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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26149 字
更新於: 2023-11-15
呂綵衣在按摩完後用了好半晌才得以回過神來,之後她對江城又行一次大禮後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江城則開始了下一輪的接客流程。
江城是一邊給這位依舊保持漂亮身材的少婦按摩著,一邊反思自己當前的人設有武者、有醫生,更有愛好名聲。
可自己到底是走錯了哪一步,才會變成如今這般,專門給婦女調養身心的職業人員呢?
江城站在一處私密性極強的空間中,隨眼掃過一旁坐著等候的洛貞,嗅著空氣中混合著薰香的女人芳,聽著在手下被搞得嬌哼不停的喘息聲,江城開始自我反省起來。
江城覺得自己就是老毛病犯了,就是管不住自己想讓別人好的心思,所以江城決定日後能少出門就少出門,能不幹活就不幹活。
省得自己扯上越來越多的事情,說不定哪天在此世的假期就結束了。
江城可是很喜歡身旁這幾位女孩子的,當然江城指的是貞鴛鴦三女,她們各個替他著想替他分憂,不會無緣無故發脾氣的同時,還會變著法子想讓自己開心舒服。
雖然江城知道這是整個社會迫使她們變成這等模樣,但做為既得利益者的江城,他也無法否定此地就是男人的天堂。
當然就江城的目光來看,要真的造就天堂般的享受,其前提是得有錢有能耐才行。
不然江城就會如絕大多數人一樣,現在他就得在田裡種地幹活,每日為了隔天的伙食奔波。
想到這裡,江城倒是覺得自己沒選錯條路,雖然走歪了,但是總比大多數人要來的強。
接下來的幾天裡,口碑效應讓更多的舵主因為好奇而前來拜訪江城,接著在口耳相傳之下,連原本不感興趣的其餘人也被拉來了江城宅邸。
江城完成了湘州各舵主的觸碰任務(35/35)!
可惜這只是江城自己想像的任務罷了,不過江城倒是自服務完第一位舵主後開始,便陸續從她們各人那邊,拿到了數量不等的金銀飾品還有銀票。
江城看著銀票上斗大的六個大字「六大商號通行」,以及印在其上的百兩銀面額,不禁陷入了沉思。
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太狹隘了?這條路走到底貌似還比較快?
江城突然覺得說自己走歪說得太早了,或許自己在他人眼裡,自己正走在康莊大道上也說不定。

許長壽身為懷遠堂的二把手,他雖同幫眾們一齊練習登堂舞,卻對此不怎麼認真。
許長壽每日早晨會同幫眾們一起練個幾回後,他便會坐在樹下看著大家揮汗如雨。
許長壽並非怠於練武,他其實也正努力修習著,只不過他練的並非登堂舞,而是許長壽花三百兩銀租來的秘笈功法。
然而內功並沒有那麼簡單便能練成,無師自通更是難上加難。
這天晚上,許長壽並沒有如以往般在家中盤坐、悉心練功,而是趕到一處死胡同中與他的上司會面。
許長壽是官府派駐在懷遠堂的臥底,他的直屬上司便是官職為僉事的大人。
許長壽也不知道對方的姓名,反正他也只需要知道對方是僉事大人就行了。
許長壽先恭敬的向對方行禮後,方才開口問道:
「大人,明日十五才是往例的回報日子,請問您今日召喚屬下過來,是有甚麼需要屬下去做的嗎?」
僉事大人也不多端些架子,果斷遞給許長壽一張紙條,同時也開口吩咐道:
「近期合歡宗的動作頻繁,暗哨回報這些天湘州各舵主聚集在城內,這個地址需要你立刻去探查一下。」
許長壽藉著月光看著上頭的小字,看清後他下意識地說道:
「這...這好像是屬下所在的懷遠堂,那位新任堂主的新居所。」
許長壽雖然這麼說著,事實上他卻很肯定這住址便是江城的那座新宅,畢竟他前些日子才剛去認過地點。
僉事大人聞言一愣,略帶怒氣地說道:
「你知道?那為甚麼我們的情報上沒有?」
許長壽聽出了對方話語間的嚴厲,連忙解釋道:
「大人!屬下正準備明日回報,沒想到大人您今日正巧問詢屬下,這才...這才......」
僉事大人聽了許長壽的解釋,方得知這次並非許長壽的疏忽。
只是這次事件實屬湊巧,否則歷來的堂主居所更換都不屬非常事態,自然不用許長壽特別去緊急上報。
僉事大人了解完前因後果後輕咳了幾聲,輕易略過這事後繼續吩咐道:
「因為今天過午接到一個異常情報,說是有好幾位合歡舵主在這地點...也就是親臨這位堂主的家中,這才特別召你過來安排刺探任務。
恩......既然是懷遠堂主,那麼過幾天你便去探聽一下他的口風,看能不能知道合歡宗究竟在圖謀些甚麼。
畢竟這麼多位舵主集結在此地,南部粵州又因為洪災而混亂四起,據報魔教的動作開始頻繁起來,所以太守那邊急需一些令他安心的情報。
要是查到些甚麼就盡快回報消息給我,無論大小都可以回報,只要有新的消息就行了!」
僉事大人說到這頓了一下,發現並沒有其他要交代給許長壽的事情後,這才轉了口氣問道:
「既然這次如此湊巧,懷遠堂新堂主剛好與你的任務有關,那為了你之後能方便行動,明天就先不用回報了,等下月初一再一起補上,省得阻礙了你這次的調查。
現在就跟我正式報告一下你這半個月來得知的情報吧!」
於是乎,許長壽開始向僉事大人報告起這半個月來,關於懷遠堂以及他在市井間收集得到的資訊。
僉事大人聽完後,有些不確定的向許長壽問道:
「所以你是說,這位江城是剛上任的新堂主,然後他還傳授懷遠堂全員,一門號稱能修練出內力的功法?
接著這位江城沒過兩天就與合歡宗女子牽扯上關係,還把對方帶到堂口內玩樂。
之後搬去新住所後,除了每日午前來堂口露一次面外,便直奔來儀院直至黃昏才離開?」
許長壽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並不敢在工作的事上開玩笑。
僉事大人被許長壽提供的情報弄暈了思緒,緩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
「來,我們一件件來。
首先,你說的登堂舞是怎麼回事?真能是真正的功法?」
許長壽嚴肅地回答道:
「大人,就我的判斷,他親口說自己也修練此功,而且此人好歹也是江湖人士,斷不可能這般羞辱百多號人。
所以我覺得功法應該是真的,不過並沒有他所說的這般容易修練,或許是他在功法中暗藏了不為人知的手腳。
也許是耗日費時,也許是暗藏罩門。
反正屬下只相信天下沒有平白得來的武功,這登堂舞其中肯定有詐!」
僉事大人頷首肯定了許長壽的推論的同時說道:
「恩...你猜的可能不錯,我也是這般認為的。
話說你應該沒有修練吧?」
許長壽趕忙澄清道:
「當然!大人!
我在這之前早就租借了龍虎訣自行修練,斷不可能在此時改修登堂舞的!」
僉事大人聞言訝異地看了許長壽一眼,勉勵地說道:
「喔?你居然存夠了?
不錯,你很不錯,看來我們很快就能多一名內家武者了!」
「承大人吉言。」
「哈哈!加緊修練吧!在武學路上,時間可不等人啊!」
「感謝大人的教導!」
許長壽向對方拍了一記馬屁後,便大起膽子詢問起他一直以來最想知道的答案。
「那個...大人!請問我若是沒能練出內力的話...我還需要在懷遠堂待多久啊?」
僉事大人聞言眉頭一挑,有些不悅道:
「嗯?不想繼續臥底了?」
雖然許長壽說的是如果,但僉事大人也明白對方這問題真正想表達的意思。
許長壽立刻解釋道:
「不!不是不願意!就是...
就是覺得屬下的年紀已經無法繼續承擔這番大任,想著大人能否將屬下調到守備的隊伍裡......」
僉事大人聽到許長壽的解釋後,臉色方才緩和了些,接著他便說道:
「再三年吧!不管你有沒有練出內力,你都只要在懷遠堂內再待滿三年,下次期限到後,我就會把你調到守備的手底下去。」
許長壽聞言立刻振奮地說道:
「謝謝大人的寬容!屬下定將全力以赴!」
僉事大人聞言擺了擺手表示無須多禮,接著他又繼續向許長壽確認起其他的情報。



僉事大人再三向許長壽確認後者的所言非虛後,他對江城的印象有了許長壽視角的認識。
號稱習醫習出了武學功法,然後用這門功法教導幫眾習武,本人終日出入花柳場所,對於鬥勝幫、或者說是懷遠堂並不上心。
據說還展現過一手點穴禁錮之術?僉事大人聽到這裡不由得嗤笑搖頭,暗自想道:
「真不愧是一群門外漢,呵。」
至此僉事大人也在心裡下了如斯判斷:
「醫武不分家,這人的功法或許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專門誆騙這群沒見識的外行人。
為了何種理由不清楚,不過他又與合歡宗有密切的聯繫。
偏又在他到來後的這些天,合歡宗在城內有了這次的聚會......
昨日徽贛兩商號的總管還被請入合歡宗...據說看起來十分著急......
恩......他們到底在圖謀些甚麼呢......
再觀察觀察吧......」
思及此處,僉事大人見許長壽沒有其他情報要報告,也就遣散了許長壽,準備離開時他又補了一句道:
「放心吧!上次你提供的情報起了很大的作用,助我們處理掉了那天殺的賀魔頭,這些功勞都有幫你記著呢!
你這次只要再好好待個三年,往後輕鬆的日子正等著你呢!」
僉事大人在安撫完許長壽後,便在對方的目光中一蹬步跳上了房頂,在月色下縱躍著離去。
許長壽望著僉事大人的背影消失後,這才長鬆了口氣,一路確認著四周情況回到自家屋內,他的身體這這才終於放鬆下來。
僅有一人的屋內,許長壽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盯著已經燃燒至一半的蠟燭,良久後突然用力一捶桌面。
敲擊桌面導致燭光在震動下忽明忽滅,許長壽那張被照的明暗不定的臉上布滿了苦澀與無奈。
「三年!他娘的還要再三年!?
三年之後又三年,三年之後又三年!?
都快十年了啊!僉事!」
許長壽回想著自己從解甲歸田後通過比試,再到成為屬於官府的武者,然後沒多久便被派到鬥勝幫當臥底的生命歷程。
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能快速完成任務,沒成想一晃眼,自己都成了堂內最老的二把手,原本以為自己上回的功績便足以讓自己退出漩渦外,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再三年的臥底指派。
要知道與賀魔頭交往可謂是異常凶險,對方喜怒無常無說,更是恣意的生殺予奪,許長壽可以頂著很大的壓力這才從對方口中套出話來,確認了賀魔頭會在那幾天去寧花城的賭場風流快活。
這才有了後續武當一劍清在路上截殺賀魔頭一事。
許長壽原本以為這等大功足以讓自己脫離臥底身分,最多也是混完這這年度即可調離,結果最終還是得接下又一個三年的命令。
許長壽雖然對自己的處境感到相當痛苦,但他卻有不得不繼續滯留的理由。
許長壽知道自己可以用功績來迫使自己的上司——這位職稱為僉事的大人幫自己擺脫現狀,但他並不想要,也不希望這樣子離去。
因為許長壽想要帶著臥底完成的功勞,加上前面所累積的功勳,用來替王阿牛在官府那謀一份好差事。
沒錯,許長壽全是為了王阿牛,這位與他毫無血緣關係的年輕人。
從了投緣以及彼此認識外,許長壽也從對方的眼裡看見了年輕時的自己,所以不希望對方走上非官方的險路,這才一直苦心積慮的勸對方脫離鬥勝幫、離開懷遠堂。
更是藉著江城傳功的機會,與對方有了那場對賭。
許長壽並不覺得王阿牛能贏自己,不只是因為對江城功法的不信任,更是對自身多年來的積累有信心。
許長壽的算盤打得很清晰,先是贏下與王阿牛的賭局,接著退出臥底任務後,在王阿牛加入官府的同時,自己也拿回了能公開的身分,兩人便能在衙門內合作打拚出未來。
原本許長壽還想著,將自己已經用去租賃功法的三百兩,在王阿牛退出並接著加入官府後,當作慶賀對方改邪歸正的禮物。
誰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許長壽反倒自己先把這筆錢給用上了。
不過幸好,事情發展的方向終歸讓許長壽感到滿意。
許長壽現在就只等著穩紮穩打地贏下賭約,再待個三年便能讓自己的身心都獲得解放。
許長壽一邊替王阿牛規劃之後的日子,一邊抱著未來可期的心情逐漸入睡。
另一頭被許長壽視作朋友,倒不如更像兒子的王阿牛,他的情況則比蠟燭兩頭燒的前者好太多了。
王阿牛這一周來過得很不錯,不但在練武一事上有了前路不說,家裡的經濟狀況也多有改善。
從那天被點醒之後,王阿牛家就取消了多餘的每日酒肉,不但讓生活品質增加了不少,王阿牛也發現母親的笑容變多了。
王阿牛從兩天起便不停聽著母親高興的唸叨著說,家裡種的蔬果這幾天都賣得很好,幾乎天天售罄。
還有市場的肉品價格也降了許多,王阿牛聽母親說她已經買上一些正在醃製,今年保準能過上個好冬。
王阿牛還聽母親說她採買了些許布疋,已經開始為王阿牛製作起冬衣。
王阿牛沒想到只是少了酒肉居然有了這麼大的改變!
不過聽母親說好像還不只如此,更何況酒是少喝了,但是肉在王阿牛的感覺裡,他覺得也沒有減少的太多啊?
王阿牛不清楚為何家裡有這麼劇烈的改善,明明都已經困窘好幾年的家境,怎麼突然讓自己感覺富裕起來了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王阿牛,第一時間便歸咎於是自己加薪了的緣故。
畢竟這是他能最直接明白的顯著改變,薪水硬生生漲幅250%,是誰都會注意到這一處的異軍突起。
王阿牛自然更加感激起江城來。
王阿牛發覺自江堂主上任後,好似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堂內兄弟們都在認真習武,也少了更往的許多怨天尤人,大家的脾氣都好了許多,也沒了以往的暴躁易怒。
既然這樣,王阿牛也不多去思考有的沒的,只將一切都歸功於新堂主新氣象的關係。
不過在一片大好的前景中,今天突然發生了件意外,使得王阿牛連日來的好心情被迫中斷。
那就是王阿牛今天在修練登堂舞的時候,突然感覺有股氣流在身體裡頭遊蕩。
這一瞬間讓王阿牛嚇壞了!
這異相也迫使他終止繼續修練登堂舞。
不過在熬過了最初的不適應,以及困擾好一段時間後,隨著王阿牛再度打起登堂舞,他能察覺在自己的心念電轉間,這股突如其來的體內之氣,自己漸漸能如臂指使般輕鬆控制,王阿牛也就不怎麼驚懼了。
在王阿牛退去恐慌的情緒後,他馬上就知道自己應該是修練出內力了!
不過王阿牛還沒高興多久,他反倒開始發起愁來。
王阿牛的思緒順序是這樣的。
在知道自己修練出內力後,王阿牛在腦中最先感謝的是自己的父母,尤其是在父親過世後獨自贍養他長大的母親,接著他想到的便是沒拜過師,卻有師父之實的江城。
王阿牛在感謝完這些人之後,緊接著想到的就是許長壽,這位從他進鬥勝幫後,一直在旁教導著自己,亦父亦兄的好大哥。
然而就是因為想到了許長壽,這才讓王阿牛染上愁緒。
王阿牛發愁是有道理的,因為他很快就想到自己與許大哥的賭約。
王阿牛是明白許長壽的用心良苦的。
對方希望自己退出鬥勝幫,之後好加入官府的居心昭然若揭,但在王阿牛看來,加入官府意味著被其他江湖人士瞧不起,這可不是王阿牛這種血性青年能夠忍受的境遇。
王阿牛覺得自己最少也不能讓拉拔自己長大的母親,還有對自己照顧有加的長壽哥,因為自己的緣故而被大家看不起。
王阿牛覺得或許許長壽對於自身不在意這些,但他有義務去維護長壽哥的名聲!
更何況在王阿牛看來,官府所謂的內功心法,實際上是看得著吃不到的魚餌,這還要花費自己三百兩白銀呢!
三百兩啊!王阿牛一想到這個金額,再想了想家裡的情況,王阿牛覺得有這筆錢不如好好孝敬母親,像是買幾個婢女僕人之類的。
王阿牛這樣子思考下來,發現官府除了有機會獲得官職這個優勢外,他覺得自己還不如繼續留在鬥勝幫內。
所以王阿牛愁的不是內力的問題,他發愁的是自己好像、貌似、很可能在這賭局中贏過長壽哥了。
王阿牛雖然不想退出鬥勝幫,他卻也沒想過要贏許長壽。
因為王阿牛從未想要讓許長壽退出鬥勝幫。
他當初只是覺得以長壽哥的實力,若自己與他同時習登堂舞的話,那肯定會是對方先練成並修練出內力的。
誰曾想,在開始這場賭局過後,王阿牛每次見到許長壽時,他都發現對方都在敷衍了事,一點也沒有想認真修習的模樣。
結果當然是勤加修練的王阿牛,只用一周多的時間便率先練出了內力。
王阿牛不是沒想過許長壽其實早有內力這件事,但他搞不明白的是,若是許長壽早有了內力的話,那他為何不在賀堂主死去後就繼任成為堂主呢?
畢竟那可是堂主啊!薪俸跟權力都與普通幫眾不同,王阿牛覺得許長壽沒道理不接下來,要是許長壽拿下堂主之位的話,或許就沒有江城空降的事情發生了。
王阿牛一設想到這種情況,他發現如果許長壽當了堂主的話,自己等人不就沒機會等來江城,也就失去了能修練出內力的登堂舞了嗎?
一時間,王阿牛是既希望許長壽有內力,這樣他就不會贏下賭局,又不希望許長壽有內力,因為這可能導致江城無法來到懷遠堂。


這般思著想著,王阿牛突然悟了。
王阿牛發現自己想這麼多幹嘛?也有可能許長壽是在江城上任的那天,恰好修出內力的也說不定啊!
王阿牛非常希望事情如他想著這般樂觀。
但王阿牛不得不去思考其他更可能發生的情況。
王阿牛不是沒想過隱藏自己的狀況,不向許長壽揭露自己有了內力的事實,藉此順理成章的輸下這場賭局。
可是不管江湖或者社會,甚至母親與許長壽都教導著王阿牛——人的立足根本是誠信——這條道裡。
王阿牛不想騙許長壽,但在修練出內力後,他騙不了自己並未擁有內力。
再說了,王阿牛覺得若是自己故意輸給了許長壽的話,對方相信也不會高興的吧?
畢竟許長壽可是不斷教導並提點著他,關於誠信與道義的江湖老大哥啊!
王阿牛在剛立下賭約時覺得無所謂,畢竟那時他們對於江城的功法還未認真看待,但隨著越來越多跡象表明江城他大有來頭後,王阿牛也就越練越認真。
因為太過認真,他甚至忘了還有賭約這回事,這也造成了如今倍感苦惱的王阿牛。
王阿牛與許長壽立下賭注時的想法很簡單,他是覺得若功法是假的的話,自己便隨許長壽的意思去官府求職,畢竟他肯定修練不出內力,那就等同於輸了賭局。
若是江城的登堂舞是真的的話,反正到時候自己也比不過長壽哥的功力,那麼不管是真是假,自己都一定會輸給長壽哥。
所以賭局不過是他們哥倆調劑生活的手段罷了。
只是這次賭的比較大,王阿牛也不打算再賴帳就是了。
王阿牛是連作夢都沒想到過自己真的能贏許長壽的畫面。
「啊——啊!要是長壽哥從最開始就認真修練就好了......」
王阿牛情不自禁地在心中埋怨著。
王阿牛左思右想了大半夜,想到頭都大了都沒點頭緒,最終王阿牛隻得用上了拖字訣。
王阿牛這般想道:
「就等著一周吧!拖延個一周我相信長壽哥還是能接受的!
若是到時長壽哥還沒來找我討要彩頭的話......我也只能贏下這局了......
哀......到時候可怎麼辦呢......?」
隔天,許長壽領著心事重重的王阿牛,兩人一早便趕去江城的住所。
路上許長壽還關心了番王阿牛的神色不佳,換來的卻是對方略顯埋怨的眼神。
儘管王阿牛的態度古怪,許長壽卻因為自己做為臥底,正打算去探查目標人物的動向而緊張著,所以沒能發現對方的異樣,王阿牛也同樣沒察覺許長壽的異常。
兩人到達江城住宅後,向門口的僕役表達了身分以及來意,接著便被引到待客室內。
僕役除了遞上茶水與糕點外,還傳達了讓兩位等待主人醒來的意思。
許長壽與王阿牛對此自然早有預料,畢竟他們也都清楚江城習慣晚起的事實。
因為當江城還在懷遠堂時,他就都是過了辰時才到正院,而他搬出去住後更是變本加厲,這幾天都是過了巳時才至懷遠堂視察。
如今兩人到來的時間可是辰時鐘響沒多久,他們自然沒指望僕役會特地叫醒江城好來接待他們倆。
不過讓許長壽吃驚的是,他沒想到居然還有其他客人在等江城。
因為此刻充作待客室的廂房內,除了許長壽與王阿牛外,還有人在其他室內等候著。
從方才路過時許長壽聽見的聲音來看,裡面正嬌笑言談的應該是幾位女子。
許長壽不由得聯想到昨晚得到的情報,他不確定地猜測道:
「這些女子莫非就是合歡宗的舵主們?
但是...為何她們這麼早便來尋江堂主呢?
況且以她們的身分,江堂主居然還敢把她們晾在這兒?
而她們居然也不介意被如此冷落,甚至還很安分地等他醒來!?
江堂主!江城!
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在許長壽百思不得其解並開始兀自腦補之時,王阿牛卻在對方思考時問了許長壽幾個問題,得來的自然是許長壽稍顯敷衍的回應。
「長壽哥,隔壁那幾位到底是......?」
「噓!三不沾你忘記啦!?莫近莫瞧莫接觸!」
「喔......」
又過了會王阿牛又嘗試問道:
「長壽哥,關於那個登堂舞...你真的不認真練練嗎?」
「有啦!我上午不都有同大家練著嗎?我有我自己的規劃啦!」
「長壽哥,我知道你還是不信任江堂主,但是你也沒有功法可練啊!不如就先試試看吧?反正也不吃虧不是嗎?」
「好好好!知道了!」
「長壽哥你不會已經修練成了吧!?」
「說啥呢?練成了我還坐在這兒?早不知道去哪快活著了!
行了!不就是探聽我的狀況嗎?
放心吧!我絕對會比你更早修練出內力的!我自有我的安排!
在探我口風前,你不如先加緊修練江堂主的登堂舞吧!」
王阿牛聽出了許長壽話中隱含的嘲諷,暗自搖了搖頭,知道自己只能祈禱長壽哥能在一周內練出內力了,不然......
王阿牛又陷入兩難的沉思。
在房間內的兩人都因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而陷入沉默時,打破寂靜的是前來引領兩人去會面的僕役。
許長壽與王阿牛是在正廳見到了江城。
老實說江城並沒有想要正式接待兩人的意思,會來到正廳也是應洛貞的要求,洛貞堅持江城要有家主對外的禮數,這才拜託江城到這與兩人見面。
江城想著反正是順路,也就只是在正廳停一會罷了,於是他便順著洛貞的意思,滿足了她這次的請求。
不然以江城原本的想法,自己直接去按摩室廊下跟他們倆見一見就行了,到時候只要轉身就能開始一天的工作,這樣的安排既合理又不礙事。
至於江城所謂的工作,則是源於江城在昨天收到大量的金銀細軟後,他便有了自己搞個醫療養生館來維持普通人設的想法。
真正的施行起因,則是在江城昨日從幾位舵主那拿到做為服務費的銀票後,隨手塞進平常放銀票的櫃子中,他這才發現了裡面的幾張百兩銀票分毫未少。
江城也是在這時後才知道,雖然他有跟洛貞交代過,家庭的日常支出能從這櫃子中拿取。
但江城沒想到原來這些日子以來的吃穿用度,居然沒有一分是花自己的銀兩,這就讓江城得出一個驚訝的事實,那就是這些天來他都在吃洛貞的軟飯。
江城雖然對此並不覺得有何羞恥之處,畢竟他經歷過吃軟飯還要各憑本事的時代,但以當代的價值觀來說,儘管洛貞等人並不在意,但為了維持普通的人設,江城覺得自己還是得端出符合社會期待的男人形象。
也就是說江城要充分展現大男子主義,所以他就得要設法一個人贍養全家大小所有人。
畢竟這是這時代賦予男人在家擁有最高話語權的同時,其所應當背負起的責任。
雖然確實有很多不稱職的家主,花天酒地坐吃山空不在話下,江城也並非不能這麼做,但這裡就有一個大前提要去釐清。
因為那些家主的情況跟江城間有本質上的不同。
家主們花的是自己祖先累積下來的財富,名義上實質上都是他們的銀錢。
而江城則是在花自己婢女的銀兩,更確切而言,他花費的都是洛貞的嫁妝。
要知道嫁妝在歸屬上可不納入夫家的財產啊!
那是不可剝奪且專屬於女方的權利。
江城也不是沒想過洛貞是故意不用這三千兩的情況,但江城很快便打消了這個想法,不是江城想到甚麼,而是善於自省的江城立刻發現這是自己的問題。
因為雖然號稱是三千兩櫃,實際上在櫃子內的銀票才剛過一千而已。
江城馬上意識到是自己太窮了!是自己的錯!是自己沒錢的緣故!
要知道如今江城家中有那麼多的僕役生活著,或許月俸由合歡宗承擔,但是日常打點以及修繕補漏等等,這些維護資金都要由江城來負擔。
所以花錢的地方可多著呢!
再加上江城在逼洛貞道出真相後,他也清楚當代人們害怕自家的臭名遠揚,為了維護自家體面無所不用其極。
更別說如今江城的宅院內都有外人的存在,這些僕役們便是大觀園內消息外洩、婆嬤們能到處八卦的主因。
也因此,江城發現自己靡爛頹廢倒是無妨,但要是自己沒有一個能在社會上立足的身分的話,那舉凡自己到洛貞等女,很可能都會成為鄰里鄰居的非議對象。
為了不讓這種情況出現,江城也不願為了莫名的任性,像是想做自己、自己不在意名聲之類的個人因素,造成與自己有關的人無故惹上麻煩。
因為這樣就不普通了不是嗎?
只是這個身分可不能是顧問這種,普通人沒法第一時間了解的職業,那麼江城的醫生人設便理所當然被江城拿來發揚光大了。
於是江城在昨日親手調理完舵主們後,看著她們留下對於服務十分滿意的報酬,江城當下立刻決定將自家多餘的房屋改造成治療場所。
這樣不但一舉兩得的解決了上述麻煩,還切除了八卦的源頭,更有了一條收入進項之外,還能讓自己正大光明的待在家裡。
相較於可能會導致麻煩產生連鎖反應的固執,江城偏好犧牲小我來成就不被侵擾的自在生活。
於江城而言,這就像是剪指甲,不剪不是不行,只是修剪後他會覺得方便許多。


許長壽與王阿牛兩人和江城見面後,在兩人行完抱拳禮後,許長壽首先開口,他先是表達了自己的關心道:
「江堂主,昨日你沒來懷遠堂是發生了甚麼事情了嗎?
我們弟兄們都很擔心你的情況,若是你遇上了甚麼困難,我們鬥勝幫的兄弟們絕不會撒手不管,大家都很樂意為江堂主你赴湯蹈火的!」
王阿牛在旁也點頭應和道:
「沒錯!江堂主,你的事就是懷遠堂的事!你的麻煩就是找懷遠堂的麻煩!請你不用顧慮太多,有任何事情就放心交代給我們吧!」
因為昨天江城忙於服務各地舵主,所以沒能前往懷遠堂打卡,這也剛好給了許長壽藉口來尋江城,伺機採點以及試探江城的口風。
江城倒是無所謂的直接將事實道出:
「沒事,你們不用著急,我昨天只是忙於醫館的事宜,這才沒空去視察罷了。
你們應該清楚待客室內還等著一堆人吧?
那些就是我等等準備看診的合歡宗人。」
許長壽與王阿牛兩人這才知道原來江城開了間醫館,還是開在自己的新居當中。
在江城說自己今天午前應該會過去一趟後,許長壽又客套幾句,發現江城沒有多少想與他們談天的興趣後,兩人也就識相地提出告辭。
在許長壽看來,自己這趟已經完美的完成了探察任務,不但取得了江城與合歡宗之間的情報,也弄明白了兩者之間的關係。
雖然都是旁敲側擊以及揣摩猜度的結論,但是官府也不需要太過準確的情報,只要是可能的情況就足夠交差了事。
畢竟許長壽是臥底,不是甚麼事實查核人員。
首先從待客室的情況來看,許長壽判斷合歡宗方面十分尊重江城這一方,否則也不會有複數人在待客室內等候。
畢竟以合歡宗普遍的表現來看,只要江城有那麼點不被這些女子們尊重,她們早讓人把江城喚過來見面,更甚至會親自找上江城的房間裡去。
江湖上可都清楚這些魔女們狂起來可是瘋的很。
尤其是對待無禮的江湖野夫,合歡宗完全不會顧忌平日的端莊守禮姿態,一個比一個下手狠辣果決。
不過許長壽倒是聽說過,貌似有許多人去合歡宗花費大把銀錢,就是想被女子們這般狂野對待。
對此許長壽不予置評。
再來,許長壽聽到了江城親口道出,他準備接待合歡宗人的訊息。
再聯想到昨日得到的情報,許長壽斷定這批合歡宗人定是那些舵主們無疑。
許長壽其實早就根據事態有了自己的推測。
許長壽是這樣想的,那天晚上的婢女便是一切的起因,也因為江城結識了這名合歡宗弟子,在連夜治療好了對方的疾病後,女子便立刻趕回宗門通報這則喜訊,讓更多自己人知道這位醫生,也好讓更多門人能夠獲得治療。
許長壽想的就是江城在懷遠堂所收的婢女李采萍,對方在幫眾們面前離開的時間點也正好對的上。
之後的日子裡江城在合歡駐地內流連忘返,更完美契合許長壽對此一情節的猜測。
畢竟許長壽覺得就算江城真是武林高人好了,那他也沒辦法連續在那片合歡場內快活啊!
所以江城去到合歡駐地是為了行醫,這才是對方留連忘返背後的真相。
越想越覺得合理的許長壽,自然也推導出各舵主齊聚此處的原因——特地前來尋醫問診!
而這點更是被江城親口證實。
許長壽很高興自己能夠單跑一趟就完成了任務,他也高興於湘州城內居然多了一位神醫,擁有連湘州各地分舵主都趕著來拜見的高明醫術!
當許長壽因輕鬆解決上司的交代而心情愉悅時,正巧見到了路旁有一位帶刀的小子在左顧右盼著。
王阿牛也見到了那位明顯在尋找甚麼的小夥子。
以其臉蛋展現的年齡與身材來看,憑王阿牛未及弱冠的情況為基準,比王阿牛更加矮小且稚氣的這小子,在許長壽和王阿牛的眼中,他就是符合江湖三不沾之一的小孩子。
至於好不好看,兩人雖然從對方一臉風塵僕僕的樣子上辨不明白,但這並不妨礙王阿牛遵照江湖守則主動避開。
王阿牛並不想熱心地上前幫忙,除了對方的外在條件讓他感到危險外,還因為王阿牛很清楚,這種在路上敢於光明正大帶刀行走的傢伙,不是洞庭派門人,就是官府爪牙,而這兩種身分匯聚於一人身上的情形並不少見。
所以尋常情況下,鬥勝幫的人並不會主動與這類人接近,遑論面前這位還是個小孩子。
然而許長壽的心態則與王阿牛完全不同。
一來他是官府臥底,對於同屬正派之人並無多少反感,畢竟怎麼說他底子裡也是個正派人士。
二來許長壽現在的心情十分愉快。
所以許長壽在王阿牛驚訝的目光中,一反常態的靠近這位略顯徬徨的小子。
在帶著王阿牛向前靠近對方的同時,許長壽還一邊教導道:
「阿牛啊!我不是常跟你說多個朋友就多條路嗎?
而要怎麼交更多的朋友呢?
那當然是樂善好施!急人之所急!
這才能將自身的路子給打開來啊!」
許長壽領著有些不情願的王阿牛,兩人慢步到了這位小子面前,向對方表達了自己等人想幫助他的意願。
這小子乍聞兩人想要給予他幫助時有些驚訝,不過身為正派人士,偶爾被民眾主動協助也不是甚麼稀罕之事,只是這位小子明顯是個江湖菜鳥,不然只要他肯注意一些,他絕對能認出許王兩人鬥勝幫幫眾的身分,進而知道這等黑道之人的名聲並不怎麼好聽。
也因此,這位小子很快就接受了許長壽的好意,在抱拳後向對方詢問道:
「感謝你們的好意,小弟在此先行謝過了!
兩位大哥知道這附近有戶新搬來的商賈嗎?
他們一家應該是從粵州而來,在近些時日才剛落戶湘州城才對。」
許長壽第一時間便知道這位小子在找誰了。
這位找的不正是前些日子被幫主滅門的富商一家嗎!
許長壽暗想這位也是巧了,居然尋到了自己等人頭上,要是對方就這樣慢慢找下去的話,這位就算找遍全城也不一定找的到地點呢!
雖然被對方親友找到了身為作案兇手的己方面前,許長壽卻一點也不慌張,反倒不急不徐地將自己所知的位置告知給對方。
雖然外表和許長壽差不多平靜,但若是細看的話,便可以發現王阿牛的面色有些勉強。
不過這些都不是剛喜聞地點位置的小子能夠發現的細節,他在向許長壽與王阿牛道謝後,許長壽也適時地擺手說著客套話,最終雙方行禮拜別,兩造朝著相反方向離去。
王阿牛在遠離對方好一段路程後,這才急切卻輕聲地對許長壽說道:
「長壽哥!你說這可這麼辦啊!?對方的親友居然找上門了!」
許長壽對此並不當一回事,淡定的回道:
「放心吧!那戶幫主早就確認過了,一家老小都處理得十分乾淨。
看那小子的模樣,大概又是一位想來投靠的窮親戚罷了。
只可惜他永遠別想找到人囉!
呵!阿牛你可別看他帶著刀就感到害怕,雖說保不定他是洞庭派之人,不過一來他又沒穿洞庭派標誌性的衣衫,二來就算是好了,像他那種年紀也不一定修練出了內力。
再說了,就算對方真的尋到我們身上了,這不還有幫主以及堂主嗎?」
許長壽沒說出來的是,其實官府方面也核實過了情況,這戶可憐的富商一家確實沒其他親近的宗族了。
不過也怪不得王阿牛緊張,雖然滅門當日懷遠堂只負責事後清理的工作,但在幫眾們眼中,他們其實都是參與了滅門的殺人兇手。
至少心態上的血腥是他們暫時洗不掉的。
就算不太會被當成尋仇的對象,但心中的良知卻提醒著他們也是幫兇。
王阿牛聽了許長壽的話後稍微放鬆了些。
在沉默了少許後王阿牛又開口道:
「話說江堂主的新居就在富商的宅院附近,我們需要把這件事告訴江堂主嗎?」
許長壽被王阿牛這麼一提醒,這才意識到江城的宅院確實就在那處兇宅附近,許長壽覺得事情倒是真巧了!
許長壽搖頭感到有些好笑,也不知道這位江堂主是真的不知道附近的滅門血案,所以才敢在那安家落戶,還是知道了卻不當一回事。
許長壽覺得江城很可能是後者,遂這麼跟王阿牛說道:
「我看不用了。
況且你覺得以江堂主的實力,那日的滅門行動中能沒有他參與嗎?
所以啊!我們就不用替他瞎操這份心了!」


江城這兩天過得十分充實,自從一次性多了三十幾位預約的客戶後。
在又將幾位風韻猶存的富婆們服務妥當後,江城也結束了一天的勞作。
當江城準備回房休息時,他聽見洛貞邊整理著床褥軟巾邊輕唱道:
「緇衣之宜哼——敝——予又改為哼——
適子之館哼——還——予授子之粲哼——」
這是江城第二次聽到洛貞這麼吟哦著,自從昨天跟她傳達了開醫館的意向後,洛貞同樣是在最後打掃之際,這般愉快地哼唱著。
江城於是好奇地問道:
「貞兒妳唱的是甚麼意思?」
洛貞在這幾日與江城的親密接觸中,她也多少從江城的話語中,得知自己這位主人與詩文間稱得上是陌生,有鑑於此,洛貞偶爾也會與江城言及一些詩詞歌賦。
雖然洛貞不清楚為何精通醫術的江城不通詩文,卻並不影響洛貞對江城的癡迷。
然而洛貞雖有過詩文方面的學習,但一來真正的學習時數並不長,二來這僅是做為文人雅士助興之用,所以真要論起文學底蘊,或許高過這年代的普通人等,卻比不及潛心學習的莘莘學子們。
但對於一位婢女來說,這些文才已然屬於頂尖水準了。
然而這次洛貞在聽聞江城的詢問後,卻沒有如往常般第一時間回應,反而脹紅了臉露出有些為難的表情。
江城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在意,但洛貞在回過神來後連忙向他道歉道:
「十分抱歉!主人...我...我......奴家這就幫您解惑!
這......剛剛...奴家...奴家唱的這是......」
江城不等洛貞支吾著說完,便打斷了她的話道:
「好了!不就說別再自稱奴了嗎?
不願意說就不說,不妨事的。」
江城通常會問問題也只是想著打發時間,他對於解答本身並不執著。
畢竟若是真非得江城去知道的答案,那由自身行動去主動獲取,比之口頭詢問他人來的更有效率。
所以江城通常會是身體力行,而不是開口出聲。
若是江城的隨口一問造成了對方困擾,那便不是江城的本意了。
況且現在江城的家庭成員組成複雜,既有被擄來現在等著回家的黛雪,也有乾拿著薪水的保鑣李采萍,也因此江城基本不會對事物追根究柢。
因為江城雖然享受著當代的美好,卻對深入骨髓的禮制習俗不怎麼熟悉,有時候看到不明白的地方,便也就隨口問詢起來。
這是因為身旁都是自己人的緣故,江城覺得周遭大半都是熟悉的枕邊人了,那麼這些女子一直對他如此友善,江城自然不可能繼續保持距離。
所以江城的壞習慣就出現了,他很喜歡隨口問問題。
因為這除了是獲取訊息最快捷的方式之外,可能也會是雙方流水長情的濫觴。
正因為舊習難改,所以江城便也與身旁人明說了幾回,那便是她們不願回答時便可以不用回答。
畢竟江城正在放假,所以他的想法會比較粗暴利己,江城覺得與其讓自己把多年的習慣改換掉,不如乾脆冒犯他人。
不過江城充其量只是突如其來的好奇,而非真的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求知慾。
因為這是放假不是工作,所以江城問過也就算了。
所以更確切點來說,問問題更像是江城的口頭禪。
但也僅限熟悉的人如此罷了。
這也是為何江城既沒有問李采萍的過去,也沒有細查黛雪兩女被擄的過程,甚至身在鬥勝幫卻不問幫派的立幫史,對於合歡宗與江湖上的大小事,也都是聽著洛貞主動與其分享這才得知。
因為之前不熟啊!
所以江城這才能把持著住自己的惡習,而與這些人逐漸熟識了之後,江城就早已把對方的來歷丟到一邊去了。
因為江城很清楚他認識的是現在的對方,而不是曾經的幻影。
更何況還得考慮到另有隱情或者身世坎坷之類的情況,反正除非因緣際會讓江城又起了點興趣,他才會重新問起箇中內情,不然江城是累到懶得去管每個人的身世背景了。
過去那些時間他管的還不夠多嗎?江城時常這麼自嘲著。
揭過此事的江城便開始玩弄起洛貞的耳垂。
這是江城與洛貞的親密交流之一,原本洛貞是戴著耳飾的,就是那種走路會跟著搖擺晃蕩的增色物品。
不過在撫摸的次數一來二去下,江城就發現洛貞將原本的掛垂型飾品,改為貼在耳廓上的彩飾妝扮,這讓江城在能夠把玩大部分的耳朵,而他的主要進攻目標就改為耳垂了。
畢竟這處的手感於江城而言十分不錯。
而江城之所以會挑選上耳朵,是因為一來當代摸頭非常的不方便,頭上髮飾髮釵一堆,加上綰起的頭髮還特別厚,手感著實讓江城不敢恭維。
二來就是摸臉會沾上點粉,所以江城挑選的部位多半會是耳朵或者脖頸。
江城玩著洛貞的耳朵直到對方發出古怪的聲音後,方才心情愉悅地踱出門外。
江城剛走到廊上就在外頭碰見林黛玉。
林黛玉其實已經在這有一段時間了,差不多就在江城開始把玩洛貞的時候她就到了。
所以此刻江城不覺得有甚麼,反倒是林黛玉像要撇清嫌疑一般,主動朝江城解釋道:
「江先生,我......我是來找洛貞姐姐學習的!」
江城對於林黛玉莫名其妙的舉動並不奇怪,畢竟他知道對方有著一顆七竅玲瓏心。
簡單來說就是整天亂想,瞎七八腦補。
江城對於這種知曉其病情的病患,本著人設身為醫者的職業道德,他對其都有相當足夠的耐心與寬容。
所以江城並未對林黛玉的態度思考太多,他就面善的點了點頭表示一下後便慢悠悠地離開了。
江城還得要去鴛鴦兒兩女那看看,畢竟那也有自己份內的工作要忙。
到了鴛鴦兒處後,江城發現房間內只有鴛兒在忙著,不見其他兩女。
鴛兒在聽到腳步聲時便發現了江城,她先是開口喚了聲主人後才接著說道:
「鴦兒與雪雁去準備晚飯了。」
江城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後,就坐到一旁的位置上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鴛兒在見狀後就停下手上的活計,她先用一旁的水和肥皂淨手,之後再將雙手擦乾淨,接著鴛兒便跑到江城的背後,開始給江城捶起背來。
這舉動可並非來自江城的特意命令,而是鴛兒有感於江城的辛勞,這才自發地想替主人紓解疲憊。
畢竟在洛貞等女看來,江城這幾天完全是夙夜匪懈的在工作著。
先是完成了合歡宗的一單大生意,前些天還額外開啟了醫生的延伸收費項目——製藥。
尤其是黛雪二女感受最為深刻,她們就真的沒見過江城這麼忙碌過。
江城會看似忙碌不是沒有原因的,主要是在那天替呂綵衣製作藥丸後,其他舵主們在按摩的期間,向江城表達了她們也想購買這種藥丸的意願。
江城想說行吧。
一來自己確實得製備一些外用藥物出來,畢竟總有一天會遇上江城不願按摩的對象,這樣丟出藥丸或者藥粉替其治療,也不失為一種高效的處理方式。
二來藥物的治療方法於江城而言是最為惠而不費的手段。
若說按摩美女在江城這裡是雙贏局面的話,藥物同樣也是雙贏,不過是江城單方面贏兩次!
可以說江城用藥物來治療病患的方式,是用最少的時間與金錢,換來最多的收益與取得最快的推廣。
畢竟藥丸的材料全都能用最便宜的,江城只需過手就能賦予這丸子萬靈丹的療效。
而且也不怕有心人士找碴,更不用怕被發現異常。
因為誰來問就是家傳寶藥,用一點少一點,便可以通通打發。
重點這些還都是實話!還很容易被大眾們接受!
這麼一來江城當然直接就放開了幹,再說了,雖然江城看起來很忙,卻也只是看著忙碌罷了。
在幾女看來江城確實很忙碌、很操勞,連續好幾天在做完按摩的體力活後,還得要繼續忙活磨藥,這種枯燥乏味又極耗體力的工作。
然而在江城看來,他就是很隨興地在風格相異的美女身上逡巡著,耗費體力?哪來的誤解?
雖然磨藥確實無聊了點,但江城實際上仍做與往日無二的事——凝望美人保養眼睛。
因為磨藥的同時江城依舊可以看著幾位漂亮女孩,更因為對方忙於勞作而無從注意他的視線,雖然少了平日的羞澀,卻讓江城得以見著她們的自然風姿。
看著女孩們為了方便而露出的潔白臂膀,看著捏著形塑藥丸的靈巧玉指,還有那些因認真而專注的凝睇俏臉。
形形色色,千姿百態,美的形式或許會隨時代更迭,美的本質卻始終讓人心馳神往。
真要說起來,江城反倒因為這些天來的勞動,獲得了預料之外的福利,也正是因為見著江城忙忙碌碌,不忍主人過分勞累,這才使得鴛兒在這給江城按摩捶背。
江城也樂得享受對方自發的窩心舉動。


當夜,江城突然在後半夜被李采萍搖醒。
其實江城早些時候就知道李采萍出去了一趟,本以為只是對方偶一為之起個夜,沒想到李采萍這次回來卻找上了自己。
洛貞也在李采萍靠近時就自主驚醒,自從她有了內力並與江城住到一起後,洛貞便很自覺在夜間留意起周遭的情況,在她於合歡宗的訓練中,就有關於如何透過維持淺眠的方式,在睡眠中還能注意外圍的異動。
也因此,江城雖然猜錯了李采萍的用意,終究還是獲得了一名貼身保鑣。
江城在洛貞的協助下扒下還熟睡的黛雪兩女後,接著在洛貞的服侍下披上一件外袍後,他就隨著李采萍走出了房間,洛貞則是隨後跟上。
江城一出到屋外便看到庭院內的那株大槐樹下,正吊著一位身穿黑衣的蒙面者。
這人的雙手雙腳被反綁在一起,這幾條繩索又連著一條繩子被吊在分支的樹幹上。
當三人走近槐樹的同時,李采萍也開口解釋起情況道:
「城哥,來你家的這位客人於今晚內來了三次。
所謂事不過三——!我尋思著她一定是有急事想找城哥你談談。
這不,我就想著應該是對方害羞,這才不願打擾你的睡眠,便自作主張地先將對方請到樹下招待了!
這應該不會誤了城哥你的大事吧?」
李采萍雖然嘴中著麼說著,身體卻是很粗暴地把對方的面罩給摘了下來。
幾人一眼就認出此人的年紀不過志學之年,更重要的是,江城看出了對方是位女性。
這是江城第一次見到除了杳冥功以外的女武者,他也就稍微的端詳了一番。
江城發現因為功法的緣故,這人的身體內開始有了些陰陽相抗的苗頭,也就是內力代表的陽,在體內與女子本來的陰,在其運轉周天之時於全身上下相互牴牾著。
江城覺得就這種情況繼續維持下去的話,這些人無非就是一種結果。
她們會因為自身的陰陽不和而釀成月經失調,長久的失調又會讓健康狀況開始惡化,接著進而影響情緒,情緒又會改變心智,心智不佳就會開始覺得日常生活諸多不順,這些不順又容易與人之間產生齟齬。
這還只是人際關係層面上的變化,至少都需要一段時間方能瞧出端倪,但功法的影響對這些女子,所產生最重要且最直接的後果——便是難以生育。
江城看出了這種女武者的未來境遇,只要對方修練的越深,也就越難以有正常的生理周期,排卵周期長期紊亂,自然也難以獲得子嗣。
畢竟自身屬陰的力量都被調動去抵抗內力,自然顧此失彼,使其難以維繫其他功能的運作。
江城看到這裡也就不意外為甚麼小說中的武林俠侶,可能終其一生就一個兒子,畢竟若是這對俠侶恩愛的話,拼一點兩年三個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江城思及此處,又更一步想到男人的話又會是如何呢?
畢竟夫妻都是武者的話,江城覺得自己不能只單方面歸咎於女性,所以江城稍微回想了一下陳幫主等人的狀況。
江城通常沒什麼興趣在男人身上下功夫,這是他對自身心靈的保護機制,畢竟在之前的經歷中,江城也沒少做為女人的時候。
所以為了不讓原初自身出現混淆,江城都避免自己太過接觸男人,所以他之前對於那些男性武者都是一掃而過,並未太過關注。
不過那也是初來此世的時候了,現在又是黛雪又是貞鴛鴦的,江城已然找回自己初始形象的感覺,可以回頭認真審視這些男武者了。
現在江城回憶起來,這才發現了其中異常。
經過一番記憶比對,江城在陳幫主等武者之間發現了些許不尋常。
那就是他們的陽氣太重了!
確實練武之人陽氣強盛了點很正常,但是這些陽氣集中的地點,卻與尋常人有幾處不同。
練武之人的陽氣非常集中於丹田處,與普通人稀薄的陽氣比起來,武者就如烈日,大眾則如火花。
但武者的問題就在於太過集中了,幫眾們身為普通男人,他們有大半部分的陽氣匯於下陰處,可是陳幫主等一眾武者呢?
江城是憶了又憶,他發現貌似這些武者下陰處的陽氣,並沒有比女武者多到哪裡去耶!?
好啦!這下結案了!
事實讓江城得出了一個結論——那便是如果結婚多年未得一子,同時檢查男女雙方才是最有效率的驗證方式。
江城看似花了很多時間思考,並在最終歸納出了個超越當前時代的結論,實際上他只花了不過一剎那,所以江城並沒有因為一直盯著這位被揭開蒙面的人,而被動地陷入莫名其妙的尷尬。
回過神來的江城也不含糊,直接開口說道:
「來歷、目的,自己趕緊交代吧!」
江城想著隨便說說,要是能問出來很好,不能的話自己就丟給身旁的專業江湖人來處理,反正他就只想著意思一下走個過場而已。
沒想到對面這位不知道是被嚇傻了,還是將自身處境看得明白,這位夜間不請自來的訪客,她很俐落地就把自己的來意、緣何以及名字都交代了個遍。
雖然這位不速之客表現的很坦然,但江城仍可以從這位小女孩的故做男聲口音中,聽出對方想隱瞞自己真實性別的意圖。
所以江城並沒有把她說的話全盤當真。
江城相信洛貞也看得出來對方的性別,至於李采萍呢?
這位黑衣者可是她親手抓獲綁上的,怎麼可能不清楚這人所擁有的身段呢?
儘管有這等偏見在前,江城在聽完後卻也覺得她說的故事邏輯嚴謹,隨著江城跳躍著隨機提問後,對方也能對答如流,表現上毫無漏洞可言。
最終江城還是相信這人的說法,認同對方所述的故事。
這位黑衣蒙面人自稱林響,雙木林,聲音響。
雖然江城懷疑這並非是對方的真實姓名,不過江城也沒有執著對方到底姓甚名誰。
至於林響緣何而來,故事就要從幾周前說起了。
林響自稱是洞庭派弟子,因為武功小有所成,所以她此刻正在湘州地界內遊歷。
當林響遊山玩水並四處拜門邀戰之時,她聽聞了粵州大發水災的壞消息。
聽聞這等噩耗的林響,最初她憑藉著一股俠義心腸,立刻往南趕去就是想盡自己的一份心力,而林響就是在路途中遇見了舉家遷移北上的富商一家。
林響與對方的公子在因緣際會下相當合得來,最終雙方在臨別前約定了一番,相約著將來定要在湘州城內再度聚會。
就這樣,去了趟粵州的林響一回來就想要履行諾言,沒成想她在到處詢問一番後,發現找不到人還在其次,重點是林響完全查不到一點對方在湘州城留下的痕跡。
就好像富商一家從未來過湘州城一樣。
若只是人不在那林響覺得這還好解釋,不過就是自己被糊弄罷了,這在江湖上十分常見,林響也不是沒被戲耍過。
林響甚至覺得可能是自己聽錯了,對方不是約在湘州,而是更往北的岳州。
若事情單純就是這樣林響當然不當一回事。
但問題是對方這麼大家子,在肯定會路過湘州城的情況下,居然一點蛛絲馬跡都沒在此地留下,那麼林響自然起了疑心。
所以在林響不停地追尋線索的努力下,終於在前幾天,林響獲得了關於富商一家的情報,並城功查到了他們曾經的住所。
查到住所後的林響便開始在這附近居民間尋訪,更使用上洞庭派的名頭與特權,在里長與府衙處取得官方文書查找記錄,這才確認了這附近連接著的三套院落,都曾是富商一家的財產。
林響在找到了富商一家曾經來過的證明後,很不幸的是,在盤查的過程中,林響也得知了關於富商一家被滅門的血案。
事情詭異的地方在此出現,這屋宅內都發生過這等滅門血案了,但如今曾屬富商財產的三套院落當中,現在正有一處新搬進了一戶人家。
有鑑於事情的詭譎莫測,也超出了她原本的意料之外,所以林響才會特地選在深夜私自探訪。


林響的故事介紹完後,江城當然知道對方嘴裡的這戶新人家,就是在指自己與洛貞等人。
話都說到這種份上了,江城當然第一時間便看向李采萍,結果他卻發現對方居然也一臉驚訝。
江城倒是比較驚訝李采萍居然對此事如此驚訝。
主事的舵主都這副模樣了,就不用說一旁的洛貞了。
欸!屋宅是妳們合歡宗送的欸!
江城發現分明應該出來解釋的李采萍居然在掛機!
無奈下江城只得開口喚醒李采萍道:
「采萍,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吧。」
江城是覺得應該不至於吧?
合歡宗這麼大家子居然連送禮都要節省成本到這種地步嗎?
雖然就林響所言的情況,江城所在的這套院落確實沒有發生過血案,但此宅做為連著的第三處院落,也就是在隔壁的隔壁,那一套宅院卻著實地死過好幾十個人啊!
雖然物理上隔的還是挺遠的就是了。
但就名義上而言也是凶宅了好吧!
對此江城當然要普通地質問對方了。
李采萍聞言立刻撇清道:
「城哥我也不知道呀!
不行不行!城哥這裡交給你了!
洛貞妹妹是有學過相關審訊技巧的,你大可放心地把這方面交給她來辦!
我現在得要立刻回去找秋月問個明白!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李采萍再三安撫著江城,並在向對方保證自己會把事情弄清楚後,她立刻著急地縱身離去。
李采萍離開後,江城又詢問了林響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接著就讓洛貞放對方下來。
洛貞雖然很意外江城的命令,不過她仍順從地將林響從樹上放下並替對方鬆綁。
面對江城這番脫俗的操作,不僅洛貞意外,林響也因為江城出乎意料的表現,導致她在被鬆綁後並沒有第一時間有所動作,反倒是呆愣著坐在原地,絲毫沒有想離開此地的打算。
林響只覺得自己這還沒求饒呢!
甚至可能會被做些甚麼的心理準備,她也才剛催眠自己絕對能捱過這關到一半,怎麼自己突然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沒想過自己會這麼輕易重獲自由的林響,自然也就第一時間傻坐在地上動也不動,就著麼傻傻地望著江城發呆。
此刻的林響腦袋裡是一片空白。
現實處境與想像情況之間戲劇性的落差,使林響的思緒陷入停滯。
儘管林響露出這般呆樣,洛貞卻沒有絲毫的放鬆,她始終用著警惕的目光,還有擺開防禦的架式時刻注意著對方。
至於這一切事情的起因——江城,他其實沒有想甚麼,就真的沒有。
一來照林響的說法,她就是晚上過來看了一下,準備觀察個幾天徐徐圖之,結果就被李采萍抓到了趴在屋瓦上的自己。
整一個出師未捷身先死。
二來江城對這位男裝女子沒太多興趣,本來是有那麼點的,畢竟這麼套路的女扮男裝,照劇情來說,這位的男女裝間應該會有相當大的差異。
所以江城對這位換上女裝之後,到底會生成怎般模樣十分感興趣。
但在江城聽到富商滅門事件後,他就決定不加入這麻煩的漩渦中了。
儘管江城知道整件事情的首尾,也清楚兇手到底是誰,不過江城覺得沒必要親手砸了自己的場子,尤其在他的目的還未達成之前。
要是對方等到他顧問任務完成之後再過來,江城說不定會提點個幾句,不過現在...他覺得就還是算了。
雖說江城與加害者一方此刻沾著親帶些故,不過他卻也沒想如最開始那樣幫鬥勝幫清理後患。
主要是江城不願意。
畢竟此一時彼一時,當初是想著鬥勝幫像極了惡勢力,遞交一份投名狀混個顧問,因為有了目的,江城這才出手了結這條尾巴。
現在的話,江城就想著讓整件事順其自然,林響要是能夠找出此事是鬥勝幫所為,最終得以幫富商一家復仇,江城在其間當然不會攔著。
當然若是到時候江城成了鬥勝幫顧問,他就得視情況出手維護了。
然而這個前提是,鬥勝幫有來尋求他這位顧問的幫助。
不然要顧問主動出手維護自己其中一個客戶?
江城覺得也許其他人有可能,但肯定不會是自己。
不過江城覺得若是真發生這種情況的話,他應該也不會出手,而是放任鬥勝幫被滅掉。
因為江城還挺想知道若是勢力被滅了的話,自己的任務完成數量會不會回溯,江城倒是挺好奇系統這方面的機制運作。
也因此,江城雖然覺得林響可以關注一下,卻也沒有藉機將對方扣留下來的理由。
既然如此,不如就趕緊把對方放了,讓他抓緊時間加速自己的進度,給江城帶來新一輪戲碼還比較實際一些。
這樣還能早些看到林響所引發的事件。
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迷茫後,林響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對方放了,林響立刻站起身來,第一時間抱拳向江城行禮說道:
「感謝大哥您大人有大量!小弟在此拜謝了!」
說完後林響就不再停留,如同李采萍般跳躍離開。
林響雖然有許多疑問想問江城,也想留著等李采萍之後帶回來的資訊,但林響更知道自己是被對方抓到的夜探者。
在一般情況下,這種刺探江湖人家又被對方抓到的暗中窺伺者,被廢去一隻手做為懲處還只是小意思。
江城雖說態度整體和善,但林響也不敢得寸進尺,想著賴在此地再向對方求取情報。
林響對於李采萍的武功可是後怕得很,她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賭。
江城在放走林響後便回屋睡覺了。
在隔天過午後李采萍才回來,她也給江城帶回了關於此事的情報。
雖然江城早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畢竟鬥勝幫滅人滿門時,自己就在一旁看著,陳幫主的首尾可是收拾得相當乾淨,富商也不像蘭行門那般在地方上經營許久,所以根本沒有可供藏人的隱密地窖,自然沒有除加害者以外的目擊者存活。
所以李采萍帶來的,只是關於為何會送給江城凶宅這件事。
原來那天李采萍交代了自己下屬去置辦厚禮,也就是由林秋月負責去完成這個命令後,林秋月當然就立刻行動了起來。
很快她就有了靈感,想說既然聽李采萍所言,對方仍住在懷遠堂後宅內,那麼江城應該沒有堂口附近的宅邸吧?
畢竟自家若在公司附近的話,誰還會想去住公司宿舍啊?
雖然這個宿舍是獨棟且包吃住就是了。
反正林秋月最終決定,就先給對方一套懷遠堂附近的宅院吧!
但是合歡宗並沒有送人府邸的先例,自然也就沒有那種買下一堆院落,以備隨時都能送人的方便情節發生。
於是乎,林秋月便四處探聽有哪處空的院落售賣,接著她便從官府那收到消息,說他們那有一套連著的三處院落便宜出售喔!而且剛好還是在懷遠堂附近!
林秋月身為潛在買家自然對此倍感興趣,如果有多的時間的話,她可能會為穩妥些先去調查清楚,但很可惜的是,李采萍只給了她半天不到的時間去置辦此事。
所以很快地林秋月便面臨了一個抉擇,三套一起買是不可能的,畢竟有時候一廂情願的厚禮可能會給對方帶來麻煩。
林秋月自然懂得拿捏此中門道,她可以送很多額外的東西,但沒必要一次就送對方三套連戶房不是嗎?
那麼終究要選哪一戶呢?
一個是最便宜且也是官府最為推薦的。
另外兩個的價格一個個都比推薦的那處昂貴。
最終,林秋月本著送禮是送自身誠意的原則,幫江城挑了現在的這處宅院,也即是離當初滅門血案最遠的那一處地方,同時也是最貴的院落。
這便是從合歡宗選宅導致江城落戶於此的前世今生了。
當然了這是江城自身彙整的因果,至於李采萍所帶來的情報,就只是說這是官府推薦的保證屋宅,她們又是選最貴的來買,合歡宗對其中隱情一無所知啊!
江城自然沒有怪罪李采萍的意思,反正事情也並非發生在此宅內,江城便將此事揭過。
也因為周遭都知道這裡有過一場腥風血雨,鄰居們更迫於鬥勝幫的淫威閉口不言,所以林響自然查探不出甚麼。
不如說,若不是林響恰巧碰上了許長壽,又正好對方的心情不錯,不然這時候林響應該還在一家一家的尋訪著呢!
畢竟就算她能透過八卦風聲找到西城來,沒有許長壽這位相關人士指引的話,光西城這麼大片地方,她要想尋到這戶從物理上被消滅,於社會間被掩埋的富商一家,基本上與大海撈針無異。
不過最終林響還是因緣際會找到了這裡,發現了住在其中一戶的江城一家,在明察後接著暗訪,然後就被李采萍抓了個正著,最後又自江城手中被放走。




雨沒有停歇。
但是希望的陽光仍舊閃耀在韶州的合歡宗內。
合歡宗的女孩們心中的陽光更是燦爛著,這連帶的影響了寄住於此的難民們,更別說他們還從女孩們那裏,得知了疫病有解藥這件喜訊。
在呂綵衣回歸後,韶州分舵便有了掌舵總管,更因為此時此刻大家有了希望,所以事情馬上都有條不紊地被執行下去。
呂綵衣也在合歡宗內的疫病被治療乾淨後,立刻給姊妹們宣傳江城的事蹟,告知了眾人關於湘州城哥的傳說。
畢竟若不是江城的按摩,呂綵衣根本無法那麼快趕回來,那麼到時候這些重症病患能不能活下來,就得要看她們各自的天命了。
再來若沒有江城的甘苓母藥丸治病,她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活蹦亂跳的,更別說居然在恢復後就能夠運功衝出來,一個個搶著和呂綵衣擁抱之外,還能與宗內師姐妹們道著感謝交相慶賀,就這麼狂歡了一段時間方才停歇。
呂綵衣雖然驚訝於這藥丸的神效,不過一想到這是出自城哥手中,呂綵衣也就輕易地接受了這個好結果。
正因為韶州分舵承了江城太多人情,關於推行登堂舞這件事完全毫無阻礙,女孩們甚至對肖像展現出極大的熱情,各個都搶著要認熟畫上的臉孔。
尤其是那些被江城的藥丸從閻王那搶回生命的女孩們,更是自發的傳唱江城的醫術與功績,自主的描摹江城的畫像與功法。
於是乎,江城的名聲還未在自己立館的湘州城打出名頭時,倒是先隨著治療疫病的仙藥名號,在粵州地界的韶州城裡傳唱開來。
在被治癒的難民們都知道後,很快全城的百姓也知道了。
城中的百姓幾乎都知道後,就輪到城內富商上門來求藥。
當富商入手藥丸後,城裡的大小官吏也開始留意這件事。
所以現在全韶州城都知道了,湘州有能千里除疫的神醫。
而在合歡宗手裡,有著這位神醫親手製作,能解百毒、治百病、補元氣的仙丹。
在呂綵衣回到韶州城的短短兩天內,全城的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這等傳播力度已不是合歡宗能產生的宣傳結果,而是那些想要治療方法想瘋了的患者家屬,在其各自的人際網路中互相傳播,這才是江城的名聲能快速崛起的原因。
遑論現在全城的人幾乎受到雨勢以及水災的阻擋,幾乎所有人都被封在城內鎖在家中,那麼這類與自身健康相關的消息,其中甚至夾雜著傳說的成分,自然能快速傳入每一位留心的人耳中。
那麼當疫病在城內蔓延的現在,又有誰會不在此事上留心呢?
所以當呂綵衣回宗後的第二天,在雨勢開始變得更小,甚至斷續停下時,通往合歡宗駐地的道路上,就出現了車如流水馬如龍的盛況。
聽到這個消息的自然不僅普通人而已,還有也困在此地的江湖武者們,自然包括了近幾個月在湘州聲名鵲起的武當一劍清。
至於為何這位武當派人送外號一劍清的武者,前個月還在湘州,現在卻跑來粵州了呢?
原因也很簡單,他就是為了粵州發生的水患而來。
武當派身為道家門派,不僅是江湖武林名門正派之一,她更是一處道家聖地,那麼武當弟子們既然修道,那兼修練丹、精通藥理也是道門弟子的基本功夫。
所以這位江湖上盛名已久的武當一劍清,其本人自然也略通醫術。
只不過此刻這位留有鬍鬚的武當道長,正焦急地在一間客棧房內,對於床上這位一路隨他而來的故人之子,其所患上的病情一籌莫展。
武當一劍清對於自己的醫術太過自信了,自信到以為自己的醫術能與劍術比肩,到了此刻臨了武當一劍清才發現,自己開出的藥方對於病情毫無幫助。
武當一劍清很慌、很無助,尤其一想到是因為自己,這才使得故人之子落到如此下場,他害得他們的孩子在這等年紀就遭受如此磨難,甚至可能會到九泉之下與父母們見面,武當一劍清就嚇出了不只一次的冷汗。
武當一劍清覺得等自己亡故後,被那對夫婦二打一還算不上甚麼事,他是擔心自己在這孩子出事後的接下來幾年裡,自己能否扛的住這等心理煎熬。
武當一劍清不由得感嘆一句,活人比死人還要艱難啊!
床上的故人之子此刻正發著高燒、出著冷汗,表情時而痛苦、時而猙獰。
唯一讓武當一劍清安心的是,這位孩子的身體情況不錯,雖然對方已經這般昏睡了一整天,他卻看得出對方的狀況正逐漸好轉。
雖然很慢,卻遠不到糟糕的程度。
再說了,武當一劍清也替自己與對方卜了幾卦,卦象顯示雖小孩遭逢危險,最終卻得以無事平安的吉兆。
儘管如此武當一劍清還是很緊張。
畢竟疾病這種東西是可以相互疊加的。
武當一劍清十分慶幸故人之子患得並非疫病,只是當外頭正在大發疫病的時候,這點慶幸並不能給武當一劍清多少安慰。
更加不幸的是,身體虛弱的人正是最容易感染疫病的對象。
奈何武當一劍清的醫術不精,他開的藥方不但解決不了原本自信能夠解決的疫病,他甚至也無法緩解故人之子的病情。
就這樣,武當一劍清五十多年來的人生,在此刻體會到了何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
然而事情在這天早晨迎來了轉機。
武當一劍清聽到了客棧小二的八卦,還有附近旅客的交談,他從中得知了這兩天風靡韶州城的消息——合歡宗有從湘州來的救命仙丹!
武當一劍清在聽聞的第一時間自是絲毫不信,因為這個消息太過古怪離奇了!
救命仙丹好說,合歡宗也好說,從湘州來的是甚麼意思!?
反正這則訊息對武當一劍清來說,不但資訊量太過繁雜,邏輯上也說不過去。
不過武當一劍清還是在聽聞此事後,冒雨出去巡城一圈探聽消息,他這才發現城內的所有人都在談論此事。
舉凡官家富戶、市井小民、流者難民等等,無一不正說著合歡宗、湘州、仙丹、江城這幾個關鍵詞。
最後讓武當一劍清篤信這件事的原因,是因為他去探查了番合歡宗的隔離院。
而當他發現這一事實後,武當一劍清就立刻採取行動。
因為就在短短一天之內,合歡宗的隔離院居然就被完全清空,武當一劍清自然不會認為是合歡宗將自己人給趕了出去,那麼也就只有一種可能——這些人的病好了!
不過更重要的是武當一劍清在看清隔離院的情況後,又去觀察了番其他院落,在見到一群女子們歡樂打鬧的模樣後,武當一劍清不得不服膺於這種可能。
尤其當他於午後在合歡宗門口看到她們發放湯藥,看見那些服用湯藥的病患們,在短短的時間內重新生龍活虎起來後,他更堅定了自己要來求藥的決心。
武當一劍清聽著一群被治好的難民病患們,一個個跪在門口周圍高呼著:
「感謝合歡宗的姑娘們!」
「感謝娘娘顯靈!感謝娘娘顯靈!」
「大士慈悲!感謝觀音大士的保佑啊!」
「南無觀世音菩薩!南無觀世音菩薩!」
在眾多感謝合歡宗的話語中,更多的是拜謝神明的禱詞。
見到此情此景,任誰都會被這份大難不死的欣喜所感染。
至此武當一劍清信了仙藥的說法,尤其是在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裡。
況且如果他不去求藥的話,難道就這樣看著故人之子自生自滅嗎?
如今,武當一劍清只得去亮一亮自己的名字,看一看合歡宗能不能賣自己一個面子了。



武當一劍清會如此悲觀不是沒有理由的。
畢竟一方是武當派,道門正統,講求的是天人合一,修的是長生養性的功法。
一方是合歡宗,做得是售賣聲色的歡笑生意,討論的都是陰陽調和之道。
或許圓融與合一在紙面上有話題可聊,實際上兩派間向來都毫無交集可言。
再說了,武當派身為武林正派、正道中人,他們時不時也發表一些譴責對方是傷風敗俗的言論。
雖然用上的都是些溫和字眼,或是些不痛不癢的大道理,但罵了就是罵了。
不熟的兩方在素無交往的情況下,其中一方還時常被另一方所責詈。
武當一劍清覺得當自己找上門時,只要沒被第一時間趕走就是天大的萬幸。
武當一劍清在打定主意後,他先回去了趟客棧的同時,也觀察了番故人之子的情況,發現對方的狀態依然正在好轉著,便放心地重回到合歡宗門口,向一位正在維持秩序的合歡宗弟子,鄭重的遞上了自己的拜帖。
收到拜帖的弟子一見到所書的名字後,她先是一愣,接著便嚴肅地向武當一劍清行了個抱拳禮,之後便將這位名為蔡觀象的武當一劍清請入雲鬢樓內。
很快的,蔡觀象便見到呂綵衣匆匆趕來,之後他便跟著呂綵衣進入一間房屋中。
雙方在相互介紹與客套幾句完便落座,在等待上茶的當口,呂綵衣見蔡觀象的神色不自然,便也沒有與對方虛以委蛇的打算。
雖然雙方此前並無交往,不過呂綵衣對於武當派的觀感,整體而言還算不錯。
不如說比起那些文人士子,這些道士們罵的都是些不痛不癢的規勸,而且道士們是真的從未來過合歡宗,反觀前者,罵的兇狠也就罷了,還特別習慣說一套做一套。
不過正因合歡宗很少迎來道士,所以呂綵衣猜測對方肯定是有要事在身,再加上現在分舵內百廢待興,呂綵衣現階段也非常忙碌。
於是呂綵衣就開門見山問道:
「請問蔡道長前來敝宗所為何事?」
呂綵衣很忙,蔡觀象也並不清閒。
只要故人之子還未治癒的一天,他心裡就無時無刻不承受著折磨,於是蔡觀象直接坦白說道:
「冒昧前來打擾貴宗了。
只是貧道近日聽聞貴宗這有能治百病的仙丹,想請問貴宗能否先允給貧道一粒,好讓貧道可以盡速救人性命?
貧道在此先替患者謝過呂舵主了!」
蔡觀象沒有說些回報厚禮之類的話語,救人性命於生死存亡之刻,這種時候先談及回報都是在污辱幫助你的人。
在江湖武林的世界觀中,除非恩人主動討要人情,不然通常的話,默默記住對方這次的恩情,等有朝一日恩人遇上麻煩需要自己的幫助時,不由分說主動出手挽救對方,或者找到恰當時機加倍回報,才是報答恩情的正確方式。
呂綵衣聞言倒是一愣,她沒想到自己從江城那拿到的藥丸,居然能吸引來武當一劍清這等江湖名士。
呂綵衣還以為會因為合歡宗的關係,導致江城不被這等正道之人看在眼裡。
呂綵衣更是有些感慨,自己用人情從城哥那得來藥丸,再用這藥丸換來武當一劍清的人情,這波交換呂綵衣怎麼看都是賺的。
畢竟蔡觀象不僅是一位道家名宿,武當一劍清的外號更代表了他的用劍技巧被武林同道讚揚。
江城這方雖然有神異的醫術與廣大的心胸做基礎,未來註定會成為舉足輕重的大人物,然而此刻卻比不過面前的蔡觀象。
然而這只是呂綵衣從宗門的角度所評估出的結論。
如果是就個人方面的話,呂綵衣認為就算是十個武當一劍清來,她都覺得對方比不過城哥的一根手指頭。
雖然呂綵衣在心中對兩造進行評比,像是準備做起這人情買賣,實際開口卻又是另一回事。
「不瞞蔡道長,這藥丸實非我合歡宗之物,所以蔡道長莫說甚麼允讓不允讓這種事。
再說了!救人生死這等大事,我們武林中人怎麼能說「不」字呢?」
呂綵衣說完在向蔡觀象致歉一聲後,便當他的面對外頭陪侍的弟子們呼喚了聲,讓她們把一粒藥丸包裝好帶來。
呂綵衣接著制止了蔡觀象準備道謝的舉動,說道:
「蔡道長,您有所不知,這藥丸其實是湘州城一位神醫所製,所以這實非我等小女子之功!
說來慚愧,我們其實欠了他天大的人情,然而我等卻還未報答於他。
雖然我與城哥的認識是透過湘州的姊妹們引介,他給了我等很多,我卻沒能給他任何回報,他也未嘗向我討要甚麼。
就這麼無償地幫助我這位此前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更是調配了許多救人性命的藥丸。
所以蔡道長,我是真的沒有幫上道長甚麼忙,您要感謝的話,就請記住湘州城的江城,請您記住這位神醫的名字吧!」
蔡觀象沒想到其中竟有這麼多曲折,更沒料到呂綵衣如此推崇這位江城。
不如說是呂綵衣單方面欠了對方太多,又或者是江城個人的魅力太大,這才導致呂綵衣不把自己求來的藥丸當成自己的籌碼,而通通只把它們看作是江城的幫助。
如果是緣於他人的無私奉獻,蔡觀象覺得自己也難以昧下這份功勞。
這麼一想蔡觀象也就釋然了。
如此一來蔡觀象反而好奇起了這位江城,想著對方究竟是何等人物,而且居然不忌諱合歡宗的糟糕名聲。
最初蔡觀象覺得這位江城肯定別有所圖,不過在聽完了呂綵衣的描述後,他只覺得天下間果然遼闊無比,還能有這等義士隱藏於田野之間。
很快的,蔡觀象也了解到江城的另外一面。
因為蔡觀象看見了江城的肖像。
這是呂綵衣讓人拿來藥丸的同時一起讓人帶來的。
最初蔡觀象還想著呂綵衣讓人拿畫是甚麼意思,之後才曉得原來對方是為了推廣這位江城,取畫像過來就是為了讓自己認識江城的面相。
剛開始蔡觀象還想說呂綵衣怎麼有其人的畫像,在蔡觀象覺得其中肯定略有古怪的時候,他見到了那張稍遜自己年輕時一籌的臉,這才想通了其中環節。
怪不得!怪不得啊!
雖然蔡觀象很想繼續詢問關於江城的事情,不過他並沒有忘記自己來此的目的,所以當藥丸入手之後,在聽呂綵衣說完源自江城的用藥說明後,蔡觀象便匆匆謝過離去。
蔡觀象在飛快跳躍離去的同時,恰好瞥見了合歡宗內有一處院落明顯異於其他地方。
那處院落的幾處屋舍被完全拆除,使得庭院與庭院之間連接成一塊更大的空地,在停雨的此刻正有許多人在處廣場上,他們似在跳著又像在打著甚麼招數,隱隱約約蔡觀象聽到那處傳來甚麼登堂,甚麼城的。
蔡觀象並沒有馬上過去查探清楚,而是準備等下次過來時,他再來看看能否探聽一下口風。
因為蔡觀象從那短暫的幾路動作中,瞧出了些許陰陽圓融的韻味。
不過這樣的功法武當派也不少,他也只是好奇合歡宗甚麼時候有這種功法了,並沒有想要刨根問底的打算,這才想著下次來時再來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