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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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11-24
出行第三日,青鷹和黛雉找了間山裡的客棧借宿了一碗,為了避免起疑,小二問起時兩人乾脆說是夫妻了,進房後黛雉乾脆俐落地蹦上床

「啊……昨晚為什麼要露宿野外啊?」「怕被人認出來。」

青鷹解下衣帶狠狠抽了黛雉一下,「你睡什麼?晚點去山下幫我買吃的。」「我怎麼知道妳要吃什麼……自己去。」「就說了會被認出來,而且我一個女人大半夜的在路上遊蕩不奇怪?這兒可不是京城……」黛雉擺擺手,表示自己知道了讓她別唸了

「我好想紫鷴啊……她都知道有什麼好吃的。」

青鷹忍不住又踹了黛雉一腳

「我也想赤鴆,人都是閉嘴幹活的,哪有你在那邊嘰嘰歪歪……紫鷴上……」

「赤鴆也挺可憐的……」

「你是不是想讓我抽死你?」

黛雉這才不情不願地起身,「知道了,我去,別唸了……」

「如果有湯的話也給我包一份。」「喔。」

這傢伙是越來越任性了,肯應是赤鴆寵出來的,不過要是換做是紫鷴自己肯定也會這樣

他去街上買了一點串燒和烙米餅,這烙米餅他還是第一次見,外面刷了一層鹹甜的醬汁,他在路上吃了兩個,覺得也是青鷹會喜歡的東西,還有一些炸雞丁等等

他還順道帶了兩壇酒回去,而這時的青鷹已經沐浴完,一頭長髮還半濕半乾的披在肩上

黛雉搖搖頭,「還真會享受。」「被赤鴆顧的,他還配藥材給我呢。」

說到這個,黛雉想起上次在藍鵲府上「借浴」的經歷

「藍鵲府用的皂角可好了,用馬油做的。」青鷹笑了笑,「人皇上是把她用寵妃的待遇供著,正常啊,你羨慕?」

她尋了一圈,「我要的湯……」「沒看見能送上來的。」「唉……」

青鷹失望地啃起燒雞腿串,要是赤鴆肯定想方設法地替她弄來,好在自己只需要跟這傢伙扮演夫妻個兩三天

「你會想紫鷴嗎?」兩人在窗邊的桌上嗑著瓜子喝著酒,面對青鷹的詢問,他淺淺舒了口氣,「說到這個,我有個忙想請妳幫……」「什麼?」「紫鷴不同意我把牌位請過去的事。」青鷹嘆了口氣,「紫鷴很倔的,怎麼會聽我的話?」「這是為了妳父親與姊姊著想,妳總不希望他們倆變孤魂野鬼吧?」

青鷹搖搖頭,「人死了就是死了……」

黛雉聽見這樣的答案後也就這麼算了,畢竟這是個難題,吃完飯後黛雉認命的上手收拾滿桌狼藉,而青鷹也上床睡了,黛雉收收拾好後也上床睡了

「妳會想赤鴆嗎?」「當然了,我要什麼他就一定給我,哪像你……」

此時赤鴆為了哄珮兒睡覺無所不用其極,差點都要給他喝藥助眠,不過最後打住,迫不得已之下只好去打擾母親

朱鸝看著眼睛都哭腫了的孫兒心裡十分心疼,伸手就要接過,誰料到平時溫順聽話的珮兒突然發怒伸手拍掉祖母伸過來的手,隨後又把頭埋回父親懷裡哭鬧著,口中咿呀著

朱鸝笑了笑,「跟你小時候一個模樣呢,這孩子是想娘親了,你去披件青鷹常穿的衣服,這孩子聞到母親的味道也許就安靜下來了,青鷹回來前就讓這孩子睡在你身邊,沒什麼比爹娘更能讓孩子感到安全的。」

聽著母親的話,赤鴆情緒明顯低落了下來,這時珮兒反倒抬起頭,往赤鴆的臉上輕輕拍了兩下,赤鴆看著這貼心的小棉襖笑了

「行吧……就照你祖母說的做吧~」他把小傢伙帶回自己房中,命人拿了件青鷹的衣服過來蓋住兒子的小身軀,他偷偷親了一口兒子,「早點睡,娘親過幾日就回來了,要乖。」

紫鷴此時也看見了黛雉藏在戲本子裡的荷包,裡面藏著一葉詩籤,是荷葉紋的詩籤,上頭寫著詠夏的詩詞,金萱湊過去看,總覺得有些奇怪

「這怎麼聞起來有種白梅餅的味道……」紫鷴愣了一下,接著笑了笑,讓金萱取來深色的燈罩,透過紫棕色的光,有些筆跡發出了淡淡的痕跡

將筆跡組合在一起後,她得到了一個字:「安」

金萱不解,紫鷴卻露出了微笑,把這葉詩籤收了起來,黛雉總知道該如何討她歡心

青鷹習慣性的將手搭在身邊人的胸前,黛雉往一邊閃了閃,用枕頭隔著兩人之間的空隙,背過身繼續睡著

隔日青鷹早早起床換上衣服,去山下買了早點回來,回來的時候黛雉也還沒起床,青鷹便手賤的翻了翻黛雉的東西,意外發現了他的本子,其中還有不少針對金烏的內容

還真是個小心眼的男人……

她將本子塞回原處,接著把黛雉挖了起來

「做惡夢?」「是啊……」他緩緩坐起來,「你夢見什麼了?」黛雉搖搖頭,他自己也記不清了,「我把早點買回來了,吃完我們就上路了。」

過了小半日,兩人終於到了周洋雪的宅邸,由於青鷹不久前才剛拜訪過,家丁對她也還有些印象便把兩人領進府,周洋雪得知青鷹再度來訪也是相當欣喜,趕緊出來會見兩人

進來後,他臉上的欣喜一瞬間消失

「這位先生,您腰側是不是鉤形的燙傷斑?」

青鷹震驚,因為她確實看過黛雉腰間的鉤形痕跡,不過黛雉一直搪塞說是忘了自己是怎麼弄來的

黛雉面上卻只是有些疑惑的望著周洋雪,卻也是不發一語

「呃……周先生?」

周洋雪這才回過神來,「是我失禮了,請青鷹閣下恕罪,至於您的請求……」

下人送上一張紙,是銀票,上頭已經簽上周洋雪的大名也按上手印與印章,唯獨面額一欄全是空白

「相對的。」

他拿出了兩封擬好的借據

「請二位的在上頭簽名,至於金額,這不必擔心,既然是為國為民,那麼使我傾家蕩產也無妨。」

青鷹當即要來筆墨填上金額,而黛雉也跟著簽上名

清英的筆跡蒼勁有力,黛雉的筆跡則顯得娟秀細膩,之後青鷹就藉口昨晚沒睡好想休息一會兒就讓開空間給兩人

「你……」周洋雪看著黛雉欲言又止,黛雉撇過頭

「我不是您兒子,或許。」

隨後他轉身離開,找到待在不遠處的青鷹,看著青鷹好奇的眼神,黛雉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是?」黛雉又搖了搖頭,「那是怎麼回事?」「我……這事很難說。」

青鷹見他不想說自然也沒有逼他,畢竟也就是一面之緣,什麼事都還說不準,她拍拍黛雉的肩

「今日好好休息,明日我們就回京找你心肝。」

黛雉笑了笑,「說不定還生我氣呢。」「氣你表示把你放心上了,還有啊,你告訴她,這是我求你的,知道了嗎?真是單蠢……」

藍鵲托腮的望著眼前的棋局,看起來十分苦惱的樣子,皂雀也壞笑著看著藍鵲

「認不認輸?」「不認……」

遠替藍鵲送來了茶,皂雀拍了他一下,「我的呢?」「太醫與紫鷴都讓你早點兒睡,你倒好,傍晚了還……」藍鵲伸手拉住了遠,「別跟父皇吵……他要是說得聽我們倆也不至於這麼費事……」

皂雀扔起扇子往藍鵲頭上輕扔,「啊!」「小丫頭,妳翅膀硬了?」「翅膀當然硬了,父皇自己數過把女兒趕出巢多久了沒有?」

皂雀嘆了口氣,又是個令人煩躁的問題

「妳……每次都聯合著這傢伙欺負我。」「打是疼,罵是愛……這是您說過的,不是嗎?」

「別廢話了,趕緊認,投降輸一半。」

藍鵲搖搖頭,「不要……我晚上還要去明鏡局呢,額頭上一個紅印子多丟人?」

遠也看不下去了,不過不是對皂雀,是對藍鵲,「別以為我不知妳棋藝驚人,要不那靈狐的王子怎麼會被妳鉤了魂。」

「我管他呢,反正現在是橙鶯的丈夫了。」

皂雀搖搖頭,「這靈狐的喜好還真廣……」

「說到這個……我那日見到銀鴉與他那個髮小在行苟且之事,就在船上,可嚇人了,八爺看了差點沒把胃也給嘔出來。」

皂雀皺了皺眉,「有這……不對,妳怎麼看到的?」

「夏至那日我們不是離京去釣柔魚嗎?分了一艘小船各自去,後來我就見著銀鴉小船上的燈火一閃一閃的,以為出了事就讓八爺去看,結果一回來就趴在船緣吐,我想著就連八爺這等都起了這麼大反應肯定事初了什麼嚴重的事就過去了……」

遠下意識的瞥了皂雀一眼,兩人又都看看藍鵲,范無咎都吐成那樣了,藍鵲竟然沒一點反應,還把這當成奇聞軼事來說,那就說明了一個結果

這孩子是從小看著長大的……

兩人倒吸了口涼氣

「妳!!妳一個姑娘家竟然看……我的天啊!」別說遠了,就連皂雀都無法接受,「鵲兒妳從什麼時候開始看的?」

藍鵲聳聳肩,「五六歲吧……一晚睡不著想去找遠大人,就從門縫看見了,孩子嘛,不會想那麼多,後來覺得遠大人挺喜歡的,就想多學學。」

此時遠的臉已經紅得像熟透的蟹,一頭扎在皂雀身上,皂雀自己也得時間緩緩

「傻孩子妳都不問一問嗎?」「當時也沒覺得哪不對啊……」

羽族最有權勢,最具威嚴的兩個男人就這麼敗在了一個小姑娘手上,還是二十年前一個長的白白淨淨的小姑娘

「咱別討論了行不行?!!!」

遠已經近乎崩潰,皂雀摟著他拍了又拍,想安撫但自己心裡頭也過不去,這都哪跟哪啊

藍鵲清了清喉嚨,「我認輸,在這麼拖下去我今日事都不用做了。」說著便掀起瀏海,不過現在皂雀只想快點把藍鵲打發走

「行行行,去,別待在這兒了。」

「謝父皇。」接著她便藉著機會溜了躲避懲罰

晚上,紫鷴帶著小凌給她送飯來了,藍鵲當即拒絕了兩人

「藍鵲閣下我求求您了……讓我跟師兄見一面行嗎?」「妳求情沒有用的,這是原則問題,白鴞身上的罪名可是謀逆與三起謀殺九闈的重罪,妳想見他只有二個選擇,第一,申請;第二,親自面聖請求。」

申請這一條路肯定是走不通的,就是藍鵲想同意前頭幾關也會被刷下,根本就送不到她那裏

「這不是件小事,我確實有特權,但這特權有多大,我就得扛起多大的責,所以我不會為了這一點兒女私情冒如此大的風險,請回吧。」

「藍……」小凌拉住紫鷴,「沒關係,那……替我轉交一封信總行了吧?」藍鵲搖搖頭,「那我是看,還是不看?身為司法掌權者,我理當尊重犯人的私事,但我又得避免有人劫獄的風險。」

藍鵲站了起來,「妳師兄,乃至妳整個師門犯下的是沒有前例的重罪,而且妳師兄的身分極為特殊,他不只是九闈,還是我與赤鴆的兄長……我最多能做的,就是幫妳帶條口信。」

小凌看起來有些失望,藍鵲就覺得奇怪了,這孩子一開始還挺明事理的

「怎麼了?」「有些話不當面說就沒意思了……」

藍鵲忍不住嘖了一聲,「真是……」隨後她闔上門,打開一處暗道,「欸?」「下不為例。」

隨後她遍踏入密道,小凌這時還也還沒反應過來,「妳不是要見妳師兄?給妳唯一一次機會。」

小凌欣喜的跟上藍鵲,而紫鷴則留在上頭應付晚點可能會過來的下屬

小凌快步跟在藍鵲後頭,「謝謝您。」「有什麼話最好現在說一說,沒有第二次了。」「行!」「要走相當長一段路,妳若是覺得累了就說,別勉強自己。」小凌點頭,其實藍鵲這人還是挺好的

不知過了多久,藍鵲帶著小玲來到那處鐵門前,「先說,不是我惡意這麼對他,而是犯下罪刑的九闈一直都是這麼關押。」「是。」

之後藍鵲便放小凌和白鴞單獨談話了,說白了,藍鵲其實點都不擔心什麼劫獄之類的事會發生,這個地下深處的單獨牢房與青鷹發現的地下水道實為一體,似乎是不知哪一朝的舊城遺址,殊不知,這些地道會隨著月象、節氣等而更動

至於為什麼青鷹總找的到出去的路藍鵲也不清楚,不過青鷹本就不是隨便就能解釋得通的存在

這時范無咎從窗戶翻近來,把毫無防備的紫鷴嚇得花容失色

「啊~~~」

范無咎也被紫鷴嚇了一跳,直接從窗台上滾了下來,聽見裏頭的動靜,謝必安以為有刺客擔心弟弟有危險也直接用秘術把門扣彈開闖了進來

這一來一往差點沒把紫鷴嚇暈過去,她躲在角落瑟瑟發抖

「啊……紫鷴閣下?」「這是……七爺八爺……」

她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謝必安伸手想扶紫鷴,紫鷴自己站了起來

「她一會就回來了。」

范無咎好奇地打開時和看了看,「您還給我們帶吃的啊?」「嗯,你們要先吃點點心嗎?」「不用了,謝謝~」

「是說,閣下去哪了?」「等她回來了以許就會說了。」

「藍鵲閣下要在外頭等我?」藍鵲不以為意地靠在牆邊,往嘴裡塞了顆糖,「我對這類畫面一向很感冒,快進去吧。」

進去後小凌飛奔到白鴞身邊

「師兄!」

她撲進身上拴著鐵鍊的白鴞懷中,白鴞一開始還以為自己在作夢,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小……小凌?妳怎麼在這兒?」「我求藍鵲閣下帶我來的,對了師兄,我主要來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什麼?」「紫鷴姊姊說我懷的是雙生子,還可能是龍鳳胎。」

白鴞笑了,隨之而來的是無法遏制的眼淚,他緊緊的抱著小凌,「對不起……對不起……」小凌伸手抹掉白鴞的淚水,「這不是好事嗎?為什麼要哭……」小凌說著,眼淚也落了下來,她有預感,這也許是她最後一次見到白鴞了,她靠在白鴞肩窩,自己也把眼淚擦掉,「不會有事的……師兄想想給孩子們的名字吧,多想幾個,我來挑,好嗎?」她親了白鴞一口,「好了,我不能讓藍鵲閣下等太久,我改日再來。」「嗯,妳……妳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小凌點點頭,隨後依依不捨地離開

出來後藍鵲給了她一點時間整理情緒

「好了嗎?」「我能問閣下一個問題嗎?」「妳問吧。」「藍鵲閣下有過傾慕的人嗎?」

藍鵲愣了一下,「什麼?」「藍鵲閣下沒有喜歡的男人嗎?」藍鵲冷哼了一聲,「有能的男伴是女人的枷鎖,無能的男伴是女人的囚籠,所以我這輩子誓死不婚。」

「妳不想要孩子嗎?我看閣下挺喜歡溫雲的。」她搖搖頭,「還好,養狗,那狗子可聽不懂人話,麻煩死了。」

小凌突然覺得有些恐懼,原來藍鵲一直把溫雲當寵物在豢養

「萬一妳有一天想呢?」「那就找個外貌和才智上等的男人解決,不看別的,銀鴉就是個不錯的選擇,解決完了以後再把那個男人也解決了。」

回去後紫鷴便把小凌帶走了,藍鵲讓謝范去隔壁吃,她想一個人好好享受,享受著仍有餘溫的蝦餃,晶瑩剔透,透著誘人的粉色暈影,還有註18大馬哈魚餡的餃子,這應該是黛雉喜歡吃的餡,不過這也架不住藍鵲喜歡吃餃子,這是與團圓連結的味道,模糊的記憶裡,父親總是有辦法分出那幾個包了銅錢的餃子,而這幾個餃子總是不偏不倚地到了她的碗裡頭

而這些精緻的點心是秧禾喜歡的味道,她生於南方,住在山清水秀的大湖邊,栽出來的稻米自然是量大味美,而米漿蒸出來的小點自然也常常出現在一家人的餐桌上

想著這些,藍鵲心裡有些難受,伴隨著事情一件件發生,她就越懷念從前,現在的兩個父親很好,但她總是會忍不住想,但若是以前的日子能繼續過下去,也許別有一番風景吧,自己還能是這個模樣嗎?

吃完飯,藍鵲讓范無咎收拾收拾東西,把食盒還給紫鷴後回府,她想去個地方走走

而她想去的地方,是舊血燕府

她已經忘了這裡的細節,卻仍是憑著直覺找到了自己幼時的房間

「閣下?」

看著失魂落魄的藍鵲,謝必安一手搭在藍鵲肩上,很快又收了回來,「是我失禮了……」

「你會想你父母嗎?」謝必安低下頭,「現在……已經不是很常想起來了。」

藍鵲點點頭,「最近越來越常想起了……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閣下,無論如何,在下一定會跟在您身旁,不必擔心。」

循著從前的記憶來到了父親的書房,這裡已經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那些珍稀的寶物基本上都已經納入國庫當中,她從櫃子深處找出了一個錫盒

「原來還在這兒啊……」她露出了滿足的表情,小時候父親總會把許多裝了糖的盒子藏在自己的書房中

「閣下?這是……」「沒什麼。」她把錫盒搋進兜裡,收了收情緒

「回府吧。」「是。」

「所以……」青鷹翻弄著火堆裡的殘枝,「周先生是不是你父親?」「不知道,那個傷是我小時候不小心碰掉處理皮革時用的東西弄的,這東西在北方太常見了。」

這讓青鷹覺得有些奇怪,明明自己說要找到生身父母的也是他,但現在答案近在眼前,他卻拚命的否認

「行吧,你要先睡,還是我先?」「妳累了?妳累了就先休息吧。」「喔。」

青鷹挨在黛雉身側,好在赤鴆不在,要不現在肯定要和他拚命,很快青鷹便陷入沉睡,而黛雉感覺到了有兩個人正在這附近

「兩位兄弟要一同來烤烤火嗎?」

那人終於從林子裡出來了,他身形魁武卻痀僂著,背上還背著一個大竹簍,黛雉有些意外,他本來以為有兩個人,這很詭異,他還從來沒有判斷錯過

出於好奇,他開口問了男人竹簍裡背著的是什麼,男人問說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黛雉這下更好奇了,讓男人打開來看一看

男人取下竹簍,背上的東西令黛雉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那個竹簍裡藏著的,是一個人,一個長在那男人背上的人,兩個人長的一模一樣,從腰上岔出兩個人,而那個人正閉眼熟睡著

「他白日醒著,我晚上醒著……」「那這樣不就等於不必休息了?」「是啊。」

這挺有趣的,黛雉也不怕了,問男人接下來打算去哪

「這我才好奇呢,你們夫婦倆這大晚上的怎麼會跑到這林子裡來?」「啊……就是手頭有點吃緊,不好再去城裡借宿。」「這樣啊……那你們……要去哪?」

「京城,我想……二位應該也是要到京城吧?」「正是。」

黛雉伸手,「柳洋,字袤海。」「汛,舍弟名淇。」

他眼前一亮,「你們……是陰陽寺的大俠?」「正是。」

看著眼前男人滿臉興奮的模樣,汛也對這個男人放下警惕,問柳洋能不能再進京的時候也幫著他們混進城,畢竟這對夫婦雖然露宿野外,但從談吐與衣著來看,怎麼說也是個小康家庭,帶個家丁應該不足為奇

當然了,汛也是有點警覺的,像黛雉要了進入京城的通關文書,黛雉也毫不猶豫地給了,確認真偽後,汛也漸漸放下戒心

為了不讓汛起疑,帶至還在談話間時不時把玩著青鷹的髮絲,青鷹也趁著對方不注意枕上黛雉的腿,兩人看起來就像真正的夫妻

時間就一直這麼到隔日清晨,這時淇也醒了過來,汛告訴了淇晚間發生的事情並得到對方同意後便陷入沉睡,這時青鷹也醒了過來,她故作嬌嗔著問著黛雉晚上怎麼沒叫她起來守夜

「見妳睡的這麼沉不忍心吵醒妳。」

青鷹笑了笑,問黛雉記不記得昨日答應過她什麼,黛雉想了想

「啊,妳說要先寄封信回去京城吧?我去就行了,妳在這兒等著。」

說著他便下了山,雖然這對夫婦的行為舉止有些怪異,但又說不上來哪兒奇怪

山下的小城裡,黛雉把一封信交給當地的鏢局

「這封信,今日未時以前必須交到青鷹府。」「是。」

兩個時辰後,青鷹府便收到了這封急書

「鎮兒,這是什麼?」「青鷹遇上了陰陽寺的人,要派人到城門重兵把守,我去趟巡防營。」

「我去吧。」勝利從赤鴆手中抽走信件,「您應該不懂得如何跟他們交流,我來吧。」

說著她便歡快的出了門,朱鸝看著兒子吃癟真是開了眼界,敢情自家兒子在這府上根本不被當老爺

「好慘啊……怪不得總有人說你的家人就是你唯一的朋友……」「娘……」

赤鴆苦笑,心裡想著不知妻子什麼時候回來,希望越早越好,他還有個東西想給她看

傍晚,一行人到了京城,汛總覺得哪兒有些奇怪,夫妻倆並沒有走在一塊兒,反倒是一前一後的夾著,不過等不及他猶豫,黛雉就亮了手上的令牌,後頭的青鷹眼疾手快制服了淇,將竹簍扯下

此時的汛也正好甦醒,不過怎麼也敵不過兩個完整的人,再者,青鷹和黛雉都是在虹隼嚴苛的訓練下長大,對兩人來說陰陽寺的這些徒弟學的不過都是花拳繡腿

「可惡!」

青鷹嫌棄的撇撇嘴,「真是……還夫妻呢,我們倆看起來有夫妻相嗎?」

這時黛雉注意到了人群中一個嬌小的身影,便直接把青鷹撇下自己走了

「這沒良心的傢伙!!!」

黛雉穿過人群找到紫鷴

「妳在這兒等我多久了?」「沒很久,上車吧,我給你準備了很多好吃的。」黛雉有些抱歉的拍拍紫鷴的肩,「我剛才把青鷹丟著了,我得先處理一些事

紫鷴看起來相當失望,黛雉嘆了口氣,心裡有些內疚,「我一會就去,不會丟下妳,妳再等我一會,好嗎?」

「若我不同意呢?」

黛雉看出了紫鷴這是和青鷹吃醋了,想想也是,青鷹每次喊自己都是隨傳隨到的,對紫鷴更應該是如此,他鑽上馬車

「那咱就走吧,回府。」

紫鷴愣了愣,「真的?」「真的。」聽見黛雉肯定的答覆,她喜笑顏開的上了馬車,「回府!」紫鷴倚再黛雉身旁,「這次可有給我的禮物?」黛雉搖搖頭,「一來沒有看見有趣的,二來根本沒時間到處去打探。」「還順利吧?」

黛雉沉吟了一會,「還行。」

「這次傷著沒有?」「有青鷹呢,沒事。」

看著黛雉就這麼被紫鷴勾走,她雖有些無奈,但還是自己把剩下的事辦完,先把這連體兄弟扔給藍鵲,隨後來到錢莊將錢給取了,隨後開始組織手下人開始準備

一方人馬加強京城的守備,一方人馬出動剷除江湖各大門派

只是她與黛雉誰該帶兵出征誰該留守京城又是個問題,看那小倆口膩成這個樣子,她也不忍心再讓黛雉離開紫鷴了,再這樣下去紫鷴真要把黛雉丟下了

我去吧……

吃完飯後黛雉帶著紫鷴去排新戲,自從黛雉的戲班搬到這後,紫鷴府上來光顧的人中也多了一些朝廷上頗有威望的官員,他們總喜歡拉著紫鷴抒發自己對體制的不滿,希望她去轉告其他的九闈做一些改動,或是讓她叫黛雉多寫一些能諷刺時事的戲

「這就是啊。」

紫鷴看了眼台上的兩個主角,其實她不是很懂這些臉譜代表的涵義

「左邊那個,臉上不塗油彩,單靠水與白粉塗成,表示這人貴為權臣,冷酷而虛偽,右邊那個是破臉,表示這人身或心有缺陷……」

底色也有區別,
紅色表忠勇俠義;
藍色表示剛強陰險;
綠色表示勇猛莽撞;
黑色表示直爽剛毅,勇猛智慧;
白色表示陰險狡詐,剛愎自用;
紫色表示剛勇威武,不媚權貴;
金銀兩色表示神仙與精怪;

紫鷴聽得是一愣一愣,不過她很快又想起另一個問題,問他到時會不會留在京城,「如果青鷹讓我選的話我會留著陪妳。」「但你想去吧?」

黛雉搖搖頭,「我最近做太多事了,得小心被盯上。」「到底為什麼啊?」她不理解為什麼黛雉就這麼貪生怕死,明明眼下是個絕無僅有的機會,他卻連試都不願意試

「在我眼裡比權勢重要的東西可多著呢,幹嘛為了一張椅子爭的你死我活?」

「例如?」黛雉笑了笑,「妳。」

紫鷴臉紅了,黛雉輕輕蹭了蹭她的臉,「有言道:『人間的真話本來不多,一個女子的臉紅勝過一大段長話』,看來果真如此。」

說道這,紫鷴突然想起那葉詩籤

「你噁不噁心吶?竟然在裏頭摻了血……」「哎呀,但妳看見啦,應該是挺喜歡的不然今天根本不會來接我。」

紫鷴嘆了口氣,怎麼每次自己每次都被這傢伙吃得死死的,黛雉拍拍捏捏的臉頰,「愛妳,我去看看青鷹那兒怎麼樣了。」這下紫鷴終於同意了

黛雉撩起她的瀏海烙下一吻,接著便消失在夜色當中。

註18:大馬哈魚,Dau imaha源自於滿語,也可稱之為大麻哈魚,也就是人們俗稱的鮭魚,正確來說應該是鮭形目、鮭科、太平洋鮭屬(大馬哈魚屬、鉤吻鮭屬),由於每年秋天都會定時出現,被女真人視為神聖的食物,據說清朝的年夜飯壓軸的一道菜就是一盤由大馬哈魚為內餡的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