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在那裡(IX)

龐然大物……
並不是癩蝦蟆。

細細的月光中，被切出了人影，半個身體的影子浮現在這小小的空間中。 而我，幾乎和這片影子重疊，月光不再曝曬我的身體，最後一絲冷靜的光芒從我的心中被拔除。
忽然，逆著光的身影裡……閃爍著兩顆如寶石一般的光芒，那是銀白色、如同鑽石一般的閃光。
明明背對著月光，卻能夠綻放出如此耀眼的光芒。
我很確定，那道眼神的終點就落在我的身上。 簡直就像是鷹隼在俯視著獵物一般，那樣的兇狠、銳利和自信……沒錯。 我就是在那凶光之下的，獵物。
晃若一隻準備被獵食的兔子，眼瞳面對著死亡正在不斷了顫抖……本能地想要跳開…而不停地揮動前爪，撕裂著空氣、妄想著抓到什麼強而有力的靠山能夠僥倖地脫離死神……但是，在眼前的並不是希望，正是掠食一切的霸主。

右手從很就以前就失去了行動能力，或許是早就被打斷的一隻前腳，連掙扎的功用都沒有。
左手，早就被推上戰場，被本能洗腦成一隻無法退縮的士兵，向著正前方揮舞……已經看不懂了。 究竟是抵抗，還是在求救。

然而，對方也只是輕輕的一啄、手掌輕輕地一壓。 最後一絲絲掙扎的力氣也蒸發在沒也蒸發在沒有人的荒野上。 到底是雨瑄的力氣太大，還是我的手臂真的過於綿軟無力……我連隻小白兔都不如。
雨瑄的手逕直把我帶到身體側邊，就這樣靜靜地待著。 明明我就已經擺明了不會再輕舉妄動，她卻還是不放心的繼續抓著…像是固定犯人的鐐銬一樣，把我鎖著。
擔心我會做出什麼其他的事情，妨礙她的好事……從她的眼睛裡，我好像看到了這種東西。
雖然不確定是不是對的? 但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好事」也根本還沒開始。
不祥的預感擊中我的脊椎，全身若有似無的打了個冷顫。
我彷彿看見了漫天的羽毛遮蔽了月光，銳利的眼光在一瞬間逼近，直擊我的眼球!
千分之一個眼瞼的距離，很恰好的沒有碰到任何東西。 就只有碩大的鑽石停留在眼前，彷彿連最細小的肌肉都能看到一般，虹膜上一絲又一絲的紋路浮出五彩的光芒。 瞳孔被睜到極限，另一個世界好像就在眼前。
但是，我什麼都看不到。 這……不能怪我，正常來說，沒有任何人的眼睛能夠聚焦如此逼近的東西。 光是努力撐著不讓眼瞼被嚇到闔上就已經十分萬幸了。
月光在瞬間就消失。 雨瑄在放好我的手之後，整個人就向我倒了過來……從腰部開始，整個上半身像是摺疊一樣，倒在我的身上。
這絕對是故意的。 我才不相信如果真的累到坐著睡著，可以這麼精準的朝我倒過來， 而且，她的眼睛還睜著。

距離已經被算好，雨瑄從一開始就坐在我的腰部附近，無論是抬起來或這是倒下來的時候……都一定會落在我的頭上。
而且非常的剛好，我和雨瑄的鼻子並沒有撞在一起……而是很巧合的交錯的貼在一起。
兩雙眼睛幾乎就要碰在一起，卻各自都沒有閉上。 像是感到驚訝、像是得逞…總之，這兩雙眼睛，就在只有對方瞳眸的世界……遙望著彼此。
我只能閉著氣，像是被嚇到的小小兔子一樣……完全不敢輕舉妄動。 主要還使擔心我吐出的氣會打到雨瑄的嘴唇。

寧靜的世界裡。 篩過的月光不會出聲；冷卻的燈泡也還是冷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