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阿爾卡.羅曼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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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1-04
  木屋浮於城鎮的正上方,雖然沒有降落在城鎮的附近,但仍在結界的安全範圍內。

  同高度的位置上,愛德雅仍看得見黑沙形成的不明物以及飛行類的意象獸,雖然因為這樣沒什麼太陽,但底下的街道打滿了燈光,以至於不會太過黑暗。

  首都的建築皆為石材所建,屋頂有黑、有紅,大部分都是居住型的石材房屋,沒有什麼太過突出的屋子。

  若要說顯眼的建築,在首都的南、北有兩棟較高的黑白建築掛有著白色十字架,而中央最高棟、明顯的淺黃方型建築,分別有左右兩處的延伸,左與右的高度不同,右邊延伸的部分明顯較高,但也沒有中間部分的主棟來得高。

  城鎮明顯沒有什麼旗幟,與傳聞所言,底下的人們來自各式的種族在交流,有人、天使、惡魔,甚至有精靈與對立中的獸人族……。

  「現在該怎麼做呢?」剛醒過來的愛德雅正靠著窗戶望著底下的城鎮。

  式神因為力量使用過度,正呈現小狐狸的狀態趴在少年的旁邊休息,琪妮則是因為一夜沒睡,正在角落處側坐著休息。

  「怎麼辦……」

  天空中絲毫沒有太陽的影子,愛德雅也很難判斷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她持著木拐撐著自己尚未調整好的身體,走到可能還沒睡著的琪妮面前。

  「琪妮姊,汝還醒著嗎?」

  「嗯——怎麼了?」

  「太好了……」

  有醒著的人陪伴,這讓愛德雅有些放心,也因為只有自己有適當的休息,而感到內疚。

  一隻眼閉著、一隻眼睜著的琪妮,又是剛睡醒一樣,有些睡眼矇矓的樣子,她觀看躺在一旁的軌郁以及正在休息的式神及少年,才慢慢清醒過來。

  現在的她精神狀況不怎麼好,但沒有到達會昏過去的程度,假設現在有外敵闖入,也足以直接擊退。

  「真是的。」剛清醒的琪妮看著放下心的愛德雅,彈了下她的額頭。

  「痛!為什麼突然——」

  「袊沒有教過妳即便是同族的人也要注意嗎?我跟妳基本也只認識了一天,妳卻直接信任陌生的我。」

  對於信任他人這一行為,與愛德雅同齡的精靈其實都會有些戒備心存在,但愛德雅在這幾天卻完全的信任了少年、式神以及琪妮,其原因也是因為他們認識自己的父母的緣故。

  「因為吾的覺得琪妮姊是很友好的人啊……」

  「友好?」

  光看表面,琪妮其實在自身上設置了各種不同的保護機制,這一點只要是會使用力量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從這一點來說,反而是在告訴其他人不要接近、她不是好惹的。

  聽到愛德雅只憑直覺分辨,讓她大嘆一口氣,「以前妳到底受了什麼教育啊——真想往諾斯那傢伙的頭上灌一拳下去,再問問看。」

  「吾一直在房間裡接受教育,大部分都是關於魔法的。」

  邊說著邊進行回憶,愛德雅感到有點頭痛,腦海裡不斷湧現片段的詞句,但相當的模糊不清。

  「好了、好了,不用回憶了。準備下去逛逛吧——」打斷愛德雅的回憶,琪妮站起來後,意識到自己還是穿著少年給的灰色大衣而非自身的白袍,撇除灰色大衣裡頭穿著的也只有一件白色的短袖。「在那之前還得換衣服呢。」

  「琪妮姊是因為穿著老師的衣服感到不好意思嗎?」

  「蛤?我才沒有不好意思,只是這樣穿著出門很奇怪吧!」

  「奇怪嗎……吾也曾經只穿著父王的大衣直接到處走,都不會有奇怪的眼神看著吾喔。」

  很明顯的,愛德雅未曾有正常的教育,似乎還相當的奔放,頭一次看見這樣的孩子,讓琪妮非常的頭痛。

  希望自己不要在遇到第二、第三個愛德雅了……

  諾斯,有天我絕對要把你抓來打一頓!

  「我先換個衣服,愛德雅妳就先準備一下出門要帶的東西。」

  「好的。」

  看愛德雅點頭後,琪妮往屋內走。

  走廊相當的長,如果從外頭來看,若不是這裡施加空間法術,木屋本身是不可能有那麼長的走廊存在。

  琪妮沒有猶豫直接往右手邊的第二扇門去。

  打開門的瞬間,風強勁的往臉上吹過,前方有著像是牆面的透明結界,裡頭的衣物憑空在面前,除了琪妮的白色長袍外,其餘的少許幾件也就只有少年常在穿的灰色大衣以及男式的深褐色和服。

  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琪妮直接使用風魔法讓自己的衣物慢慢地飄向自己。

  取到白袍後,琪妮立即換上,並將借用的大衣放在旁邊的籃子裡。

  她拿起暗袋中的鏡子與梳子,稍微整理自己的白長髮,整理完後,才離開這裡。

  關上門後,她正好看見撐著拐杖的愛德雅緊盯著狐狸型態的式神不放。

  「愛德雅,我好囉。」

  聽見琪妮的喊聲,愛德雅顯得有些措手不及,快速的轉身背向式神,「好、好的。」

  見到這一幕,琪妮竊笑,緩緩走到屋子的門前,拉開移門,手中變出一柱水晶輕放下去。

  「那麼,走吧。」

  水晶一落,開始在空中有了變化,一部分銜接上了木屋的地板,其餘的部分慢慢延伸出去化作階梯。

  眼前從未見過的魔法,讓愛德雅一陣錯愕,似乎難以置信擁有這種改變物理物質的魔法。

  大概是看愛德雅呆滯太久,琪妮走過去牽起她的手,「稀奇嗎?」

  「嗯——那、那個不用牽著吾沒關係的!」

  自發性的牽手,讓愛德雅有些措手不及,即便說不必牽著,琪妮還是無視了那句話,以適度的力道握緊她的手。

  「走吧!再繼續待著很引人注目喔。」

  「難道走在水晶階梯上不引人注目嗎——啊啊啊,汝可以慢一點嗎!」

  在水晶階梯上琪妮輕快地行走,像是在拉行愛德雅似的,雖然跟上琪妮的步伐,但撐著枴杖行走明顯吃力。

  已經走到將近一半的路,琪妮突然拉起愛德雅跳了下去。

  「琪、琪妮姊?吾等正往下墜啊啊啊!」

  「因為妳說走太快了嘛。再說水晶階梯也差不多要消失了。」

  一邊下墜的兩名精靈,在空中相當的引人注目,但繼續這樣到達地面肯定是會摔成肉泥。

  就在愛德雅不斷慘叫的同時,底下人群已不斷地聚集而來,觀看這兩名從空降下的精靈。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不會啦。」琪妮一隻手摸摸緊抱著她的愛德雅,空出的手在眼前瞬間凝聚能量,快速地畫出多個重疊的綠色法陣。

  每經過一道陣,兩人掉落的速度便會減少一些,但到了一定距離又會開始加速,算準這段距離的琪妮,悠悠自在的露出微笑,感受到沒有太大墜落感的愛德雅也慢慢放開了琪妮。

  「這是……」

  「基礎的風魔法,浮空。怎麼了嗎?」

  「沒想到能夠這麼做……琪妮姊果然——」

  「很厲害嗎?只不過是經驗上的差距而已。」打斷愛德雅的話,琪妮輕摸她的頭,「妳以後也會想出這類的點子的,說不定比我還行喔。」

  通常被抬舉的人大概會是害羞或是客氣地回應,但現在的愛德雅卻是一臉低沉的表情。

  初出茅廬又馬上經歷很大的曲折,即便是再有天賦的人,也是會意識到自己的弱小,若今天預言所中不是像少年那樣比較友善的人,愛德雅恐怕會直接死在路邊,變成意象獸的飼料。

  要不久前受過教訓的人找回自己的信心需要時間,而這時間的長短也要看愛德雅自己。

  到成功降落前,琪妮選擇沉默讓愛德雅慢慢的沉澱情緒。

  穿透最後一個法陣,琪妮也沒有鬆開手,引領愛德雅站立在地面上。

  「記得上次來的時候是三十年前——」

  突然一名男子的喊叫,打斷了琪妮的感慨,「前面兩位!請停留至原地!」

  眼見周圍除了一般穿著打扮的各個種族外,還混雜著士兵的樣子。

  士兵們皆穿著白色的胸甲、保護整個頭部的頭盔,配戴一把長劍以及弩。

  剛剛喊叫的士兵脫下頭盔,是位有點年紀的中年男子,可以看出紫色長髮裡夾雜著些許的白髮,留著一圈鬍子、面容也有些蒼老,似乎是位資深的戰士。

  「啊啊,是你啊小弟,三十年不見似乎老了不少呢。」

  「琪妮姊認識的……人?」

  「算是吧,你怎麼說呢?羅克小弟。」

  「無禮!竟敢直言威爾曼隊長的名諱!不止如此還——」

  旁邊的士兵正打算為羅克打抱不平,但被羅克舉起手制止。

  他沉默了幾秒,以嚴肅的表情面向琪妮,「好久不見了,琪妮大人。」

  「大……人?」

  還未從低落的情緒走出的愛德雅,顯得有些混亂,似乎不明白現在的情況。

  「他們是亞爾斯德斯的治安部隊,羅克是我上一次來的時候就在的其中一名。看起來已經不只是小小的士兵了呢,羅克。」

  面帶微笑的光精靈,絲毫沒有一絲善意,周圍的能量濃度也逐漸提高。

  感受到琪妮的敵意,羅克這才大喊:「請大家立即迴避,這場動亂會由治安隊處理,在處理完畢之前,還請各位不要通行這條道路。」

  語畢,周圍的居民相當聽羅克的話,真的立刻離開了騷動的現場。

  「明明是不同種族的居民……居然聽從了人類的話?」愛德雅相當的驚訝。

  在各種族中,人類不僅弱小,連所謂的才能及天賦也幾乎是沒有一項觸及到各種族的,撇除擁有特殊淨化能力的人類,要在人類之中找到與他族匹敵的強者簡直是大海撈針。

  「畢竟是治安隊,他們對首都可是相當有貢獻的。而且士兵裡也不只有人類喔。」琪妮悠然的向愛德雅解說,絲毫沒有半點慌張跟害怕的感覺。

  反觀愛德雅,已經戰戰兢兢的,似乎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威爾曼隊長,要將她們拿下嗎?」

  羅克搖搖頭,「你們都回去巡邏,這兩位,由我來領著她們去見領主大人。」

  「什、什麼?威爾曼隊長,請您三思!帶危險份子去見領主大人這種事!」

  「隊長,我們就地處理吧!」

  「她們應該先押入看守所觀察才對,隊長。」

  因為羅克的話,周圍的士兵突然動盪不安,但他似乎沒有打算改變自己做的決定。

  「安靜!」羅克再一次的大聲發話,「如果出什麼事由我全權負責,其他人回崗位去!」

  「是!」

  士兵們異口同聲的回應,便以兩人一組的形式往各處巡邏了。

  等到士兵們離開後,羅克才開口,「兩位,請隨我來吧。」

  「等一下。是不是有什麼該向我們說明的?」

  對於羅克剛剛所說的見領主一事,琪妮露出疑惑的表情。

  「暫時還無法跟您解釋,但我保證不會加害於兩位。」

  「見到領主之後,就會解釋了吧?」

  羅克點點頭,便轉頭往前行走,「那麼請跟好我,若有人無法跟上還請說一聲。」

  似乎意識到琪妮旁邊撐著拐杖的愛德雅,羅克行走的速度比一般人還要慢的一些。

  街道上的路燈吸引了愛德雅的目光,使她在原地停了下來。

  一直在日不落的封閉世界生活,從未看過這樣的東西,引起她的興趣。

  「羅克小弟,停一下。」注意到已不在旁邊的精靈後輩,琪妮適時地喊停。「稍微讓這孩子享受一下,沒關係吧?」

  「沒什麼關係,領主大人也只說想見妳們,並沒有特定的時間。」

  拋開對羅克的疑問,琪妮走到愛德雅的旁邊,靜靜的看著這個充滿好奇心的精靈少女。

  大概過了幾分鐘的時間,愛德雅才注意到琪妮一直在旁邊顧著她。

  「那、那、那個,琪妮姊對不起,吾不是故意停下來——」

  琪妮沒有回應愛德雅的道歉,只是微笑地說明,「這個燈呢,其實是用魔力礦石當作媒介,來觸發含有照明魔法的魔法陣,通常每戶人家前都會有一盞這樣的路燈,大家都會在傍晚的時候放入礦石,讓夜晚的街道不至於那麼陰暗。」

  「好特別!啊——羅克先生,抱歉,吾擅自的停下……」

  「無須在意,琪妮大人也跟我說了停留一下。」

  愛德雅拍拍自己的臉,似乎在重新振作的樣子,「走吧!吾不會再擅自停下來了。」

  羅克看向琪妮,似乎在徵求琪妮繼續前進的同意。

  「羅克小弟勞煩你了。」

  得到同意後,羅克才繼續轉身前進。

  這一次琪妮再一次牽起愛德雅的手,她的心裡似乎有種不放心的感覺。

  「琪妮姊……?」

  「就當作,我替袊照顧妳吧。」

  琪妮的主動讓愛德雅的臉開始有些泛紅,但她沒有覺得討厭,反而有種懷念母親牽著自己的感覺。

  一方面琪妮自己是想好好讓她體會人的溫度,也因為是朋友的孩子,所以才特別的照顧。

  不知道過了多久,三人不知不覺走到了不見燈火的街道上,羅克為了照明,從腰間的小袋子裡取出一盞蠟燭,點燃照明。

  「還沒到嗎?」

  大概是因為走的時間太久,讓琪妮有些疑惑,停下了腳步。

  「快要到了。」

  「說起來,你們的領主我之前似乎都沒見過呢。為什麼這次就要我去見他?」

  「我沒辦法現在就解釋。但請更正一下,是見『你們』。」

  羅克說完,沒有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意思,繼續向前,但琪妮已經快沒有耐心,手裡已經握著一柱水晶。

  看見快壓抑不住情緒的琪妮,愛德雅緊握她的手,這才讓她的火氣下降一些。

  「琪妮姊,我們走吧。」

  「嗯。」

  跟上沒多久,羅克突然在階梯前面停下來。

  他蹲下身體,扳開某一階的石板,拉開石板下的拉環。

  階梯突然分成了兩半,變成了通道。

  「接下來,走過這個通道,就可以見到領主大人了。」

  羅克沒有轉身的意思,只是稍微往後看一眼,往通道前行,似乎很肯定琪妮與愛德雅會一起進來。

  兩名精靈的行動,也沒有辜負羅克所想的,一同進入通道。

  通道中,佈滿了火把,路面也還算是平坦,以拐杖行走的愛德雅,一路上也沒有被絆倒。

  三人很順利地通過通道,抵達了一個極為寬敞的大廳。

  天花板上佈滿漂亮的黃色水晶照耀著,以至於沒有那麼的陰暗,從通道結束之後的地面上,便鋪滿紅色地毯,不再是石材的路面,除了最左、最右各個奇特的石像外,中央擺設著長桌,大概有三十人的座位。

  「領主大人,愛德雅小姐、琪妮大人,已經到了。」

  「辛苦了,羅克隊長。」

  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無力,但明顯是男性的聲音。

  「那麼,領主大人,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要找我們來吧?」琪妮的話語中,仍有些不耐煩。

  「在那之前,請讓我露個面吧。」

  從最前列的座位移動出來的,是一位二十多歲的藍髮妖精,他乘坐著輪椅,正打算滑動到三人的面前,但滑動到一半,羅克走到了他的後面,以推行的方式,推到了兩名精靈面前。

  藍髮妖精的左眼戴著黑色眼罩,右眼的眼瞳像是大海一樣的顏色,左邊的尖耳像是被什麼人攻擊似的,包著繃帶,身穿白襯衫配著黑色背心,以及黑色西裝褲。

  「歡迎兩位的蒞臨,我是亞爾斯德斯的領主——阿爾卡.羅曼達,是水之族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