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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11-15
李采萍進門後就看到江城坐在椅子上等她。
江城見她已經打理潔淨,便招呼李采萍過來坐下,接著自顧自的講述起來。
「你以後就睡在這張床上。」江城指了指原本給林黛玉與雪雁睡的其中一張床,上頭被褥枕頭一應具全。
江城的想法很簡單,他覺得既然李采萍是應徵婢女的工作,那麼他自然要以對方希望的身分去對待她,所以才在明知道李采萍身為合歡宗分舵主的情況下,毫無心理負擔的使喚著對方。
再說了,就正常的情況下,普通人設的江城自然不清楚李采萍的身分,那他也就沒必要矯揉造作顧慮太多。
江城繼續說道:
「明日一早記得打水取餐,之後就隨時在側等候我的吩咐。
盡量每日清潔洗淨身體,餐點部分在西廂房早中晚都會供餐,不用怕找不到,到時候你到前院就知道在哪了。
對了,明日辰時過後再將我們喚醒。」
江城一邊交代一邊走入屏風後,準備繼續抱枕睡覺。
李采萍則是趁著江城轉身之際,悄悄地靠近江城的身後,尾隨著江城的同時,李采萍也瞥見了床上衣衫凌亂的兩女孩。
林黛玉此刻正被雪雁緊抱著,因為少了江城提供內力空調的關係,兩女手臂與臉上都已些微出汗,升高的體溫燻紅了雙頰,再加上時不時因為燥悶而低喃的痛苦聲,讓李采萍誤解了在這張床上所發生的前因後果。
這讓李采萍再也無法自持,先前早已對於江城的書生身分頗為不忿,雖然早前李采萍已偷窺過兩女侍浴的情況,然而因為沒有任何淫靡的情節發生,所以她頂多是給江城記上一筆,並沒有因此而失去理智。
直到此刻李采萍見到一片幼女凌亂!
見到兩女臉上分明雙頰潮紅!
見到一副完事後的嬌喘悶哼!
霎時間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李采萍最恨的就是這種斯文敗類、衣冠禽獸!
李采萍立即憤怒地對著面前只離自己三步,且背向自己的江城出手攻擊。
合歡宗的杜若手可是每位弟子入門必學的武功,所以李采萍對於自己的手上功夫相當自信。
出手的力道、落手的位置李采萍都能收放自如。
只是李采萍這次下手的輕重已非她最初衡量好的程度。
一開始李采萍只是想著如以往般留下全屍,這是李采萍的說法,實際上就是只虐身心卻不落下傷殘。
但現在李采萍滿腦子只想先廢了江城的腎臟,好讓這垃圾不再有殘害女子的機會,所以這次她是用上雙手去攻擊江城的兩處後腰!
李采萍滿心以為能白手指入、紅手指出,卻沒想到就這麼一花眼,江城就從面前跑到自己的左側。
不僅如此,李采萍在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點了幾下後,她突然驚覺自己完全失去了對雙手的控制。
李采萍查覺到異常時立刻大驚失色,驚呼著想馬上抽身而退的同時,這才發現自己不但沒喊出聲,甚至連身體都無法動彈分毫。
李采萍意識到自己著了道,而且立即聯想到這是陳幫主所設下的局。
雖然李采萍有察覺到陳幫主對她的敵意,但她沒想到對方居然痛恨到想置她於死地的程度。
但是李采萍一轉眼就否定了這點,因為她在觀察了江城一段時間後,始終無法看出江城有半點會武功的跡象,也就是說剛剛並非江城出手才是。
那麼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眼珠子還能動彈的李采萍斜眼看向在自己身旁的江城,她不但看不清對方如何出手,也想不透江城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李采萍覺得更有可能的情形是敵人在自己身後,或者自己已經中毒了。
正當李采萍只能用眼神攻擊江城時,江城面無表情的一句話讓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等一下我會解開妳雙腿的限制,希望到時候妳能乖乖過來床上坐好,我想我們之間是能好好聊聊的。」
江城有底氣這麼寬容,再加上對方是自己後路之一,而且隨意宰制人的性命也非江城的價值觀,所以江城依舊秉著能交流就交流,被動手也先不還手的信條。
畢竟你見過黑洞對恆星下手的嗎?
不正是恆星有感於黑洞的魅力,這才讓自身無止盡的沉淪進去嗎?
黑洞可是一點責任都沒有啊!他都是被動的!
江城認為自己就是這麼一個情況,他就像是重力奇異點,光待著就不停影響周圍,他要是積極起來的話,那麼一切的故事都不再具有新鮮感。
所以江城並不會去怪想對自己動手的人。
這多少也是江城想用普通人標準去行事的原因,因為只要維持普通尋常,那江城就可以少很多麻煩。
話說回來。
江城因為沒能從李采萍那雙睜大的眼眸中看出甚麼,所以在說完後就意思點了幾下,解開了李采萍下半身的控制。
至於李采萍的上半身,則依然維持著她出手時兩臂筆直前伸的姿態。
在江城解開限制的同時,當李采萍察覺到自己能夠控制自己的雙腿後,果不其然她又再度含怒攻擊。
差別在於最初是出手,這次則是出腿。
李采萍不愧為武林宗師,儘管上半身仍然動彈不得,在這等劣勢下依然能迅速並準確的發起攻擊,一招經典的合歡宗桑落腿,其所襲擊的目標則不偏不倚的瞄準江城的下陰部!
然而這比上一招還要疾風迅雷的攻擊,依舊被江城輕易地躲了過去,李采萍這次也同樣沒能看清楚江城到底是如何閃躲過去的。
李采萍這麼想的同時,又察覺腿上被點了幾下後,她又再度失去對於全身的控制權。
李采萍也因這次的勉強出腿導致身體無法維持平衡,在自己的攻擊落空後,身體也隨著慣性一頭栽倒下去。
正當李采萍已經閉上雙眼,準備用自己的臉去承擔部分地板傷害之時,她卻感受到自己撞進了某種柔軟的物體當中,完全不是顏面著地的冰涼痛感。
李采萍立刻睜開眼睛,藉著燭火的光芒發現自己居然是倒在棉衾當中。
很快的,李采萍便察覺自己正被人扳換著方向,果然緊接著映入李采萍眼簾的,是江城那張依然平靜的臉。
端正、冷淡、潛藏著自信,這些都是李采萍曾經愛過,如今卻恨之不及的氣質。
不過李采萍的心情終究平息了下來,畢竟江城的帥臉還是很滅她心火的,除此之外部分因素就是自己被妥善的對待,更大原因則是李采萍知道自己打不過。
江城把李采萍調整到面向自己後,搬來張椅子坐在她的面前,然後才開口說道:
「這次...就我問、妳說吧。
大半夜的就別吵吵嚷嚷了,裡邊的孩子可還在養病呢!」
江城並沒有期望李采萍能順從地聽他的話,他之所以不希望對方吵醒兩女,就是不想讓事情更加混亂。
可若是就這麼將這位新買的婢女放在這一晚上,那隔天兩女醒來後就有些難辦了。
畢竟任誰一早看到這麼個陌生女人,全身硬挺著古怪的姿勢躺在自己房內的床上,江城光這麼一想像,就能見到早上的睡眠時間被黛雪兩女減少的世界線。
江城覺得與其被誤會了才來解釋,不如一開始就避免被誤會的情形發生。
所以江城這才決定徹夜審問,放走自然是不可能放走的,我憑本事買回來的合歡宗退路,怎麼能說離開就讓對方離開呢?
老實講江城對於李采萍為何出手,也大概推測出了幾種可能的情況。
一種就是林黛玉家裡委託的武林人士尋了過來,發現後準備除掉自己這禍首並將兩女帶回去。
一種就是前任懷遠堂賀堂主的血債,仇人尋線上門打算從現任堂主入手,從自己這裡問出賀堂主的下落。
從李采萍出手狠戾的角度來看,江城覺得後者的可能性高了點。
畢竟是第一種的話她大可直接帶人離開,第二種則是因為江城覺得以現在資訊的傳遞速度,很有可能這些仇人並不知曉賀堂主已經伏法的消息。
況且這些可能性都與李采萍的合歡宗舵主身分毫不相悖。
江湖上甚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不是嗎?
江城甚至覺得搞不好李采萍就是接了好幾個任務,此次前來就是想一次解決相關委託的也說不定。
想到這裡,江城又意思的點了幾下,李采萍這才感受到對於頭部的掌控。
或許是聽進江城的話的緣故,也可能是明白自身處境的險惡,在拿回自己頭部的控制權之後,李采萍並沒有歇斯底里的大聲宣洩,而是一臉平靜地望著江城。
江城挺意外李采萍的配合,他還以為對方又會徒勞的掙扎一番,不過既然李采萍這麼識相,江城便打鐵趁熱開始盤問起來。
在搖晃燈火的明暗間,江城開始對倒在床上且領襟半開又動彈不得的美人動起嘴來。
「采萍我就就想問問,妳來此的目的是為了甚麼?」
江城覺得與其問來歷,不如直接問目的。
畢竟這才是暗殺者們比較能夠說出口的情報,話說回來江城其實也不在意就是了,他只是想走個過場,感受下這儀式感。
畢竟江城早就打算揭過此事,也就是說江城已經原諒了李采萍對他的冒犯。
李采萍在被江城搞到床上擺弄一翻後,知道形勢比人強,除了兩次出手都被輕易躲過之外,自己也被詭異的手段控制住身體,如今都到了這般田地,她自然沒有倔強下去的必要,於是態度灑脫地說道:
「我是直接從你們陳幫主那收到委託,他要我來做你三個月的保鑣。
不過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陳良義他還真看走了眼,居然把你認做是不通武功的讀書人!?
笑話!
雖然我也沒看出你的根底就是了。
真的是常在河邊走啊!這次確實是我大意了!哈哈!」
李采萍說完後自嘲地大笑兩聲,結果立刻被江城點穴硬生生止住了發笑。
「噓——!就跟你說別吵了!妳笑甚麼笑!?」
江城是真的不希望兩女因此被吵醒,這樣他就得要承受一段時間會蠕動的抱枕,這種糟糕的入睡體驗。
江城在兇完李采萍後,這才恢復了她對頭部的控制。
李采萍再度失而復得獲得腦袋的掌握感後,先是扭頭看了看屏風方向,這才轉頭朝江城乖巧的說道:
「你......繼續問吧。」
江城沒什麼好氣的說道:
「還能問甚麼?是妳接著繼續說啊!」
江城第一時間並不認為是陳幫主在搞鬼,畢竟指派保鑣是兩人約定的一環,李采萍的說詞也是關於自己被委託成為保鑣,所以陳幫主的嫌疑終究不多,那麼最有問題的自然是眼前這位美女。
不過江城開始有些懷疑在片江湖上,保鑣還是句黑話不成?
當江城這麼發想時,李采萍接下來的全盤述說就讓江城推翻了方才的想法。
甚麼「解決麻煩」「別死就行」「不滿三個月也行」,確實很像陳幫主早就對江城心生怨忿,但礙於自己的臉面,又與對方訂定了承諾,所以故意派人貼身監視江城,然後打算趁著鄰近期限的時間點,讓美其名為保鑣,實際上卻是刺客的李采萍出手解決心頭之恨的劇本。
說的江城都信了個八成七左右,感慨自己果然是天真了,待人以誠換來的居然是被記恨的結果。
江城有點猶豫要不要脫離鬥勝幫了。
畢竟自己與陳幫主也就一面之緣,只是雙方立下了三個月之期的軍令狀罷了。
如果陳幫主真的是因為那場對話就心生怨恨到這種程度的話,那江城想趕緊找下家了。
正當江城想著要不要明天就帶著林黛玉兩女離開時,江城順嘴的問了李采萍為何對自己這麼大的憤懣,結果對方給出的說法又再度讓江城推翻了自己對陳幫主的看法。
這樣一來二去之下,江城對於陳幫主的印象又回到了最初的原點。
李采萍並沒有打算藏匿起自己過往的豐功偉績,反倒還很自豪地與江城分享。
只聽李采萍用充滿感情的聲音對江城耳語道:
「你問為甚麼?當然是你們這些家國蠹蟲該死啊!!
一個個在外一表人才,實則全是狼心狗肺的混帳東西!
如你們這種欺侮女子的斯文敗類,我已經折磨過好幾十人了!
每個都是先山盟海誓騙取身子,接著再討要銀子!
最後留給我們家姑娘是甚麼?就只是張口就來的謊言假話!!!
就是這種嘴巴我都不知道砸爛過了多少!
科舉前相守一輩子,發達後卻說你不認識。
好啊!不識得曾朝夕相處的臉,眼睛不好那就別要了對不對?
不記得夜晚相守的床笫溫情,那肯定不夠聰明對吧?
他們常自稱聰明絕頂、聰明絕頂,我就想啊——頭髮都拔沒了不就是絕頂嗎?
那我幫他們聰明絕頂後,是不是多少能想起來了一點呢?
那負心的手既然都占過便宜了,我只是幫姑娘們討要點利息回來而已,打斷了不是還能再長回來嗎?
那絕情的腿,就是有了這對不聽話東西,帶著他們的主人亂奔東西,才害彼此相愛的兩人無法長相廝守對吧?
那自然也不需要這種害人的傢伙了!
下半輩子待在愛人身旁不正是所謂的幸福嗎?
你說——你說——我哪一點做錯了啊?
像你這樣子不曉得害了多少女孩的傢伙,我不該對你有怨恨嗎?不該對你出手嗎?
床上那兩位孩子你倒是說說是甚麼情況啊?
你敢說嗎?說不出話來了吧?
養病?養甚麼病?我看是養剛剛操勞後損傷的身體吧!?
啊——?我呸!」
李采萍這番話雖說的起伏跌宕,但仍遵守著不過多吵鬧的前提,每每當她講到極激動處,李采萍都是用著輕飄的聲音說出極度殘忍的話。
漂亮的臉蛋配上變換的表情,柔膩的嗓音加上幽咽般的話語。
所以李采萍雖說的是血腥恐怖故事,但是江城覺得整體而言當的上賞心悅目,尤其是最後的鄙視擬聲,李采萍並沒有真的對江誠吐出唾沫,江城也沒有因此覺得被她冒犯,反而因為李采萍張吐時的如蘭芬芳,讓他初窺了一點何謂在業界是種獎勵的門徑。
至此江城倒也聽了個明白,李采萍相當痛恨讀書人,尤其是背信棄義、始亂終棄的讀書人,進而將這憤怒輻射到整個讀書人群體。
那麼由偏見導致的理解誤差,自然就差之毫釐失之千里。
這麼一來,李采萍對於陳幫主的說法,在江城看來也就不足為信,江城仍然抱持著自己原先對於陳幫主的認識。
畢竟撇去李采萍超譯的內容來重新解讀陳幫主的話,江城發現自己在敷衍他人時也喜歡用「__行__」的尾語。
舉凡「都行啊」「也行吧」「還行啦」「就行了」諸如此類,都是江城會在不想處理某種事情時,用做虛以委蛇或者推卸責任的話術。
所以江城覺得陳幫主可能真沒隱藏的話外之音。
想通這點後,江城開始思考起自己該怎麼處理這美女武者。
大前提自然是絕對不放人,江城並沒思考太久,就對正看著他的李采萍開始解釋起來。
江城就是將自己那套人設再說一次,從鬥勝幫開始,到今日他做的事情。
江城也特別解釋了自己並不通文章,畢竟李采萍的痛點很明顯,江城覺得自己既不想有書生這層設定,那就不應該被誤解以及承受其所帶來的重量。
經過江城這番解釋後,李采萍原先無神的眼眸頓時爆發出光彩,就好似江城這話替她疏通了阻礙,讓她又重新尋回自信一般。
雖然李采萍知道這並非陳幫主所設下的局,但是李采萍並未因此完全信任江城的說詞,儘管她實際上已信了八九分。
因為對方的內力絕對不會騙人,雖然李采萍不清楚江城的武功招式,但經由江城的解釋過後,李采萍知道江城擁有內力這個設定。
而眾所皆知的是,內力沒辦法一蹴而就。
那麼有著內力的江城自然是修煉許久的武者,或許未來會有書生與武者的雙科狀元出現,但李采萍至少敢說現在這種人應該還在家鄉努力備試。
也就是說,擁有內力的江城在李采萍眼中就絕對不可能是書生。
實際上江城也確實不是。
不過李采萍依舊想測試一下江城是否說謊,於是她忽然說道:
「念腰間箭,匣中劍?」
江城被李采萍莫名其妙的話語搞得有些糊塗,只單純地回道:
「我沒有劍。」
江城以為李采萍在說武功的事情,甚至認為前箭後劍是一樣的東西。
殊不知這是李采萍對他的最終考驗。
李采萍說的是當朝讀書人們絕對會知道的科考密碼,這首由前朝張孝祥所填寫的六州歌頭,幾乎是近幾年寫文章,或者聚會酬宴必用上的一首詩詞。
通常讀書人只要聽到這兩句,他們就絕對都會下意識秒答出:「空埃蠹,竟何成!」
李采萍自然不認為江城會如此愚蠢,在自己說了那番敵視的話後,他還敢毫不掩飾自己的身分,如果江城是真的讀書人的話。
而李采萍突兀地開口就是為了尋求那一瞬的破綻,不過很顯然,江城確實不是聰明過分的書生,甚至完全不在文人圈子之內。
只要江城表露哪怕剎那的遲疑,李采萍都不再信任江城所說的話。
可是當確定江城的身分後反倒是李采萍愣住了。
這就好似一個人買了很久的房子,最後才知道自己完全沒有產權一樣。
當下會讓人難以接受然後痛恨最初沒搞清楚的自己。
李采萍就是這種情況。
李采萍發現自己犯了個很大的錯誤,她居然把醫生當成了書生。
確實這兩職業在根源上非常相似,畢竟醫生很多都是讀書不成改行醫的,但是年輕的醫生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種人通常都是立下豪願的有志之士,是很多人敬佩景仰的英雄人物,李采萍自然也不例外。
畢竟讀書科考才是這片土地上千百年來蔚為風行的潮流。
當李采萍懊惱因為自己的愚昧所造就的過錯時,江城則因為她的長時間不語,還以為李采萍是在調侃自己。
畢竟這箭又是劍的,江城還以為她在繞個彎子說自己賤。
有鑑於此,江城便主動開口道:
「呃......容我提醒妳一下,這紙賣身契還在我手上,所以從法律上來看,別忘了妳整個身體都是我的。」
江城並沒有氣惱對方罵自己,他就只是想提醒對方一下,面前之人可還是妳的主人喔。
結果在江城這麼一說後,原本還低落著的李采萍就像被戳到痛處一樣立刻回過了神,用相當不滿地眼神看著江城並說道:
「我可不會是誰的所有物!」
雖然李采萍看著很生氣的樣子,然而從這怒而不響的音量上,能判斷出李采萍的理智依舊在線上。
李采萍自從被狠狠傷害之後,她就發誓自己決不再屈居男人之下。
再說了,朝廷律例在江湖人眼中算甚麼東西?
雖然如此,李采萍卻不願這種把柄握在別人手中,她確實視刑律於無物,但是守信重諾的她卻無法忽視這張白紙黑字。
約束他們這些人的並非長篇累牘的文字,而是存乎於心的道德倫理。
所以儘管李采萍的舉動看似無腦矛盾,實際上卻有道理可循。
因為李采萍最開始想的不過是份輕鬆工作,管她簽的是甚麼東西,她有自信只要讓她打入內部,第一天就能把這紙契約拿回來銷毀。
結果誰能想到形勢比人強,李采萍直接就撞上江城這面大牆,現在的身體還有將來的自主都不受自己控制也就罷了,心靈上還因為對方而被重重打擊了一遍,雖然這部分幾乎都是李采萍自己的問題就是了。
要是江城知道李采萍在想甚麼的話,他肯定立刻反對並且做出解釋,甚至很有可能立刻將契約還給對方。
不過很可惜李采萍對此方面是一點表示都沒有。
李采萍在說完那句反駁後,沉吟了半晌又主動開口道:
「我會在之後的時間裡當你的保鑣保護你的,所以請...請主人!
能麻煩您!將我的束縛解開可以麼?主——人——?」
江城雖然不明白李采萍的憤怒緣何而生,不過對方都這麼保證了,那江城自然高興多一條後路與免費的幫手,所以也就解開了李采萍的禁錮。
江城覺得此間事已了,該說的也說了,想知道的也知道了,江城便轉身回去睡覺,臨走前江城不忘提醒道:
「記得明日辰時再叫我,還有記得打水送餐。晚安。」
李采萍雖對江城這番不客氣地指使態度相當不滿,但她清楚這不過是自己心理因素作祟罷了。
最終李采萍舒展了下有些僵硬的身體,躺回床上蜷曲著身體蒙頭睡去。
李采萍並沒有真正睡著,而是開始重省起方才江城所說的話、所做的事。
首先是江城的武功來歷,李采萍對於江城的說詞持保留的態度。
畢竟她可沒少與江湖各派交過手,李采萍可不認為這能是點穴功夫。
不過很快李采萍便決定不再追究這個問題。
本來天下武功就不是獨自個人能搞清摸透的,再加上李采萍也沒有追根究柢的好奇心,與其追究,李采萍只想知道如何應對。
雖然李采萍還沒想到該怎麼去解除江城的點穴就是了。
至於江城的內力來歷,李采萍倒是全盤接受了江城的說詞。
畢竟若是不信的話,她也找不到甚麼理由去說明為何修煉內力的公式——先練體、後煉氣,在江城身上不管用。
對於這種奇異功效,李采萍也只想到自家的杳冥功有著同樣的表現。
也就是能夠無視練體的前提,透過其他方式提煉內力。
一想到這裡,李采萍立刻就意識到或許江城的內力並沒有多到哪去,再加上李采萍親眼確認過江城的無遮體態,她覺得就對方這麼點肌肉量,可能今天這幾招就是江城的全部了。
李采萍甚至猜想著,說不定江城正在床上拚命調息恢復內力呢!
李采萍更進一步設想到一種可能,要不是今天她在狹小的空間內出手,而是改在較為開闊的廣場的話,那她有自信自己絕不會這麼容易中招。
李采萍猜測江城或許短距離挪移在行,甚至快到了自己看不穿的程度,但以那身體所顯現的內力儲量,只要自己與江城拉開距離,多跳躍騰挪幾次,到時候江城肯定就會不攻自破。
李采萍會這麼想的緣故,在於她沒能跳出武林長久以來的常識範疇,李采萍還是認為江城用的是內力,出手招式的是武功。
李采萍想著又想回到江城的身分上,這也是整起事件的起因。
經過那番測試後,李采萍已然確認江城絕對不會是讀書人,甚至連文人圈子都沒有參與,不然也不會表現得這麼憨厚,還問出那般無知的問題。
不過對於江城醫生的能耐,李采萍就持懷疑態度了。
不如說她覺得陳幫主特地花錢請自己來保護的人,也就是這位醫生真的有這麼大的能耐嗎?
江城雖然告知了對方前因後果,然而因為憊懶的緣故,江城通常沒有解釋太多,也就將重點事件提及一番罷了。
所以李采萍並不清楚江城與陳幫主的約定,更不知道陳幫主要的是對方的管理能力,李采萍與黛雪兩女一樣,覺得鬥勝幫就是看中江城的醫術罷了。
李采萍尋思著哪一天得要測試一下江城的醫術看看。
畢竟高明的醫生難求,如果江城是年輕又高明的醫生的話,李采萍覺得自己怎麼也要保握這次陳幫主送給她的機會,用自家門派的優勢好好籠絡住江城。
李采萍到這有了點模糊的想法,但是今天的遭遇讓她倍感疲倦,所以李采萍在迷迷糊糊間逐漸進入夢鄉。
至於她最初對於江城的恨意與怒氣,早已因為釐清誤會還有認清對方真正的身分而消散。
恍惚間李采萍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些甚麼。
隔天清晨,隨時耳聽八方的李采萍先是聽到五更的報時聲,還有隱隱約約的雞鳴,接著意識又維持不住清醒,再度模糊過去,當她迷濛間聽到卯時的鼓聲後,李采萍這才一驚並立刻從床上翻起,迅速穿鞋起身一氣呵成。
雖然昨夜發生了這麼多起承轉合,最終李采萍還是屈服於自己的錯誤,至少在前幾天內,她願意認命地做好婢女的職責。
李采萍準備好後,眼瞧向遮蔽床鋪情況的屏風,這倒是引起了她的好奇心,於是李采萍想著偷看一眼裡邊的情況。
這並非李采萍對於江城有甚麼想法,就只是很純粹的路過、看看。
於是她緩緩走進看了一看,赫然發現江城正抱著兩名小女孩,這讓見著三人繾綣相擁畫面的李采萍瞬間震驚萬分。
這時候李采萍才意識到自己昨晚那種遺落感從何而來,她完全忘記後宅內不只有江城一人了!
就是因為少了關於這一方面的思考,才讓李采萍覺得好像忘了點甚麼,儘管她已知江城並非書生這等貨色,但是讓年紀如此幼小的兩女侍寢甚麼的,李采萍在心理上還是無法接受。
不過看著三人只有少許肌膚曝露在外,且每人衣著基本完整,加上李采萍並沒有發現詭異的水跡污漬。
所以李采萍才能輕易地按捺下出手的衝動,靠近並且查看起來。
靠近後的李采萍這才更清楚地發覺,那源源不絕從江城身上噴薄而出的內力,此刻依舊不停地在三人之間環繞著。
發現這樣的事實後,李采萍不敢置信地想道:
「莫非他從昨晚就一直維持到現在?這...但這怎麼可能?」
如果李采萍的猜想正確的話,這等於直接打碎了昨晚她自認能夠反殺的妄想,不過李采萍想了想後發現一個重點,貌似她根本不用在意江城的武功啊?
反正她看重的是對方的醫術,加上江城也並非書生,那麼她在乎對方武功神秘詭異幹嘛?
想通了的李采萍靜靜地轉身離開,就如她輕輕地來。
不過她並沒有忘記等等要向江城詢問關於兩女的事情。
林黛玉在早晨時便被雪雁所叫醒,而雪雁則是因為早已養成固定的生理時鐘,所以她會在約莫卯時三刻的時分從睡夢中醒來。
雪雁先是輕輕撥開江城放在自己背上的手,再將其穩穩地放到一旁後,接著才慢慢地移動下床,然後再扶著林黛玉協助她從江城身上起來。
不同於前日,她們因為不清楚江城的作息,也不習慣內力所帶來的酸癢感,所以她們才冒昧的吵醒江城。
不過也因為她們叫醒江城的緣故,讓本來可能等更久的幫眾們少了很多煎熬,無意間讓一些幫眾沒有因此不耐煩而離開,最終演變成其一生的遺憾。
有過前一天的經驗後,雪雁與林黛玉於今日便開始自動自發起來。
像現在她們就打算先去梳理一下自身,然後熟悉一下昨日學到的登堂舞,等著屋內江城的叫喚或對方起床的聲響後,她們才會立刻進去服侍。
這差不多也是雪雁平時侍奉林黛玉的流程。
雪雁與林黛玉走出屏風時,雪雁指了指一旁床上示意林黛玉注意這處異常。
林黛玉也知道雪雁想表達的意思,因為林黛玉發現原本整理妥當的被褥,如今卻古怪地亂成一團。
兩女相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達成了過會得要回頭整理的默契。
當兩女悄悄出了房門後,就見到早已在後院上練武的李采萍,李采萍同時也見到了黛雪兩女。
三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還是雪雁先回過神來繼續把房門給關上,這才回頭再度看著李采萍。
兩女非常納悶這位漂亮的過份的姊姊是從哪冒出來的?
李采萍則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對兩位小女孩解釋。
李采萍終究還是習武之人,加上她的個性使然,也有對付這種年紀女孩的經驗,於是李采萍主動熱情的自我介紹道:
「我叫做采萍,你們可以叫我采萍姐姐,我是昨晚被主——!人——!買下的。
對了!昨晚主——!人——!有特別交代,要等到辰時再喚醒他,所以——!妳們可要小聲一點喔!
不然主——!人——!可是會生氣的!」
李采萍陰陽怪氣地說完後這番話後,林黛玉與雪雁早已聽得目瞪口呆。
她們完全不明白為何這位新來的婢女,說的話跟做的事完全相反就算了,還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挑釁江城。
兩女自然聽得出當李采萍說到「主人」二字時,其間故意的咬牙切齒與拔高音調。
雪雁心想著這要是稱做小聲的話,那麼市場的殺豬聲也能算是蚊鳴了吧。
果然,在李采萍的一通吵鬧後,兩女就聽見了房屋裏頭傳來的聲響。
江城要她們三個全都進屋說話。
江城並沒有多少不高興,畢竟他就只是喜歡賴床感罷了。
對於李采萍的不滿,江城多少也猜得出來,再怎麼說一方舵主淪落成為婢女,加之昨晚對方所表現出的排斥抗拒,江城不難想像李采萍的滿腔怨憤。
江城覺得稱謂對個體而言相當重要,但就他個人來說,江城不是很在乎別人怎麼稱呼自己,而現在既然有人對於這種稱呼很不滿意,那大家就來協調一下吧。
四人此刻齊聚屋內,江城當然繼續賴在床上,面前則是站著林黛玉、雪雁以及李采萍。
由於身高的緣故,兩小蘿多少算是平視著江城,只是一旁李采萍那種居高臨下的作態,讓兩女感到有些不安,只覺得在場的兩位大人間正醞釀著某種風暴。
林黛玉與雪雁並不清楚李采萍的來歷,只覺得這大概就是江城所買來的婢女,而新來的下人最初在主家裡頭沒太多身分地位可言。
雖然她們對於江城的觀感是溫柔和善,甚至難以想像對方嚴厲的模樣,可成長環境教會了兩女一件事,那就是下人就得要有下人的樣子。
這也是兩女默認的行事準則,雖然林黛玉曾經做為大家千金,儘管現在也依然算是,但是此一時彼一時,林黛玉覺得若非真的關乎名節之事,不然為了能與父親團聚,自己多少可以屏棄一些原則,只為了適應環境好設法回家。
基於這幾點認知之下,兩女非常替這位采萍姐姐著急。
江城並不在乎李采萍這副傲然的姿態,不如說被美女居高臨下的鄙視,別說在業界了,在很多男人心中是多少人渴望卻無法體驗到的經歷。
思緒跑偏了的江城輕咳了下便開口介紹起來。
江城自然將兩方的情況全盤托出,李采萍這才知道原來兩女的來歷如此坎坷,兩女則僅是知道李采萍昨晚的情況罷了,也就是李采萍自己上門銷售自己這件事。
畢竟這才是江城在普通人設下應該知道的情況。
至於夜晚的衝突江城則沒有對兩女說明太多,除了懶得多嘴以外,江城也覺得這點小事根本無關緊要,算連提都不需提及的那種。
兩方都了解完各自的情況後,江城便將話題轉到事件肇因上。
江城很大方的表示隨她們去叫喚,像是雪雁覺得主人順嘴便叫主人,林黛玉願意喊他江先生那就江先生。
至於李采萍,因為表面上江城年齡比對方小的關係,照理而言李采萍會喊他江小弟之類的。
但是江城並不喜歡裝嫩,然而這幅年輕的外表便是他預設的模樣,若是故意顯老就變成特意偽裝誤導他人了,江城很討厭故作偽裝。
所以對於李采萍怎麼稱呼自己,江城給出了自己的要求將此事定調。
只聽江城對三女說道:
「如果妳們真的不確定怎麼稱呼或者介紹我的話,那我希望妳們能統一喊我叫城哥。」
「了解。城哥。」
李采萍立刻給出了回應。
很顯然李采萍十分適應使用這種稱呼。
黛雪兩女見狀也連忙喊了江城兩句城哥。
江城聽著有些怪異,特別指示兩女叫得順口就行,不用特地改變稱呼,這才讓兩女又換回原來的江先生與主人。
此間事了,三女便散去各忙各的。
李采萍在雪雁的拜託下負責去端菜,兩女則是準備去打水。
這種分配乍聽之下毫無異常,實際上卻是雪雁想給新來的采萍姐姐輕鬆的工作,讓她能趁機多適應一下環境。
只是當李采萍在見到兩女吃力的抬水模樣後,便主動承擔起了所有工作,連著水桶與裝有飯菜的手提竹匣一起包攬過來。
至於為何兩女沒有如昨晚洗完澡後那樣使喚僕役過來幫忙,這並非兩女忘記了這點,而是因為林黛玉與雪雁不太敢與他們過多接觸。
別忘了兩女是被擄來的,雖然有幾位婆子待她們十分友善,但大多時候得空的僕役都是男人。
在這種情況下兩女對於男人甚至有了反射性的恐慌情緒。
所以在尋不著婆子的情況下,兩女為了不耽誤時間,通常就只能自力更生了。
不過幸好現在多了位明顯有很大力氣的李采萍。
面對兩女的崇拜羨慕,李采萍則是輕描淡寫地回了她們一句:「我有練過武功。」
這更加深了兩女對於武藝的嚮往。
三女回來後,黛雪二女開始起日常作業,兩女替江城梳理的同時,李采萍則在一旁站著觀看,她一點也沒有幫忙服侍的意思,兩女對此也不在意。
接著四人上桌吃飯,廚房並沒有忘記多加了李采萍的一人份。
然而諷刺的是江城昨天還在苦惱的吃飯問題,今天就被李采萍一人給破解了。
只見在黛雪二女的目瞪口呆中,李采萍一人便風捲殘雲的把三人份的飯菜吃個一乾二淨。
李采萍還是懂分寸的,並沒有連名義主人江城的飯菜也一起吞下腹中。
黛雪兩女雖然已經見過懷遠堂幫眾狼吞虎嚥的模樣,但她們還是頭一回見到漂亮美女吃得如此豪邁,甚至胃口還這般龐大。
沒辦法,兩女只得帶著罪魁禍首去往廚房,再度提回數份飯菜後,林黛玉與雪雁這才得以吃到早餐,李采萍則是又大吃一通後才滿足地停了下來。
吃完收拾妥當後,三女將碗碟還有水盆等端出院外,過了一會後江城卻只看到兩女回來。
兩女主動向江城解釋道:
「采萍姐要我轉告江先生說,她要在外面觀摩一會,就先不回來了。」
江城聽完之後並不覺得意外,他從前方傳來的練武聲來判斷,江城知道幫眾們已經提早來堂口練武了。
不如說李采萍在第一次出去時居然沒有留下來,反而是乖乖跟著飯菜回來,這倒讓江城見識到李采萍不為人知的一面。
不過倒也正常,是個人怎麼可能不吃飯呢?
江城覺得反正自己接下來也是要帶兩女過去的,那趕早不如趕巧,便起身帶著著兩女去往庭院。
三人到達庭院後,江城便看到正在走廊上饒有興趣觀望的李采萍。
場上幫眾們正在熱火朝天地練習著登堂舞。
江城看了一會後,估摸著以後自己只要每天過來考察一下,或者替這些代師傅們解惑,核對他們學的正不正確就行了,剩下就放他們自由生長了。
江城覺得自己做到這種程度就足夠了。
畢竟在江城看來,他對於陳幫主許諾的事情已經達成了,現在只需要慢慢等時間去發酵,最終就能收獲預期的成果了。
首先肯定的是江城降低了支出,畢竟帳目上的改變有了。
而在江城的觀察下,他確信這幾位小老師都能在三個月內煉出內力,當然只要他們繼續保持這樣的修煉強度,甚至有可能更早開花結果。
這麼一來,給鬥勝幫的好處也有了。
江城怎麼看都覺得自己能通過這次的堂主實習。
江城可不是那種明知自己能保送,卻還偏要考個滿分上榜來浪費自己時間與精力的人。
畢竟他不需要向誰證明甚麼,或者有系統能拿到任務獎勵。
嗯?系統?江城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甚麼。
喔!小幫手!
江城這才想起自己是有系統來著,江城查看了一番發現這個系統依舊毫無變化,看來得要等到自己成為顧問之後才會有所反應了吧。
江城並不在意,反正現階段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慢慢等待時間流逝罷了,這方面江城相當熟悉。
江城在驗收一番幫眾的練習情況後,看著跑到自己身邊且待了一段時間的李采萍,對方臉上那一副有話想對自己說的模樣。
對此江城也沒有吊李采萍胃口的打算,讓林黛玉與雪雁繼續跟著練習後,便招呼著李采萍步回後院。
當江城與李采萍兩人離開後,在場的幫眾們這才如釋重負,原本嚴肅的神情這才得以放鬆下來。
兩女見狀不解其意,不過她們也不敢多問,在困惑過後她們很快又投入了學習之中。
幫眾們會緊張並非毫無道理。
原來昨晚的事情早已被值夜的幫眾們傳了開來,所以這些今日來到堂內的幫眾自然清楚適才來取餐打水,然後又在旁觀看好一陣子的妖豔美人,就是江堂主新買的婢女。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在江城到來之前,這群幫眾自然或多或少偷看著李采萍,但當江城到來後,情況便不可同日而語了。
因為幫眾們心裡都有個共識,那便是江城絕不如外表那般看似孱弱,正好相反,江城可是貨真價實的內力武者。
再加上他們那通胡亂且偏離事實的猜測,也就是江城的外表其實是透過武功偽裝,實際上他真實的體態是與陳幫主一樣肌肉虯結的壯漢。
更別說從昨日的點穴表演,再到之後的傳授功法,這些舉動都使江城魁梧偉岸的形象深植於幫眾們心中。
那麼一來江城十分強大,二來又對他們有著再造之恩,而對於這種地位上同父母般、且又厲害的江湖高手,兼之自己等人的頂頭上司,幫眾們自然懂得其妻不可辱的道理。
特別是這種美艷又嫵媚的過份的女人。
瞧一眼都可能讓自己面臨血光之災。
所以幫眾們才會從江城到來後,都盡全力的降低瞥見李采萍的機會,全是為了不觸碰到這位強者的逆鱗,也是一群人見到江城與李采萍走後,全都鬆了口氣的原因。
雖然說婢女算不上是甚麼妻,然而在這年代,婢女通常等於主家的私人財產。
可以是小姐姑娘隨嫁的添頭,也能夠隨時作為贈與人情的禮物,尤其是有才又漂亮的婢女,大多時候都是上層人士間的玩物。
那麼林黛玉與雪雁呢?
囿於年齡太小未長開的緣故,雖然兩女都是靈動清秀的外表,但她們在幫眾們眼裡,可能不比男孩子好到哪去,畢竟好看的男孩子這年代也不少。
總而言之兩小蘿屬於論外,大家普遍不會太過在意,也不會拿她們當成女人看待,當然等再過個兩年就不好說了。
這頭江城與李采萍剛入後院,後者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
「他們打的招數是你教的?真的能修煉出內力嗎?」
李采萍雖然沒法看出登堂舞是否能修煉出內力,但她卻能從律動之間看出此武功的不凡。
江城實話實說道:
「這是我自創的登堂舞,目標就是讓他們都能修煉出內力。」
李采萍聞言略帶古怪道:
「喔——?這是你的實話嗎——?
那你倒是捨得,居然就這樣教給他們所有人。」
李采萍的言語間充斥著滿滿的不相信。
江城不置可否的回道:
「一門武功罷了,我其實更加好奇的是,為何鬥勝幫不教他們修煉內力呢?」
這疑問江城從那日詢問陳幫主時就有提出來過,只是陳幫主並未替他解惑這一部分,雖然不影響江城提高鬥勝幫武力的計畫就是了。
江城也是趁機提出來問問,畢竟得到答案與否,都拖慢不了他前進的步伐。
江城其實更加好奇李采萍對他的態度。
畢竟在前一晚,甚至於剛剛還與自己發生衝突的人,居然可以這麼快就裝作沒事人一樣,老實講當李采萍熱絡的與自己攀談之時,江城是略感意外的。
自來熟江城見過很多,但前一刻還在嘔氣的人,轉眼間就與你如好友般隨意攀談,江城還是鮮少見到。
既然李采萍一改最初對他的殺意堅決,轉換到當前的親近和善,雖然江城感到奇怪,不過他非常樂見這種變化。
再說了,善意所引發的最差意外,也好過惡意存心醞釀的結果。
所以對於他人主動釋出的善意,江城幾乎都會全盤接收。
畢竟江城所提供的只不過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寬容罷了。
李采萍聞言略感意外地回道:
「因為師門誓言啊!你不知道!?」
說到這裡李采萍停了一下,這才驚訝道:
「你剛剛是不是說自創功法!?
真的假的!?莫不是你這身武藝也是自行修煉而來的?」
李采萍也不等江城給出回應,反而低下頭繼續思考,嘴中的話也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
也對!哪有人欺師滅祖到這種程度,胡謅個理由也不會用上自創二字,除非!
除非這真的是他自修自創的功法!
這也難怪他把功法就這樣教給這群普通人!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李采萍的自言自語結束後,便想去問問江城這門武功能否也讓她來學習。
李采萍正準備抬頭找江城詢問時,這才意識到對方就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自己剛剛還晾了對方好一陣子。
發覺自己出錯了的李采萍先尷尬地哈哈了兩聲後,這時她想起方才江城的提問,所以她決定在提出自己的要求前,先替江城解惑一番。
於是李采萍說道:
「呃......我先回答城哥你剛才的問題,陳良義那傢伙之所以不傳他的夥計們功法,就是因為師門誓言的緣故。
城哥你沒拜師過所以不清楚,江湖上不管是哪門哪派,你若想拜師學藝,就得立下門派武學永不傳外人的誓言。
有的門派甚至更加嚴格,連弟子的兒子也不讓弟子們傳授。
所以江湖上普遍流傳的那些所謂的內功心法,全都只是養身健體,或者使人平心靜氣的騙人玩意。」
江城這才知道其中隱情,不過就如江城之前想的那樣,知道與不知道都不影響他的所作所為。
李采萍見江城的心情不錯,於是便大著膽子提出自己最初想問的問題。
「那個城哥啊!
你...您這門登堂舞...方便讓小女子學習一番嗎...?」
江城對此倒沒意見,正當他打算隨意說一句話回應李采萍時,對方卻比他更早先開口道:
「我...小女子也不會白受您的恩惠!
這樣吧!城哥您有沒有甚麼需要幫忙的事情盡管提出來,小女子來幫您完成!」
江城第一時間便想到前院的林黛玉與雪雁,畢竟在將兩女騙上床當抱枕的那一刻,江城就替對方治療好了,左右不過是掰個藉口的事情。
不過當江城想掰個合理的藉口時,他發現這樣太過強自己所難了,於是便打消了讓李采萍送兩女回去的想法。
江城於是很隨便的提了個很普通的要求道:
「那就給我錢吧。」
這是江城最為慣用的要求了。
對方想報答你,偏偏江城又沒什麼需要,這種時候拿錢最為輕鬆方便,很多時候甚至不用你解釋太多。
李采萍一聽到江城提錢的話題立刻就來了精神。
雖然合歡宗產業分佈極廣且有著極大的後台,不過隨意揮霍宗門財產並非李采萍的行事作風。
況且她因為個人因素早已經不領宗門俸祿多年,如果現在要李采萍拿出一筆錢的話,她還真的有些捉襟見肘。
不過李采萍也並非全無方法。
李采萍立刻就想到自己既不用花半毛錢,又能從中賺取大把銀兩的鬼點子。
稍微在腦海中斟酌了下說詞後,李采萍便對江城提議道:
「如果城哥您只要銀兩的話,那這樣我這裡有個不錯的合作方案您看如何?」
李采萍於是向江城介紹了剛才所想到的方案。
就是靠售賣登堂舞來賺取銀兩!
由江城提供功法,合歡宗則負責替他宣傳,至於其中的收費價格以及花費成本,則由合歡宗全權負責,江城只要負責收錢以及授權功法即可。
李采萍還打算繼續與江城討論分潤細節,不過她的話頭卻被江城所打斷。
江城根本就不在意拿到多少錢,或者合歡宗拿他的登堂舞賺多少。
而是江城發現自己原先預留的後路生效了!現在的他就能與合歡宗搭上線了!
於是江城便向李采萍提出了自己真正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