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無限」

當平台完全從水中升起來后，莉薇婭等人登上了平台。他們仔細觀察平台，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唯一算是顯眼的地方，是平台中心處有一個小土台，上面有個半球形的凹槽。
莉薇婭比對了一下，發現凹槽和水晶球的直徑幾乎相同。很明顯是要將水晶球放上去的意思。莉薇婭和其他人打了個眼色，讓他們加強警戒，然後小心翼翼將水晶球放在凹槽上。
凹槽似乎感應到水晶球的存在，不一會土台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在土台前方的地面上逐漸裂開一個洞口。
四人朝著洞口往下看，裡面有一條往下的樓梯通道，看著應該是通向地底的。通道較窄，只勉強並排走兩個人。由於缺乏光源，通道盡頭一片漆黑，無法得知通向何處。
「看來……芙蕾雅大人的謎題答案就在下面。」索爾歐馮道。
莉薇婭點頭：「嗯，回頭我們去安排好人員，讓他們戴上安全裝備，這樣就能下去探查——」
「不，不能另外安排人員。」索爾歐馮顯得十分謹慎，「越多人知道具體細節就越難保密。下面的秘密只能我們四個人知道……這也是防止芙蕾雅大人的秘寶流入到不法之徒手中。」
「可是這樣太危險了！下面可是一千年沒人進去過，天知道會不會有什麼陷阱……」
「這是我們必須擔負的風險。為此我可以身先士卒，走在前面。」
莉薇婭看著索爾歐馮堅定的表情，一時之間回不上話來。看樣子芙蕾雅留下的神秘遺產對索爾歐馮來說也是相當重要的事物，甚至不惜犧牲自己也要一探究竟。
「好吧……」莉薇婭妥協了，「那麼我們就得決定好誰進去了。」
奧斯安道：「我可以在外面守候，要是真的出什麼問題我馬上去喊人。」他說到這裡聳了聳肩，苦笑起來：「畢竟我的魔法能力不強，在下面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幫得上忙。」
莉薇婭卻搖頭道：「不，奧斯安，你的能力反而是最需要的。下面遇到的事物你都能記住，這有助於事後復盤探查時的每一個細節。」
奧斯安沒想到自己的過目不忘在這裡能夠派上用場，不由得喜出望外。
「接下來……」
「吶吶，姐姐你可別想在這裡拋下我喲。」
艾妮舉起拳頭，一股半透明的物質纏繞在她的身上，氣勢洶洶地蠕動著。
「我的〈變形者〉可是非常適合這種環境，因為這孩子能夠去到任何狹小的地方！而且如果有什麼機關陷阱，它也能完美擋下來！」
莉薇婭看著艾妮自信又堅定的表情，她只能嘆了口氣，不置可否。
「很好。我在外面等候，觀察情況吧。」索爾歐馮的表情倒沒有失落，「儘管我也很好奇下面到底有什麼，但總得有人在上面接應，一旦出現狀況……我們馬上找人來救援。」
這是目前最好的安排了。莉薇婭心想，索爾歐馮果然是個老練的領主，需要承擔風險的時候原因出頭，不需要的時候也能退居幕後做出最恰當的安排，這種進退裕如，處變不驚的能力值得讚歎。
「好！那我們趕緊行動起來吧！」
艾妮一臉興奮，不說二話就往洞口裡沖。莉薇婭一把拉住了她。
「等等！裡面有千年以上沒有人活動呢，就算沒有機關陷阱也可能會有瘴氣……讓我先通個風。」
莉薇婭拿出自己的可變魔杖，然後催動魔力，往洞口使出了風魔法。
一股清風隨即灌入洞口，發出「呼呼」的呼嘯聲。等風吹遠了，莉薇婭又往身後一拉，另一道風魔法以反方向發動，混著濁氣的空氣從洞口噴涌而出。
在場眾人都聞到一股難聞的霉味。幸好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氣味了，下面應該除了味道不會太好之外沒有其他毒害。
「好了，應該都散了吧……」莉薇婭往洞口多觀察了兩眼，「不過還是得小心，下面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艾妮和奧斯安紛紛點頭，然後跟著莉薇婭往洞下走去。
三人走得很慢很小心。莉薇婭的魔杖亮起光魔法，照亮了周圍。在他們面前是一道長長的台階樓梯，以之字形不斷往下延伸，所以沒辦法一下子看到下面是什麼一個情況。
或許是長期浸沒在水下，通道周圍長著不少青苔，濕潤的水氣遍布四周。三人在下台階的時候都需要小心腳下，以防滑倒。
三人大約下了十幾分鐘，發現台階終於和平地連接在一起。前方是一個大約有幾十平米的空間，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石室。
莉薇婭用魔杖照亮周圍，發現這裡卻空空蕩蕩，除了碎石和青苔，其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咦？！難道……有人先我們一步，把芙蕾雅大人的秘寶拿走了？！」
艾妮環視四周，看到周圍空無一物，不由得驚訝喊道。
這是奧斯安發現了什麼，指著前方喊道：「快看！那裡有東西！」
三人趕緊循著方向小跑了過去。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原本平整的牆面忽然有一處地方凹了進去。從構造來看，應該是一扇門。就像是閘門那樣，可以往上升起或者往下降落。
石門的樣式無甚特別，唯一顯眼之處在於石門上雕刻著精緻的浮雕。浮雕的內容是一條長蛇纏在十字架上，蛇咬著自己的尾巴，呈現一個橫置的8字。
奧斯安情不自禁用手撫摸著浮雕，喃喃道：「我知道這條蛇怪……我在別處聽說過他的傳說……」
「蛇怪……？」莉薇婭好奇道。
「是的，名為〈烏洛波羅斯〉（Ouroboros）的蛇怪。傳說這條蛇怪是永生不死的，哪怕殺死它，也會在別的地方復活，直到時間盡頭的那一天。所以在古代傳說中它象徵著『永恆』與『無限』，在一些談及生死輪迴、宇宙混沌的故事中經常登場……」
「永恆與無限……」
看著這個蛇怪的浮雕，莉薇婭不由得想起以前就注意到的小發現。
這個異世界數學符號跟前世的地球的有著截然不同的系統。
原因之一當然在於這裡的數學發展要比地球的落後，沒有建立起相對規範的數學語言；之二是不同符號在不同文化是有不同的意義，即便在地球，不同古代文明使用的數字都不一樣，統一用阿拉伯數字也是很晚之後才興起。
所以，即便隱含的邏輯一樣，在表述的時候，這個世界和地球也是完全不一樣的。
但莉薇婭在之前的學習過程中，發現存在這兩個例外。
有兩個數學符號，他們的形狀和意義是和地球一模一樣的——
那就是零和無限的符號。
圓圈作為零的符號似乎很早就出現了。雖然各地發音和拼寫都不太一樣，但以一個圓圈作為表達零這個概念卻是出奇一致。
而無限符號則相對較后，大概是直到千年前才逐漸統一。早期無限符號不止一個，比如有圓圈套圓圈的，也有幾個圓圈互相交叉的，甚至有把太陽圖案當成無限符號的。但後來有人將∞作為無限符號后，就幾乎大家都統一這麼用了。
莉薇婭也解釋不了為什麼兩個符號會跟地球的一樣。不過，莉薇婭猜測，或許這就是智慧生命的某種共性。畢竟這個異世界和地球在各方面都很接近，也誕生出人類這種生命來，會想到一起在概率上也並非是零。
最重要的是，零和無限這兩個都是相當抽象和複雜的概念，能夠用簡潔符號表達的選擇不多。通過對大自然的觀察與歸納，這兩個符號應該就是最佳的選擇了。
理性這玩意看來不論在哪個世界都是差不多。
正當莉薇婭在回想起過去的事情時，艾妮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快看！浮雕上還有別的東西！」
三人齊刷刷望向浮雕的十字架部分。橫條那裡出現幾個挖空了的四方形小洞，以奇怪的間距橫置分佈。小洞與小洞之間寫著一些從未見過的符號。
而十字架的豎條部分，明顯有幾個凸起的四方形部件。這些部件上刻著相似的符號，大小與橫條的四方形小洞基本一致。最重要的是，部件與小洞的數量也是一致的。
「有沒可能，這是表示將正確的四方形小塊塞進空洞里就能打開這堵石門……？」
奧斯安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沉默起來。大家誰都無法確定是不是這樣。
「那問題就在於十字架上的符號是什麼意思了。」莉薇婭一邊觀察一邊說道：「如果這些小方塊如果真的是石門的鑰匙的話，我不覺得芙蕾雅會設計成讓人隨便插進去……」
不僅沒人能確定這是開門的方法，甚至無法確定是不是必須解開符號上的謎團，塞入正確的部件才能打開石門。一旦只要賽錯就觸發機關的話，三人的性命可就要危險了……
（總之，先看看那些符號都是什麼吧！）
莉薇婭翻查著自己的記憶，她很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些符號。奧斯安也搖頭表示自己從未見過。看來這些符號要麼是芙蕾雅獨創的，要麼因為過於古老而遭到遺忘了。
莉薇婭以前看過一本講密碼學的書，裡面有說解開密碼的最開始的一步就是看同一個字元重複出現多少次，絕大多數替換型密碼都會因為詞頻而暴露所使用的語言。
那麼這些符號里有重複出現的嗎？還真有。
而且有些符號不僅重複出現，還是以變體的方式。這說明這些符號之間存在某種變形關係，類似拉丁字母中的i與j。
最後，有部分符號看著筆畫較少，而且連接方式與大小與其他符號略微不同。其處理的方式明顯是要跟其他符號區分開來。
如果用地球的符號來表示的話，那這串符號大致可以轉換成以下文字：

[&□★□△]△-▲※#△※[□△~$△]
註：□代表需要插進部件的空洞，本身無符號。

接著便是豎條部分的部件。這些部件上符號全部取自上述橫條上的符號，但總數超出橫條的空洞數量。
這意味著，莉薇婭他們需要選擇正確的部件塞進去。
莉薇婭托著下巴，思考起來。
（這是一句話嗎？用來表達完整的意思？但這樣的話顯得太沒頭沒腦了……再說，在周圍沒有其他明顯提示的情況下用來表達一句話，在不知道每個符號意思的情況下根本無法破解……）
（最重要的是，這是芙蕾雅設下的謎題。謎題的最終目的是要解開！如果謎面在千百年後就無法理解，那根本與初衷矛盾……如果我將自己代入到芙蕾雅的角色，那我一定會尋求一個更加不變的、更加核心的表達方式……）
（芙蕾雅將謎語拆分成兩部分……分別起到呼應和提示的效果……地圖與水道……七橋問題……圖論……）
「嗯唔……奧斯安，你想到答案是什麼嗎？」艾妮玩弄著自己的馬尾，表情相當苦惱。
奧斯安搖搖頭，嘆道：「想不到……提示太少了，這些符號在我看來有無限種可能，答案也有無限種可能……就跟浮雕上的〈烏洛波羅斯〉一樣。」
（無限……？）
莉薇婭猛然一驚，腦海中的思緒有一部分連接了起來。
她抬頭再次仔細觀察周圍的浮雕。這些東西都不可能是無意義的，純粹擺設。這一切都是為了表示某種意圖。
這是芙蕾雅設下的提示。
第一，纏繞在十字上的咬尾之蛇。
這不是單純的表達傳說內容，而是要借傳說的符號來象徵什麼。
十字……無限的符號……
第二，在這個世界，唯獨零與無限的符號與地球是一樣的。
因為理性在兩個世界都是共通的。
而理性的符號表達方式，是什麼？
莉薇婭瞬間想明白了。她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地喊了出來——
「這些符號……是一條數學式！」
芙蕾雅之前用一筆畫問題設置謎題，自然表示她懂得複雜的數學概念。而在這裡，用數學公式作為打開石門的鑰匙就說得過去了。
不論世界怎麼變化，數學規律所代表的真理總是長存。
「到了最後，即使連它自己也消亡了，它記錄的真實依舊屹立不倒」……
「欸？！數學式……」艾妮驚道：「什麼是數學式？」
〈烏洛波羅斯〉……無限……
有什麼數學式是和十字與無限有關？
莉薇婭搜索著前世的記憶。在這個永遠鮮明的記憶庫里，有一個她當時偶然看過的公式很快就對應上了。
「伯努利雙紐線……。」
伯努利雙紐線是一種平面代數曲線，畫出來的曲線圖正好就是一個無限的符號。
其在平面直角坐標系下的方程表達為：

(x^2 + y^2)^2 = 2a^2 (x^2 - y^2)

完全和十字架上的符號關係對應上。
很明顯，第一個空洞是代表2的部件，第二個空洞是代表y的部件，第三個空洞代表x的部件。
「伯……什麼香牛鮮？」
「現在解釋起來比較麻煩……」莉薇婭道，「總之我可能找到答案了。我應該去試試嗎……」
奧斯安點點頭：「莉薇婭大人，在場也只有你有能力解開它。儘管去吧！發生什麼在下並不後悔。」
「嗯！」艾妮提起精神，大笑道：「姐姐你想到怎麼來就來吧！我們會支持你！」
莉薇婭不由得覺得肩上的擔子重了起來。一想到要是出了什麼意外，讓兩人受傷，莉薇婭就全身顫抖。她可不想重蹈布里拉歌墨的覆轍。
但是，現在也由不得她擔心太多。不去嘗試的話，那就只能打道回府，一輩子後悔當初為什麼做出這個選擇。
莉薇婭用力地點了點頭。她深呼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取出十字架上的部件，然後一個一個塞進相應的空洞之中……
三人屏息靜氣，緊張地盯著石門。
在第三個部件塞進去的一剎那，石門那裡傳來「咔嚓」的聲音。
「咔嚓」聲持續不斷響起。石門之後似乎有什麼機關在運作。
艾妮咽了一下，舉起雙手，準備迎接著可能的狀況。
莉薇婭雖然沒有做出明顯的舉動，但也全神貫注，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等了約莫幾分鐘，「咔嚓」聲停了下來。接著，石門忽地向上緩緩升起。
石門升起的過程相當緩慢，讓人感覺好像過了一輩子似的。但這應該只是三人緊張情緒所產生的錯覺。
石門終於升到了頂。什麼都沒發生。沒有陷阱，也沒有機關，只是石門升上去而已。
看樣子，是莉薇婭猜對了。
三人不由得長呼一口氣。
不過，這僅僅是當下安全而已。接下來還不知道石門之後，會是怎樣的一個情況。
三人謹慎地往裡面望去。只見石門之後是一個更大的石室，裡面整體上和石門外的小石室風格一致，但這次終於不再是空蕩蕩的空間了。
首先出現在三人面前的是左右兩排，數量足有幾十座的巨大石像。這些石像大約有接近兩米高，面朝石門這邊，只留下中間一條往裡面走的通道。
這些石像有人形，也有獸型。人形的身穿盔甲，手持刀槍劍戟，相貌凶神惡煞，大概是士兵的樣子。而獸型的則由多種猛獸特徵組合而成，外表猙獰怪異，看著就不好惹。
莉薇婭看到這些石像，不由得想起了前世記憶中的秦兵馬俑。難道這些石像也是跟兵馬俑那樣，作為亡者的守衛而存在嗎。
循著中間通道往裡面看，三人則發現在石室最深處豎立著一座芙蕾雅的等身大雕像。這座雕像十分精美，把芙蕾雅的姿態呈現得活靈活現，要不是一眼看出是石頭材質，或許還會以為是芙蕾雅本人站在那裡。
芙蕾雅雕像的姿態呈現為手裡拿著一張書卷，上面雕著一行字。三人湊近去看，發現又是沒見過的符號。正當莉薇婭以為是不是謎語的時候，奧斯安卻開口把那行字念了出來——
「『知識是有價值的』……」
艾妮訝道：「咦？奧斯安你懂上面的意思？」
奧斯安略微不好意思地笑道：「這上面寫的是古代黑爾曼語，也就是帝國人的古代語言。這種語言雖然現在已經很少人用了，不過還不至於失傳。我在各地旅行的途中也接觸過這門語言，所以略懂一些。」
莉薇婭心想，看樣子芙蕾雅所在的時代跟現在也不是完全脫節。
「啊，對了，這句話其實還是個雙關語。在古代黑爾曼語中『價值』這個詞語同時也能表示『代價』，所以這句話也能翻譯成『知識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這句古代諺語經常刻在一些學者的墓中，表達知識的珍貴。」
正當奧斯安在解說之際，莉薇婭發現雕像身後幾米開外的牆壁有著古怪的地方。她用魔杖往那裡一照，頓時「啊」地輕輕叫了起來。
在牆壁上密密麻麻刻滿了各種符號。莉薇婭認出裡面有不少正是之前石門浮雕上出現過的，根據其排列形狀，莉薇婭高度懷疑這裡面都是一些數學知識，比如公式或者定理之類的。儘管有些符號莉薇婭從未見過，但只要根據已知的符號一步步推理，終究還是能將這牆壁上的大多數符號給破譯出來。
莉薇婭立馬將奧斯安拉過來，讓他先記住牆壁上的內容。
「我會全力記住的，莉薇婭大人。」說罷，奧斯安開始全身關注觀察著牆壁上的內容。
起初艾妮也跟了過來觀看。但她只是出於好奇，對這些內容的重要性完全不懂。加上全都是些沒見過的符號，沒看幾分鐘艾妮就覺得頭昏腦漲，雙眼迷濛了。她的銀色雙馬尾在半空中晃來晃去，顯得很不耐煩。
末了，她終於實在沒興緻再看下去，又回頭去觀察芙蕾雅的雕像。那座雕像至少是艾妮能夠理解且熟悉的。
「咦？怎麼感覺這個頸環好像見過……」
艾妮用手摸了摸芙蕾雅雕像脖子上的頸環首飾，卻發現頸環是鬆動的。這意味著頸環本身與雕像並非一體，而是單獨分開的。
頸環的樣式很特別。首先，它並非那種整體成型的圓環，而是有一部分開口，戴起來時通常位於正面方向。環身金屬質地，由兩條金屬條絞合而成，像是某種鋼索的樣子。
其次，開口處的兩端是用其他形狀的金屬包裹，整體呈紡錘形，看著像是兩個繩結。如果把頸環想象成是軟的，那麼把它拉直來看，就會像是一條兩端打結的金屬麻花繩。
艾妮頓時非常好奇。她雙手小心翼翼地取下頸環，然後端在眼前好好觀看起來。這時，艾妮才發現開口處的兩頭「繩結」上分別刻著一個奇特的圖案：這個圖案由三個螺旋形花紋組成。它們緊挨在一起，彼此的延長線以S型連接在一起，剛好在圖案的中心匯聚。
「啊！這個三螺旋紋印，不就是壁畫上的那個嗎！」
艾妮這時終於想起自己為什麼隱約覺得見過這個頸環。在瑪麗斯托，有不少古老壁畫，上面描繪著這座城市的創始者、初代領主芙蕾雅的倩影。而在這些畫像當中有不少就畫著芙蕾雅戴著這個樣式獨特的頸環，上面就有三螺旋紋印。
「沒錯，這是傳說中芙蕾雅大人的寶物〈布里希嘉曼〉（Brisingamen）……」
艾妮將頸環翻來覆去，驚奇地低聲感嘆。
「這頸環不會就是真貨吧……不會吧不會吧……」
不論艾妮還是莉薇婭他們，此時都因為眼前的事物吸引住，全然沒注意到石室中的變化。
如果這裡還有第四人在，並且分出多餘的精神去查看他們身後的那些石像，恐怕會驚訝得喊出聲來。
因為，這些千百年來佇立在那裡的石像，竟然悄悄地轉動起來。並且轉動時悄無聲息，一定動靜都沒發出。
而這些石像轉動的方向，正是那三個全神貫注的闖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