６３＃我買好吃的給你吃

　　「……還好。」好丟臉，時予從心底湧上滿滿的羞恥。

　　幸好臉早就被嗆紅，加上大家都只覺得是意外，便不至於更加羞窘，在他表明狀況無虞後，其餘人就繼續享用起晚餐，延續悠閒的氣氛。

　　雖然也的確是意外。總之他呢，自然是暫時不敢再一心二用，專心把剩下的麵給吃一吃，頂多抬頭看電視的新聞，了解最近社會上討論的大小時事。

　　吃完晚飯，半響便再度四二分散，早上時予身邊是大武，現在是澄賢，兩人一同返回圖書館，館門口旁邊擺著一棵裝飾用的聖誕樹。

　　畢竟下周一、二便是聖誕夜、聖誕節，學校會弄點佈置是常態，光聖誕樹，剛才從宵夜街走進校園，靠近宿舍、作為社團宣傳地的那一側就放著第二棵。

　　第三棵，也是唯一身高比人高的老大，就位於社團大樓的一樓中庭，樹底下還會放一堆保麗龍包彩紙的禮物盒，據說晚上去，頗有情致。

　　如果並未聽過少女墜樓事件，聖誕夜、節這兩天，時予自認是肯定會幹點什麼的，或許能邀人去賞樹，恰巧下禮拜就有個絕佳的契機，能助他促進情感的升溫。

　　但如今知道了，就不能隨意亂來，他近來其實也隱約地感知到澄賢氣質的變化，人似乎變得有點敏感，就連陳樺都說近期要注意點。

　　給他看影片時，還特意解釋了為何那群霸凌者會喊聖誕快樂，固然有腦子的人都應該明白不是亂喊的，就怕時予真的傻到誤以為是隨口狗叫。

　　此外，算是也幫澄賢打個二重保險，以防他在和時予交代的途中，未曾提及此事在何時發生，導致時予不小心踩雷，傷害到彼此……

　　怕談戀愛會大幅拉低智商，她當時可是千叮嚀萬囑咐，既讓時予產生壓力，眼下對於自身行事也更為謹慎，雖說那件能促進情感升溫的事，他照樣會去做。

　　因為它有大利而無弊，大好機會無法不把握，不管那幾天要如何跟澄賢相處，要打安全牌或另闢新徑，這一步始終是動不了的，一定要做。

　　況且勢必要有這步，才能試圖蓋掉他那年的陰霾，舊記憶就是要用新記憶來覆蓋，如同ＳＮＳ上人人常說的，要忘掉前任，最好的方法是找下一任。

　　即使目前做不到那種地步，至少要讓澄賢在未來的這段時日，除了那場血色的過往，還能想到這事來中和一下，而能中和多少，就得看自己屆時的能耐了。

　　思緒翻轉完，也到了六樓，估計是鋪地毯的關係，視覺上總會感覺這樓暖烘烘的，尤其飯後血糖上升，容易讓人想睡。

　　回到座位，時予沒立刻壓榨腦袋，只先稍微翻翻飯前寫的筆記和題目，讓大腦從低速慢慢運轉起來，待重新進入狀態，再接續著聚精會神在知識的海洋裡。

　　對面，澄賢則是滑一滑手機，直到把那股突然上漲的睡意給壓下，就拿起筆來，然而，期末考的難度確實比期中要難好多。

　　儘管這很正常，哪科科目皆是越往後越複雜的，但人不夠聰明，無論是想搞懂書裡的重點，或者解題，都很費腦力啊……頭會禿耶。

　　時常會有像在冒煙的熱感凝聚於頭頂，總歸為了按照每日的排程走，他毫不懈怠，本身又完美主義，精神一直處在高壓中，不就會為難到身體嗎？

　　好在也就考試這幾周會這樣，身心倒還頂得住，只是過程裡——著實艱辛，今夜時予問了一題考古題，連他見了，腦中都一片空白，不知該從何切入。

　　難就罷了，偏偏是題組題型，像蘋果樹，大題下連著無數小題，看了只想說喜哩靠，光要破開頭的題就大概要絞盡腦汁，存心要刁難當年那屆學生呢。

　　「我先問問看別人。」懷疑該屆的學長姐和教授有仇，出手相助前，他打開ＴＩＮＥ找其他學霸呼救。

　　把能求救的強者都找一遍，鑒於此題頗難，澄賢甚至確認過並非近日操勞的緣故，致使他無從想出破題思路，便跟時予說要先弄完彙總本的進度，再來幫忙。

　　倘若現下就幫人，己身的步調反倒會被拖垮，而且還可以順便等人回，能看看有沒有勇士已經解出題來，結果……

　　直至他寫完本日安排的部分，中途絕非無人應聲，奈何誰也都回答不會，他只能與時予設法硬幹來砍這棵大樹，幸虧最後總算砍掉了。

　　費盡千辛萬苦，一解下去，直接解到閉館前十分鐘，末段的剩餘時間全送給這題了，他簡直是累得不行，也多虧各方英雄的援助。

　　剛剛求助的對象們都相當有良心，沒回覆他後就置之不理，而是私下也翻書來試著砍樹，他透過和眾人隔空在ＴＩＮＥ裡開研究會，終於成功把樹給砍了。

　　好像遊戲裡在推ＢＯＳＳ哦，他方才還對時予開玩笑，打趣這些人全被他拉來摧殘腦細胞，現今只得趴在桌子上，幾乎要靈魂出竅。

　　連走回宿舍的力氣都被拿來燃燒，今晚乾脆睡這裡算了，他像個軟骨史萊姆趴著收東西，邊收邊長嘆一口氣，彷彿三魂七魄在哀號。

　　「累死我了。」

　　氣泡音都號出來了。時予見狀，即便腦神經同樣被那題搞到重度耗弱，需要睡個覺才勉強能緩過來，終究要感謝這位大功臣。

　　「辛苦了。」他拘謹地伸手在澄賢頭上拍兩下，接著飛速收手，怕冒犯人，嘴裡說著要給的報酬，「我買好吃的給你吃。」

　　「不用啦。」就說了，幫你也同時是在幫我啊，澄賢擺手講完漂亮話，就瞬間原形畢露，抬起狡黠的臉，「但假如你真心很想請我，我也能勉為其難接受啦。」

　　呵。時予忍俊不禁，怎麼能連得寸進尺都這麼可愛啊？分寸感掌控得極好，不令人感到不滿，反而還更想買美食請他吃了。

　　話雖如此，最終也沒買成，澄賢說他很累，當前只求能馬上休息睡覺，然後祈禱後面別再出現類似的惡魔題，不然他會發瘋。

　　待雙方各自回房間裡，一天就又過去了，來到星期五，今日去圖書館的同行隊友＋２，二洋大武想來問些問題，並表示問完就走。

　　既強調不打擾澄賢，事後沒要賴著，其次是他倆不習慣太過安靜的環境，會坐不住，然則，問一問也問到八九點去，像待一整天，終歸四人在ＩＱ上有差距在。

　　包含伊傑跟參山，六人智力的名次——僅限念書這塊，為「澄時武參伊二」，澄賢時予和大武、參山的中間放大於等於，伊傑二洋之間則只放大於，

　　二洋屬於不拉他一把，高機率會延畢的類型，但他並不笨，別忘記Ｕ大的地位，單純是另外五人皆比他強，強得又多，就顯得他較為平庸。

　　再者，自家院所的兩系都蠻硬的，為著不被嘲笑「智障都能當記者」、「溫度計隨便一插」這類詆毀的梗，師長們當然會從大一入學起就著重培養新生。

　　立志在不分系的期間就把基礎打好打滿，將來方能成為人才，洗刷老鼠屎害人連坐的污名，因此在必、選修名單裡，增加了不少別間大學並無安插的課。

　　各科難易度相對別校來說，也會再高一些，明明拿同一本課本呢，因教學方式和目標而異吧，所以，不怪二洋資質平平，是校方對人較有要求。

　　簡而言之，他要弄懂考題或課文所講的內容，都得費更多心力，所幸澄賢頗具耐心，時予看他教人時，從未露出過煩悶的神情。

　　會指出這點，源自於二洋實在……不大靈光，一道題……或是一小節，澄賢多半都要反覆多說個幾遍，換做他，會很不耐煩，做事不停被打斷。

　　該慶幸遇見的是小天使，澄賢從頭到尾都從容淡定，毫無怨色，妥善地將「二五」教會後送走，此後也未偷偷和他說些「發洩的悄悄話」。

　　哪怕說到底，苦果都男孩獨自嚥下。時予窺見他今天寫彙總本，被嚴重拖累而害速度格外的慢，平時九點初就寫得差不多，這回寫到快十點才好。

　　溫柔藏在隱密處。他收拾好文具和書，再次陪澄賢踏上歸途，由於和以往的不同，後者就以「二五」的來訪當話題，聊起這晚的聲音多了許多。

　　「難得熱鬧一回呢。」不嫌棄煩，澄賢愜意地彎起嘴角，靜得太久，沾染點「人氣」也好，否則心情總是沉悶著。

　　「嗯。」對此，時予點頭認同，能稍加緩和現場高度凝滯的氛圍，「但我……還是更喜歡平常那樣子。」

　　聞言，澄賢笑容一僵，ＯＫ，這球扔得挺不賴，憶起時予在吃飽飯，一行人進全家閒逛時，還真拿了巧克力問他想不想吃來撩人，佩服地抬手去拍時予的手臂。

　　「你能考慮去當投手了。」

　　球一顆接一顆地拋耶。不如搞搞斜槓，說不定能闖出新天地呢。



６３．ＥＮＤ



【作者後記】

大家團結攻略一題真的好熱血ＸＤＤＤ
大學生就是會這樣～

偷偷說
假如我教二洋那種人
我應該是會生氣的，跟時予一樣
所以澄賢真的是小天使～

下一次見面是禮拜六六六