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紅葉
本章節 6482 字
更新於: 2023-12-29
這日紫鷴府難得有人談起血腥的話題，說是那幾個武林的頭子的屍首現在懸在北門示眾，而其他人大部分都是
幾個人繪聲繪影地談起了凜的死狀，說是眼窩被什麼東西打穿，剛開始還有灰白色摻著血的腦漿滴下來
眾人嘲諷著這些江湖人連地牢的門都沒見著就在門口被藍鵲和青鷹殺死了
小凌無意間聽見這些，稍作準備後堅持要去看一看，烏龍和金萱怎麼樣都沒法說服她，而紫鷴今日被請進宮中正再準備，在聽說這件事情之後讓紅玉安排馬車，並只允許小凌在車上看，畢竟現在巡防營名義上還是在搜捕她的
「這樣沒問題嗎？」「是啊，時間也差不多了，再拖下去可能……」
「閣下？」「我和藍鵲有交易，這些日子給的東西應該也夠了。」
紅玉為紫鷴披上外衣，酷暑也終究是過去了，「閣下……您真不怕藍鵲反手就把您……」紫鷴笑了笑，「她不會，她需要我，總之，妳看好小凌，真的需要我幫忙就叫我回來。」「是。」
今日黛雉也跟丹鶴出去京城外頭那條大河的河灘抓大雁，「為什麼要找我啊？」「因為你是他不認識的人。」「誰？」「賽祁啊，銀鴉的男寵。」
「他知道我吧？」黛雉冷笑了兩聲，「那傢伙的腦子可能還不如青鷹兒子，別擔心。」「不過……銀鴉不是都放棄了嗎？這還有必要？」
「你有看見你弟妹那日的表情嗎？就是在堅強的人心裡也總有那麼一塊明知自己做不到但總是想做好的，成為一個好母親就是青鷹心裡的一塊，這得要外人來肯定她，但銀鴉昨日在大庭廣眾之下否定她一直以來做的所有努力，那些話是能在一瞬間殺死一個人的。」
「難怪赤鴆回去後就開始找那朵菇……」
選菇的原因是這東西不管是放燒烤還是火鍋都很合適，這兩種東西正好是賽祁最喜歡吃的
「而且他們倆都低估紫鷴了。」
「她怎麼了？」黛雉搖搖頭，只說她終於能吃到心心念念的龍躉了
紅玉帶著小凌來到北門，突然她衝下車來到城門前，她終究是低估了藍鵲和青鷹的殘忍，更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小凌！」
這些人，她每一個都認識，都是跟她一起長大的哥哥姐姐們
還有那個她一直愛著依賴著的人，她腹中兩個孩子的父親—瀟
紅玉趕緊和金萱兩人把臉色發青的小凌帶回馬車上
此時小凌緊緊攥著紅玉的衣服，臉色已經變得慘白
「紅玉姊姊……」「疼嗎？」「嗯……」「唉，我是不是跟妳說過了？沒事，我們回府。」
遠把自己蒐羅到的藥材交給紫鷴，但怎麼也找不到最後缺失的那一帖『鮫丹』
「別得先不說，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面對遠帶著責備的目光，紫鷴低下頭，自然是不敢再說一句話
藍鵲拍拍紫鷴，「沒事。」
「能沒事嗎？！就妳這種九闈……」「爹！」藍鵲這一喊直接把遠鎮住了，這下把紫鷴也看傻了，靠在藍鵲身邊竟然覺得比待在黛雉身邊還安全
「這也是古籍裡的藥方不是嗎？這仙鮫都消失多久了……」
外頭范無咎聽到了幾人的對話，他望著兄長，謝必安搖了搖頭，見謝必安不同意他也沒有再說些什麼，坐在石階上數著對面屋簷的磚瓦
這時金烏找了過來，「裏頭討論完了沒有？」謝必安遙遙頭，「沒，怎麼了？」金烏欲言又止，范無咎受不了了，「有屁快放，別憋著，對身體不好。」
「紅玉滿身是血地跑過來，說府上出事了，要紫鷴現在回去。」
謝必安嘆了口氣，「我進去問問。」
「紫鷴閣下，紅玉小姐說有急事……」遠的火又燃起來了，「這兒是人命關天的事……」
他眼神掃到藍鵲，看見她一雙眼裡的乞求頓時沒了脾氣
「行行行，反正一點用都沒有……」「謝過遠大人！」
她狂奔找到紅玉，看見她的指縫都被鮮血染成殷紅就知道事情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嚴重
「紫鷴閣下！」金烏遷來了兩匹馬，紫鷴愣了愣，「這……」「沒關係，出了什麼事由我扛著。」
「謝謝您。」
說著她便騎著馬往府邸趕
情況遠比紫鷴想的嚴重，小凌的年紀小，身材也比同齡的女孩更嬌小一些，當初紫鷴就知道兩個孩子中有一個特別弱小，就是足月出生也很難存活，為了避免另外一個孩子也有危險，只能給孩子「進補」，她當然知道這等於是將小凌逼入險境，但她也抱持著一絲僥倖，想著這個時間的女孩都長得挺快，在調適後也許還有一絲挽回的機會
這是她刻意走的一步險棋，只要小凌挺得過這關，她會盡全力保護她們母子免受藍鵲日後的追殺
不過空中飄著的濃重血腥與小凌越來越弱的哭嚎都在告訴她，小凌輸了
「該用的手段都用上了？」「是，赤鴆閣下給的法子也不管用。」「當然。」紫鷴用藥皂搓手，接著來到小凌身邊
「紫鷴姊姊……」「小凌……我很抱歉，妳和……」「救孩子……」
「妳想好了？」
她虛弱的點了下頭
「真的？」「是……」
她轉頭看像紅玉，「妳有上赤鴆那兒拿濃的罌粟水嗎？」紅玉點點頭
「小凌，妳先喘口氣，晚點會給妳喝感覺不到疼的東西。」「嗯……」
之後她便命人取來刀，在確認小凌已經沒有痛覺以後，她量測了胎兒的位置與深淺，將刀在火上烤了一遍，接著將她的下腹劃開一道口子，伸手進去把胎兒撈了出來，先撈出來的是哥哥，好在撈出來搓了兩下之後就發出了微弱的哭聲
接著是妹妹，她的身型足足小了哥哥一圈，出來後紅玉都來不及剪斷臍帶，喘了兩口之後就再沒了動靜
接著紫鷴脫下手套，再命人取來蠶絲用火烤融後晾了一下沾上她的傷口，接著用蛇毒想試試能不能挽救一下
紅玉將男孩還靠在她的胸前，「他長得好像爸爸……」她哭著說到
「藍鵲跟我說，如果是男孩名字裡想帶個雲字。」「這樣……那就叫雲瀟吧。」
「很抱歉……女孩……」「沒關係……我累了……」
她最後看了一眼剛出生就沒氣的女兒隨後闔上了眼，隨後呼吸漸漸微弱，最後停止
黃昏時黛雉和丹鶴終於抓到了一公一母兩隻大雁，兩人累的癱倒在蘆葦叢中
「救命喔……」看著血色的雲霞，在看看旁邊的大雁，身心俱疲
回程時兩人終於見著另一個目標—賽祁
「欸！賽祁！」
黛雉喊住他，問他要不要跟他們一起去吃晚飯
「你不是喜歡吃燒烤嗎？我知道一個攤子特別好吃，今日這傢伙幫我忙，我答應要帶他去，一起來吧。」
「當然！」
丹鶴其實沒有想過這麼容易就上鉤了，但黛雉很清楚，賽祁被銀鴉保護得太好了，好的他根本沒有機會真正見識到這世界上的險惡，實際上這傢伙的心思單純的像個孩子
「那走！」
其實這攤子上的顧客也都是帶至讓戲班的人上來唱的一齣戲，但攤主的手藝確實很不錯
三人就這樣邊吃邊聊，丹鶴一邊注意桌上有沒有那朵蘑菇，等那朵蘑菇被烤熟送上來後，兩人就這麼看著賽祁把自己的餘命喰食殆盡
「欸這菇還挺好吃的，你們不吃啊？」黛雉擰起眉，「我討厭那種味道。」丹鶴則是因為小時候有陣子常吃，最後吃到怕
「對了賽祁，銀鴉放棄了。」賽祁愣了愣，「也好，總覺得他不開心。」
吃完飯後，黛雉便和丹鶴分開，跟賽祁一起來到紫鷴府，正好遇到前來辦事的藍鵲和赤鴆，見到這陣容黛雉覺得不太妙，像仵作驗屍
紫鷴看著三人暗暗的嘆了口氣，讓紅玉先帶黛雉去他常待的小苑，又讓金萱帶賽祁去找銀鴉，自己則領著藍鵲和赤鴆去看孩子，今日傍晚藍鵲的人已經來過一次給小凌和她女兒收屍
「我是建議這孩子先給赤鴆養，畢竟早產的孩子相當不好顧。」藍鵲想想也有道理，畢竟珮兒也是差不多的月數出生，到現在看反倒還長的比同齡的孩子更快一些
「那行，我今日就把孩子抱回去，辛苦妳了。」紫鷴搖搖頭，「那……我不送你們了，赤鴆你晚點從後門走吧，烏龍會帶你。」「好。」
隨後她來到黛雉身邊，「我今晚留下來吧。」他站起來，「要我抱抱妳嗎？」紫鷴不發一語
本來今天該是開心的一天，她終於能吃到心心念念的海鮮，黛雉還能說說在抓大雁時發生的趣事
「還是妳先歇一歇？我在外頭陪著妳。」「好。」她勉強擠出個笑容，黛雉輕輕撥攏著紫鷴的頭髮，紫鷴注意到了黛雉衣服上的黑漬，但也什麼沒有多說
「我就在外頭，有事喊一聲。」「好。」
隨後他便去了外頭，靠著牆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急促的腳步聲驚醒，來者正是銀鴉
「你怎麼在這兒？」黛雉打了個哈欠，「我才要問你呢，大半夜的找人家姑娘幹什麼？」「賽祁病了。」
黛雉敲了敲門，「紫鷴？」「等會兒……」
她裹著棉被睡眼惺忪地出來，「嗯？」「賽祇病了，剛才突然開始嘔吐……」
「那是註20龍躉的毒，那是運氣不好，得不舒服多久全看造化，然後這輩子是吃不了海鮮了……」
她靠在黛雉背上，眼睛還是閉著
「那……死的了人嗎？」「很少，但也不是沒有，之後還會有其他症狀……例如感知異常……短暫失明等等……黛雉……」「是？」「你去廚房叫他們煮海帶，要熬成濃稠的湯水給賽祁服下。」
黛雉應了一聲「好，那妳得先從我身上起來……」「不必了，我自己會去說，就這樣嗎？」紫鷴點頭，「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我這也沒什麼辦法了。」「好，知道了。」
紫鷴就這麼靠在黛雉肩上睡著了，黛雉將她抱回房中，將棉被掖好，撫著她長著細小汗毛的臉頰，就像桃子一樣，泛著紅暈
黛雉默默退了出去，繼續坐在門外守著她
這一晚赤鴆睡得很好，還做了個夢，他夢見了白鴞和小凌，兩人在另一個世界裡帶著她們的女兒恣意享受著此生來不及享受的幸福
他睜開眼，探了探搖籃裡嬰孩的呼吸，確認他只是睡著後鬆了口氣，不過這孩子還比珮兒出生時還壯一些，應該不成問題
這時青鷹輕輕的扣了扣門，「我能進來嗎？」「能，記得把門闔上。」
推開門，青鷹凌厲的目光向他掃來
「我當時是為了照顧妳才把孩子丟給我娘的。」「我跟孩子同時掉到……」「若是可以，我用我的命換你們兩個命，若不行，我一定救妳。」
青鷹冷哼一聲，探頭看了一眼孩子，「這皮膚……」「喔，因為沒長全就出生，所以……」他想了想該怎麼跟青鷹解釋
「破過皮吧？」「嗯。」
「皮膚都是一層一層的皮疊出來的，他的皮還沒長全，看起來才會是像肉的顏色。」「噁……」
隨後她又把目光投向炭火上沸騰的水盆
「因為皮薄，留不住身體裡的水，所以就把空氣弄得濕一點了，包巾也是蒸濕的，一刻鐘就得換一次……」
聽赤鴆念叨著怎麼照顧這孩子，青鷹有些心疼他
「去年你在忙活的時候我還睡得不省人事呢……」「妳……」「不說這個了，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
赤鴆想了想，「嗯……妳替我向奶媽討奶吧，這事妳來做更合適。」青鷹愣了愣
「現在啊？」「晚些，等他睡醒餓了。」青鷹點頭，看起來相當有興趣
這時紫鷴也醒來了，她來到外頭，看著抱著劍靠在門上睡著的黛雉，她陰鬱的心情一掃而空，蹲下身輕輕撫著黛雉的臉，黛雉一瞬清醒了過來，他愣愣地看著臉上帶著微笑的紫鷴
「好點沒有？」黛雉伸手想摸摸她的臉，紫鷴率先握住他的手，「好涼……」
想著黛雉也在外頭吹涼風吹了一個晚上，紫鷴把他拉進房中，翻了一件毯子給他蓋著，讓外頭的小侍女給黛雉上熱茶
隨後她來到廚房，要求廚房今早做些麵點之類的，回去之後那杯茶還燙著冒著蒸氣，但黛雉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到底是多累……
紫鷴拍拍他，要他要睡覺去別房裡睡，「別趴在這，礙事。」「嗯……」他掙扎了一下坐了起來，「去吧。」
「好~」
過了一晚，賽祁果然好點了，整個人看起來又活過來了，銀鴉一大早便來感謝紫鷴，紫鷴心裡有覺得那兒不對，但還是應下了，問他要不要帶賽祁回去收拾點東西
銀鴉想想也有道理，也覺得帶份禮物給紫鷴比較好一點，畢竟自己可能得在這裡住上幾個月，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聽到銀鴉放棄爭帝之後，褐鶇馬上把目光轉移到金烏身上，不過此時的金烏也已經看透了這個男人的嘴臉，一個能把孩子逼到這種程度的人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接手了銀鴉的私學，把褐鶇拒之門外
難得硬氣了一回，金烏得意的向林曉玥炫耀著，林曉玥打心底裡覺得這也沒什麼，但也不好戳穿他，不過感覺自己這九闈夫人是當得越來越有牌面了，本來以為是最弱的，結果前頭的障礙，橙鶯、白鴞、銀鴉一個一個被排除，這日子是過的越來越好了
「但也是鼎盛了。」金烏抿了口茶，他自己很清楚自己在怎麼樣也勾不著那群人的邊，相反，自己現在的處境反而很危險
「那我們什麼時候搬紫鷴那兒去？」「等她成親吧，不然惹得更多麻煩，反正也快了。」
「紫鷴應該不會請我們去她的婚宴吧，都沒消沒息的。」金烏笑了笑，「不是紫鷴，是黛雉，妳別看他那個樣子，其實那傢伙挺小心眼的，還寫了齣戲諷刺我和銀鴉，說我們……一個趨炎附勢，一個奸詐狡猾。」
林曉玥沒想到黛雉還有這樣的一面，只能說那傢伙確實是個天生的戲子
紫鷴吃早點吃著吃著，終於想起賽祁中毒症狀裏頭的那一絲違和，「不對……不會這麼快……」黛雉愣了愣，「什麼？」「賽祁中毒不會這麼快好的……」
「說不定是路途上吃了什麼東西呢？」紫鷴愣了愣，看著黛雉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她怎麼可能不懂其中的含意
「赤鴆給了你什麼？」黛雉聳聳肩
紫鷴知道那是什麼了，那是一種毒菇，長的通體雪白，乍看之下人畜無害但實則含有劇毒，前期症狀與龍躉中毒一樣，嘔吐、腹瀉、產生幻象，不過馬上就會好起來，再過三到四天，五臟六腑相繼壞死，這種毒無藥可救，甚至就連緩解症狀的法子都沒有
紫鷴頓時感到不寒而慄，但心裡卻覺得相當安心，因為這種毒菇在萬雪山上也長了一些，每年也總有那麼幾起一家子突然暴斃的案件，也都歸類為誤食毒蘑菇所致，雖然紫鷴已經想辦法宣導獵戶小心，但還是有人誤食，這紫鷴也沒辦法，防不勝防
「他們應該會去吃東西吧……那就難說了。」「到時候他死在我府上就麻煩了，唉……」「知道了，下次不敢了。」
他露出笑容一如既往地敷衍過去，紫鷴掐了他一下他的大腿
「唉……生雞蛋沒，拉雞屎有……我的聘禮你給我抓回來了沒有？」「有，我讓人先把飛羽給修了，明天就把牠們送來。」
說到這個，黛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是說那天薊子夫人找我談安床的事，說我們要找人就從我們這些朋友裡頭找個人頂一下，安床時不是要找個兒孫滿堂的女人去鋪床嗎？」
紫鷴想了想，「朱鸝閣下？」「我這才發現她沒啞！把我給嚇得……」紫鷴聳聳肩，「她本就看起本就不像啞了。」黛雉點點頭，「妳厲害。」「哼~」
之後還得找一個孩子壓床來破床母煞
「你想找珮兒？聽說你和青鷹離京的那幾日孩子哭著喊著只要娘親。」黛雉嘆了口氣，「真的得從軍營裡找啊……後日就要辦了，唉……」紫鷴又掐了一下他的腿，「啊！」「每次都是死到臨頭才在想辦法……」「對不起啦！」
紫鷴嘆了口氣，「算了……吃你的包子。」
這陣子這樣忙下來藍鵲都快瘋了，這才想起紫鷴的婚服和鳳冠，讓范無咎去催一催，接著放空腦子繼續雕刻要送禮的那一隊木鴛鴦
「您回來了！」「嗯……」藍鵲無精打采地回了一句，溫雲還以為藍鵲不舒服，轉頭就想去找紫鷴，「沒事，就是有點累，對了，過幾個月會有個男孩到我這裡養，先知會妳一聲。」
小凌的是溫雲多多少少也有聽說，也知道那個孩子與藍鵲是真的有血緣關係，一時間有些擔憂
「我不會因為這樣虧待妳的，沒這麼小心眼。」「您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啊？」藍鵲笑了笑，「當然啊，我也是寄人籬下長大的，生怕什麼事沒做得比別人好就會被拋棄。」
溫雲好奇的拿起雕刀把玩，「您為什麼要雕這個啊？因為紫鷴閣下要成親了？」藍鵲點頭，「妳成親時我也做一雙給妳。」「真的？！可是我不想結婚啊……」藍鵲嘆了口氣，「這哪是妳說的能算的？以後要是有需要我照樣把妳嫁出去。」「絕情……」藍鵲瞟了她一眼，溫雲趕緊陪笑，「玩笑，玩笑……」她無奈，這分明就是跟范無咎學的油條
「不過怎麼都沒有給女孩的儀式啊……什麼開門禮、壓床、抱雞，怎麼都是男孩去的……」「沒辦法，誰讓妳是女孩。」藍鵲伸手拍拍她的腦袋，「去，一邊玩。」
「那陛下還好嗎？」藍鵲深吸一口氣，「我累了。」她把溫雲趕了出去，無力的撐在桌上，她自己終究也是走到了死局。
註20：許多珊瑚礁魚類，如石斑魚、獅子魚、鯙鰻等等身上都具有雪卡毒素（Ciguatera fish poisoning, CFP），這是由渦鞭毛藻類產生的神經性毒素，可以透過生物進食累積，無法透過烹飪去除毒素，食用2.7公斤以上的大型魚類中毒機會將會增加，患者在中毒過後無法免疫該種毒素，反而未來在食用海鮮時有很大概率復發，飲酒與食用花生都可能導致症狀加劇
中毒後1-3小時會開始出現腸胃症狀，如腹瀉、腹痛、噁心、嘔吐；3-72小時內會出現神經症狀，如感覺異常、牙痛、感覺牙齒鬆動、搔癢、金屬味覺、視力模糊或短暫失明、關節疼痛、冷熱感覺失常之後的慢性神經症狀有無力、憂鬱、頭痛、疲勞、心律不整、心搏過慢與低血壓
目前還沒有針對人體的雪卡毒素檢測方式，臨床診療只能由患者自述的食用魚類來診斷，最好避免中毒的手段就是避免食用超過大型珊瑚礁魚類與可能累積毒素的部位，如魚桿、魚腸、魚頭、魚卵
目前沒有針對雪卡毒素的解毒劑，只能以甘露醇做支持性療法調整電解質，甘露醇可透過海帶與海藻萃取。
幾個人繪聲繪影地談起了凜的死狀，說是眼窩被什麼東西打穿，剛開始還有灰白色摻著血的腦漿滴下來
眾人嘲諷著這些江湖人連地牢的門都沒見著就在門口被藍鵲和青鷹殺死了
小凌無意間聽見這些，稍作準備後堅持要去看一看，烏龍和金萱怎麼樣都沒法說服她，而紫鷴今日被請進宮中正再準備，在聽說這件事情之後讓紅玉安排馬車，並只允許小凌在車上看，畢竟現在巡防營名義上還是在搜捕她的
「這樣沒問題嗎？」「是啊，時間也差不多了，再拖下去可能……」
「閣下？」「我和藍鵲有交易，這些日子給的東西應該也夠了。」
紅玉為紫鷴披上外衣，酷暑也終究是過去了，「閣下……您真不怕藍鵲反手就把您……」紫鷴笑了笑，「她不會，她需要我，總之，妳看好小凌，真的需要我幫忙就叫我回來。」「是。」
今日黛雉也跟丹鶴出去京城外頭那條大河的河灘抓大雁，「為什麼要找我啊？」「因為你是他不認識的人。」「誰？」「賽祁啊，銀鴉的男寵。」
「他知道我吧？」黛雉冷笑了兩聲，「那傢伙的腦子可能還不如青鷹兒子，別擔心。」「不過……銀鴉不是都放棄了嗎？這還有必要？」
「你有看見你弟妹那日的表情嗎？就是在堅強的人心裡也總有那麼一塊明知自己做不到但總是想做好的，成為一個好母親就是青鷹心裡的一塊，這得要外人來肯定她，但銀鴉昨日在大庭廣眾之下否定她一直以來做的所有努力，那些話是能在一瞬間殺死一個人的。」
「難怪赤鴆回去後就開始找那朵菇……」
選菇的原因是這東西不管是放燒烤還是火鍋都很合適，這兩種東西正好是賽祁最喜歡吃的
「而且他們倆都低估紫鷴了。」
「她怎麼了？」黛雉搖搖頭，只說她終於能吃到心心念念的龍躉了
紅玉帶著小凌來到北門，突然她衝下車來到城門前，她終究是低估了藍鵲和青鷹的殘忍，更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小凌！」
這些人，她每一個都認識，都是跟她一起長大的哥哥姐姐們
還有那個她一直愛著依賴著的人，她腹中兩個孩子的父親—瀟
紅玉趕緊和金萱兩人把臉色發青的小凌帶回馬車上
此時小凌緊緊攥著紅玉的衣服，臉色已經變得慘白
「紅玉姊姊……」「疼嗎？」「嗯……」「唉，我是不是跟妳說過了？沒事，我們回府。」
遠把自己蒐羅到的藥材交給紫鷴，但怎麼也找不到最後缺失的那一帖『鮫丹』
「別得先不說，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面對遠帶著責備的目光，紫鷴低下頭，自然是不敢再說一句話
藍鵲拍拍紫鷴，「沒事。」
「能沒事嗎？！就妳這種九闈……」「爹！」藍鵲這一喊直接把遠鎮住了，這下把紫鷴也看傻了，靠在藍鵲身邊竟然覺得比待在黛雉身邊還安全
「這也是古籍裡的藥方不是嗎？這仙鮫都消失多久了……」
外頭范無咎聽到了幾人的對話，他望著兄長，謝必安搖了搖頭，見謝必安不同意他也沒有再說些什麼，坐在石階上數著對面屋簷的磚瓦
這時金烏找了過來，「裏頭討論完了沒有？」謝必安遙遙頭，「沒，怎麼了？」金烏欲言又止，范無咎受不了了，「有屁快放，別憋著，對身體不好。」
「紅玉滿身是血地跑過來，說府上出事了，要紫鷴現在回去。」
謝必安嘆了口氣，「我進去問問。」
「紫鷴閣下，紅玉小姐說有急事……」遠的火又燃起來了，「這兒是人命關天的事……」
他眼神掃到藍鵲，看見她一雙眼裡的乞求頓時沒了脾氣
「行行行，反正一點用都沒有……」「謝過遠大人！」
她狂奔找到紅玉，看見她的指縫都被鮮血染成殷紅就知道事情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嚴重
「紫鷴閣下！」金烏遷來了兩匹馬，紫鷴愣了愣，「這……」「沒關係，出了什麼事由我扛著。」
「謝謝您。」
說著她便騎著馬往府邸趕
情況遠比紫鷴想的嚴重，小凌的年紀小，身材也比同齡的女孩更嬌小一些，當初紫鷴就知道兩個孩子中有一個特別弱小，就是足月出生也很難存活，為了避免另外一個孩子也有危險，只能給孩子「進補」，她當然知道這等於是將小凌逼入險境，但她也抱持著一絲僥倖，想著這個時間的女孩都長得挺快，在調適後也許還有一絲挽回的機會
這是她刻意走的一步險棋，只要小凌挺得過這關，她會盡全力保護她們母子免受藍鵲日後的追殺
不過空中飄著的濃重血腥與小凌越來越弱的哭嚎都在告訴她，小凌輸了
「該用的手段都用上了？」「是，赤鴆閣下給的法子也不管用。」「當然。」紫鷴用藥皂搓手，接著來到小凌身邊
「紫鷴姊姊……」「小凌……我很抱歉，妳和……」「救孩子……」
「妳想好了？」
她虛弱的點了下頭
「真的？」「是……」
她轉頭看像紅玉，「妳有上赤鴆那兒拿濃的罌粟水嗎？」紅玉點點頭
「小凌，妳先喘口氣，晚點會給妳喝感覺不到疼的東西。」「嗯……」
之後她便命人取來刀，在確認小凌已經沒有痛覺以後，她量測了胎兒的位置與深淺，將刀在火上烤了一遍，接著將她的下腹劃開一道口子，伸手進去把胎兒撈了出來，先撈出來的是哥哥，好在撈出來搓了兩下之後就發出了微弱的哭聲
接著是妹妹，她的身型足足小了哥哥一圈，出來後紅玉都來不及剪斷臍帶，喘了兩口之後就再沒了動靜
接著紫鷴脫下手套，再命人取來蠶絲用火烤融後晾了一下沾上她的傷口，接著用蛇毒想試試能不能挽救一下
紅玉將男孩還靠在她的胸前，「他長得好像爸爸……」她哭著說到
「藍鵲跟我說，如果是男孩名字裡想帶個雲字。」「這樣……那就叫雲瀟吧。」
「很抱歉……女孩……」「沒關係……我累了……」
她最後看了一眼剛出生就沒氣的女兒隨後闔上了眼，隨後呼吸漸漸微弱，最後停止
黃昏時黛雉和丹鶴終於抓到了一公一母兩隻大雁，兩人累的癱倒在蘆葦叢中
「救命喔……」看著血色的雲霞，在看看旁邊的大雁，身心俱疲
回程時兩人終於見著另一個目標—賽祁
「欸！賽祁！」
黛雉喊住他，問他要不要跟他們一起去吃晚飯
「你不是喜歡吃燒烤嗎？我知道一個攤子特別好吃，今日這傢伙幫我忙，我答應要帶他去，一起來吧。」
「當然！」
丹鶴其實沒有想過這麼容易就上鉤了，但黛雉很清楚，賽祁被銀鴉保護得太好了，好的他根本沒有機會真正見識到這世界上的險惡，實際上這傢伙的心思單純的像個孩子
「那走！」
其實這攤子上的顧客也都是帶至讓戲班的人上來唱的一齣戲，但攤主的手藝確實很不錯
三人就這樣邊吃邊聊，丹鶴一邊注意桌上有沒有那朵蘑菇，等那朵蘑菇被烤熟送上來後，兩人就這麼看著賽祁把自己的餘命喰食殆盡
「欸這菇還挺好吃的，你們不吃啊？」黛雉擰起眉，「我討厭那種味道。」丹鶴則是因為小時候有陣子常吃，最後吃到怕
「對了賽祁，銀鴉放棄了。」賽祁愣了愣，「也好，總覺得他不開心。」
吃完飯後，黛雉便和丹鶴分開，跟賽祁一起來到紫鷴府，正好遇到前來辦事的藍鵲和赤鴆，見到這陣容黛雉覺得不太妙，像仵作驗屍
紫鷴看著三人暗暗的嘆了口氣，讓紅玉先帶黛雉去他常待的小苑，又讓金萱帶賽祁去找銀鴉，自己則領著藍鵲和赤鴆去看孩子，今日傍晚藍鵲的人已經來過一次給小凌和她女兒收屍
「我是建議這孩子先給赤鴆養，畢竟早產的孩子相當不好顧。」藍鵲想想也有道理，畢竟珮兒也是差不多的月數出生，到現在看反倒還長的比同齡的孩子更快一些
「那行，我今日就把孩子抱回去，辛苦妳了。」紫鷴搖搖頭，「那……我不送你們了，赤鴆你晚點從後門走吧，烏龍會帶你。」「好。」
隨後她來到黛雉身邊，「我今晚留下來吧。」他站起來，「要我抱抱妳嗎？」紫鷴不發一語
本來今天該是開心的一天，她終於能吃到心心念念的海鮮，黛雉還能說說在抓大雁時發生的趣事
「還是妳先歇一歇？我在外頭陪著妳。」「好。」她勉強擠出個笑容，黛雉輕輕撥攏著紫鷴的頭髮，紫鷴注意到了黛雉衣服上的黑漬，但也什麼沒有多說
「我就在外頭，有事喊一聲。」「好。」
隨後他便去了外頭，靠著牆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急促的腳步聲驚醒，來者正是銀鴉
「你怎麼在這兒？」黛雉打了個哈欠，「我才要問你呢，大半夜的找人家姑娘幹什麼？」「賽祁病了。」
黛雉敲了敲門，「紫鷴？」「等會兒……」
她裹著棉被睡眼惺忪地出來，「嗯？」「賽祇病了，剛才突然開始嘔吐……」
「那是註20龍躉的毒，那是運氣不好，得不舒服多久全看造化，然後這輩子是吃不了海鮮了……」
她靠在黛雉背上，眼睛還是閉著
「那……死的了人嗎？」「很少，但也不是沒有，之後還會有其他症狀……例如感知異常……短暫失明等等……黛雉……」「是？」「你去廚房叫他們煮海帶，要熬成濃稠的湯水給賽祁服下。」
黛雉應了一聲「好，那妳得先從我身上起來……」「不必了，我自己會去說，就這樣嗎？」紫鷴點頭，「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我這也沒什麼辦法了。」「好，知道了。」
紫鷴就這麼靠在黛雉肩上睡著了，黛雉將她抱回房中，將棉被掖好，撫著她長著細小汗毛的臉頰，就像桃子一樣，泛著紅暈
黛雉默默退了出去，繼續坐在門外守著她
這一晚赤鴆睡得很好，還做了個夢，他夢見了白鴞和小凌，兩人在另一個世界裡帶著她們的女兒恣意享受著此生來不及享受的幸福
他睜開眼，探了探搖籃裡嬰孩的呼吸，確認他只是睡著後鬆了口氣，不過這孩子還比珮兒出生時還壯一些，應該不成問題
這時青鷹輕輕的扣了扣門，「我能進來嗎？」「能，記得把門闔上。」
推開門，青鷹凌厲的目光向他掃來
「我當時是為了照顧妳才把孩子丟給我娘的。」「我跟孩子同時掉到……」「若是可以，我用我的命換你們兩個命，若不行，我一定救妳。」
青鷹冷哼一聲，探頭看了一眼孩子，「這皮膚……」「喔，因為沒長全就出生，所以……」他想了想該怎麼跟青鷹解釋
「破過皮吧？」「嗯。」
「皮膚都是一層一層的皮疊出來的，他的皮還沒長全，看起來才會是像肉的顏色。」「噁……」
隨後她又把目光投向炭火上沸騰的水盆
「因為皮薄，留不住身體裡的水，所以就把空氣弄得濕一點了，包巾也是蒸濕的，一刻鐘就得換一次……」
聽赤鴆念叨著怎麼照顧這孩子，青鷹有些心疼他
「去年你在忙活的時候我還睡得不省人事呢……」「妳……」「不說這個了，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
赤鴆想了想，「嗯……妳替我向奶媽討奶吧，這事妳來做更合適。」青鷹愣了愣
「現在啊？」「晚些，等他睡醒餓了。」青鷹點頭，看起來相當有興趣
這時紫鷴也醒來了，她來到外頭，看著抱著劍靠在門上睡著的黛雉，她陰鬱的心情一掃而空，蹲下身輕輕撫著黛雉的臉，黛雉一瞬清醒了過來，他愣愣地看著臉上帶著微笑的紫鷴
「好點沒有？」黛雉伸手想摸摸她的臉，紫鷴率先握住他的手，「好涼……」
想著黛雉也在外頭吹涼風吹了一個晚上，紫鷴把他拉進房中，翻了一件毯子給他蓋著，讓外頭的小侍女給黛雉上熱茶
隨後她來到廚房，要求廚房今早做些麵點之類的，回去之後那杯茶還燙著冒著蒸氣，但黛雉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到底是多累……
紫鷴拍拍他，要他要睡覺去別房裡睡，「別趴在這，礙事。」「嗯……」他掙扎了一下坐了起來，「去吧。」
「好~」
過了一晚，賽祁果然好點了，整個人看起來又活過來了，銀鴉一大早便來感謝紫鷴，紫鷴心裡有覺得那兒不對，但還是應下了，問他要不要帶賽祁回去收拾點東西
銀鴉想想也有道理，也覺得帶份禮物給紫鷴比較好一點，畢竟自己可能得在這裡住上幾個月，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聽到銀鴉放棄爭帝之後，褐鶇馬上把目光轉移到金烏身上，不過此時的金烏也已經看透了這個男人的嘴臉，一個能把孩子逼到這種程度的人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接手了銀鴉的私學，把褐鶇拒之門外
難得硬氣了一回，金烏得意的向林曉玥炫耀著，林曉玥打心底裡覺得這也沒什麼，但也不好戳穿他，不過感覺自己這九闈夫人是當得越來越有牌面了，本來以為是最弱的，結果前頭的障礙，橙鶯、白鴞、銀鴉一個一個被排除，這日子是過的越來越好了
「但也是鼎盛了。」金烏抿了口茶，他自己很清楚自己在怎麼樣也勾不著那群人的邊，相反，自己現在的處境反而很危險
「那我們什麼時候搬紫鷴那兒去？」「等她成親吧，不然惹得更多麻煩，反正也快了。」
「紫鷴應該不會請我們去她的婚宴吧，都沒消沒息的。」金烏笑了笑，「不是紫鷴，是黛雉，妳別看他那個樣子，其實那傢伙挺小心眼的，還寫了齣戲諷刺我和銀鴉，說我們……一個趨炎附勢，一個奸詐狡猾。」
林曉玥沒想到黛雉還有這樣的一面，只能說那傢伙確實是個天生的戲子
紫鷴吃早點吃著吃著，終於想起賽祁中毒症狀裏頭的那一絲違和，「不對……不會這麼快……」黛雉愣了愣，「什麼？」「賽祁中毒不會這麼快好的……」
「說不定是路途上吃了什麼東西呢？」紫鷴愣了愣，看著黛雉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她怎麼可能不懂其中的含意
「赤鴆給了你什麼？」黛雉聳聳肩
紫鷴知道那是什麼了，那是一種毒菇，長的通體雪白，乍看之下人畜無害但實則含有劇毒，前期症狀與龍躉中毒一樣，嘔吐、腹瀉、產生幻象，不過馬上就會好起來，再過三到四天，五臟六腑相繼壞死，這種毒無藥可救，甚至就連緩解症狀的法子都沒有
紫鷴頓時感到不寒而慄，但心裡卻覺得相當安心，因為這種毒菇在萬雪山上也長了一些，每年也總有那麼幾起一家子突然暴斃的案件，也都歸類為誤食毒蘑菇所致，雖然紫鷴已經想辦法宣導獵戶小心，但還是有人誤食，這紫鷴也沒辦法，防不勝防
「他們應該會去吃東西吧……那就難說了。」「到時候他死在我府上就麻煩了，唉……」「知道了，下次不敢了。」
他露出笑容一如既往地敷衍過去，紫鷴掐了他一下他的大腿
「唉……生雞蛋沒，拉雞屎有……我的聘禮你給我抓回來了沒有？」「有，我讓人先把飛羽給修了，明天就把牠們送來。」
說到這個，黛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是說那天薊子夫人找我談安床的事，說我們要找人就從我們這些朋友裡頭找個人頂一下，安床時不是要找個兒孫滿堂的女人去鋪床嗎？」
紫鷴想了想，「朱鸝閣下？」「我這才發現她沒啞！把我給嚇得……」紫鷴聳聳肩，「她本就看起本就不像啞了。」黛雉點點頭，「妳厲害。」「哼~」
之後還得找一個孩子壓床來破床母煞
「你想找珮兒？聽說你和青鷹離京的那幾日孩子哭著喊著只要娘親。」黛雉嘆了口氣，「真的得從軍營裡找啊……後日就要辦了，唉……」紫鷴又掐了一下他的腿，「啊！」「每次都是死到臨頭才在想辦法……」「對不起啦！」
紫鷴嘆了口氣，「算了……吃你的包子。」
這陣子這樣忙下來藍鵲都快瘋了，這才想起紫鷴的婚服和鳳冠，讓范無咎去催一催，接著放空腦子繼續雕刻要送禮的那一隊木鴛鴦
「您回來了！」「嗯……」藍鵲無精打采地回了一句，溫雲還以為藍鵲不舒服，轉頭就想去找紫鷴，「沒事，就是有點累，對了，過幾個月會有個男孩到我這裡養，先知會妳一聲。」
小凌的是溫雲多多少少也有聽說，也知道那個孩子與藍鵲是真的有血緣關係，一時間有些擔憂
「我不會因為這樣虧待妳的，沒這麼小心眼。」「您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啊？」藍鵲笑了笑，「當然啊，我也是寄人籬下長大的，生怕什麼事沒做得比別人好就會被拋棄。」
溫雲好奇的拿起雕刀把玩，「您為什麼要雕這個啊？因為紫鷴閣下要成親了？」藍鵲點頭，「妳成親時我也做一雙給妳。」「真的？！可是我不想結婚啊……」藍鵲嘆了口氣，「這哪是妳說的能算的？以後要是有需要我照樣把妳嫁出去。」「絕情……」藍鵲瞟了她一眼，溫雲趕緊陪笑，「玩笑，玩笑……」她無奈，這分明就是跟范無咎學的油條
「不過怎麼都沒有給女孩的儀式啊……什麼開門禮、壓床、抱雞，怎麼都是男孩去的……」「沒辦法，誰讓妳是女孩。」藍鵲伸手拍拍她的腦袋，「去，一邊玩。」
「那陛下還好嗎？」藍鵲深吸一口氣，「我累了。」她把溫雲趕了出去，無力的撐在桌上，她自己終究也是走到了死局。
註20：許多珊瑚礁魚類，如石斑魚、獅子魚、鯙鰻等等身上都具有雪卡毒素（Ciguatera fish poisoning, CFP），這是由渦鞭毛藻類產生的神經性毒素，可以透過生物進食累積，無法透過烹飪去除毒素，食用2.7公斤以上的大型魚類中毒機會將會增加，患者在中毒過後無法免疫該種毒素，反而未來在食用海鮮時有很大概率復發，飲酒與食用花生都可能導致症狀加劇
中毒後1-3小時會開始出現腸胃症狀，如腹瀉、腹痛、噁心、嘔吐；3-72小時內會出現神經症狀，如感覺異常、牙痛、感覺牙齒鬆動、搔癢、金屬味覺、視力模糊或短暫失明、關節疼痛、冷熱感覺失常之後的慢性神經症狀有無力、憂鬱、頭痛、疲勞、心律不整、心搏過慢與低血壓
目前還沒有針對人體的雪卡毒素檢測方式，臨床診療只能由患者自述的食用魚類來診斷，最好避免中毒的手段就是避免食用超過大型珊瑚礁魚類與可能累積毒素的部位，如魚桿、魚腸、魚頭、魚卵
目前沒有針對雪卡毒素的解毒劑，只能以甘露醇做支持性療法調整電解質，甘露醇可透過海帶與海藻萃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