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105

本章節 12806 字
更新於: 2023-11-30
幸好胭脂並沒有遲到太久。
在胭脂不停的道歉聲中,林響與對方一齊入了林黛玉的房內。
林黛玉先是詢問了林響是否有相關的基礎,畢竟林響雖然是在昨天想拜師學藝,但那也是於課程尾聲才提出的請求,林黛玉答應後自然是讓她隔天再來。
所以說起來她們對雙方都不怎麼認識。
林響聞言說道:
「我頂多與附近廟裡的修道者學了點罷了,所以請林先生還當我是初學者吧!」
林黛玉聞言點了點頭,她挺喜歡林響這般不託大的態度。
林黛玉認同地說道:
「很好!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胭脂妳也要記得這句話,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沒有甚麼好可恥的。
誰不是從一無所知開始學習起來呢?
聰慧如詩仙李白,不也是打小學習六甲麼?」
說完,林黛玉便開始指導起自己替兩人規劃好的習字課程。

關帝誕辰這天,江城準時如約而至。
江城這次只帶了洛貞,還有必備的李采萍外,並沒有連其他幾女一起帶上,而是讓她們等到慶典開始之時,再自行出門遊玩。
到了懷遠堂後,也不需要江城做甚麼事,基本上由熟門路的許長壽負起指揮的責任,王阿牛等人則從旁協助。
準備妥當後,一行人便攜帶上準備獻上的供品,浩浩蕩蕩地從懷遠堂出發,一路沿著大道去往城北的關帝廟。
最終,懷遠堂的幫眾們在關帝廟前的那片,由各種灌木植物圈起的大廣場上,碰上了永興堂的幫眾們。
領頭的是一位高大壯漢,不僅身材比起江城這邊領頭的許長壽雄武,年紀也比許長壽年輕。
這使得懷遠堂一方的氣勢一時間被壓了下去。
王阿牛在江城身旁介紹道:
「這位是永興堂主,名喚陳勇,是幫主大人義子裡面實力最強的一位。」
江城對這些沒什興趣,嗯嗯啊啊喔喔的敷衍過後,他就轉身回到轎內,讓很感興趣的李采萍自己在外觀看,順便幫他留意陳幫主到來了與否。
江城自顧自地到密閉空間與洛貞交流,不理會外界可能發生的紛紛擾擾,但外頭的事件並未因他悄無聲息的退場而消弭。
陳勇直盯著許長壽半晌後開口道:
「你就是那位徘徊於合歡場的江城?」
許長壽倒是平靜地看著陳勇說道:
「陳堂主,我是懷遠堂領頭之一的許長壽。」
陳勇聞言說道:
「既然是你那就......
許長壽!?領頭?你不是江城?」
許長壽繼續平靜地看著失態的陳勇,指了指廣場邊界,那處由木槿樹叢修剪形成的圍籬旁,佇著四位轎夫的轎子說道:
「江堂主在那邊。」
陳勇用無言以對的表情,順著許長壽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接著有些無奈地問道:
「...所以...那些傳聞都是真的囉?」
許長壽知道陳勇想問的是甚麼,於是斟酌了下話語後說道:
「恩......一半一半吧?
不過陳堂主,你無須擔心懷遠堂的戰力下降,我反而要特別提醒你,等等大比開始後,你們可別太過吃驚啊!」
許長壽作為老練的臥底,長年的幫眾,消息自然十分靈通。
對於陳勇所說的傳聞,許長壽也清楚的很。
像是:懷遠堂主流連合歡宗,或是城西的鬥勝幫眾一夜消失!?
蔬菜瓜果需求大增!
好消息!肉品供應穩定,價格近日再度微降!
這類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許長壽自然曉得。
身為懷遠堂的一員,他也知道這些傳聞的起因緣何而生。
但許長壽在身為懷遠堂管理階層之前,他更是一位官府中人。
也因為這樣,這些對許長壽來說,既是事實,也與懷遠堂無涉,卻又大大利民的消息,他沒有告知江城的同時,也沒有設法去阻止流言傳播。
江城自然也就不曉得在湘州城,比起他的醫術,他的風流名聲才是真正的眾人皆知。
雖然大家僅聞其名,不見其人,但這並不妨礙好事者的八卦,然後再免費幫江城宣揚。
至於他的醫術,幫眾們確實很盡責地幫著他打廣告,但是一來他們過去的惡行罄竹難書,所以讓收到消息者不免有所疑慮。
再加上他們自動替江城考慮,所以只挑那些生意不錯的商家去宣傳,為的就是讓江城能多賺點銀兩。
結果自是想當然爾,這些本就被迫繳各種由頭的錢的商戶們,第一時間只覺得這江城醫館,肯定是他們搞出的又一收費手段。
雖然他們不知道為何幫眾們說完就走,也不預先與他們收診療費之類的,不過他們並不會傻到自己送上門去。
他們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幫眾們沒收取診費,那麼去到那醫館肯定就會被剝削一大筆,那自己去幹嘛?
至於那些甚麼醫術通天,妙手回春,閻王手下搶人之類的溢美之辭,商戶們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既然商戶們一個字都不信,他們更不會傻到去跟別人談及此事了。
也因此,幫眾們雖然盡全力替江城宣傳,卻給江城帶來了負面的影響。
所以江城的醫館現在仍只在少數人間傳播著。
陳勇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認識了這位自己父親親自委任的懷遠堂主。
這才有了今天的這般烏龍以及詢問。
雖然陳勇有想著親自捉拿江城,好來問問他到底在搞甚麼東西這種想法,但是陳勇還是本著尊敬父親的理念,沒有在大庭廣眾下,在慶典開始前莽撞地與江城發生衝突。
再怎麼說,對陳勇而言,江城都是與自己父親同輩的人物,儘管傳言再怎麼真實,聽來的消息再怎麼荒謬,再怎麼想維護父親鬥勝幫的名聲,卻都不是陳勇在此發難的理由。
因為只要他這麼做了,江城的名聲臭不臭不知道,身為幫主的陳良義臉肯定是臭的。
年度大事,四方雲集,武聖面前,然後你說你身為孝子,為了替老爹清理門戶,所以這才鬧出這番動靜?
這就是你壞了鬥勝幫名聲,還有亂了慶典流程的藉口?
陳勇並不傻。
再說了,江城也沒有做出太過出格的事情,陳勇對他也沒多少怨氣,雖然見對方窩在轎子裡頭的舉動感到有些不滿,卻也無可奈何。
陳勇與許長壽交流一番大比的流程過後,往例地落下幾句狠話,最後又看了幾眼江城的轎子,邊搖著頭回到永興堂的聚集處。
陳勇回到聚集處後,他的義弟陳奮便立刻迎了上來,開口問道:
「勇哥,怎麼樣?」
陳勇嘆了口氣後,搖了搖頭道:
「跟我見面的那位是懷遠堂領頭許長壽,我並沒有見到江城本人。」
陳奮聞言先是一愣,接著有些慍怒道:
「他這傢伙的架子倒是端得很大啊!?」
陳勇聽到陳奮的江城的批評後立刻訓斥道:
「小弟!注意自己的言詞!」
陳奮被陳勇這麼一厲喝,委屈地說道:
「可是勇哥...他...」
陳勇打斷了陳奮的話說道:
「江城江堂主再怎麼樣都是父親親自指派的人,不是你我能夠在這種地方妄議的,注意自己的身分,還有此刻身處的環境。」
陳奮也知道自己不該在人多眼雜的地方談論幫中事務,於是在陳勇的責罵後閉口不言。
陳勇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對自己沒能接下懷遠堂主這事很不滿,關於這點我也請示過了父親。
父親說這是他與江城的賭約,立下生死狀的那種,所以在約定的時間內,也就是在這三個月當中,你就先耐著性子等等吧!
父親待我們如親生子嗣,相信你也不想壞了父親的名聲吧?」
陳奮靜靜地聽完陳勇的話後,低垂著腦袋點了點頭。
儘管陳奮還是十分彆扭,卻也認同陳勇所說,在對外的事上,他還是得依照父親的旨意服從安排。
這不但是做為人子的義務,也是這角色應負起的責任。

東西二堂的幫眾隔著大廣場對峙著。
陳幫主來的很早,畢竟他是今日主祭的其中一人。
時辰到了以後,基本的禮拜上香,獻花誦念,炮仗舞蹈等等祭祀的過程輪番而上,直到過了巳時,整套祭祀關帝的流程才告一段落。
對於萬眾期待的東西二堂相互比拼,在整頓好現場後,便緊隨其後地開始了。
在祭祀的時間裡,周圍的人群也慢慢增多,攤販民眾紛紛聚集到了廣場周圍。
這時陳幫主已經換下了祭祀的禮服,正準備走上一旁早已搭建好的高台上,也在這時,許長壽靠近了江城的轎子,立在外頭通知江城該到他出現的時間了。
許長壽在早前就與江城說明了今日的流程。
雖然武聖大比的種種事務都能由許長壽代勞,但是只有登台觀覽,坐在陳幫主身旁的位置這件事,就得由江城這位堂主親自擔任才行。
江城出來後這才第一次看到這比樓房還高的木台,他也看到了在樹上找了個好位置的李采萍,以及周遭三三兩兩在房上、牆上、樹上的觀看者們。
江城讓洛貞有興趣就自己出來看後,慢悠悠地走上高台,施施然地坐到許長壽剛剛指認給他的位置上。
在江城移步的這段期間,除了陳幫主外,其他人的目光在看向江城的時候,都停留了好些時間。
就連江城的初任保鑣,渾號鐵鐘銘的劉銘,都盯著看了江城好一會,就好似他在回憶著這傢伙是誰一樣。
事實上除了劉銘是真的忘了以外,其他的鬥勝幫長老們都在趁機打量著江城。
主要是對方的名氣很廣,懷遠堂的改變也很不一般,這才讓他們對這位堂主產生好奇。
江城的位置在陳幫主身旁,據許長壽言,懷遠堂與永興堂身為湘州城此地的鬥勝幫堂口,歷來都被安排在陳幫主的座位旁。
當江城落座後,陳幫主沉穩卻平靜的聲音傳來:
「江堂主。」
江城本還在享受著高人一等的視野,聽到身旁的聲響後面向聲音來處,這是他與人說話的基本尊重。
江城與陳幫主對視在了一塊,陳幫主繼續說道:
「江堂主請放心,陳某人說話算話,三個月之期便是說好的三個月。
江堂主無須理會外頭甚囂塵上的紛紛擾擾,也不用顧慮我的想法,專心於自己的計畫即可。」
江城不清楚陳幫主在指涉甚麼,不過搞不清楚也無妨,因為江城是打算在今日遞交自己的答卷的。
江城覺得以懷遠堂內,擁有八位內力武者的底蘊,是能夠輕鬆在這場比試裏頭,單方面輾壓只有普通武者的永興堂的。
那麼在自己掌管的堂口有了大幅度的戰力提升後,江城覺得陳幫主總不可能改口了吧?
江城可是有在最初確認過的,連頭一天的帳目改變都能這麼明顯,那照邏輯而言,後面能夠省下來的應該更多才對。
用登堂舞把幫眾關在堂口內拚命練武,再用同樣的藉口少肉縮食。
如果這樣都能在這二十多天中出現問題,江城也不打算繼續專注這方面了。
反正之前口頭上承諾的帳目改變,一天的變也是變,變多變少也是變,不是嗎?
不管怎麼樣,江城有自信自己完成了這點。
而且如今他又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將數量近乎一成的幫眾武力,拉高了一個大境界。
沒道理都這樣了陳幫主還不滿意吧?
反正江城自己是挺滿意的。
雖然他一開始確實有以顧問改變鬥勝幫的想法,像是甚麼:從惡勢力開始的新世界生活,這類的雄心壯志。
不過那也僅在最初獲得系統,接著傳送過來的那幾天。
誰沒有個永遠達不成的新年新希望呢?
江城覺得自己至少有踏個一兩步,四捨五入下也算是近乎達成了。
江城對人對己的容忍度都挺高的。

場上比鬥的戰況也正如江城預料的那般發展。
尤其當拔河、摔角等力量項目上,無論是單人或者群體的比賽中,懷遠堂都單方面完虐永興堂後,陳幫主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江堂主...那幾位都練出了...內力...是嘛?」
江城預料到了陳幫主會這麼提問,畢竟在角力的項目中或許幫眾們沒能熟練運用起內力,所以未能展現出勁氣外。
在套索、投丸等這類偏向攻擊的項目中,因為有了那天林響上門後江城留給他們的建言,所以幫眾們已經能配合著內力使用武器了。
這也導致在比賽的過程中,從他們手上顯露出的勁氣,被高台上的鬥勝幫管理層們,清楚地看在眼裡。
陳良義陳幫主自然是吃驚的。
他首先驚訝的是傳言的正確性。
陳幫主沒想到江城居然真的將內功心法傳授給幫眾!更沒想到居然能這麼快就練出了內力!
要知道這可都是一群年輕人啊!
而不是如許長壽這般,擁有豐富閱歷的這種江湖老人,在氣血依舊能維持旺盛的情況下,還擁有著多年打鬥下來積累的經驗。
這才是許長壽能有自信無師自通的底氣,因為在普通人面前,他多少能充當一位導師了!
但是在陳幫主面前展現內力的,卻一個個都是剛過弱冠的少年郎。
所以不僅是陳幫主震驚,一旁的長老們也都露出吃驚的神態。
更有甚者如劉銘,已經移位擠到了江城身旁,正在他耳邊問東問西著。
江城等著就是這種效果,所以他待陳幫主自投羅網地提問後,便將早準備好的條件提了出來。
至於劉銘的發言,江城全都當耳旁風無視了。
陳幫主一聽到江城最先索要的竟還是顧問名頭,雖然覺得奇怪,卻也不在此事上怠慢,於是陳幫主立刻兌現自己的承諾道:
「沒問題!江堂主,不對,你已經是我鬥勝幫的總顧問了!
也即是說,江顧問你也同時會是我鬥勝幫,在湘州各地總數九十九個堂口的顧問!
今天過後,我會立刻將這消息傳遞給每處堂口,讓他們都知道你這位江顧問的大名!」
江城很滿意陳幫主的誠意,也就是這麼一會兒,江城的任務完成數量直接衝上一百。
不過突破數量後並沒有額外獎勵出現,獎勵欄目依舊維持著一開始的模樣。
江城也不覺得可惜,反正他本來就看不上這系統給的獎勵,之所以想達到一百的數量,也只是想節省自己親自固化世界的心力罷了。
就如同江城自身就能穿越世界,但他更寧願讓系統來替他隨機,而不是自己一個個慢慢挑選,講求的就是個省心節力。
再說了,九十九這個數字也正好證明了,儘管江城因為剛進來這世界而心生悸動,進而挑選了鬥勝幫作為入門股票的正確性。
鬥勝幫顧問的任務完成數量,最終確實回報了江城一筆不斐的收益。
至此江城再不用汲汲營營於任務這方面了。
雖說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太過在乎就是了。

從三十六直衝滿值,不枉江城花費了半個多月在這上面,當然若算上最初觀察的時間的話,那這至少耗費了他一個多月。
江城重新回想了一番來這世界的經歷,發現若以因果論來看的話,這一百還全都由鬥勝幫所提供的。
這麼想的江城愈加滿意自己的眼光獨到。
慢著!
江城突然感到一絲古怪。
他發現貌似不是全因自己眼神銳利的緣故。
依江城的脾性,他就只是從自己最初到來的落腳處,挑中一個勢力最大,且外表看起來最有可能的幫派罷了。
江城估摸著如果是普通人獲得系統的話,被傳送過來肯定是沒辦法亂跑的。
絕不會如自己這樣還特地考察一番,這才下了鬥勝幫是一夥惡勢力無疑的判斷。
這麼一來,以鬥勝幫往日的風格來看,加入懷遠堂應該就是那些人最好的選擇了。
他們總歸會被引導進入鬥勝幫的。
江城再看到鬥勝幫那剛好九十九的堂口總數量。
這讓江城覺得這湘州鬥勝幫,是否就是系統精心設計出的新手任務!?
江城更進一步認為,或許鬥勝幫加上總部剛好是一百也說不定?
推演到這一猜測後的江城,反而對於系統將來可能產生的變化有了些興趣。
當然這些都要等到江城看到林黛玉住到大觀園後再說。
比起好奇下一個世界,江城寧願先爛在這裡慢慢追劇。
江城完成了任務後,便也不再繼續與陳幫主等人客套,於是直接挑明了說道:
「陳幫主,既然我成了鬥勝幫總顧問,那麼我自然不會藏私。
關於營運情況,你可以問懷遠堂的領頭許長壽。
關於我這門登堂舞,也就是傳授給他們的內功心法,你可以找采萍,就是合歡宗湘州舵主詳談。
因為這門武功我將它委由合歡宗去推廣了,詳情請你自己去問采萍。
吶!她就在那棵樹上,相關事情請你去找她。
至此,鬥勝幫的幫務我就插手到這了,剩下的時間我僅會提供排疑解難的口頭協助。
喔對了!
我本是位大夫,如今我的醫館已經開張,若有疑難雜症都可以找我治療。
身為鬥勝幫的顧問,關於收費這方面自然會給鬥勝幫不錯的減免。
好了。別!
陳幫主請把問題留給采萍吧。
然後我既然升職成了顧問,這懷遠堂主一職,還請幫主另外再延請高明了。
雜事就說到這了,接下來諸位就好好享受慶典吧!」
江城霹靂啪啦地單方面說完一通話後,在眾人還未從他話語中的訊息回過神來之時,便已經離開高台接著鑽過了人群,回到了轎子裡頭去了。
高台上的眾人只能看見江城掀簾入轎的背影。
一時間鬥勝幫長老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江城這一套的雷厲風行給懾住了。
陳幫主則還在細細品味著江城所說的話,他並沒有被江城的率性態度惹惱,況且,乾淨直接才是江湖人普遍的行事風格。
更何況,陳幫主至今仍留有最初對於江城的驚艷印象,所以即使在他聽聞了許多近乎汙衊江城的傳聞後,陳幫主依然對江城抱持著一定的信心。
畢竟說好了三個月,再怎麼樣現在也不過二十日,就因為一些風言風語就懷疑起江城的話,除了這是對自己看人的眼光,表現出的極致諷刺之外,還證明了自己並沒有能接受下屬犯錯的寬容。
不正是因為沒有容人的雅量,不然如何去解釋,當屬下做了看似瘋狂的事情後,就急不可耐地撇清關係,或立刻找對方質問,這些明顯不信任下屬的態度呢?
總而言之,陳幫主很自負,他也有自負的資本,所以他對江城的那些意料之外的舉動,並沒有太過於上心。
再說了,江城從一開始就表現出別具一格的姿態,所以陳幫主早有對方會做出奇事的心理準備。
儘管對方流連於合歡宗,儘管懷遠堂的地盤氣氛古怪,這些都未給陳幫主產生一絲替換江城的想法。
今日的武聖大比也證實了陳幫主的決定是正確且英明的。
那是整整七位年輕人啊!
除此之外,陳幫主眼見領頭的許長壽對此雲淡風輕的模樣,他又暗自將這數目加了一位上去。
八位!不足二十天!還有數日前與懷遠堂的對帳統計,這些都證明了江城這位奇人,其大刀闊斧的行事所產生的改變!
陳幫主很高興自己的鬥勝幫能更進一步,至於關於江城傳授給幫眾的功法來歷,還有與合歡宗間的糾葛,這都不是陳幫主在意的事情。
陳幫主只要鬥勝幫變大變強!他並不介意來者的神祕詭異。
這就跟劉備三顧茅廬時,他有介意臥龍根柢何來嗎?
像是唐僧西天取經路上,詢問過徒弟們因何歷劫嗎?
也因此,自認聽過不少戲曲的陳幫主,並不執著於弄清楚江城的身分來歷。
就是江城說的那幾句話,讓陳幫主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的實習期讓老闆我很滿意,這才剛給你轉成你要求的職位,怎麼突然就離開公司了?
還說你已經成立了企業準備與我司合作?
不只如此,把交接任務全推給了下屬不說,甚至於你還跟我說,有個本該給公司的核心專利,要老闆我去跟我的老對手詳細問清楚!?
對於前一點,陳幫主覺得無妨,至少還都是自己人。
對於後一點,當陳幫主想要細問一番時,卻發現江城已然遁去。
至於醫館的事情,陳幫主倒是記在了心上,然而在去慶賀江城開業之前,陳幫主得先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務,搞定今日的武聖慶典。
接著再傾全力著手應對複雜的麻煩,也就是搞定合歡宗湘州分舵主李采萍這件事。
這才是江城留給陳幫主最棘手的事態。
讓陳幫主感到困擾的地方,不是關於武功權利這方面的掰扯,也並非合歡宗與鬥勝幫產業鬥爭的原因。
只因陳幫主,也就是陳良義與李采萍,彼此間涉及到一段魔幻的三角關係。
與其說是陳幫主與李舵主間微妙的相處態度,不如說是陳幫主單方面的抬不起頭來。
並不只是因為黃賭毒生意被拿去三分之一的緣故,畢竟這種事情在各州都有發生,所以陳幫主也並未氣餒於此太久。
陳幫主會對李舵主避之唯恐不及的原因,全是因為陳幫主的老爸——陳大夫。
陳大夫身為合歡宗最常請上門看診的醫生,自然也收了不少合歡宗的診金。
所以一奇怪的迴圈就此出現。
陳幫主的鬥勝幫是合歡宗的營收貢獻大戶,陳大夫又替陳幫主拿回不少失去的銀錢,用以回補贊助兒子的企業發展。
一來二去之下,陳幫主直接就低了李舵主一個頭。
這就如同一家新興企業,你的員工卻時常跑去隔壁舞孃店消費,身為社長的陳幫主自然不爽員工如此糜爛。
我給你們發薪水,轉頭你們就上供給了她們,那我到底是給誰發錢?
更不用說身為內力武者,對方社長的能耐與自己堪稱伯仲之間,偏偏年紀還較自個年輕,又是個女人!
種種因素都讓陳幫主面對李舵主時,往往會有一股自己不如對方的難堪。
偏偏在這種時候,正當社長因為毫無辦法而頭痛時,舞孃店的老闆卻看上了社長的老父親。
於是乎,老父親為了生涯的自我實現,也為了兒子的財務狀況,從原先的義診改為了收費看診。
就這樣,在照看對方員工健康的同時,拿著對方從兒子員工那處賺去的錢,用老父親的辛勞作為媒介,挽救了兒子公司的財務健康。
所以為了自己的面子,也為了拾回一點尊嚴,陳幫主時不時就會委派李舵主一些,簡單卻擁有豐厚報酬的任務。
江城的保護任務就是這類日常的一隅。


只不過陳幫主沒料到的是,這次慣例地找回尊嚴的彆扭方式,最後反而讓自己與對方牽扯的更深了。
雖然如此,但陳幫主在經過長久的磨練後,臉皮已經不是最開始的那般嬌嫩了。
畢竟陳幫主在這種事情上,雖然感到些許不忿,但他實際上並未損失甚麼。
因為個人的因素,陳幫主對於江城將問題甩給合歡宗的安排很不滿,但他也只能無奈地接受。
就這樣,陳幫主在吩咐人去找許長壽過來後,就繼續監督武聖大比了。
這頭陳幫主在向許長壽了解著江城的所作所為時,在廣場的邊緣,也就是在開滿紅白花的木槿叢前方,江城家中的婢女們正在這裡觀看著比武。
只見一行人中,林黛玉、雪雁、鴛兒、鴦兒、胭脂、林響都在此處,甚至她們還在路上碰見了小乙小丙兩女。
六位小女孩再度結伴遊玩著,除了男裝的林響特別突兀以外,原本還略微緊張的胭脂,也很快地融入了幾女,大夥兒都玩得十分開心。
林黛玉很高興,這是她這些年來頭一回這麼地亢奮。
她沒想到同年齡朋友間的玩鬧,居然快趕上記憶中與父母三人和樂時的美妙。
雖然觀音成道慶典那天,林黛玉也與同一批人出來玩過,不過礙於那日有江城控場,小乙小丙不說,鴛兒鴦兒不提,就連林黛玉自己都時刻在意著江城。
自然就不會有如今天這般,七位女孩在一塊放飛似的瘋狂。
若不是林黛玉知道還有位林響在後頭跟著,她肯定會更加忘乎所以。
此時的林黛玉正站在租來的長凳上,與雪雁、胭脂還有鴛鴦兒立在上頭,輔助她們觀賞比試表演。
小乙小丙則是在一邊的樹上坐著,正吃著沿途所買的甜點。
林黛玉同樣也沒有錯過慶典最精華的部分。
她現在是左手上端著吃完豆花所剩下的竹杯,右手上拿著一根飴糖,腰帶上還綁著一包涼糕等著享用呢!
林黛玉身旁的胭脂同樣也很開心,論快樂的強度,她甚至比林黛玉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為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快樂。
自小被拐賣,從小被打到大,甚至因此而忘記了原生父母,胭脂至今為止的人生,可以用悲慘來概括。
所以胭脂此刻是快樂的,若是她知道何謂幸福的話,她應該會覺得自己正泡在幸福裡頭吧。
然而正所謂樂極生悲,因為眾女皆沉湎於精彩且酣暢淋漓的比鬥,情不自禁的墊高腳尖且伸長脖子時,其中一位女孩因為肢體的彆扭,導致她們沒辦法繼續維持平衡。
會有如此窘境的,自然不會是打小訓練的鴛鴦兒,也不會是從小吃苦的雪雁與胭脂。
於是乎,林黛玉樂極生悲了,她因為不耐久站的原因,又因為眼前的表演於她而言過於刺激,導致當林黛玉回過神來時,她發現自己雙腳無力、兩腿發麻。
林黛玉無法維持站姿的身軀,不由自主地向後倒去。
而當林黛玉將要向後倒時,她下意識地伸手,試圖去拉著身旁的人來保持站立。
但是林黛玉忘了自己兩手都是點心與吃食,雖然此刻都只剩下不能吃的部分。
所以人她不但沒有拉著,反而出現了林黛玉在倒下之際用力張手,連累到了身旁的雪雁與胭脂的事情發生。
這才出現了板凳上三女維持不了平衡,一齊向後倒的情況發生。
至於為何是向後,除了前面也有觀眾之外,這是因為林黛玉還記得她身後有一大片木槿花叢。
如果自己向前倒,可能會造成他人的受傷,這樣一來,向後倒便成了她潛意識所下的最佳判斷。
被波及的雪雁的情況比林黛玉好很多,她並非兩手都握著吃食,然而這並不能改變她向後倒入花叢中的命運。
與林黛玉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胭脂身上。
童年悽慘的她,手上的東西比起林黛玉來還要更多不說,除了林黛玉有的胭脂都有外,胭脂的手上還有一具紙風車,腰間還別了蓮花樣式的紙提燈,甚至她的頭上還戴著紅臉的關公面具了。
最終,林黛玉以及其右側的胭脂並沒有跌入花叢中,她們反倒安然無恙地站到了地上。
反而是在林黛玉左側的雪雁,整個人仰躺的栽了進去。
會發生這麼不科學的事情,全是因為林響出手了。
林響可沒忘記保護林黛玉的任務,雖然她在途中與幾女間有明顯的隔閡,但她依舊很享受著慶典的歡樂。
也因為這樣,林響並沒能在一開始就注意到林黛玉自己所引發的危險。
連處在附近的林響都如此了,就更不用說還在樹上的乙丙兩女了。
雖然慢了半拍,但林響仍舊是及時趕到了,儘管少挽救了一個人。
這是因為林響本就離幾女較遠,匆忙趕到的她,只能慌忙地用身體接住兩女。
表現上就是林響先用左手抱過林黛玉,再接著用右手攬來胭脂。
然而林響最多也只能做到左擁右抱,對於雪雁,她並沒有第三隻手能夠幫她一把了。
這等慘劇發生後,鴛鴦兒、乙丙也都上前關注,幾女先是扶起雪雁,接著便是噓寒問暖著。
在雪雁傳達自己無事後,眾人逐一確認她沒受到外傷後,大家這才鬆了口氣。
在這種情況下,林黛玉身為始作俑者,卻最先朝著雪雁吃吃笑了起來。
幾女剛開始不明所以,不過當緊張的心情放鬆下來後,她們也發現了雪雁此刻的滑稽模樣。
雪雁莫名其妙地問道:
「大家怎麼都看著我這般笑著呀?」
還是與雪雁最熟的鴦兒替她解惑道:
「妳的頭上插著幾株木槿呢!」
鴛兒也跟著笑道:
「還真沒見過妳這般落魄模樣呢!怪新鮮的!」
只見雪雁的腦袋上插著好幾根零碎的枝條樹葉,上頭還有好幾朵勝放的木槿花,大朵紅花嬌豔欲滴,就是連著枝椏的綠葉插在雪雁頭上,讓她現在看起來與其說是美麗,不如說是落魄。
雪雁見大家都這般看著她取樂,連忙說道:
「哎呀大家別笑了!快幫我拿下來呀!」
說著雪雁自己伸手在腦袋上胡亂巴拉著。
林黛玉看狀也收了些許笑意,不過她卻出言阻止道:
「哎呀!別阿雪雁!妳這樣子還是挺好看的!就是需要整理一番罷了。」
此刻在雪雁身旁的胭脂聽林黛玉這番話後,小心地將雪雁頭髮裡的一株木槿花摘了下來,笨拙地別道了自己的耳朵旁,然後望向林黛玉。
當胭脂伸手時,林黛玉還以為對方要幫雪雁整理,沒想到胭脂做的卻是裝扮自己。
其餘眾女也沒料到胭脂會這麼做,一時間大家的視線反而從雪雁的身上移開,聚焦到了胭脂身上。
胭脂查覺到眾女都盯著她看,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事,有些怯懦地解釋道:
「我...我只是...我只是覺得雪雁姊姊這樣很好看...
況且黛玉姐姐也說...說很好看......
所以想...想著也學雪雁姊姊打扮...不...我這樣...不好看麼?」
林黛玉聽到胭脂最後不自信的問話,立刻回答道:
「好看!怎麼會不好看!?
妳這倒是讓我想到一句詩是這麼說的:
若得鮮花插滿頭,莫問君歸處。
我倒是想請問一下,這位這麼好看的胭脂妹妹,妳這是想要去哪呀!?」
胭脂紅著臉吶吶道:
「我...我...我沒想去哪的!
...只想這般一直跟姐姐們...還有主人一起......」
林黛玉離胭脂最近,這才得以聽清楚胭脂後半句小聲的呢喃。
一瞬間林黛玉倒是被胭脂給可愛到了,其他幾人距離較遠沒聽著,見兩人無言,還以為發生了甚麼事。
林黛玉見大夥兒都關注過來,又見著胭脂一臉羞臊的模樣,於是開口替其打圓場道:
「沒事,胭脂妹妹只是覺得大家若是也戴上花兒,肯定也很好看。
她這說出來後不好意思罷了!
大家也來試試呀!」
幾女見狀紛紛附和起林黛玉的提議,同時也為了鼓勵胭脂,說她的提議不錯的同時,其他人也都別了一株花在耳旁。
大家出手幫助雪雁去除掉頭髮中的枝葉的同時,也順帶著用木槿花妝點起自己的儀容。
幾女或插在髮髻,或掛在腰間,或收集花瓣放入隨身的荷包中。
小乙與小丙甚至將枝條製作成了手環,讓木槿能隨袖飛舞,不但好看的同時還能滿袖芬芳。
眾女見狀直呼絕妙的同時,也都有樣學樣起來。
最終,當幾女又站回凳上觀看的時候,早就不是最初的模樣了。
幾位漂亮的女孩一致地鮮花滿頭,滿身散發著馨香,倒是在這武聖大比中,成了一道引人側目的風景。

在幾女從場上的比試轉移注意的同時,高台上的陳幫主也沒有把注意力放在比試上。
陳幫主正一邊聽著許長壽的匯報,一邊努力將其中所蘊含的成功學歸納吸收。
像是節省肉食,管束幫眾的行為,還有最重要的登堂舞。
除了最後一點待定外,陳幫主怎麼看都覺得前二法子可行,只是就他從許長壽那聽來的流程來看,貌似最後的登堂舞才是進行前兩個革新計畫的基礎。
於是乎,陳幫主便向許長壽多詢問了番登堂舞。
許長壽雖然之前對此不上心,也沒把登堂舞當一回事,但他是知道登堂舞的全貌的,所以也沒有因此產生,身為懷遠堂領頭,卻不懂登堂舞的尷尬事情發生。
陳幫主在口頭上了解一番登堂舞後,並沒有因為這詭異的修練內力的功法,進而全盤否認功法的存在。
陳幫主再怎麼說也是位閱歷廣泛的老江湖,他曾見過的事物,站過的高度都遠非幫眾們可比。
所以江城的登堂舞雖然打破他的認知,他也是頭一回知道,居然能以外家武功修煉出內力,這等迥異於普世間的打坐練功之法,但他並沒有因此而過於失態。
因為陳幫主很輕易地服膺於眼前的現實。
七位幫眾的先例還在場上,陳幫主再怎麼不信也沒辦法改變現實。
畢竟事態的發展邏輯再怎麼不合常理,當他以現實的樣貌呈現在面前時,人們也只得被動地全盤接受。
再來了,陳幫主是知道武林中確實有能輔助修煉內力的法門,像是武當的純陽功配合太極拳,這等耳熟能詳的組合也並非沒有過。
所以陳幫主也僅是驚異於江城能創出如此奇功,卻不覺得他這登堂舞跳出了武功的範疇。
整體而言,陳幫主的心態還是很平靜的。
期間比較讓陳幫主在意的,是江城開了醫館以及醫術高明這件事。
許長壽並沒有隱瞞合歡宗幾女的事情,因為他沒必要隱瞞這種,遲早會被陳幫主得知的情報。
再來許長壽覺得自己不管如何,還是有理由感激江城一番的,所以許長壽決定幫助江城,替江城提升點他在陳幫主心中的印象。
所以許長壽在提及醫術以及合歡眾女上,加上了些合理的猜測和浮誇的讚美。
也是因為許長壽這次的強調,陳幫主對於江城的醫術和能力,反而比起李采萍對於江城的醫術印象還要來的深刻,所以也就對其更加上心。
報告完後陳幫主便放許長壽離開,一個人看著比試場上默默思考著。
一旁一路聽著的陳奮此刻則是有些汗顏,他正暗自慶幸著自己沒有魯莽地意氣用事。
不同於許長壽還不知道江城早已辭去堂主一職,陳幫主的義子陳奮可是從頭到尾,看著江城升職顧問後,馬上就如甩去累贅般,卸下這手握權力的堂主身分。
陳奮清楚這意味著對方根本不屑於堂主,或者說其根本沒把區區一堂口看在眼裡。
這讓原本還想著江城搶走自己堂主一位的陳奮,有了些許的後怕。
再加上聽了許長壽半吹捧半講述著,對於江城這二十天來的所做所為後,陳奮就更加深感無地自容。
一者是因為他居然質疑起了父親的眼光。
再者他居然差點與一位這麼支持鬥勝幫的奇人發生衝突。
暗暗擦了擦掌心的冷汗後,陳奮偷偷向一旁的陳勇表示了感謝。
若不是對方一直勸戒著自己,陳奮覺得自己肯定早已做出後悔莫及之事了。
陳勇對陳奮地感謝倒是搖了搖頭,小聲道:
「都是兄弟,也都為了父親,這都不算甚麼的。」
陳奮聽完後,對於自己身為陳家的一分子深感與有榮焉,也慶幸自己能在五年前的大比中表現亮眼,進而才能被父親看上,這才得以加入這個大家庭中。
陳幫主想事情的同時也不忘觀覽比鬥,原本他是想著在這次武聖大比時,再挑選一名義子來著。
但是有了江城的登堂舞插足後,這次的比鬥幾乎沒辦法作為參考。
陳幫主想著想著,他覺得貌似以後也不需要挑選了。
如果許長壽轉述江城的說法為真,那他鬥勝幫該煩惱的就是幫派凝聚力的問題,而非著重挑選並培養高手這方面了。
陳幫主頓時煩惱了起來,不過他打算將這個問題往後挪一挪,首先他要優先搞定的目標,是登堂舞的來源。
陳幫主並非不知道他可以藉由已經小有所成的懷遠堂幫眾們,從他們開始在鬥勝幫傳播開來,達成幫內平均內力武者的夢幻成就。
但陳幫主更清楚記得的是,江城特意提及登堂舞的事情要找李采萍,也即是陳幫主不願面對的李舵主。
陳幫主相信江城的一言一行都帶有其深意,畢竟對方從最初到現在,展現給陳幫主的面貌,都稱得上是奇人二字。
所以陳幫主可不敢將江城的話漏掉半字。
雖然陳幫主這般小心謹慎,實際上江城真就只是隨口說說,畢竟就如李舵主將事務隨手丟給林秋月,讓李采萍培養出了,有事都找自己下屬的下意識反應。
江城在將登堂舞轉包給了合歡宗後,自然就導致當他在提到登堂舞的事情上時,下意識就會甩到合歡宗頭上去。
雖然陳幫主與李舵主關係尷尬,導致陳幫主不願與對方,更甚於合歡宗都不願有所接觸。
不過幸好,陳幫主此刻想清楚了一件事,這使他得以擺脫這種屈居人下的恥辱感。
雖然對於李采萍領著自己的錢,卻做出了劫走自家買賣的行為有些不滿,不過陳幫主倒也分得清楚,並沒有過多鬱悶。
讓陳幫主產生重大心態轉變的,是許長壽著重強調的江城的醫術。
陳幫主對此省思了一番,他倒是有點高興江城被李采萍搶先端走了!
畢竟就情報上來看,陳幫主判斷江城得以顯露醫術,基本與合歡宗有所關聯。
如果對方都一直在自己堂口內的話,陳幫主覺得江城肯定沒這麼快展現能力。
陳幫主自問如果提前得知事情發展的話,那他還是會選擇讓江城與合歡宗接觸。
之所以對這事情有了完全相反的感悟,並非是陳幫主被虐上癮,或者有了某症候群,而是因為他就此刻的發展脈絡來看,想到了某種可能的未來發展。
那就是他老爸能從接合歡宗的私活上解脫了!
陳幫主想得很美好,以許長壽的描述來看,江城既得到了眾多舵主的歡心,那麼之後肯定是合歡宗診療的當紅炸子雞,這樣一來陳大夫自然會因此而失寵。
既然老爸不再是合歡宗的寵兒,那麼陳幫主在這段關係中就不再尷尬為難了!
這,就是陳幫主有底氣直面李舵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