的內心戲有點多,不過江城還是順利收下了這把代拳匕。
至少江城看的出來,陳幫主送的東西應該是比劉銘的貴重且深思熟慮的多。
雖然有人會詬病送禮不能用自己的角度去選擇禮物,不過這些江城都不在意。
你送你倍感珍惜的,與你送你輕慢忽視的,對於江城而言都一樣。
他們都是免費的。
所以不管是甚麼,身為收禮一方的江城,絕對都是心滿意足地收下。
當然了,如果江城沒有前面的助人為樂,自然也不會有後續的開心收禮。
但是這就不是江城的考慮範圍了,因為於他而言,幫忙或協助他人都是隨興而為、隨手為之。
對他來講,這種於己無傷的事情做完了就忘了,所以也不難想像,他會產生這些禮物都是免費的佔便宜之感。
陳幫主的事了後,江城迎接了他從未見過面的武當一劍清,還有隨在其身後的楚水。
李采萍也跟在他們身後,從最初武當一劍清到來的時候,她就以侍女的名義一路監視著對方。
從待客室的外頭,到走過遊廊,再到迎入正廳內,李采萍都亦步亦趨地跟著兩人。
雖然對方是正道名宿,理應不會出現甚麼意外,但是差點經歷三次失敗的李采萍,可不願見到真的發生第三次。
蔡觀象與楚水進來後,雙方老樣子客套一番,不過比起前面同為道謝的劉陳兩組人馬,雖然蔡楚二人鄭重地向江城道了謝,但唯獨他們就是沒有謝禮給此地主人。
蔡觀象也知道自己的失禮之處,第一句話就是開始解釋緣由。
原來蔡觀象並非沒有給江城的謝禮,正好相反,他打算為江城量身打造一幅書畫。
而他就是想著先與江城接觸過後,再動手繪製一張符合對方氣質的書畫。
由名家專門設計符合自身風格的書畫,李采萍與洛貞都覺得蔡觀象這禮十分有誠意。
江城自是沒有意見。
在之後的談天中,江城雖然不清楚為何這位用劍高手,找他談的卻都是些道理玄學,不過他多少有相關的知識貯備。
畢竟談醫術就避不了配藥,不論是診斷、藥材都有陰陽調和一說,所以江城理所當然會觸及道學的訊息。
江城反正是敷衍瞎聊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有時候述說者並不是想求個確切回應,他們要的只是能分庭抗禮的傾聽者罷了。
等到蔡觀象聊的口乾舌燥,發現時間已然中午,正當他想要告辭時,一直默不作聲的楚水乾咳了一聲。
蔡觀象這才像是想起甚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那個,江先生!我這位姪兒有事情想拜託江先生您,不知您能否聽一聽楚水的請求?」
江城自無不可,他早已看出這楚水也是位男裝女子,不過比起林響而言,這位的打扮倒是粗糙許多,很多女性化的細節都沒有處理乾淨。
儘管如此,楚水的樣子在乍看之下,依然能稱得上是撲朔迷離了。
不過對方男裝的打扮顯然十分多餘,因為楚水一張口就暴露了真實性別,只聽這女聲清脆地說道:
「江前輩!我想學登堂舞!」
這番直爽的言論讓一旁的蔡觀象聞言不由得搖頭,正當他打算替楚水道歉時,江城就已經痛快的答應了。
這倒是讓兩位客人有些發楞。
兩人中還是楚水最先歡呼出聲,不過她很快地意識到自己的失禮,趕忙收斂起情緒的同時,她也向著江城再三道謝。
蔡觀象也反應過來,他連忙對著江城謝道:
「那真是感謝江先生了!接下來的日子我們還得要多煩擾幾位了!真是不好意思!還請多多擔待了!」
洛貞比起其他人都還要更早反應過來,在江城答應的當下,她就起身前去吩咐林響還有鴛鴦兒做準備。
所以聽到蔡觀象這話的洛貞也客套著說不會,在交代完事情後,她又坐回了江城身旁的位置上。
之所以洛貞不是坐在之前約定的腿上,這是因為自從武聖大比那天破例後,洛貞認為自己搞懂了江城真正的意思。
洛貞以為江城的懲罰分為兩種。
一種是在家裡頭的時候,面對僕役或者較熟的來客時,洛貞就得坐在自己主人的腿上待客,這也是江城所說出的懲罰。
第二種是他們外出或者是接待陌生的客人的話,這時候的洛貞就得要合乎禮數,端起一家之婦的派頭來,不給江城丟臉的同時還要讓江城感到滿意。
而這個讓江城感到滿意,指得就是對方給自己的懲罰要求。
但是洛貞曲解了江城的原意,她覺得主人是想透過狎暱的距離讓自己沒有面子。
再加上洛貞從上次的破例中得出了個錯誤的結論,那就是她認為江城很在乎外在的顏面。
所以剛剛洛貞才會坐在江城的身旁,要知道這處位置,可是比禮教所要求的距離還要更親密許多。
不過就江城看來,洛貞就很普通的坐在自己隔壁的椅子上而已。
然而就是這種距離,便足以因為不夠循規蹈矩,讓洛貞害羞的同時還感到十分徬徨。
不過洛貞很快就打起了自信,因為她認為自己還是有維持應有的禮數,所以這樣的行為並沒有太過踰矩,更別說她還達成了主人的懲罰要求!
那麼在面對外人時,能在合乎最低禮數的同時接受主人的懲罰,就是洛貞得要盡量坐在接近江城的地方,也就是身旁。
江城對洛貞對自己的誤解莫可奈何,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他能普通的判斷出來的程度了。
不過洛貞的對話內容還有舉動,倒是讓看著這些的江城一頭霧水。
江城不懂自然是直接詢問,他在洛貞耳旁低語問道:
「給他們安排房間是做甚麼用的?」
洛貞早就習慣自己的耳朵被玩弄,卻還是免不了敏感地抖了下身子,聞言後她同樣低聲回道:
「主人您不是答應了嗎?」
江城被問得滿頭問號,於是他回問道:
「我們說的是登堂舞的事情嗎?」
洛貞同樣疑惑道:
「不是登堂舞嗎?」
江城與洛貞就這樣不顧忌客人存在般切切私語著。
江城是真的不在乎,洛貞則是在江城的連番詢問下,一時間忘乎所以,忽略了自己身在何處,她一心一意只想滿足江城的心願,這才忽視了待客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